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他媽的又懷上了

少年穿著藕荷色的孕婦裙,一手搭在飽滿的腹部,一手支額靜靜地望著窗外。他的發質本來就軟,兩個月前剔得短短的頭發,如今已經服帖地順下來貼住頭皮,襯得那一張如畫的容顏,更多了一份雌雄莫辯的美麗。

看見他的那一瞬間,譚澤堯的眼眶,突然就濕了。

他是第一次這麽瘋狂地追一個人,他覺得不能、不能讓他就這麽走了,他害怕一旦讓他這麽走了,就再也找不到他了。

他一步一步小心地走過去,蹲在他麵前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小俞,跟我回去吧。”

淩方平顯然吃了一驚,看著他愣了片刻,然後低頭,靜靜地一個指頭一個指頭地掰開他的手。我他媽就是個借屍還魂的孤魂野鬼,追追追,再追我也不是你的小俞!譚澤堯,你他媽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傻蛋!

“小俞,我錯了,以後再不敢犯了。你就原諒我這回好不好?跟我回家吧。”

淩方平目瞪口呆地看著譚澤堯在他麵前當眾下跪,雙眼無比誠懇地望著自己,帶著一絲懇求一絲可憐巴巴。淩方平禁不住嘴角抽搐,心道這家夥沒去好萊塢發展真他媽屈才了,這演技簡直驚天地泣鬼神。靠,認錯很好玩嗎?老子才是穿錯了殼子花你的吃你的住你的,把你騙得團團轉的那個好不好?老子都不道歉,你道個屁歉!

但淩方平隻能沉默地扭開頭去。這殼子雖然還是少年的音色,清脆好聽,但也明顯是屬於男孩子的清脆好聽,他可不想被人當怪物看,所以啞巴隻有裝到底。

車廂裏立刻圍了一圈看熱鬧的。

鄰座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太太問:“小夥兒,這是你媳婦兒?”

“媳婦兒”這仨字兒十分之順耳,譚澤堯趕緊點頭。淩方平苦於無法說話,氣得要死隻有狠狠地剜他一眼。

這一眼在其他人看來顯然等於默認。這樣的熱鬧怎麽能不湊,圍觀眾人紛紛打問究竟發生了啥事,譚澤堯低著頭囁嚅了半天,才斷斷續續憋出一句:“我……我想那個啥,她……她不願意……”

淩方平:“!!!”

圍觀者七嘴八舌地“討伐”起譚澤堯來。一位中年婦女語重心長地勸告:“小夥子,你這就不對了。你老婆大著個肚子懷孩子有多辛苦,你不好好疼著也就算了,怎麽能光想著自己?”

淩方平翻了翻白眼,看著譚澤堯一反常態地唯唯諾諾低眉順眼逆來順受,心氣兒總算平和了點兒。

譚澤堯一通伏低做小認錯賠小心之後,輿論竟然發生了一180度的逆轉。眾人紛紛勸起淩方平來:“夫妻哪有隔夜的仇,看他這麽誠心誠意道歉,姑娘你就原諒他吧。”“就是,回去吧。大著肚子在外麵跑多辛苦。”

淩方平:“……”

譚澤堯順勢握住他的手,深情脈脈地看著他:“小俞,跟我回家吧。我愛你。我會一輩子對你好。”

淩方平的雞皮疙瘩瞬間掉了一地。靠,太能裝了,別以為你穿身白皮就能藏住你的長尾巴!淩方平冷靜地掰開他的手,譚澤堯立刻立刻纏上去;再掰開,再纏上去。

兩人正在鍥而不舍地玩掰掰掰纏纏纏的遊戲,列車廣播員柔和的聲音突然響起:“旅客朋友們,XX站到了,在XX站下車的旅客請做好下車準備。列車在XX站停車五分鍾……”

譚澤堯突然起身,一手穿過他的脅下,一手攬住他的腿彎,輕輕鬆鬆就把人抱起來,然後極有紳士風度地朝圍觀眾人微笑告別。

淩方平囧得瞬間滿臉通紅,心中狂吼:“譚澤堯你他媽趕緊去死,否則老子跟你沒完!”死命掙紮了兩下沒掙脫,看著圍觀的一雙雙或豔羨或看好戲的眼神,意識到自己再掙紮無異於免費演戲給人看,隻好把頭埋到譚澤堯懷裏裝鴕鳥,順便把一隻手塞進譚澤堯衣領裏,拈住一小塊皮肉狠狠掐住不鬆手。

仲秋的風微有些涼意。譚澤堯把人往懷裏緊了緊,湊在小孩兒燒得通紅的耳輪邊,輕笑:“你掐夠了沒有?老子快疼死了!”

