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報應 T 5$#3(2 11)

命好和命壞的區別在哪裏!?命好,人在家中坐,福從天上來,躲都躲不了!而命壞,不擇手段,用盡心力,卻在無意中與富貴擦肩而過,等發覺費盡一切所追求的東西曾經就在手邊時,滔天的富貴早已變為滅頂的災禍,逃也無從可逃!

蘭迪斯本星的某城市的郊區軍營。

雷謝特中尉脫下了一身的軍裝,在他的宿舍裏收拾著他為數不多的個人物品,就在幾天前他向軍隊提交了退伍申請,今天申請批示下來,他已經不是軍隊的一員,如今的他必須離開這為之奮鬥了好久的軍營了。

就在一個星期前,二十年前的羅切斯特的案件已經審理完畢,不出所料的當年的羅切斯特家族案件確實是冤假錯案,這使得司法局丟了很大的臉麵,為了挽回司法局在人民心中的地位,他們將這件事說成了是當年的司法局長與安曼斯家主之間的私人交易,蒙蔽了整個司法局,至於民眾信不信那就另當別論了。

總的來說也算是還了羅切斯特家族的清白。

為此當年屬於羅切斯特家族的財產的全部歸還,恢複了羅切斯特家族的世家封號,為了彌補這些年所受的傷害和委屈,原本屬於安曼斯家族的領地和財產也全部劃到了羅切斯特家族的名下,作為安曼斯家族的後人一無所有。

可羅切斯特家族的人基本死光了,隻剩下羅切斯特家主的獨身女所生的兩個孩子,一個是已經改姓羅切斯特的大兒子雷謝特,一個是不知所蹤的賤民小兒子,最後這巨大的財富落到了雷謝特的身上。

一開始雷謝特拒絕了這份巨額的財產,他這些年的所作所為,根本沒有資格繼承這份財產,但來自多利斯城堡的一個訊息,讓他改變了主意,為了他想保護的人,他決定接受這份巨額的財產,以及財產身後所擁有的責任。

這些年他從未替自己的弟弟做過什麽,而他的弟弟卻可以說是間接救了他的命,他已經失去了所有的親人,隻剩下這唯一的親弟弟。

所以我唯一的親人啊!我會成為一個螺絲釘緊緊的鑲嵌在長老院這個巨大的政治機器裏,我會努力的變得重要,在必要的時候一個重要的螺絲釘也可以讓整部機器癱瘓。

弟弟啊!你一定要幸福!

“扣扣扣……”

就在雷謝特忙碌的時候,身後的傳來了幾聲敲門聲,他停下手中的動作,回過頭一看,

“胡裏安!”

胡裏安·亞斯汀,軍事上層世家亞斯汀家族的繼承人,他的父親為人嚴謹,為了胡裏安更好的繼承家業,將他送進軍營的基層磨練幾年,雷謝特是少數知道他真是身份的好友之一。

“你真的要離開了,沒有絲毫留戀?”胡裏安斜著身子,依在門框上問道。

“嗯!”?說著雷謝特抬頭看了看宿舍的四周,“可能從一開始我就不屬於這裏吧!”

胡裏安看了雷謝特好一會兒,歎了口氣,

“雷謝特,你變了!”

變得學會口是心非了。

雷謝德聞言自嘲的笑了笑,

“我怎麽能不變!過去的天真懵懂幾乎害死了所有愛我的人!”

“這不是你的錯!”

“不,這是我的錯,這二十年來我有無數的機會知道真相,可我卻選擇相信那些別有用心的人,從來都沒有想過他們的話到底合不合理,正不正常,一絲一毫都沒有懷疑過,最終失去了最愛我的母親,讓自己的親弟弟受盡了苦楚!”?雷謝特的語氣裏充滿了自責和痛苦。

胡裏安知道,這已經成為了雷謝特心中過不去的坎。

“你弟弟找到了嗎!”

“嗯!找到了,他現在很好,就是身份有些特殊!”

提到韓曉,雷謝德的露出了溫柔的笑容。

胡裏安以為雷謝特指的是賤民的身份,所以不疑有他的說:“這其實也沒有什麽,以你現在的身份,要回他的姓氏,也就是一句話的事!”

