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他媽的又懷上了

剛剛九月初,天還是亮得很早。淩方平醒來的時候,身旁的位置已經空了。廚房裏傳來刀磕在案板上的篤篤聲,淩方平愣了一瞬才想起昨晚又睡在了譚澤堯這裏。

很熟悉的聲音,隻是半個月沒聽到,便覺得這樣親切。淩方平躺在**,想再過一遍行動細節,看是否有疏漏,卻神思不屬地開始揣測譚澤堯在做什麽飯。

熬得爛爛的紅棗蓮子粥,一碟炸饅頭片兒,一碟火腿片,兩個雞蛋。簡單可口的早餐,淩方平吃得很快很沉默。吃完飯回屋換衣服,迅速蹬上牛仔褲,套了件寬鬆的半袖襯衣。檢查了下那把Glock18,確認沒有任何問題後,塞進了後腰槍套裏。

少年腰肢細瘦,寬鬆的襯衣蓋下來,一點兒都看不出來裏麵藏了槍。

譚澤堯在玄關一麵穿鞋一麵大喊:“淩方平!淩方平!淩方平!”

淩方平伸出頭來瞪了他一眼:“幹什麽?叫魂兒呢?”

“這才正常嘛!”譚澤堯丟掉穿了一半的鞋,光著腳撲過去來了個甜蜜早安吻,結束以後維持著擁抱的姿勢,貼在他耳邊輕笑道:“還以為你又換芯兒了呢。2B炸毛貓裝深沉大灰狼很有意思麽,寶貝兒?”

“嗯?”淩方平愣了一瞬才明白過來,把譚澤堯的光腳丫子踏在腳下仔細碾了碾。

譚澤堯慘叫了一聲:“淩先生,您的右腳權利結束了。”

淩方平無語了一瞬,鬼使神差竟然問出這樣一句:“譚澤堯,如果……真的換了芯兒,你會怎麽辦?”問完了立馬覺得自己真神經,揉了揉額頭,剛想說句什麽帶過去,隻聽譚澤堯幹脆利落地回答:“天涯海角,抱著貝貝尋你。”

淩方平很想罵一聲“靠,你他媽別惡心老子了”,喉頭卻堵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想說如果行動失敗,如果我死了,可能就魂飛魄散,真的不存在了。那樣的話,你還會找我麽?

他想說如果一輩子也找不到呢?一輩子那麽長,有足夠多的時間忘掉一個人,愛上另一個人。

但這麽矯情的話,他一輩子也不會說出來。太丟人了!

淩方平默默腹誹的時候,譚澤堯輕歎一口氣,收緊了手臂,緊的淩方平覺得自己的肋骨都要斷了。他聽到譚澤堯在自己耳邊說:“後悔這麽縱容你了。真想拿條鏈子把你拴家裏養著,你哪裏都去不了,老子就不用整天提心吊膽了。”

淩方平不怕疼不怕苦,唯獨對感動這種東西沒轍。這一刻他突然有點兒想哭,但下一刻,這一丁點兒的柔情和感動就被洗刷得幹幹淨淨,譚澤堯說:“把你養得白白胖胖的,給老子生一窩小崽子,多美!”

淩方平:“滾!”

午後一點,譚澤堯負責調開守衛,景光輝和劉延由側門悄無聲息地摸進了匯源大廈。劉延是個技術兵,被譚澤堯藏進休息室,準備下午三點潛進控製室換掉所有的監控圖。至於景光輝同誌,則在淩方平的安排下,光榮地躲在了17樓廁所的隔間裏。

劉延躺在**假寐,譚澤堯推門進來倒水喝。劉延突然道:“你是譚淵的兒子?”

譚澤堯端水杯的手頓住了,輕哼了一聲:“調查得挺清楚嘛,不愧是特種兵。”

“你為什麽要幫我們?”

譚澤堯端起杯子抿了口水:“你應該很清楚。”

劉延坐起身來:“為了愛情?男人和男人之間……也有真正的愛情麽?”

“你的意思是,我居心叵測,故意引你們入局?”

劉延緩緩搖頭:“不,如果懷疑,我不會讓我的戰友涉險。我看人一向很準。我隻是想知道,男人和男人之間,是否有真正的愛情。”劉延頓了頓,緩緩道:“我表哥比我大六歲,八年前進的LY,僅僅兩年就升到副隊,前途一片大好。可是……一次中越邊境營救任務,險死還生之後,他和他的戰友滿身鮮血在野地裏□,被發現了。組織起先想將其中一位調離,可是他們不肯,雙雙離開了LY。”

“後來呢?”譚澤堯微微蹙眉,想起淩方平,他也是特種兵。如果他不曾以這種方式來到他的身邊,總有一天,也會麵臨這樣的抉擇。事業,或者愛情,隻能選擇一樣。

劉延看著他的表情,吐出三個字:“分手了。”

譚澤堯看了眼手表:“開工了。我把人調開一刻鍾,可以解決麽?”

