第八百三十五章資源無底洞
其實，之前胡衛東在製定計劃時雖然有些僥幸心理，但對於這種最壞的情況也早有應對，獨立師2旅如果見到事不可為，完全可以自行撤退，這樣大不了也就是不能全殲日軍第12師團罷了。隻要避免無謂的損失，以紅十五軍當時仍很強大的實力，即便鬼子兩個師團成功地合兵一處，紅十五軍要走的話他們也是根本留不住的，然而第4師團迥異於其他日軍部隊的表現卻令獨立師第2旅產生了誤判，戰局也發生了胡衛東所沒能預料到的變化......
日軍第4師團後世傳說中大多被貶稱為“大阪窩囊廢師團”，即使是在嚴肅的史料中，第4師團的戰鬥力也被認為是日本常設師團中排名靠後的一個，但如果隻論戰績，這支“大阪窩囊廢師團”即使與同時期的日軍那幾個精銳師團相比，也並不遜色多少，在日本那麽多常設師團當中第4師團是最會動腦子的......
但心思太活也令第4師團的官兵不像其他日軍那樣對上麵唯命是從，而且大阪富庶，官兵們大多家境不錯，因此普遍比較珍惜生命，厭戰情緒遠比其他日軍部隊強得多，而且他們還總能找到這樣那樣的理由為自己的消極怠戰進行辯解，甚至總結出了所謂“無謂的犧牲不要付出”、“不合理的戰鬥不要參加”、“窮途的敵軍不要追擊”的“三不要”原則，當然，在外人麵前，他們是決不會承認的，而由於長時期沒有實戰的考驗。訓練成績普遍優異的第4師團這時還被日本軍部當成是精銳師團......
在接到軍部要他們出戰的命令後，第4師團的病號頓時暴增。為此身高僅有1米47（史實）的第4師團師團長建川美次不得不親自坐鎮醫務室，士兵們眼見無法蒙混過關，這才勉為其難地上路，然而事情並沒有結束，路上第四師團的士兵們又耍起了新的花招——“拖”。雖然路途稍遠，但沒有重炮的第4師團居然比擁有大量重炮的第12師團晚了好幾天才趕到這裏，就足以說明問題了......
這些大阪兵與獨立師2旅剛一交火，就發現對方作風勇猛而且訓練有素，輕火力更是極其強大，本著“無謂的犧牲不要付出”的想法。第4師團雖然兵力占優卻先行退出了戰鬥。這便給獨立師2旅的官兵們造成了敵軍不強的假象。該旅旅長與政委也隨即決定便宜行事，不按軍總的指示撤退，而是留下阻擊敵人。然而，大阪兵雖然怕死，卻並非不想殺敵立功。在退到安全距離之後，他們立即就用48門師屬野炮對紅軍的陣地發起了連續不斷的炮擊。雖然火力配備遠不如第12師團，可是第4師團出色的訓練成績卻在這種超視距的“安全”戰鬥中充分發揮了出來，而這時獨立師2旅那一邊卻還在挖著戰壕，在日軍猛烈炮火的打擊之下，缺乏防護和掩蔽的紅十五軍獨立師2旅頓時蒙受了前所未有的巨大損失......
而且第4師團還不像別的日軍部隊那樣節約彈藥，這些大阪商販們可精得很，命是自己的，錢是國家的。為什麽要犧牲自己的性命來幫國家省錢啊？再說炮彈打光了他們正好有理由撤退，但這樣一來獨立師2旅的指戰員們可就遭罪了，第4師團的48門野炮在短短一刻鍾的時間內打出了超過三千發炮彈，給獨立師2旅造成了巨大的傷亡，該旅旅長和旅政委這才意識到自己犯下了大錯，連忙通過電台向軍總匯報情況並請求指示。
粟裕在得知獨立師2旅居然已經傷亡過半之後。心中也不禁一沉，但他卻沒有讓2旅撤退，反而斷然命令獨立師2旅至少要繼續堅守到夜間，因為可以利用敵人留下的彈坑作為天然的防炮陣地（注1），此後鬼子的炮火威脅就沒一開始那麽大了，而如果在大白天撤退的話，一旦鬼子追擊、甚至僅僅用炮火送行，2旅都必定會損失更大......
胡衛東之前最理想的一種預期是奪取或者毀掉鬼子的重炮、並成功切斷鬼子退路後，便充分發揮紅十五軍的炮火優勢對敵狂轟濫炸，直到鬼子像曆史上諾門坎戰役時那樣崩潰為止，以盡可能地減小己方的傷亡。然而現在穿插部隊遇到了大困難，軍總就隻能選擇投入盡可能多的部隊猛攻敵軍，爭取以最快的速度殺傷最多的敵軍，以確保敵軍即使兩個師團最終成功會師，也不再有力量對紅十五軍造成重大威脅。但這樣打的話，縱然有先進的炮兵進攻戰術支持，傷亡也肯定不會小，尤其是現在日軍第12師團的鬼子知道援軍趕到後士氣大振，幾乎每個鬼子陣地都得殺光所有敵人之後才能拿下，戰鬥的慘烈可想而知。
不過要說傷亡最多的，還是受到鬼子兩麵夾擊的獨立師2旅，他們雖然頑強地堅持到了夜幕降臨，但此時全旅已經僅剩三千多人，而且其中大半都有傷在身，就連旅長都戰死了......
注1：趴在彈坑裏防炮，是國內戰爭乃至抗戰中老兵們的經驗，原理主要有兩個，一是在炮彈密度不高的情況下，兩發炮彈打在同一處的概率很低；二是常規的炮彈主要依靠破片殺傷，人趴在深坑裏是低於地平線的，落在坑外的炮彈爆炸後彈片都會從頭上飛過而傷不到人，從而大大降低在敵方炮擊時的死亡率。但是在後來的抗美援朝中由於美軍的炮火密度實在太大，這招就不太管用了，而“空爆彈”等新型彈藥的出現更是令其徹底失去了作用。另外必須說明的是，即使是在抗戰期間，彈坑防炮的效果也比不上哪怕是最簡單的戰壕，終究隻是一種來不及構築工事時應急的辦法而已（但實戰效果還是很明顯的，畢竟抗戰時期我們的很多新兵就連臥倒避彈這一基本常識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