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乖女孩,想要什麽獎勵

傅雲轍正準備離開,忽然聽見身後的醫生發出一聲低呼,“司徒先生,您醒了?”

他神情瞬間一震,立刻轉身返回病床前,果然看到司徒淩梟幽幽轉醒。

兩天多來,司徒淩梟還是頭一次醒過來,傅雲轍心裏竟隱隱有些激動,麵上卻仍舊是淡淡的沒什麽表情,“再不醒,你都快成活死人了。”

司徒淩梟牽了牽唇角,動作很慢,看得出很費勁。

傅雲轍原本以為他隻是笑笑,誰知道他嘴巴張張合合的,竟似是要說話。

他不由得低下頭,靠近司徒淩梟耳畔,聽了許久,才明白後者反反複複說了半天,其實隻在重複一句話:

“告訴他們,我死了。”

很簡單的七個字,他卻幾乎用盡了全身力氣,才表達清楚。

傅雲轍垂在身側的雙手不自覺握成拳,眼底終於有了怒意,“到現在你還護著她!”

他怎麽都沒想到,這個男人醒來後第一句話,不是關心自己的情況,反倒是維護那個女人!

司徒淩梟的意思很明確,就是讓傅雲轍把他的死訊散播出去。

這樣,煞才會相信路瑗真的動手並且成功了,否則,以煞多疑的性格,絕對會認為路瑗對司徒淩梟心軟了。

雖然說路瑗的確沒有對司徒淩梟下手,可是想到剛才那驚心動魄的一幕,傅雲轍仍舊無法輕易原諒那個女人。

他實在想不明白,她到底為什麽要聯合煞的人來刺殺司徒淩梟。

如果她一開始就是煞的人,那麽她為什麽之前不動手?

如果不是,那她為什麽又要回到煞身邊?

看到傅雲轍明顯不情願的樣子,司徒淩梟拽著他的手不自覺用力,連額頭都滲出了冷汗。

他的臉色沒有一絲血色,白得像張紙,卻襯得那雙漆黑的瞳仁越發深邃,仿佛要通過眼神向傅雲轍傳遞什麽……

至於傳遞的是什麽,傅雲轍明白,他也明白。

兩個男人沉默地對峙了將近有一分鍾。

最終,還是傅雲轍先敗下陣來,“好吧,我會把你的死訊公布出去。”

誰讓這個男人身上有傷呢,他不跟傷殘人士一般見識!

聽到他這麽說,司徒淩梟才鬆了口氣。

大約是身體裏那根弦繃得太久,這麽一鬆便像是直接斷開了,整個人重新又陷入了昏迷。

聽到主治醫生說司徒淩梟隻是太過疲憊,並沒有大礙,傅雲轍才放心地走出房間,招來手下,將司徒淩梟剛才的叮囑吩咐下去。

……

路瑗被組織的人帶回來的時候,因為失血過多,產生了暫時性休克。

她隻覺得雙眼混亂,似乎周圍的一切都陷入了迷茫,眼皮也似乎被千斤重墜壓著,沉重的睜不開。

迷迷糊糊的時候,她好像看見了煞。

緊接著,腿上傳來的頓疼,讓瀕臨崩潰的她徹底的失去了意識。

煞凝視了她片刻,冰涼的手指在撫過她腿上的傷口,神色複雜難辨。

片刻後,轉頭對史密斯道,“給她處理傷口。”

取子彈的時候,路瑗再次被痛醒過來。

額頭冒起了一層的冷汗,讓她整個人似蠶蛹一樣蜷縮著。

看到她微微睜開眼,煞的手溫柔地自路瑗白嫩的臉蛋滑至脖頸,“路瑗,這是我給你的一次機會,千萬別讓我失望。”

那樣纖細白皙的脖頸,似乎隻要稍稍用力,就能輕易折斷。

隨著他冰涼的指尖在她的脖頸間逗留,她腦子裏突然模模糊糊浮現出許多零散的場景和對話。

“全身十七處中彈,左腿粉碎性骨折,三根肋骨斷裂,雙眼永久性失明……”

“傷成這樣還能活著回來,路瑗,你不愧是我親手**出來的人!”

“你是我最器重的下屬,也是我最寵愛的女人。你是我的,誰也不能從我手裏搶走!”

路瑗身子忽然開始發抖,不知道是因為疼,還是因為畏懼他的觸摸,顫抖的唇齒間模糊不清地吐出一句話,“不要殺我……”

“我不會殺你。”煞輕笑,眉目間竟是罕見的溫柔神色,“路瑗,我說過,這是你最後一個任務。隻要你成功了,以後就可以退隱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這句話起了作用,路瑗的心情漸漸平靜下來,很快又陷入了昏睡。

煞見她再次陷入沉睡,便將她完全交給史密斯處理,兀自走出了房間。

“有消息了嗎?”

