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絕望的鬼子
原來，日本強大的情報係統雖然早就對中國進行了全方麵的滲透，卻一直對紅軍缺乏了解（抗戰期間日軍通緝朱毛的宣傳畫那叫一個離譜，更不要說是現在了。），而紅八軍團雖然這一年多來戰績彪炳，一直看不起中國軍隊的日本人卻也想當然地以為不是紅八軍團太強、而是國民黨軍太爛。結果一直以來每次與中國軍隊交戰都能占到“知己知彼”這個大便宜的日軍，這次可著實吃了一次大虧......
按照當年在陸軍大學裏所學的知識，牟田口廉也現在最正確的選擇是就地構築簡易工事固守待援，但現在已經身為大佐聯隊長的他卻很清楚，現在平津及其周邊地區在短時間內已經抽不出足以拯救他們的援軍了，天津雖有一千多日軍，但那裏有日租界和“支那駐屯軍”司令部，自顧尚且不暇，而且日租界的駐軍不在“支那駐屯軍”編製內，未必就肯聽司令部的命令；而察哈爾（一部分）、熱河以及冀東等華北日占區的兵力加起來雖然有好幾千，卻被傅作義與張自忠這兩位狠人牽製住了，根本不可能抽出兵力來救援自己，並且他們同樣不屬於“支那駐屯軍”的編製。而滿洲的關東軍一旦調動，戰爭規模就可能失去控製，上頭未必會願意為他這個大佐冒險，何況即使真有援軍，這麽遠的路跑過來，打到這兒的時候牟田口廉也他們即使沒有戰死也全都餓死渴死了。至於航空兵，目前日本控製下最近的機場在旅順，距離接近400公裏，勉強在日軍飛機的作戰半徑之內，但其間差不多300公裏都是寬闊的海麵，一旦遭遇什麽麻煩，連迫降都沒辦法，而且那兒的航空隊隸屬於海軍，除非是天皇親自下令，否則他們才不會冒險來解救素來不和的陸軍呢，而要天皇親自下令派兵解救一個大隊和一個大佐，這實在是癡心妄想。而稍遠的錦州機場倒是屬於陸軍係統，但離這兒卻足有上千裏，這更是超出了日本陸軍任何一種現役飛機的作戰半徑......
因此牟田口廉也斷然決定全力突圍，而方向自然是看上去兵力最少的楊伯濤連，但他卻不知道楊伯濤這個連雖然乍看上去平平無奇，卻有著“神槍手六連”之稱，連裏就連炊事員之中也有特等射手，而且他們還全員裝備了射速比日本三八式步槍快好幾倍、而射擊精度卻毫不遜色的二四式半自動步槍，其中一些神槍手的愛槍上還安裝了用望遠鏡改過來的簡易瞄準鏡，使得他們的有效殺傷距離達到了600米，早早就集中火力對著日軍的軍官逐一點名，楊伯濤甚至連機槍都沒沒怎麽用，就輕鬆地將鬼子的第一次突擊給打了回去。牟田口廉也怒視著損失不算很大就潰退下來的部隊，正要大發雷霆，卻愕然發現這些潰兵之中竟然已經看不到一個正式的軍官（注1）、甚至連軍曹（一般為班長或者副小隊長）都隻剩下了三個活的，這才明白是怎麽回事，日軍雖然自認為作戰意誌世界第一，但也得靠軍官帶頭，一旦軍官死光了，日軍士兵也一樣會失去鬥誌......
發現敵軍的射擊精度竟然不比己方遜色，而且射速快得驚人，牟田口廉也不禁倒抽一口涼氣，終於意識到敵人的可怕。自知逃不出去之後，牟田口廉也放棄了突圍的打算，決定死守到底，雖然這樣最後也是死路一條，但至少可以多殺一些敵軍，而且說不定會有意想不到的機會出現。這時他向司令部發出了最後一份電報，其中說明了敵軍的精銳善戰，但卻錯誤地以為這已經是攻占豐台的中國軍隊的主力、至少也是其中極具分量的一部，而這卻恰恰與豐台“失守”前那隊憲兵發給司令部的電報基本一致，結果導致遠在天津的日軍司令官田代皖一郎誤判形勢而作出了要命的錯誤決策......
胡璉見狀不禁眉頭一皺，他一向擅長運用土木工事，自然深知日軍一旦轉攻為守，肯定會比之前難對付得多，即使65團有大量火炮，想要將敵人全殲也得多消耗大量的炮彈，那樣的話這一仗可就不算完勝了。而且現在29軍敵我難辨，如果這一仗耗時過多，很可能會出現變數，那就更是胡璉不願看到的了。
胡璉素來詭計多端，眼珠一轉就有了主意，他利用敵軍失去火炮的不利狀況，命令四麵的紅軍逼近敵人，並讓軍中日語較好的官兵對敵不間斷地勸降。日軍現在的軍官缺員率超過八成，對於下層官兵的控製力大幅度地下降了，而胡璉更是缺德地派人用日語大肆辱罵天皇，忍不住出頭的鬼子都被紅軍的神槍手逐個點名，這些人可都是死硬的軍國主義分子，每死一個日軍的士氣都會下降一截。幾個小時之後，胡璉更是狡猾地讓人在上風處烤肉，饑腸轆轆的日軍官兵聞到那誘人的香味後更加不想再打了......
終於有個膽小的士兵忍不住自言自語道，“他們說優待俘虜......”
“八嘎！”，牟田口廉也大怒，拔出軍刀就要向那家夥砍去，但看到不少人都開始眼神閃爍後不禁心中一寒，連忙收刀回鞘，隱去麵上的凶光大聲勸誡全軍官兵道，“你們戰死了，至少家人還可以得到一份撫恤，如果你們投降的話，你們的家人會是什麽結果呢？”
以家人來逼迫日本官兵死戰到底，一直都是日本軍國主義政權最大的法寶，被聯隊長這盆冷水一澆，那些原本已經開始心生二意的日軍官兵頓時麵如死灰，不少人絕望地唱起了軍歌，決心為了家人奮戰到死......
注1：日軍缺乏防範狙擊的意識，軍官很容易辨認，冷槍的效果很好。但曆史上由於日軍在空軍和炮火方麵的巨大優勢，即使是在最利於神槍手發揮的陣地戰時，國軍神槍手也很少取得大的戰果，往往一槍還沒打出，就先被敵人的炮火或飛機炸死了，再說沒有瞄準鏡的步槍有效射程最多也就三四百米，像張桃芳那種天才畢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