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大不了,陪他一起下地獄

聽完路瑗這個問題,煞陷入了很長時間的沉默。

就在路瑗以為他不會再回答自己問題的時候,卻聽他忽然輕笑了一聲,用極輕的聲音說道,“我跟他,其實也說不上什麽恩怨……隻不過,我隻是從小就習慣了搶他的東西。”

什麽意思?

路瑗皺眉看著他,“你跟他很小時候就認識了?”

不料煞卻沒有再回答她這個問題,隻是揉了揉眉淡淡說道,“已經很晚了,如果你希望我明天就去醫院看他,最好收起你的好奇心。”

路瑗的身子驀地一僵。

她心裏很清楚,該來的,終於要來的。

今晚她注定躲不掉,也不能躲,否則最終受苦的就是司徒淩梟。

就在她咬著唇不語的時候,煞的手已經放到她的腰上,冰涼的手從她的睡衣裏滑進去,從小腹處慢慢上滑。

路瑗的身子一直在抖。

在他終於將她的睡衣扯下來的時候,她終於承受不住哭了出來,滾燙的淚砸到煞的手背上。

煞微微一愣,然後抬頭對上她蒼白的小臉,心裏像是被什麽戳了一下。

他停下動作,靜靜看著她,語氣分明很平靜,可路瑗卻分明察覺到那平靜底下,藏著看不見的驚濤駭浪。

“路瑗,你從前可沒有這麽愛哭。”

路瑗咬著牙沒說話,眼淚依舊停不下來。

沒錯,她前世確實不愛哭,因為知道哭解決不了問題,也知道沒有人會因為眼淚而憐惜她。可是這一世不同,當她累了委屈了,會有人哄她心疼她。

她的驕縱是他寵出來,她的脆弱,亦是如此。

“司徒淩梟不適合你,”煞的語氣平靜溫和,就像一個長者對晚輩循循勸導,“你原本應該是原野上的野草,現在卻成了溫室裏的嬌花。他毀掉了我對你整整十年的栽培。”

路瑗的牙齒都在打顫,心裏一直在怒吼。

不是這樣的!

她根本就不想做什麽野草!

她隻想做自己喜歡的事情,跟普通人一樣過簡單快樂的生活,而不是像前世那樣,做一個為別人出生入死的傀儡!

可是這些話,她根本不敢說出口,因為她沒有膽量惹怒煞。

“不過,既然你回到了我身邊,我會幫你找回從前的自己。”

煞溫柔地撫著路瑗的臉頰,就像在端詳一件稀世珍寶,隨即冰冷的唇便湊了上去,先是落在她的額頭,然後是鼻尖,最後是唇。

一開始隻是輕輕的摩擦,可是後來,他漸漸不滿足,開始用力撬開她緊鎖的唇瓣。

似是不滿她的固執,手上的力度也加大。

劇烈的恐懼和羞恥,狠狠拉扯著路瑗的神經,她終於承受不住這樣的淩虐,用力想要推開他。

不料煞雖然看起來瘦削柔弱,但是力氣卻大得跟司徒淩梟足以媲美,無論她怎樣掙紮,都不過是徒勞。

路瑗原本以為自己已經死心了,可是當他強行撬開她的唇時,她腦子裏浮現的卻是司徒淩梟的臉。

她想起每一個與他接吻的場景,想起每一個與他相擁而眠的夜晚,想起他時而冷峻時而溫柔的眉眼,想起他曾牽著她的手說要一輩子對她好……

她用力咬著煞的唇,想要將他逼出去,眼淚和血液混在一起鑽進她的唇齒間,腥甜惡心,卻不及她心裏萬分之一的苦澀。

眼看著煞的身子即將壓下來,前世在車上那晚的記憶突然如潮水般湧進她的腦海。

不,她不要重蹈覆轍,她寧願死也不要再跟這個惡魔扯上一絲半點的關係!

想到這裏,她突然扭過頭,一把抓住桌上那隻鋼筆,趁著煞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狠狠朝著自己插進去!

“路瑗!”

煞的聲音透著前所未有的急怒,一把抓住她拿筆的那隻手,可還是來不及了。

她前世最擅長的就是殺人,動起手來從來不會心軟,哪怕是對自己。

剛才那一下,她幾乎是抱著必死的決心,紮得又快又狠,他甚至可以聽到動脈破裂的聲音,鮮紅溫熱的血竟像噴泉般濺了他整個手掌!

煞根本沒想到路瑗寧願死也不要他碰她。他掐著她的脖子,臉色青白得嚇人,“路瑗,我說過,不聽話是要吃苦頭的!”

因為失血過多,路瑗的唇瓣幾乎已經沒有血色,“如果我說,我都不在乎了呢?”

煞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你說什麽?”

她勾了勾蒼白的唇,示意他靠近一點。

他一手壓住她的手腕,控製出血量,一邊將腦袋湊到她唇邊。

路瑗輕輕吐了口氣,溫熱的氣息沿著他的耳心子一路鑽進他的心窩裏,“我說,大不了,我陪著他一起下地獄!”