淩方平這才意識到自己指甲縫裏還塞著人家鎖骨上一小塊肉,靠,這動作要多娘們兒有多娘們兒,淩方平急急鬆了手:“靠,放我下來!”

譚澤堯聽話地把人放下來,一隻手卻堅定地環在他的腰上,替他分擔一部分的身體重量。

星期三的下午,火車站旁邊的小花園兒裏很是安靜,與一條馬路之隔的人頭攢動的車站廣場,簡直像兩個世界。

淩方平固執地掙開譚澤堯的手,站在他對麵定定地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老子不是俞遠,老子是淩方平!”

譚澤堯卻沒有意想之中的驚訝,捉住他一隻手十指相扣:“我知道。”

淩方平:“……”知道你還困著老子?

“原來你叫淩方平啊?這名字聽起來有點兒傻。寶貝兒你演技太差了知道不?以後裝失憶記得不要整那麽多幺蛾子,我一直挺好奇這是打哪兒來的小痞子,這麽傻樂嗬這麽二,踩著尾巴就爆了,爆完了立馬就沒事兒了。心大,整天樂嗬得什麽似的,總能花樣翻新地折騰點兒啥出來,有時候傻得跟什麽似的,有時候又挺正常。尤其臉紅的時候可愛得不得了……”

淩方平突然出聲打斷:“譚澤堯你他媽先搞清楚,這個殼子的正主兒俞遠才是你愛人!老子就是個孤魂野鬼,霸占了你心上人的殼子!”

譚澤堯握住他的手緊了緊:“所以我才怕你跑了,怕再也找不到你。怕我以後就算再見了你,也認不出你。”

淩方平:“……”

譚澤堯突然把人摁到胸前,狠狠爆了句粗口:“我他媽愛的就是你啊!”

亂了,全亂套了。淩方平愣了許久,才回了句:“可是老子他媽的不愛你!”

“老子才不管你他媽愛不愛老子,反正你是老子的,”經過幾個月的熏陶,譚澤堯對“老子”、“他媽的”這倆詞兒已經用得很是習慣,“走,跟老子回家,老子養你。”

淩方平一聽瞬間又火了:“滾!老子不是你家養的,老子是野的!你他媽知不知道老子的殼子被燒成灰的時候,你的□正捅在老子屁股裏!他媽的要不是你圈著老子,老子至於落到這步田地嗎?”

譚澤堯蹙了蹙眉頭,馬上想起那三個未接來電。原來是這樣。不過……譚澤堯挑起一邊唇角輕笑了一聲:“老子的□是很想到你屁股裏來個一日遊,哪知道那天剛插.進去兩根手指,你就射了。”譚澤堯聳聳肩:“沒辦法,為了不累著你,老子隻好辛苦自己的手指。”

淩方平:“……”

譚澤堯看著小孩兒快要熟透了的臉,忍不住低頭在他形狀好看的嘴唇上碰了碰。寶貝兒你知道嗎,不到四個月,你就把我靜如止水的生活攪得天翻地覆神采飛揚,現在我已經離不開你了,你要負責。

淩方平推開他的臉:“你知道我是誰嗎你就敢說愛?我說我是他媽的黑幫老大銀行搶匪,是全國通緝的變態殺人狂瘋狂強.奸犯,你他媽也敢愛嗎?”

譚澤堯捂著嘴咳嗽了一聲:“……你大概是個當兵的。”

淩方平:“……”原來一直被當猴耍的是他。淩方平摸了摸鼻子:“你知道多久了?”

“減去我不知道的時間。”

淩方平:“……”

譚澤堯道:“清楚了?明白了?跟我去買臥鋪。回家!”

“不到倆小時的車程買哪門子的臥鋪啊?”

最後還是買了臥鋪。淩方平躺在下鋪上捏著那張到成都的火車票,心想老子就這麽跟他回去了嗎?其實這回買了火車票去成都,確實欠考慮了。不說他挺著個大肚子,就說真到了獵鷹基地,人能讓他進嗎?說我是你們支隊副隊長淩方平?人肯定以為他是神經病。算了,還是等孩子生下來再說吧。到了這一刻,淩方平終於很悲劇地意識到,他存折裏那大幾十萬塊錢,全成了遺產了。從今以後自個兒就是分文沒有的窮光蛋,真的要靠譚澤堯……包養了。

淩方平艱難地想。

那小孩兒打上車起就捏著一張火車票在那兒翻來覆去地糾結,這會兒終於一句話石破天驚:“二百多塊錢呢,白花了……”

譚澤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