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翠拉著方建國，躲在複健室的大門外麵，透過玻璃窗子注視著裏麵正在汗流浹背的做複健的方少寒。

看著方少寒暴起的青筋的手臂，還有那手臂上隆起的肌肉，額頭蒼白的汗水，後背濕透的背心，還有那雙一次一次含著希望的眼睛，何翠心裏是疼的。

真的恨不得進去自己幫助方少寒，因為她不得不埋怨的認為顧曉青是懈怠的。

因為大多數的時候，顧曉青總是一副袖手旁觀的樣子站在一邊，催促著方少寒繼續下一個，再做一個動作。

看到方少寒倒在地上的時候，除非方少寒實在是爬不起來，否則，顧曉青基本就沒有幫過忙，甚至是用最惡毒的語言在刺激方少寒，換來方少寒咬緊了牙關的一次次的爬起來。

何翠的心裏就是痛的。

她很想衝進去，阻止這一切，很想自己去照顧方少寒。

可是被方建國製止了。

“你不要被表象迷惑了，顧曉青是個不錯的孩子，她知道什麽是對方少寒最有幫助的，你進去隻會是破壞這一切，我是一個軍人，也是一個父親，所以我覺得這孩子沒做錯。

你不要用眼睛去看一切，要用心去看待一切，那麽你就會感激顧曉青。”

這話讓何翠卻步了。

在一個月之後，能夠看到方少寒可以自己支撐著雙臂扶著椅子站起來的時候，那種驚喜是何翠清醒的認識到了，自己的膚淺。

愧疚的知道，也許一顆母愛的心，並不能帶給兒子站起來的動力。也許隻有那種顧曉青的諷刺，看不起的白眼，和蔑視才能讓方少寒有動力堅持下去。

即使現在僅僅是扶著椅子站起來，不能挪動一下雙腳，但是這已經是最讓人激動地。

其實這段時間，很多人都在陸陸續續的來看望方少寒，包括那個讓方少寒恨不得抽筋扒皮的風輕揚。

幾乎是隔三差五的就手捧著鮮花出現在方少寒和顧曉青的麵前。一臉的獻殷勤的樣子。深情脈脈的和顧曉青說話，各種小禮物更是像是流水一樣的出現在顧曉青的麵前。

讓方少寒幾乎恨得咬斷了牙齒。

這是挖牆腳都明目張膽到了讓人忍無可忍的地步。

方少寒經常甚至在夜晚大家都熟睡之後，還在不斷的努力的鍛煉。就是希望自己能夠盡早站起來。

站起來成了方少寒心裏的夢魘。

同時麵對顧曉青的時候，方少寒的壞脾氣幾乎到了頂點，動不動的發脾氣，惡言惡語的。但是似乎這些都對顧曉青沒用。

顧曉青除了定時的做自己份內的事情，隻要方少寒發脾氣。顧曉青就會回避，惹不起還躲不起啊。

這是顧曉青的政策。

不過顧曉青越是這樣，方少寒就越是憤怒。

認為，顧曉青是故意不待見自己。就越是暴怒。

所以已經變成了惡性循環。

方少寒的暴脾氣已經成了這裏醫院有名的一個名人。

醫生護士都對於隔三差五的這裏就傳來的怒罵聲音，和砸碎東西的聲音習以為常，見怪不怪的。

同時所有人都同情顧曉青。這個這麽年輕的女孩照顧這麽暴龍，真的很讓人敬佩啊。

就像今天一樣。顧曉青推著方少寒到達複健室的時候，這裏隻有他們兩個人，顧曉青把輪椅推到了器材的旁邊，把腳踏板放下去，讓方少寒的兩隻腳著地，這樣即使隻是用扶，方少寒也能站起來。

可惜的是，方少寒顯然不領情，當顧曉青從腋下半抱起方少寒的腰部，試著把方少寒扶起來的時候，直接被方少寒推開了。

這一推開不要緊，顧曉青因為猝不及防，甩了出去，畢竟她全身的力氣都用來扶著方少寒了，所以自身沒有任何的抵抗力，就那麽甩了出去。

方少寒自己也沒有多好，失去了顧曉青的支撐，方少寒是從輪椅上滾了下去的，輪椅倒在了一邊，方少寒被輪椅壓著。

難堪的想要爬起來，可惜的是雙腿現在想要依靠自己的力量，簡直是玩笑，隻有在那裏狼狽的掙紮。

顧曉青哈哈大笑。

指著那邊的方少寒大笑，就像是一隻仰麵朝天的烏龜一樣，四仰八叉的樣子，很可笑的。

“這就是你要的，想要別人都笑話你？”

不客氣的譏諷，反正這個人現在是你好話壞話他都是一個德行。

方少寒又羞又惱，這種被人嘲笑的無力感，真的讓方少寒想死。

不想求救，可惜的是他根本辦不到自救。

“你過來！”

方少寒終於開口了，金口難開啊。

你是不知道方少寒這陣子要想說一句話，那是簡直要天下紅雨了。

顧曉青故意的坐在地上，揉著自己的胳膊和腳腕，惡狠狠的問：“方少寒，你對空氣說話嗎？”

方少寒這陣子的脾氣，顧曉青也受夠了，對於一個病人，自己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不能總是大家遷就他的心情，他對每一個人都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誰也不欠著他。

雖然是一個病人，但是忍無可忍無需再忍啊。

方少寒憋著氣，努力的試著再次翻身，但是顯然他低估了輪椅的力量和這種困難的級別，沒有用。

要向顧曉青低頭，方少寒張了張嘴吧，看了看門外，平時的護理人員總會有一個兩個的在門外的，但是今天不知道為什麽一個都沒有。

方少寒放棄的任自己躺在那裏，冷漠的眼神望著屋頂，心裏不知道在想什麽，但是神色是那麽的沮喪和悲哀。

顧曉青半天沒有聽到應和的聲音，扭頭看過去，就看到了像是一個活死人一樣的方少寒。

冷笑：“這幅樣子給誰看？這裏除了我還有別人嗎？在我這裏你知道的，同情什麽的根本不可能。你用什麽樣的方法對待的我，我對待你一點都不過分。”

顧曉青也躺下來，平躺在地板上，看著屋頂，白色的屋頂上什麽都沒有，但是心情似乎放鬆了下來，去全身都在放鬆，這段日子的煩躁和積累的怒氣都在慢慢的消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