雷謝德笑著點了點頭,

“胡裏安,你翹了集訓,來給我送行,回頭你父親知道了,一定會罵你的!”

其實雷謝特的退伍申請打的很匆忙,批得更匆忙,大部分的人根本還不知道,他也不想驚動其他人,最近由於羅切斯特案件的重審,他也算紅了,但胡裏安不同,他是他最好的朋友。

“理他呢!不過我這次來,除了送你,還有件事求你幫忙!”說著一向不拘的胡裏安為難的抓了抓頭。

“什麽事?”

“先不要問什麽事,你先答應我!”

“好吧!隻要不違背我的原則,並且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以內,我就答應你!”

“你放心,這事絕對符合你的要求,我表妹,葛麗泰·沙克馬,你還記得嗎!”胡裏安聽到雷謝特的承諾,立刻兩眼發亮。

“嗯!記得,政治上層世家沙克馬家族的獨身女,我和他有過一麵之緣!”雷謝特的腦海出現了一張古靈精怪的漂亮小臉。

“我說出這事,兄弟你一定要挺住啊!我那個表妹說,她看上你了!”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那位小姐今年好像才25歲吧!”

“是啊!她是隻有25,不過她說現在像你這種老實巴交,愛家愛國的好男人,幾乎都已經絕種了,等她成年你早不知道被哪個妖精拖走了,所以她決定提早下手,這個……你看,你什麽時候有空和她吃頓飯,培養一下感情!”

雷謝特:“……”

帝都的飛船場仍然向過去一樣繁忙的人來人往,雷謝特在飛船場門口直接招了一輛出租懸浮車,來到一家酒店暫時先安頓下來,然後直奔司法局而去。

來到司法局大廳,他直直的朝谘詢服務的櫃台走去,說實在的他並不了解司法局有關於繼承財產的具體過程,不過這也不是什麽難事,人都有一張嘴不是嗎!

“雷謝特·羅切斯特!”

身後的陌生的呼喊聲讓已經走到谘詢櫃台麵前的雷謝特一愣,轉身看向了後方。

“真巧,我難得來來司法大廳一次,居然遇到了你。”

說話的人一頭的黑色卷發狂放的散在背後,精致的五官,眉眼向上微挑,嘴角還帶著一絲壞男人的笑容,衣著的裁剪看上去簡單,可從小在上層世家長大的雷謝特一眼就看出了不凡,最重要的是,司法局長正安靜恭順的站在他的身後。

這是一個貴族,而且是一個上層貴族!

“您……您是……”

“嗬嗬!忘了自我介紹了,我是阿特拉斯·華爾斯!”

“華……華爾斯長老!”

雷謝特頓時緊張的有些手足無措,一時忘了他已經離開了軍隊,匆忙的向華爾斯長老行了個軍禮!

這青澀的行為卻取悅了華爾斯長老,

“不必這麽多禮,我想我們今後見麵的機會還很多,進入政界之後,你想好跟隨哪位長老了嗎?”

“嗯!我祖父當年是莫利長老的麾下一員,所以我決定也跟隨莫利長老。”

聞言,華爾斯長老眼眸一深,臉上笑容更加燦爛。

“是嗎!那我真是恭喜莫利了,看得出來,你是個很有能力的人。”然後眼睛掃了掃雷謝特身後的谘詢櫃台,“怎麽,你遇到什麽麻煩了嗎?”

雷謝特抓了抓頭,“也沒有什麽,隻是我對司法局關於繼承財產的具體流程不是很了解,所以打算來谘詢一下。”

“哦!這樣啊!喬恩——”

“是!”站在華爾斯身後的司法局長立刻回應道。

“找個人,領著羅切斯特家主把手續都辦了。”

“是”然後司法局長回頭,對身後的一名精煉的女人說:“梅朵,你立刻親自帶著羅切斯特家主以最快的速度將該辦的手續辦好。”

那名叫梅朵的女人道了聲是,就走到了雷謝特的身邊。

雷謝特很不好意思的向華爾斯長老和喬恩局長表示了感謝,華爾斯長老搖了搖手說了聲“去吧!”