“沒問題!”劉延離開之前回頭看了他一眼,“能告訴我,他……是誰麽?”調查結果顯示這個少年姓俞名遠,是去年春天獲救的少年之一,但他有種感覺,這個人的身份,絕不像表麵上那麽簡單。

“如果他願意,他會告訴你。”

劉延的背影消失在門後,譚澤堯讓助理通知所有小弟,到一樓大廳開會。

行動,開始了。

“七個守衛,你負責解決樓梯口那三個,剩下的歸我!”淩方平在景光輝耳邊小聲命令道。

17樓和18樓的守衛已經被譚澤堯調走了,淩方平和景光輝很輕鬆就摸到了19樓。景光輝悄悄地摸過去偷襲,淩方平則大模大樣地從電梯裏出來,朝其中一位笑道:“兄弟,借個火!”

特種兵的身手幹脆利落,景光輝迅速解決了那三個人,正朝實驗室走來。淩方平在對方懷疑的目光裏點著了煙,吸了一口:“兄弟,那邊好像有個人。”

於是四個守衛都看到了走廊那頭的景光輝,迅速掏槍戒備:“什麽人?!”

四個人的後腦勺都暴露在他的視線裏,淩方平朝景光輝喊:“臥倒!”

撲通撲通臥倒了五個人。

淩方平:“……”一人一槍幹脆利落,解決掉了守衛。手槍裝了消音器,沒有驚動任何人。

景光輝朝他豎起大拇指:“你真厲害!”

淩方平勾了勾嘴角:“走吧!”

實驗室裏擺滿了各種各樣的器材、器皿和溶液,淩方平和景光輝小心翼翼地從這頭搜索到那頭。

一個人都沒有。沒有守衛,也沒有錢明。

淩方平心裏咯噔一聲,難道情報有誤?

這時候,景光輝在實驗室那頭敲牆壁:“這裏有個暗門!”

暗門的開關很快被找到,跟牆壁一模一樣的兩塊門板向兩側滑開。淩方平和景光輝迅速閃向兩旁,但是——裏麵燈火通明,沒有埋伏,隻有一個人靠牆坐著。

錢明!

錢明冷冷地看過來,目光冰冷刺骨,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景光輝興奮地呼喚了兩聲,錢明的目光移過去,定在他身上。淩方平看得清楚,那目光絕沒有一分熟稔,反而逐漸凝聚起肅冷的殺意。

最糟糕的狀況。

但是很快他們就明白,糟糕這種東西是沒有下限的。聶漢年從另外一扇暗門裏走出來,閃進錢明背後的死角,獰笑道:“開槍啊!”

聶漢年不是應該在碼頭麽?難道……淩方平的心越來越冷,食指扣在扳機上,半晌,終於緩緩收了槍。

打中聶漢年的幾率其實有九成,但隻要有一成可能傷到他的戰友,他就不敢開槍。

特種兵和匪徒的唯一區別,是他們有良知。他們不會草菅人命。所以特種兵的審查很嚴,隻要出了一個敗類,就會造成無法挽救的後果。比如常高峰。不,其實常高峰還好,最起碼他沒有去炸掉半個北京城。

聶漢年把槍頂在錢明太陽穴上:“把槍丟過來,否則,我殺了他!”

淩方平與景光輝對視一眼,把槍丟在地板上,緩緩後退。聶漢年厲聲道:“1號,給我殺了他們!”

錢明站起來,從地上撿起一把槍,一步一步接近他們。身後的暗門,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合上了,淩方平和景光輝退無可退,脊背抵在門上,看著錢明一步一步地走過來。

他們手裏沒有槍,遠處那家夥躲在死角處虎視眈眈,而迎上來要殺他們的錢明,他們不能殺。

死局。

也許今天,真的要死在這裏了。譚澤堯的笑容在他心中一閃而逝,淩方平手指撐在門上,緩慢地向後腰移動。

錢明敏捷地勾住了景光輝的脖子,用力向後一勒。

“撲、撲!”兩聲裝了消音器的槍聲幾乎同時響起。

聶漢年帶著不可置信的表情,倒在了血泊裏。胸口和額頭各有一個血洞。

淩方平想起早上出門前,譚澤堯往他腰裏塞了第二把手槍:“有備無患。我等著你平安歸來,寶貝兒。晚上我請你吃飯。”淩方平緩緩吐出一口氣,心髒那個血洞是他打的,額頭那個……

錢明隨手把槍往褲兜裏一插,給了景光輝一個大大的擁抱。景光輝觸電一般從他身前跳出來,捂著脖子連連咳嗽:“你……你是真的……”

“我當然是真的,”錢明笑道,“你不是看懂了我的手勢麽?”

景光輝“哼”了一聲:“要不然你下麵那玩意兒早就廢了!”

LY內部有一些特定的手勢,錢明冒險給景光輝打了一個,意思是讓他不要搗亂,景光輝一時震驚,還沒來得及反應,電光火石間槍聲想起,聶漢年就已經倒在血泊裏。

景光輝上去錘了他一拳:“你剛才全是裝的?你小子裝得真像!他媽的竟然把老子耍得團團轉!”

錢明不甘示弱,還了他一拳:“老子這是委曲求全!”其實“老子”和“他媽的”是淩隊的口頭禪,但口頭禪這種東西,是會傳染的。錢明想到這裏有點兒憂傷。定了定神轉過頭來,隨即訝然揚眉:“俞遠?”眉目還是原來的眉目,身姿卻比去年挺拔許多。

暗門再次悄無聲息地滑開。門外一個黑衣人影靜靜立在那裏,淵渟嶽峙。

常高峰!

以後更新有榜隨榜,沒榜基本上就這樣,作者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