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呸!渣男

他就那麽安安靜靜的昏睡在座椅上,一向白淨的額頭上多了個泛著血絲的大包,清亮的眼睛緊緊閉著,看起來竟然委屈又可憐。

方淩源的眼神複雜,事到如今,他竟是不知道對何寧忱到底是種什麽樣的感情了。他覺得他喜歡他,因為他總是控製不住的將自己的眼光放在他的身上,時刻的關注著他的一舉一動。他對別人好,他會嫉妒,可是同時,他又是厭惡憎恨他的。這不是來源於從前他對他的糾纏,而是因為他竟然在對自己示好之後,忽然變臉了!就像是六月的天氣,明明前一刻還是大晴天,轉瞬間便烏雲密布了。

不該是這樣啊!方淩源握緊拳頭向前走了兩步,讓自己能夠更加看清楚何寧忱的模樣。他是bv的半個主人,從小含著金湯勺長大,何曾被人這麽對待過?先是被高高的捧在天上,享盡那個人的注目。可是下一秒他便狼狽的從雲端上摔了下來,那個人眼裏似冰,冷冷的告訴他,他不喜歡他了,讓他不要再來糾纏。

他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從來都隻有他不要的人,哪能有不要他的人?何況何寧忱那些日子眼裏的溫柔並不是作假。所以他以為這是他在欲擒故縱,但是這麽多日子過去了,他還真的再不分給他一分一毫的注意力,反倒是他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然漸漸對從前自己不屑一顧的人移不開眼了。

方淩源走到何寧忱的車旁,剛想要拉開車門,就忽然覺得肩膀一陣鑽心的疼痛,滿臉惱怒的回過頭去,剛想破口大罵,卻像是被忽然掐住了脖子的雞,大張著嘴卻什麽聲音都發不出聲音來。

那個身形高大的男人麵無表情的看著他,旁邊一個人的手抓在他的肩上,製止了他的動作。

男人黝黑的眸子盡是森冷的殺意,仿佛是從九幽地獄裏爬出來的鬼魅,看一眼就讓人通體生涼,戰栗不止。他都沒做,就那麽冷冷的盯著他,卻讓方淩源頓時覺得小命都握在了人家手裏一樣,動也不敢動。

“唐澤,你還在等什麽?”唐雲朗轉向一旁的唐澤,雙眼中滿是戾氣。唐澤渾身一震,立刻拉開了車門,正想要喚唐安來將何寧忱弄出來,就看見自家當家忽然矮身坐進了車裏,直接將人橫抱了出來,“弄醒!”

“是,當家!”唐澤領命,低下頭立刻開始檢查何寧忱的傷勢,除了頭上的傷身上再無一處擦傷。唐澤心裏覺得怪異,這樣的傷根本不足以讓人暈過去,也無需用什麽藥。他蹙眉想了一會兒,忽然伸手用力的掐了一下何寧忱的人中。

何寧忱的皮膚白皙,被這麽一掐,人中的位置頓時出現了一個紫紅的血印,唐雲朗的眼神一冷,刀子般的目光直射唐澤,唐澤就算不抬頭也能感受到自家當家那幾乎化為了實質的目光,隻能硬著頭皮道:“當家,好像沒什麽問題,隻是……隻是不知道為什麽會不醒過來,這裏沒有太多儀器,能不能先回去?”

唐雲朗伸手撫了撫何寧忱頭上越發腫大的包,聲音不大,卻陰沉至極,“好像?唐澤,你該出去曆練曆練了。”言下之意就是唐澤的舒服日子過的太多了,就連自己擅長的東西都忘了。

唐澤臉上燒的慌,作為從千萬人中選□的佼佼者,卻連一點小病都無法準確的判斷出來,他確實不稱職。

“當家,對不起。”唐澤心裏羞愧異常,頭越發的低了。

唐雲朗掃了他一眼,什麽都沒說,抱著何寧忱大步的走回了車裏,讓唐宇開了車。

直到他們走出老遠,方淩源還是呆呆的站在原地,望著車離去的方向,心裏忽的起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跟著當家這麽多年,唐宇和唐安都看出來當家現在的心情極度不好,因此一句話不敢說,都安安靜靜的座位上,車裏頓時寂靜異常,空氣沉悶的像是雨前的低氣壓,讓人喘不過氣來。

就在這裏時候,後座上卻忽然傳來何寧忱的呼喊,“方淩源!方淩源!”像是崩斷牙根從牙縫擠出來的一般,一聲又一聲,帶著滿腔的恨意與痛苦,聽起來讓人不寒而栗。

唐雲朗撫摸何寧忱的手一頓,眸子少見的那點溫柔霎時間退了個幹幹淨淨。懷裏,何寧忱還在一聲聲的喊著,一會叫爸,一會又是許琛,卻獨獨沒有提到他的名字。

這種感覺非常微妙,唐雲朗低頭看著何寧忱那張沾了淚的臉,一向古井不波的眼睛裏竟帶上了點委屈。為什麽不叫他呢?明明他們才是彼此最親密的人,就連那檔子事情都做過了,可是這個人心裏竟然還是沒有他一絲一毫。

