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他媽愛的就是你(八)

作者有話要說:作者錯了,作者改了,作者不是故意偽更,作者把情節理順了增加了。。。作者繼續滾去寫了。。。

那是一口廢棄的枯井。

井蓋被來往的重型卡車壓壞了,一眼望進去黑洞洞深不見底。淩方平是四腳朝天被丟進去的,“咚”地一聲,屁股著地。

在那一瞬間,在他的意識回到本體之前,他下意識地護住了自己的腹部。

碎石和土塊劈頭蓋臉地砸下來,有幾塊砸中了他,很痛。多年訓練的直覺讓他迅速起身,緊貼著井壁站著,一隻手護住頭,一隻手護住腹部。本來背貼井壁是最不容易被砸到的,可是他下意識地選擇了麵朝井壁。一堆碎石砸下來的時候,淩方平竭力痛吼了一聲,然後靜悄悄地不再出聲。

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但隻要有希望,他就不會放棄。

小心翼翼地踏著鬆散的碎石和土塊,一點一點往井口挪動。土填得很快,不一會兒就離井口不過兩米了。

肚子裏那玩意兒突然鬧騰起來,淩方平緊緊咬著嘴唇,滿身的冷汗。在這個距離,隻要他發出一點兒聲音,隻要有個人趴井口往裏看一眼,他就是必死的結局。

淩方平鬆開了捂著頭的手,伸進嘴裏咬著。狠狠地咬著。

這他媽根本不是人受的罪。

終於能呼吸到井口的新鮮空氣了,淩方平將頭抵在井口旁邊的角落裏,任沙石慢慢地沒過他的身體。一麵竭力在自己身前騰出一小塊空隙,一麵又忍不住神思亂飛,心想如果自己死在這裏,大約會上頭版頭條,化為兩行醒目的初號黑體字《妙齡男子被填井中;新生女嬰淪為孤兒》。不知道譚澤堯會不會把這個頂頂漂亮的綠帽子的標誌,給接回家去養著。當然他是不知道肚裏那玩意兒性別的,但他是中國人,對仗很重要。

***

譚澤堯在酒吧喝得爛醉,在馬路邊睡到淩晨,踉蹌著走回樓下。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正倚在樓道口抽煙,見他走過來默默地看了他一眼,掐滅了煙,從他身邊走出去。譚澤堯根本沒心思理會旁的事,拿鑰匙捅開了門。進門的時候被門檻絆了一下,直接撲進了客廳。

臥室裏傳出高一聲低一聲的慘叫,譚澤堯心想,果然是太想太想他了,日夜思念白日為夢,這聲音聽起來分明就是小淩的。

聽起來分明就是小淩的聲音一聲大吼:“譚澤堯你他媽立刻給老子滾進來!”

是淩方平,真的是淩方平!那一刻譚澤堯驚喜得幾乎死去。

臥室裏床單被子團成一團,到處都是泥沙混雜著紅色和透明的**,淩方平扒著被子伸出半個腦袋:“老子疼死了!譚澤堯你立刻把那玩意兒給老子弄出去!啊——”

看到被填了井的淩方平活生生出現在自己麵前,譚澤堯以為自己會衝上去緊緊把人抱住痛哭流涕,卻一個忍不住笑了出來。**的小孩兒露出一張標準的花貓臉,黑與白呈不規則塊狀或條狀分布。

譚澤堯伸手去掀被子,扯了兩下沒扯動。小孩兒死死地摁著被腳:“老子沒穿褲子!你他媽滾開!”不規則的白加黑瞬間變成了不規則的黑加粉,一雙水蒙蒙的眸子寒光閃爍。

譚澤堯:“……”生孩子當然不能穿褲子。

畢竟體力懸殊太大,被子還是被掀開了。淩方平上身還是那件孕婦裙,已經皺巴巴髒兮兮不成個樣子,下腹部高高聳起,兩條白皙筆直的長腿向兩邊分開,身子下麵一灘血和透明**。

看來破水已經很久了。

注意到譚澤堯盯住自己下.身的視線,淩方平羞惱之極,奮力一腳踹向譚澤堯襠部,要不是譚澤堯躲得快,恐怕當場就廢了。

一波陣痛襲來,淩方平痛得倒回**,緊緊咬住嘴唇阻住衝到嘴邊的□,咬到出血,額上冷汗涔涔而下。

譚澤堯心疼得不行,坐過去強行把人攬在懷裏,左手伸進淩方平嘴裏讓他咬著,右手在他堅硬的腹部緩緩推著:“跟著我的節奏,吸氣,使勁。”

淩方平狠狠瞪了他一眼,別過頭去,上下牙狠狠一咬。

譚澤堯哆嗦了一下,保持風度繼續誘哄:“乖,跟著我的命令使勁兒,要不然受罪的是你。生下來我給你做紅燒肉,給你燉排骨,給你做西湖醋魚……”

於是淩方平消停了。讓吸氣吸氣,讓吐氣吐氣,讓使勁兒使勁兒。幾分鍾後譚澤堯隻覺自己手上狠狠一痛,緊接著是一聲中氣十足的嘹亮哭聲。

生了!

淩方平脫力一般歪在棉被上:“哎呀媽呀,終於出來了。我睡會兒先,那玩意兒你先幫老子處理下。”

譚澤堯十分無語地把小包子抱一邊裹好,把胎盤拽出來。手忙腳亂燒水擦身換床單被子一通折騰,末了終於想起來給吳子成打了個電話:“喂,早產一個月用放保育箱裏嗎?”其實那娃紅通通皺巴巴哭聲嘹亮,抱在懷裏沉甸甸怎麽看都不像早產兒。

吳子成迅速送來了保育箱:“喲喂,公的母的?”