看到匆匆從外麵走進來的下屬,他開口,風輕雲淡,似乎毫不在意的樣子。

“還沒傳過來,不過那邊好像亂了,半夜出動了不少武警。”

煞轉過頭,溫和的雙眸落在那人身上。

“我不喜歡聽好像這個詞。十分鍾,要是得不到確切的消息,你自己知道怎麽辦?”

“是。”手下沒多說話,立馬離開房間。

跟了煞這麽多年,他早已經了解煞溫和的外表下,流著怎麽樣冰冷的血液。

不到十分鍾,那人便重新返回來,“醫院的人已經確定,司徒淩梟被刺中心髒,當場死亡。”

當場死亡?

可是司徒淩梟的心髒比正常人長偏了幾厘米,如果路瑗真的是對準心髒下刀,怎麽可能當場斃命?

煞的眸子倏地眯起來,“你確定?”

冰冷的目光從頭頂落下,竟讓那人不自覺出了一層冷汗,“是,屬下確定。路瑗的確是對準心髒的地方插下去,再加上司徒淩梟原本就已經病入膏肓,絕對活不了了。”

也對,司徒淩梟原本就已經快死了,他倒是把這個忘了。

轉身看向屋裏昏睡中的女人,煞的唇角勾起不易察覺的弧度。

這個女人,總算沒有再叫他失望。

果然失憶是一劑良藥,有時候知道的更少,倒是比知道的太多更可愛許多。

想到這裏,他突然又想起來一件事,再次冷聲吩咐手下,“我記得M國有位催眠大師叫瓊斯,幫我聯係一下,讓他務必在兩天內過來。”

“是!”

吩咐完後,煞還是放心不下她的傷勢,重新又返回了房間。

路瑗的腿被子彈穿中,又因為路上跑太多,已經傷及了腿骨。

這樣的手術史密斯做過無數次,用不著煞幫忙,所以煞隻是在旁邊幹站著,目光落在路瑗那張精致泛白的小臉上。

帶著審視,以及連他自己都未必察覺的柔情。

一整夜的忙碌之後,天很快就亮了,七點鍾之後各大新聞紙媒都刊登起了一條消息。

凰城集團的總裁司徒淩梟半夜突然暴斃,集團事宜暫時由其他董事接手,凰城股票也下降了幾個百分點。

這些紙刊上並沒有詳述的內容,但網絡上不少爆料,他被一個不具名的刺客襲擊,一刀斃命。

煞看著普天蓋地的新聞,嘴角微微勾起。

看著**那個雙目緊閉的小女人,忽然間竟生出一種荒謬的想法。

如果這個女人恢複了記憶,知道是自己親手殺了司徒淩梟……

她臉上的神情,想來是格外精彩。

不過這個想法剛冒出來,便被他扼殺了,因為他知道,路瑗一旦恢複記憶,就絕不可能繼續待在他身邊。

他清楚記得,那晚她不肯失身於他,甚至說出了願意陪司徒淩梟下地獄這樣的話!

回想起當時那幕,煞的唇角微微牽起,勾出譏誚的笑意,指尖在女人潔白無瑕的肌膚上緩緩遊走,“路瑗,你這輩子,注定隻能陪我待在地獄裏。”

……

路瑗是被疼醒的,渾身上下沒有一處是不疼的。

她想蜷縮起身子,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有力氣動彈,甚至連眼睛都睜不開。

這時候應該已經是白天了,大把大把的陽光灑在她臉上,刺激著她的眼睛。

她強迫自己睜開雙眼,卻因為長時間的昏迷,突然而至的強光刺得她睜不開。

突然一雙大手擋住了她的眼睛,遮住了刺目的陽光。

路瑗對煞似乎有種本能的抵觸,第一時間察覺出這是煞之後,她身體就不由自主地顫了一下。

果然,下一秒便聽見煞溫和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如同蘊藏多年的紅酒一般醇美,“終於醒了……還疼嗎?”

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臉,眉目間的柔情卻是她幾乎從來沒有見過的。

她怔了怔,張嘴想要說話,喉嚨卻嘶啞幹涸。

“司徒淩梟已經死了。”

他凝視著她的眼,語氣很平靜。

冰涼的指尖,從她的側臉,滑到她的耳側,極緩慢地摩挲著她的耳垂,“路瑗,我就知道你不會讓我失望。”

他的手太涼,沒有任何的溫度,路瑗又狠狠的打了一個哆嗦。

煞以為是她傷口又開始疼,不自覺皺了下眉,“如果疼,我可以讓史密斯幫你打麻藥。”

路瑗愣了一秒,隨即快速地搖了搖頭。

這點痛對她來說不算什麽,何況她不喜歡打麻藥,就連之前取子彈的時候都沒有。

煞不過是隨口一問,聽她這麽說,便沒有堅持,隻是溫和地笑著,“想要什麽獎勵?”

“獎勵?”

這還是她第一次在完成任務後,從他嘴裏聽到獎勵這個詞。

在煞風,完成任務是每個特工的義務,任務失敗後會有懲罰,但是任務成功後……從來沒聽說過有獎勵。

路瑗不自覺的睜大了眼,定定看著眼前這個喜怒無常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