他雖然懂得不多,卻也知道在這種無意識的時候叫出來的人名無非就是兩種,一種是恨極了的,恨的想要喝其血啖其肉!而另一種恰恰相反,是自己真正放在心尖子上的人。

唐雲朗不知道這叫什麽感覺,但是心裏卻酸澀異常,恨不得立刻將何寧忱搖醒,問問他為什麽不叫他的名字,問問他到底有沒有做他的人的自覺!可是到底還是心疼何寧忱的,怕他真的出了什麽問題,隻能忍著自己的脾氣。

一路上,唐雲朗的臉色極其陰沉,眼裏的戾氣壓都壓不住,回了唐家後,唐澤戰戰兢兢的又給何寧忱做了一個全麵的身體檢查,確認真的沒問題,可能隻是頭撞暈了才沒有醒過來,便狼狽的抱著儀器和藥箱跑出了唐雲朗的房間。開玩笑,當家那眼神簡直是太駭人了,幾乎令他想起了他們在唐家奪權的那一夜!

而此時此刻,何寧忱卻並不知道外麵發生的這一切,他正沉浸在前世的噩夢中。那日的情形再次在他腦中重演,他爸在太平間中那張青白的臉不斷的震動著他的心髒,疼的他骨子裏都滲了血。師兄的嘲諷、方淩源的背叛還有那場車禍都讓他恐懼異常。

難道什麽重生,什麽重來一次都隻不過一場夢嗎?夢醒了他還是麵對如此殘酷的事情!不,他不要!

還有唐雲朗,他明明那麽確定自己的心意,他喜歡這個人的,喜歡他的霸道,他的囂張,這麽鮮活的一個人怎麽可能隻是一場夢呢?

“我在這。”何寧忱隻覺得手上一暖,好像渾身的冷意都被這暖意驅散了,男人的嗓音低沉冰冷,卻帶著令人安心的味道,“我在這裏。”

仿佛是黑暗中的一點火光,用明亮的利爪撕開黑暗,瞬間便將他從那漆黑冰冷的黑牢中拯救了出來。何寧忱忽然睜開了眼睛,大口的喘著氣,嘴裏卻還是叫著,“唐雲朗,唐雲朗!”

“我在。”唐雲朗的眼裏異常溫柔,哪怕平時同床共枕時何寧忱也沒有見過他如此柔軟的神色,頓時愣在了那裏。

而唐雲朗的心裏此時此刻卻非常興奮,這興奮就像是雨後的春筍,蹭蹭的從他心裏往外竄,就連他一貫維持的冷硬外殼丟阻止不了。他叫他的名字了!他將他放在心裏了!一想到這裏,唐雲朗便喜悅異常,恨不得將他壓在**狠狠做一頓永遠留住這樣的感覺才好!

可是他也知道何寧忱現在的身體狀況不允許,便拿過旁邊的毛巾給他擦了擦臉上的冷汗道:“睡吧,別擔心。”一切有我在。

何寧忱點點頭,在他的注視下閉上了眼睛,沉沉的睡了過去。有什麽大不了的?不過前世的噩夢,一切都過去了,何況還有這個人在身邊。

確認何寧忱是真的睡著了之後唐雲朗才將自己的手從他手中抽了出來,將唐安叫到了書房,有些事情是該加快腳步了,雖然他不在乎那幾隻跳梁小醜,但是拖得時間長了難免夜長夢多。

“查清楚了沒有?”唐雲朗坐在椅子上,抬頭望著唐安。

唐安點頭,走過去將手中的資料在桌子上攤開,“方家背後的人是林菱,而且這是林擎天默許了的。林擎天心中的繼承人就是林菱,他現在正在為林菱尋找有力的左膀右臂,而方家雖然是暴發戶,但勝在財力還不錯。至於許琛,林擎天接他回去不過是出於對舊情人的愧疚,並不會動搖林菱的繼承權。但是林菱卻誤會了林擎天的意思,所以暗地裏一直與許琛為敵。”唐安一口氣說完,翻到資料的最後一頁,指著上麵的一行字道:“最重要的是,林菱最近有些按耐不住了……”

唐雲朗嘴角牽起一抹冰冷的笑意,冷冷的吐出了兩個字,“廢物。”

“當家,我們是不是該將計劃提前了?”

唐雲朗點點頭,眼裏滿是暴戾與狠辣,“方家既然找死就跟著一起陪葬吧!多一條小蟲子對大局沒有影響!”

唐安麵色一肅,“是,當家!我現在就去……”

“等等!”唐雲朗叫住了唐安,“先讓他們狗咬狗……”

唐安的麵上浮現出一抹疑惑,“當家是說?”

“自然要越熱鬧越好。”唐雲朗想著自己臥室裏小廚師那蒼白的臉,眼裏越發冰冷,“我不想看到任何牽扯到何家和唐家的狀況。”

唐安的脊背一挺,“是,當家!”小心的從書房中退了出來,關門時餘光瞄到外麵陰沉如同烏雲壓頂的天氣,唐安忍不住勾唇一笑,這天,是要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