譚澤堯:“雄的。”

淩方平醒來的時候吳子成已經走了,譚澤堯在床邊坐著,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撫著他的臉。淩方平一把打掉他的手:“那玩意兒呢?”

譚澤堯:“處理了。”

淩方平:“……”

譚澤堯:“在保育箱裏,睡了。”

譚澤堯把小包子抱出來,淩方平接過一看,皺了皺眉:“怎麽醜成這個樣子?”

“據說,剛生下來都這樣。”

淩方平好奇地在小包子身上東捏捏西捏捏,沒捏幾下小包子“哇”地一聲哭了。淩方平問:“哎,剛你看到開關在哪兒了嗎?”

譚澤堯:“……”

譚澤堯把小包子小心放回保育箱,一回頭就看到淩方平眼巴巴地看著他:“紅燒肉呢?排骨呢?西湖醋魚呢?”

譚澤堯:“……乖,等你身子好些了。我天天給你做。”

譚澤堯喂了奶換了尿布好不容易把小包子哄睡了,端了皮蛋瘦肉粥過來喂大的時候,才發現大的又睡著了。譚澤堯把大的抱起來哄著喂了幾口,大的半睡半醒之間突然眼淚汪汪:“老子這輩子再也不生了!太他媽疼了。”

譚澤堯的心突然抽疼了一記:“疼了多久?”

“不記得了,總有一天一夜吧……”

譚澤堯把人攬在懷裏:“好好,不生了不生了,再也不生了……”譚澤堯把碗放在一邊兒,胡亂地替他抹去眼淚,心內很是自責。小孩兒最痛的時候,最需要人在身邊的時候,自己卻沒能陪在身邊:“怎麽不早點給我打電話?”

淩方平勉強睜開一隻眼,有氣無力地指了指床下:“其實我打了……”

譚澤堯從床頭櫃與床頭的縫隙裏麵摳出一隻黑乎乎的扁平長方體,打屏幕上一瞅立刻樂了。幽綠幽綠的顯示屏上密密麻麻都是44444444。

“……鍵卡了摳不出來。”

譚澤堯:“……”

淩方平第二天早晨才顧得上欣賞譚澤堯的熊貓眼:“呀,這是誰的傑作?如此切合對稱美原則。”

譚澤堯一麵洗尿布一麵咬牙切齒:“休息好了?”

淩方平點頭。

譚澤堯把尿布在晾衣杆上攤開,然後回頭一笑露出八顆牙齒:“既然您如此欣賞,我也送你一對如何?”

淩方平擺手:“這麽完美的黑眼圈我怎麽好意思跟您搶?”

譚澤堯摘下橡膠手套,左手背上裹了圈紗布。淩方平瞅見問了句:“手怎麽了?”

譚澤堯似笑非笑瞪他一眼:“狗咬的。”

淩方平這才想起昨天那事兒:“你他媽才是狗!”

“不知道誰這麽無聊竟然跑來咬狗?”

淩方平:“……”過了一會兒終歸覺得過意不去:“沒怎麽樣吧?”

“不用打狂犬疫苗。”

淩方平:“……過來我看看。”

手背上非常完美一排血紅的齒印。淩方平:“疼不?”

譚澤堯齜牙咧嘴佯作疼痛:“疼。所以你要補償我。這樣……跳蛋很寂寞,需要你撫慰一下它。一個星期如何?”

“一秒鍾。”

“一天。”

“一個小時。”

“成交。”

淩方平:“……”掉陷阱裏了。

譚澤堯說:“我知道你是爺們兒不會出爾反爾。”

淩方平:“……”

譚澤堯說:“但是寶貝兒你現在的首要任務是養好身體。您的承諾我先記下了。”

淩方平:“……”

譚澤堯很快就領教到小包子有多能折騰。餓了,尿了,拉了,立刻中氣十足地大哭聲震寰宇。偏偏淩方平還在那裏指揮我要喝水我餓了把小寶貝抱過來看看,譚澤堯還要負責收拾家務做飯洗衣忙得團團轉,有時候處理不及時小包子就哭得更加來勁兒。樓上鄰居的小姑娘敲門進來,瞪著一雙純潔的大眼睛:“你家的貓在叫.春嗎?我能不能看看?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想看看貓叫.春的時候啥樣。”

譚澤堯:“……”

淩方平捂著被子笑得腮幫子抽筋兒。

小包子日鬧不夠,夜以繼之。一晚上哇哇大哭了好幾次。淩方平迷迷糊糊地問:“怎麽了?”

“孩子尿了。”

淩方平“哦”了一聲,迷迷糊糊又睡了。

譚澤堯一麵換尿布一麵無奈地笑:孩子到底是你生的嗎?

折騰半夜,八點多譚澤堯被嘹亮的哭聲吵醒,一摸身邊,空的。淩方平又不見了!掃一眼,被子疊得方方正正有棱有角,靠!

等譚澤堯心急火燎地喂完了奶出門,就看到淩方平一身黑色休閑裝,悠哉悠哉地在草地上打拳。一麵打拳一邊跟旁邊遛狗的老大爺嘮嗑,已經從吃飯、養生、雜誌、新聞、國家大事一路聊到伊拉克戰爭與美國霸權主義。

譚澤堯跟老大爺笑著打了招呼,然後黑著臉對淩方平說:“請勿踐踏草坪!”

老大爺立刻開始吆喝他的狗:“球球,過來。別在草坪上打滾兒!”

譚澤堯:“……”

淩方平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對老大爺說:“他說的是人,不包括狗。”

老大爺的臉色更黑了一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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