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果然是燒糊塗了

直到他的唇強行撬開她的牙齒,一股暖流順著他的舌尖湧入,她才驀地反應過來,他竟然是在喂她喝水!

因為車上沒有熱水,隻有幾瓶礦泉水,司徒淩梟擔心她喝下去會更難受,所以隻能用這種方式喂她,才能保證她喝得時候不至於太過冰涼。

路瑗莫名覺得眼角有些發酸,咽下他灌進唇齒間那股溫熱的水後,才輕聲開口問道,“幾點了?”

“下午兩點多了。”

下午兩點多,那豈不是意味著她睡了將近十二個小時了?

路瑗無聲地望向窗外,卻見窗外仍舊隻有白茫茫的雪和陰沉沉的天空,莫名覺得心裏某個位置堵得慌。

“來救我們的人還有多久能到?”

司徒淩梟避而不答,“先吃點東西吧。”

路瑗昨晚隻吃了幾口餅幹,這會兒雖然燒得沒那麽厲害了,但是身體已經虛弱到了極點,司徒淩梟擔心她撐不住,所以強迫她又吃了兩塊餅幹。

路瑗也知道這時候不能任性,強打起精神咽了兩片下去,當即感覺胃裏沒那麽難受了。

司徒淩梟怕她噎著,又用剛才那種方式喂她喝了兩口水,誰知道剛要坐直身子,路瑗卻勾著他的脖子,意圖加深這個吻。

司徒淩梟眼裏終於有了一抹笑意,低頭揉了揉她的鼻子,聲音溫柔得不像話,“剛有點力氣就胡來。”

路瑗蒼白的小臉上也綻開一抹淺笑,窩在他的肩膀上,把他的脖子當成火爐來取暖,冰涼的小手也不規矩地竄進他衣服裏,像兩條冰涼的小蛇在他背心裏遊走。

“梟梟,你說我是不是個禍害?”

司徒淩梟立刻板起臉訓她,“不許胡說!”

路瑗不以為意,輕笑著說下去,“知道我發燒的時候夢到了什麽嗎?”

司徒淩梟的身子微微僵了下,顯然已經猜到她剛才夢到了什麽,“路瑗,你答應過我要忘掉那些事。”

路瑗搖搖頭,“梟梟,你不明白,我永遠不可能忘記那些事。”

司徒淩梟的眼裏已經浮現出了一絲薄怒,然而想到她現在還病者,隻能放柔了語氣哄她,“既然是夢,就不要再……”

“那不是夢,梟梟,那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

路瑗緊緊攥著他的衣服,一股徹骨的寒意從她的手心蔓延開,像是抽走了他身上每一寸溫度,“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我跟你說的那個夢,並不是夢,而是我的前世。”

司徒淩梟的瞳孔驀地一縮,良久後才鬆開她,神色淡然地摸了摸她的額頭,“果然燒得更厲害了。”

路瑗的唇角勾起一抹漫不經心的淺笑,“是,那你就當我是在說胡話吧。”

“梟梟,你以前不是很好奇我為什麽那麽了解你嗎?我現在可以告訴你,那是因為我們前世就見過!不隻見過,我還差點殺了你!”

司徒淩梟隻覺得自己心髒驀地一縮,像是被什麽尖銳的東西狠狠剜了下。

“別說了!”他不由分說打斷她的話,語氣生硬而冷漠,“既然病了就好好歇著,不要再浪費力氣了。”

“梟梟,你生氣了是不是?”路瑗著急了,伸出雙手想拉住他,“我就知道你會生氣,所以我一直都不敢告訴你,就算被你發現了,也隻是用謊言來騙你。”

司徒淩梟臉色鐵青,將她那兩隻小爪子牢牢住在手心裏,不許她亂動,“你要是閑得無聊,不如好好想想怎麽離開這裏!”

“你都沒有辦法,我能想出什麽主意?”

路瑗吐了吐舌頭,因為發燒而嫣紅的小臉,此刻看起來倒是有一絲別樣的誘人,“梟梟,你聽我說完好不好,我怕過了今天,就沒有勇氣再向你坦白了。”

司徒淩梟無奈地閉上眼,溫熱的大手緩緩摩挲著她的手背,良久後才輕聲歎道,“你說吧。”

話音落下後,卻遲遲沒有得到回應。

他不由得詫異地睜開眼,卻見那小東西竟然就這麽地睡著了!

司徒淩梟被她這副沒心沒肺的樣子氣得笑了,最終無奈地搖了搖頭,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卻發現她的體溫竟然又升了上去!

