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曉青醒過來的時候，胸口還是一陣陣的疼，意識清醒了，但是眼睛還沒有睜開。
耳朵邊上有人在竊竊私語。
“這孩子也是個狠得，你是不知道，當時這閨女一口下去，硬是咬掉了那個人販子手上的一塊肉啊。”
“哎，都是這人販子不是東西，誰家的孩子不是個寶啊，這好好的一個小閨女被打成這個樣子，你看看這臉都腫的硬是看不出來長什麽樣子，大夫可是檢查了，嘴裏少了兩顆牙，胸口的肋骨斷了兩根呢。多虧是沒有紮到肺裏，要是紮到了肺裏，這孩子恐怕命就保不住了。”
“是啊，這多虧這丫頭狠，要不然，這要是被人販子這麽抓走了，這麽大一個閨女指不定要賣到哪裏去呢。”
兩個嬸子的閑話說了半天都是在說顧曉青之前的事情。
顧曉青才知道自己斷了肋骨。
怪不得要吐血呢。
總算是得救了。
隻要得救了，就是再吐兩回血，顧曉青也覺得值得。
緩緩的睜開眼睛，就看到了明晃晃的燈在頭頂上亮著，想要扭頭看看，但是胸口疼的顧曉青叫了一聲。
“啊…………”
兩邊上立刻多了兩個人。
一個是顧曉傑，一個是一個大嬸。
“閨女，醒啦？”
“姐，你醒啦？”
顧曉傑小小的身子蜷在顧曉青的身邊的炕上，眼睛紅紅的，像一隻紅眼睛的兔子。
“嗯。”
大嬸子慈眉善目的，連忙撩了簾子出去，喊：“大夫，這孩子醒啦。”
一個白大褂的中年的男人就走進來，翻了翻顧曉青的眼皮子，然後聽了一下脈搏，點點頭說：“醒啦就好啦，剩下的就是將養個幾個月，就好啦。不要亂動彈，骨頭長好了就沒事了。”
大嬸子送大夫出去，然後端了一碗溫乎乎的白米粥進來。
“來，吃一點吧，聽你弟弟說，你們都三天沒有吃飯了，先喝一點白粥，暖暖胃口。明天就能找見你爹媽啦。”
顧曉青點點頭。
艱難的，就這麽一個小動作，顧曉青都疼的要命。
這次可是賠本。
大嬸子給顧曉青喂了一碗粥下去，就端著碗走了。
屋子裏隻留下了顧曉傑和顧曉青。
顧曉青有點兒累，不過看到顧曉傑嚇得那副樣子，還是強打著精神安慰顧曉傑：“沒事，姐沒事，你別哭，男子漢，老是哭別人要看不起的。好好睡一覺，醒來就見到爸媽啦。”
顧曉傑懂事的點點頭，挨著顧曉青的被子的邊沿拉過來一床被子，自己蓋上，就那麽靠著顧曉青睡了。
似睡非睡間，還問了一句：“姐，我們真的能回家了？”
沒等顧曉青回答，顧曉傑就閉上眼睛睡著了。
顧曉青因為受傷。再加上疼得厲害，也就睡了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屋子裏有人，不過這回不是大嬸子，是方少楠。
坐在顧曉青的一邊，低著頭，臉上都是愧疚。
看到顧曉青醒來，方少楠湊過來，內疚的說：“你醒啦，要不要喝水？”
十幾歲的男孩子心裏根本藏不住事情，看著顧曉青，那臉上的任何表情，顧曉青都知道這是這孩子被自己的受傷給內疚的。
顧曉青坐不起來，就算是要喝水也隻能躺著讓人喂。
不過真的是渴了。
點點頭。
方少楠趕緊到那邊的桌子上到了一碗水，還拿了一把勺子。
坐到了炕邊上喂顧曉青。
一勺一勺，還真的是細心，都沒有撒出來多少。
顧曉青喝了大半碗，嗓子好多了，就搖搖頭說：“不喝了。”
方少楠放下碗，走過來，也不吭聲，但是就是坐在那裏不動彈，顧曉青看著方少楠的那樣子，隻好自己開口說：“方少楠，這事情不怪你，你也被人家兩個人抓著呢。”
方少楠是真的後悔，自己這麽大的一個大男人，讓一個女孩子受了那麽重的傷，當時看到那個男人對著顧曉青拳打腳踢的，方少楠就拚命的掙紮想要過去護著顧曉青，自己比較是個男孩子，怎麽也比顧曉青一個女孩子抗打。
可是自己的力量還是太小了，怎麽也沒能掙脫。
就那麽眼睜睜的看著顧曉青就那麽吐血倒在自己麵前。
那個女孩子的身體裏哪裏來的這麽強大的力量，能夠麵對那樣的難辨的誤解，還能做出這麽決絕的舉動，簡直就是不要命的做法啊。
自己也沒有想到。
所以方少楠就更內疚，這些本來是自己應該做的，可是偏偏是一個女孩子做了，自己能不羞愧，自己是個男孩子啊。
“你別說了，我太沒臉見人，應該是我保護你們的額，可是卻要你一個女孩子保護我們的。”
方少楠十六年的生命中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情，這是第一次讓方少楠感覺震撼，這樣的韌性的女孩子。
顧曉青試著給出一個笑容，想要安慰方少楠，可是這個笑容實在是比哭還難看，因為就是一個簡單的笑容也會讓顧曉青扯動臉上，身上的傷口，都會撕心裂肺的疼。
“你別這樣，要不是你，我早就撐不住了，在下山的路上那都是你在攙著我的，要不然我其實早就撐不住。我那麽做，主要是我們要是被這些人販子抓回去的話，你我不知道會怎麽樣，但是我一定會被賣到深山老林的地方給人家做媳婦的。
那樣我就生不如死的，還不如在這裏拚一把的，所以不是因為你，是為了我自己。”
顧曉青不想這個少年有心理負擔，大家都是同病相憐的被人販子抓來的夥伴，沒有什麽必須是誰要做的事情。
自己隻是比方少楠更害怕後麵的結局，所以自己才會拚命。
這隻是求生本能。
方少楠的心裏稍微安慰了一些，的確自己沒有多想過，的確要是顧曉青被抓回去的話，真的就會被人販子賣到其他的地方給人做媳婦，那樣這樣子的顧曉青還真的就毀了。
要是自己也是要拚命的。
搓了搓手，那是緊張的表現，“你好好休息，聽說已經去通知你爹媽了，應該很快就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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