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抉擇(二)

匯源大廈,十七樓。

譚淵吸了口煙,把煙灰彈在顯示器旁邊的水晶煙灰缸裏:“買家都聯係好了?”

“聯係好了。”旁邊一人躬身回答。狹長的丹鳳眼低垂下來,掩住了目中的銳光。竟然是聶承鈞。

譚淵掃了一眼顯示器,上麵是恒通物流剛剛做好的賬目明細。恒通物流創立不到七年,就一躍而成為業界的龍頭,資金充足是必不可少的優勢。單靠物流本身是不可能在短時間內積累大量資本的,恒通物流真正的資金來源是軍火、毒品和翡翠走私。將這些非法得來的高額利潤投入物流業,一來可以促進企業迅速壯大,二來也可以將“黑錢”迅速洗白。

這種高風險高收益的營生做久了,總會露出些蛛絲馬跡。恒通物流已經被當地警方列為頭號關注對象,所以目下的生意必須要小心再小心,一點兒漏子都不能出。

譚淵說:“承鈞,你們爺倆一向忠心耿耿,若非你父親支持,我也不可能卷土重來。這麽多年我們已經跟一家人一樣,譚叔說話直,你別在意。現在是非常時期,咱千萬不能掉以輕心。這批貨很重要,拿到之後立刻分散轉手,務必保證萬無一失。注意別讓警察盯上了。”

“是。”聶承鈞低頭答應。譚淵囉嗦這麽多的目的無非是警告他,他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老狐狸!

正在這時,譚淵聽到門外有微小的動靜,蹙眉吼道:“什麽人在外麵?”

隻聽“噗通”一聲,門突然被撞開,一個人以十分誇張的姿勢摔了個五體投地。

譚淵道:“來人!”

一個保鏢模樣的人立刻出現在門口:“譚先生。”

譚淵指了指地上,厲聲道:“你們是幹什麽吃的?”

保鏢遲疑了一下:“她說是聶少爺帶她來的,拿著聶少爺的身份證……”

聶承鈞皺了皺眉頭,拿腳踢踢趴在地上裝死的人:“姚晴,起來!”

姚晴哆嗦著站起來,把手裏的提包狠狠甩在聶承鈞身上:“你在做什麽……啊?什麽見不得人的交易?上回那個小孩兒失蹤也是你搞的鬼對不對?虧我一直當你是好人,你騙我!你騙我!嗚嗚,你還我的……唔。”

譚淵一個眼色,保鏢立刻捂住了姚晴的嘴,把人往外拖。

聶承鈞說:“譚叔,把她交給我處置吧。”

譚淵把煙摁滅在煙灰缸裏:“給個理由。”

“這女人我喜歡,”聶承鈞道,“這回是我疏忽了。我會好好調.教她,不會再讓她出來丟人現眼。”

譚淵笑道:“原來是未來的侄媳婦啊?是得好好調.教調.教。你忙你的,這些雜事先交給我吧。”

聶承鈞極力壓下心中的不滿:“……謝謝譚叔。”

***

譚澤堯和淩方平吵著吵著就動起了手,淩方平氣得狠了,摸到什麽隨手就丟,鍋碗瓢盆桌椅板凳再一次紛紛遭殃,碎的碎翻的翻倒的倒乒呤乓啷十分熱鬧。

譚澤堯一麵打一麵叫苦不迭,淩方平砸得是很痛快,可是這一地狼藉最後還不都要他收拾啊。在譚澤堯第N次從淩方平手裏把暖瓶搶出來,外加挨了淩方平幾記拳腳之後,貝貝在臥室的搖籃裏爆發出驚天動地的哭聲。

小包子拯救了譚澤堯。

等手忙腳亂換完尿布喂完奶把小包子哄睡了,兩人終於想起吳子成和錢明來,不由麵麵相覷:“人呢?”

“大概走了吧……”

“咱繼續打?”

“……不打了。”

於是淩方平迅速洗洗先躺下了,譚澤堯在旁邊一麵冷敷一麵抱怨:“下手這麽狠,謀殺親夫嗎?”

“滾!”一個枕頭咣當一聲落進臉盆裏,水濺了譚澤堯一身。

“嘿,你還來勁兒了!”譚澤堯把抹布一丟,在床頭櫃裏摸了半天,拈出一物來,“還記得你的承諾嗎寶貝兒?”

淩方平瞥了一眼,臉立馬就黑了:“我失憶了。”

“失憶了?”譚澤堯撲過去壓倒他的小孩兒,“沒關係,我記性好得很。你承諾過要好好撫慰它,次數大於等於10000。”

淩方平:“……”他掙紮了兩下沒掙開,咬著牙心想譚澤堯你等著瞧,老子早晚有一天要拿你當橡皮泥捏!跳蛋在他眼前晃**了兩下,發出清脆悅耳的磕碰聲,淩方平緊緊閉上了眼。

看著那小孩兒緊閉雙眼,睫毛微微顫動,雙頰緋紅的樣子,譚澤堯喜歡得不知如何是好,忍不住用食指描摹他的唇形,頂開他的牙齒,逗弄他的小舌。

淩方平氣得渾身發抖,攢足了力氣上下牙狠狠一合——臼齒和臼齒激烈碰撞發出清脆刺耳的哢嚓聲,酸痛從牙根一路直衝到後腦。淩方平捶床大罵一聲:“靠!”