她的聲音輕柔地像是夢囈,卻如刀子般狠狠剜在他的心口。

他隻覺得腦子裏嗡地一聲炸開,想也不想便將她推開。

路瑗早就料到他會有這個反應,趁著他這一推,暗自使勁朝著身後撞去。

咚!

一聲巨響後,雪白的牆上,綻開一朵妖嬈的血花。

而剛才還掛著冷笑的女人,此刻卻像個徹底失去生氣的娃娃,靜靜躺在冰涼的地麵上,汨汨的鮮血從她腦後漫出,猙獰而奪目。

望著倒在血泊裏的路瑗,煞突然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

哪怕是在前世,他親手殺掉路瑗的時候,也不曾有過這種感覺,因為那時候,他對她的失望早已超過憐惜。

可是現在,不知道為什麽,他腦子想起的都是她小時候跟她相處的日子。

她剛進組織的時候,原本是所有教官都最看好的苗子,可是短短兩個月就讓所有教官都頭疼,正因為如此,他才決定親手帶她。

很快他就發現,她的確很有天賦,而且很聰明。

隻要是教過她一遍的東西,她都能夠完美得複製出來,甚至可以做到出於藍而勝於藍的地步。

不過真正吸引煞的,是她桀驁不羈的性格。

雖然她也像基地裏其他人一樣怕她,但那隻是藥物控製的效果。隻要她沒有麵對他的時候,她的個性還是張揚,張揚到組織裏所有人都她又怕又恨。

“來人!”

當煞急切的怒吼從房間裏傳出來的時候,守在對麵房間的幾個人瞬間就趕了過來,然而推開門後,所有人都傻掉了。

倒不是因為躺在血泊裏的女人,而是因為看到……煞紅了眼。

從來沒有人見過煞這副樣子,在他們印象中,煞總是一副溫和平靜的樣子,就連殺人的時候也可以笑若春風。

而他的可怕,也往往藏在那溫和平靜之下。

可是此時此刻,煞卻紅了眼眶——而且,是為了一個女人,一個幾次三番想置他於死的女人。

“都傻了嗎?趕緊去叫史密斯過來!”

又是一聲怒喝,煞已經將路瑗從地上抱到了**。

她腦後和手腕上一直都在出血,剛抱到**就將枕頭和被單都染成了觸目驚心的紅色。

煞接過手下遞來的繃帶,用力壓住她的穴位幫她止血,一邊快速將繃帶拆開,簡單地將她的傷口繃住。

不到兩分鍾時間,史密斯就趕來了。

他是組織裏唯一的軍醫,醫術雖然趕不上煞那樣登峰造極,但是經驗豐富,對付這種受傷出血十分拿手。

看到路瑗蒼白到沒有任何血色的臉,他的臉色立刻就變了,伸手探了下她的呼吸,果然已經十分微弱。

他的臉色立刻就嚴峻起來,轉頭對煞說道,“如果不立刻輸血,她最多還能撐半個小時就會因為大出血而死。”

煞的臉色越發陰沉,說出的話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那還等什麽?趕緊輸血啊!來之前不是帶了足夠的輸血袋嗎?”

像煞風這樣的組織,手下人受傷是常事,所以血袋肯定是要隨時準備的。

史密斯的臉上露出一絲為難,“可是我們前幾天在海上遇到了傅雲轍的伏擊,所有的血袋都掉進海裏的。”

“砰!”

乍聽到身後傳來的悶響,史密斯嚇了一跳,轉頭卻見煞的骨節上多了幾道血痕。

他心裏狠狠顫了下,趕緊說道,“不過主子也別急,隻要找到跟夫人相同血型的人,應該就沒什麽問題了。”

路瑗的血型……

煞曾經拿路瑗的血和笑笑的做過鑒定,自然知道她的血型是什麽,想也不想便道,“我跟她的血型是一樣的。”

說完便將袖子挽了起來。

史密斯臉色一白,立刻攔住他,“主子,您身體本來就不好,怎麽能抽您的血?再說了,我們這裏這麽多人,隻要路瑗小姐不是什麽稀有血型,難道還會找不到合適的血型?”

煞皺了下眉,最終還是沒有拒絕這個提議,“她是B型血。”

史密斯微微鬆了口氣,還好,確實不是稀有血型。

想到這裏,他抬頭看向門口站的那幾個守衛,“你們誰是B型血?”

沒有人吱聲。

煞的眉頭驀然皺緊,冷冷開口,命令般強硬的語氣,“每個人把自己的血型報一遍!”

“A型!”

“AB型!”

“A型!”

“O型!”

“等等,”煞驀地抬手,指向那個報O型的人,“你,過來輸血!”

那人身子驀地一抖,臉色微微有些發白。

誰都看得出來,路瑗失血不是一點點,所以需要的血,也絕對不會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