他的臉色當即就變了,立刻拿空的水瓶裝了雪進來放在她額頭上,不料還是沒用。她的體溫仍舊在上升,神誌也變得更加不清楚,偶爾被噩夢魘住,還會抓著他的手直流淚。

司徒淩梟隻覺心如刀割。

早知道她口中那些事情會將她折磨得如此痛苦,他剛才就該讓她繼續說下去,若是她都說出來了,或許心裏就會舒坦很多……

路瑗這次發燒持續了足足兩天,才終於開始降溫。

這兩天裏她燒得人事不省,醒來時卻見車裏空無一人。

她搖下車窗喊了兩聲,奈何外麵風聲太大,她剛醒來嗓子又不太舒服,所以聲音小得幾乎連自己都聽不見。

正要將車窗搖上去,卻見不遠處那片雪白的地上有一團黑色的影子,似是躺著個人,從那人的體型看來,竟有些像司徒淩梟……

路瑗隻覺得腦子裏嗡地一聲炸開,根本顧不得自己還發著低燒,直接就打開車門跑了出去。

下車後才知道外麵的風刮得有多烈,她原本身子就有些不穩,被這麽一吹,直接就栽倒在了雪地裏!

她顧不得雪地裏的冰寒,掙紮著想要爬起來,然而才剛站起來又被風吹倒,如此反複幾次後,她終於氣餒到了極點,聲音嘶啞得如同破絮,“梟梟!”

呼嘯的寒風中,她的聲音才剛出口,立刻就被吹散了。

她急得直落淚,手腳並用朝著那團黑影爬過去,用盡力氣吼道,“司徒淩梟,你這個混蛋,你給我起來!”

那黑影終於動了動。

路瑗欣喜若狂,伸手去想要去抹臉上的淚,才發現這眨眼的功夫,眼淚就已經凝成了冰碴,寒意從臉上直往骨頭裏鑽。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看見司徒淩梟醒來的緣故,路瑗覺得自己身上又充滿了力量,咬著牙重新站直了身子,搖搖晃晃朝著那黑影走去。

“司徒淩梟,你……”

然而就在她看清那人的臉時,聲音卻戛然而止。

因為地上那人,根本就不是司徒淩梟,而是司徒俊熙!

路瑗一開始以為自己是眼花看錯了,畢竟司徒淩梟和司徒俊熙長得確實有幾分相像,然而當他笑著叫開口叫她“瑗瑗”的時候,路瑗就知道自己沒有辦法再自欺欺人了。

這個人真的是司徒俊熙!

她直勾勾瞪了他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怎麽會在這裏?”

“瑗瑗……我……我是來救你……回去的。”司徒俊熙不知道在雪地裏躺了多久,聲音一直在抖,連站都站不穩。

路瑗看了看四周,沒有發現其他人的痕跡,隻能伸手將他扶起來,互相攙著朝著車子走去。

剛上車,路瑗就迫不及待問道,“誰讓你來的?司徒淩梟嗎?”

司徒俊熙緩了口氣,好不容易身子不抖了,才慢慢道來,“是我自己來的。”

“你自己來的?”路瑗忍不住蹙眉,“你自己怎麽能找到這裏?”

“我給三叔打電話,發現不在服務區,又發現你的也是,所以猜到你們出事了。”

發現他們出事不難,難得是,他怎麽知道他們的位置?

司徒俊熙看著路瑗眉眼間的疑惑,似是猜到她想問什麽,笑得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小時候我曾經走丟過,三叔就給我配了個感應器,這樣無論對方在哪裏,彼此都能感應得到。”

路瑗微微眯起眼,想想也不是沒有道理。

之前車上的GPS不能用,讓她誤以為是衛星定位係統出了問題,但事實卻是車上那個GPS原本就壞掉了,而司徒俊熙的出現,則更加證明了,衛星定位並沒有出錯。

搞明白這點後,路瑗立刻又問道,“那司徒淩梟呢?”

“我也不知道。”司徒淩梟搖了搖頭,眼神微微有些閃爍,“三叔他可能出去了吧。”

“出去了?這大雪天的他能去哪兒?”路瑗忽然想起來什麽,眯起眼審視他,“你是一路走到這裏來的?”

“當,當然。”

“撒謊!”路瑗立刻就拆穿了他的謊言,“這裏距離獵區起碼有上百公裏,距離最近的城鎮也是好幾十公裏,難道你走路還能比開車更快?”

對於司徒俊熙第一個找到他們的事情,路瑗總覺得哪裏不對勁,看向司徒俊熙的神色也越發淩厲。

司徒俊熙被她看得心裏發毛,最終扛不住說了實話,“我是開車來的。”

“你根本就不會開車,”路瑗幾乎不假思索便脫口而出道,“說吧,傅雲轍和司徒淩梟在哪裏。”

司徒俊熙緊咬著下唇,臉色有些難看。

路瑗看到他這副神情,越發覺得奇怪,心裏也有些著急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倒是說啊!”

司徒俊熙看了看路瑗,仍舊是欲言又止的樣子。

路瑗氣得恨不得將他的嘴巴掰開,“不說是吧?行,我現在就重新把你丟進雪地裏!”

說完一把打開車門,當真要拎著他往外扔。

司徒俊熙沒想到她竟然來真的,好不容易回暖的身子,被外麵的寒風一刮,凍得直打顫,“我說,我說還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