譚澤堯趴在床邊拿著手機,兩條長腿仍然霸道地壓在他身上:“媽你聽錯了,小俞戴耳機聽評書激動了,正捶床叫好呢。”

淩方平:“……”

“對對他就是少年老成,別看他一副弱智兒童樣兒,愛好跟行將就木的老頭子差不多。”

你他媽才是弱智兒童!你奶奶才跟行將就木的老頭子差不多!淩方平在譚澤堯後腰上猛錘一記。譚澤堯左手背過來摁住他的手:“嗯嗯,媽我知道了,我哪兒敢欺負他呀,小孩兒凶得很喲,今天差點把房子叉……啊!”

淩方平趁譚澤堯不備把他兩條腿一掀,於是譚澤堯“撲通”滾下了床,額頭撞在地上,摔得眼冒金星,手機在床頭櫃上狠磕了一記:“沒……沒事。媽你聽錯了,是重金屬搖滾,小俞耳機剛剛漏音了……就漏了兩秒鍾。嗯嗯,沒事,我身體好得很,沒犯。媽你放心吧。”

淩方平打開床頭櫃,拎出一個黑色的塑料袋,拈住袋底一抖,咣當當掉出一大堆東西來。隻瞥了一眼,淩方平就捂著額頭嘴角抽搐:“譚澤堯你變態,你太他媽變態了!”滿地的情趣手銬、按.摩棒、潤滑劑、雙T**、G.點套、乳.夾……讓淩方平臉刷的一下鮮豔欲滴,理智砰地一聲炸開,整個人都抓狂了。

譚澤堯繼續欲蓋彌彰:“沒,他說夢話呢。嗯,他最近經常在夢裏罵我。媽你知道的,小孩子臉皮薄,多做兩次……啊!沒事沒事,我用左手倒水,不小心灑了。”

淩方平掀起譚澤堯的襯衣,快準狠地伺候他胸前兩點。譚澤堯伸手來擋他,卻被他一把攥住手腕,“哢嚓”一聲鎖在了鐵藝床頭上:“我們都很好,媽你不用特意來看我們。這周末我就帶著小俞去……嘶——沒有沒有,我腦袋磕床頭上了,嘿嘿嘿今晚是挺背的。”

淩方平擰開潤滑劑,往譚澤堯小腹處滴了幾滴,瞥了一眼標簽,嘖嘖,他媽的竟然是冰感的。淩方平解開譚澤堯的腰帶,扯了兩下褲子沒扯動,從抽屜裏摸了把剪刀出來,三兩下褲子**都成了布條。

譚澤堯這下徹底不敢動了,用眼神示意淩方平把剪刀拿開:“沒沒沒事,我就是有點兒困了,有點兒走神。媽~我很多年都不踢被子了。”

淩方平好不容易得了這報仇雪恨的機會,哪會輕易放棄,他用剪刀威脅譚澤堯翻過身去,唔,身材真不錯,寬肩、細腰、窄臀、長腿,肌肉結實卻不誇張,正是他淩方平最欣賞的類型。

血瞬間衝上頭頂,淩方平掰開兩瓣淺麥色的丘陵,潤滑劑果斷捅進去,死命一擠。譚澤堯線條完美的背部猛地一抽,頭抬起來磕在了床頭櫃上:“沒……這回不是我磕。小俞睡覺不老實,翻身的時候腳磕床頭櫃上了。沒醒,嗯。”

淩方平把跳蛋拎過來,胡亂塞進去,一推開關,沒反應;再推,還是沒反應。難道是沒電了?淩方平從地上那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裏揀出一個充電線,試了試長度不夠,跑廚房拽了個插排過來。

“嗯,好的周末見,晚安。”淩方平按在開關上的手被人攥住了,譚澤堯咬牙切齒道:“反了你,啊?”

淩方平一骨碌翻身上床,拿被子捂住頭不動了。

等譚澤堯處理好慘不忍睹的家和同樣慘不忍睹的自己,淩方平已經睡得跟個小豬一樣了。

事實上淩方平裝睡裝得很辛苦,因為譚澤堯的爪子一直擱他屁股上甩都甩不掉,在真睡與假睡之間折騰了半夜沉沉睡去。早上譚澤堯起身做飯,淩方平繼續裝睡。

不知過了多久,空氣裏大米粥的香氣彌漫,窗前明亮的光線突然一暗,耳邊是譚澤堯帶著笑意的聲音:“寶貝兒我有沒有告訴過你,你裝睡的時候真誘人,我都快忍不住要把你拆吃……”

淩方平“嗖”地一聲坐起來:“你怎麽知道我在裝睡?”

譚澤堯捂著被撞痛的下巴:“我詐你來著。”

淩方平揉了揉額角:“……”

周末的時候譚澤堯冒著被交警逮住的危險,開車帶淩方平去秦月家。孩子的事情譚澤堯還不知道要怎麽跟秦月解釋,隻好暫時交由吳子成照看。

出門前譚澤堯最後一次回過頭來,還沒張嘴就被吳子成打斷了:“知道——三個小時喂一次奶,每次150毫升,不能太涼了也不能太燙了。尿濕了要及時換尿布。行了你都說三遍了,滾吧滾吧,趕緊滾!”

秦月還是老樣子,姿態優雅語出驚人:“昨晚你倆在幹那事兒吧?被我打斷了不高興?小堯你自小說謊話都不打底稿張口就來,聽起來特帶勁兒。”

譚澤堯:“……”

淩方平:“……”

這頭說說笑笑很是溫馨(當然偶爾會尷尬一下),那頭淪落為保姆的吳子成,卻第三次被同一個人揍得五彩繽紛。

事情的起因是這樣的——

吳子成抱著孩子出門透氣,眼瞅著那人晃晃悠悠從小區大門進來。本著惹不起躲得起的原則,吳子成趕緊掉頭回屋,剛準備碰門就見門自動碰上了,一回頭就見那張石板臉朝他點點頭:“好巧,又見麵了。”

巧你個奶奶!吳子成抱著孩子一屁股蹲在沙發上眼觀鼻鼻觀心,餘光瞥見對方毫不客氣地坐在他對麵,沉默地看著他。

吳子成一麵恨得牙癢癢,一麵卻禁不住想起那個如同脫胎換骨一般的邪魅微笑,很可恥地**漾了。

對麵的人突然開口:“喂,孩子讓我抱下。”

吳子成說:“來,給爺笑一個。”

對麵的人朝他勾了勾手指:“來,咱單挑。我贏了,孩子給我抱抱;你贏了,爺賞你一笑。”

吳子成一個“好”字尚未出口,小包子突然哇哇大哭。吳子成鎮定地伸手去摸:“可能是尿了,我先換個尿……”說到這裏,他遲疑著伸出手,上麵滿滿的都是黃金。

吳子成還沒怎麽著呢,那人先“嘔”了一聲,捂著鼻子說:“還不趕緊換了!愣著做什麽!”

一番手忙腳亂終於把小包子整幹淨爽利了,放搖籃裏安置好了,吳子成問:“還單挑不?”

“先把你手洗幹淨,喂,喂你幹什麽……”

吳子成再次被揍得很慘,同樣很慘的還有譚同誌的家。為了避免被吳子成的屎手碰到,那人下手前所未有地快、準、狠,招招都朝臉上和下腹攻擊,用盡全力毫不留情。吳子成雖然有一雙屎手做武器,一來他沒那麽大臉朝人關鍵部位下手,更根本的原因是,他心軟了,他舍不得朝那張臉上招呼,雖然那張臉目前看起來平凡無奇。

“不不不不,孩子不能這麽抱。對對對,這麽抱。”吳子成蹲在地上心驚膽戰地指導,隨時準備接住掉下來的小包子。

那人歪歪扭扭地抱著小包子,小包子吃飽喝足睡好了,此時揮舞著一雙小手,咯咯地笑出了一嘴的哈喇子。

然後吳子成看到那人也笑了,平凡的麵容瞬間變得絢爛奪目。靠,妖孽啊!

之後吳子成又被扁了幾次我們就不知道了,總之他這大半月來蹭飯,每次臉上都帶著新鮮的傷口。

然後有一天,吳子成打電話來約他們倆去南方射擊俱樂部,說要和杜阮寧單挑,請他們做見證。

譚澤堯說:“老子沒錢!”

電話開了免提,淩方平幽怨地看了他一眼,譚澤堯雞皮疙瘩掉了滿地。隻聽吳子成在那頭說:“我請客!”

譚澤堯立刻拍板:“就這麽說定了不許反悔誰反悔誰是大南瓜!”

吳子成:“……”

到地兒才知道,所謂的杜阮寧,是黑風衣男人的另一種稱呼,當然黑風衣並沒有長在杜阮寧身上,他今天穿了身藏青色的運動衣,看起來很妥帖很舒服。

這家俱樂部裏麵都是真槍,隻有金卡會員才能進來,吳子成的暴發戶老爸剛好是其中的一位。

SIG P250是瑞士Swiss Arms生產的9毫米口徑緊湊型手槍,後座力雖然不大,一般人也很難穩住。吳子成跟父親來過幾次,自覺練得還行,所以冷嘲熱諷千方百計把杜阮寧給擠兌來了,想給人點兒顏色看看。

第一發,7.1環;第二發,7.6環……第十發,8.3環。吳子成拍拍手,誌得意滿地坐到一邊去,可惜一瓣橘子沒咽下去,整個人都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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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累死我了。。。終於寫完了。。。打滾求安慰。。。

感謝夜聽雪之華的地雷,感謝3970925的地雷,抱抱。感謝看文的留評的各位親,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