雷謝特再次道謝後便轉身跟在梅朵的身後離開了大廳,在轉身的瞬間,一股冷芒在他低垂的眼簾裏一閃而過。

巧遇!?這世界上哪來的那麽多巧遇!當年那個天真陽光的雷謝特早已經死了!

大廳裏的華爾斯長老並沒有立刻離開,他看著雷謝特的離開的背影,說:“喬恩,你以後一定要盡量的和羅切斯特家族交好,就算實在做不到,也不要與他交惡,不然你就會成為第二個安曼斯家族,記住羅切斯特家族如今已經今非昔比了。”

喬恩司法局長心中一凜,立刻恭敬的回答道:“是!我明白了!”

華爾斯長老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他摸了摸下巴。

這個雷謝特·羅切斯特當真是個有意思的人啊!明知道當年的事,莫利長老並不是一無所知,卻聽之任之,而今他卻仍然選擇莫利長老為他的效忠對象,這代表了什麽!?

“果然是個很有意思的人啊……!”

有了司法局長身邊的人陪同,繼承手續進行的格外的快,不到半個小時羅切斯特家族和安曼斯家族所有的一切都記在了雷謝特的名下,他向梅朵表示了感謝之後就離開了司法局。

下一站,帝都重型犯人監獄!

帝都法律規定,重型犯人的探監或送物品進來都需要進行嚴格的檢查和申請,可雷謝特剛對監獄方提出申請要求,監獄方立刻就同意了,甚至於該例行的檢查都沒有做。

雷謝特不免感歎這權利的偉大,難怪安曼斯家主為了這權利喪盡了天良!

他安靜的坐在探監室裏,等待著,前方是特殊的透明罩,不影響聲音的傳播,但卻使得犯人無法與探監的人有任何身體上的接觸。

很快對麵的門被打開,安曼斯家主走了進來。

門一打開,安曼斯家主看到了雷謝特,立刻情緒失控的向他衝了過來,

“誰?告訴我是誰害了我,是誰……”

他還沒有吼完,他身後的獄警就一把抓回了他,怒斥道:“安靜!”

然後就抓著安曼斯家主來到隔離罩邊的桌旁坐下,接著客氣的對雷謝特說:“羅切斯特先生,您有二十分鍾的探監時間,請您抓緊時間!”

在得到了雷謝特的一聲謝謝之後,便離開了探監室。

此刻的安曼斯家主已經完全像變了個人,頭發亂蓬蓬如同一團亂草,眼睛和麵頰深凹,灌骨被高高的凸了出來,萎靡不振的精神很難讓人想象一個月前他還意氣風發,野心勃勃的打算讓自己的家族立於更高的山峰。

雷謝特看著這樣的安曼斯家主,突然發現,剝除了那層孩子對父親固有的崇拜和期望後,他對這位“嚴”父的感情和記憶簡直少得可憐。

經過獄警的這一折騰,安曼斯家主的情緒似乎穩定了下來。

“雷謝特你還記得來看我這個父親嗎!”

“父親!?您忘了嗎!我們早就斷絕關係了,我現在姓羅切斯特,羅切斯特家族新一任家主!”

對於這一結局安曼斯家主並不感到意外,

“就算你改姓羅切斯特也改變不了你是我的血脈事實。”

雷謝特聞言冷冷一笑,

“是啊!就好像在過去的幾十年裏你從來沒有忘記過我是羅切斯特家族的血脈一樣。”

“你……”

安曼斯家主一時間被堵的啞口無言。

“過去的幾十年裏,你一直希望我能去死,我本不想來見你,但那位夫人和我說,也不好讓你到死都不知道,為什麽你會有如今的下場。”

“你……你果然知道是誰要害我,你告訴我到底是誰?”

“如果我說是我母親,你相信嗎!?”

“這不可能,絕不可能!”

“這確實不可能!”雷謝特的語氣整個都冷了下來,“因為她早在八年前就過世了!不過你不要忘了,我還有一個弟弟,他可活的好好的。”

“他能做什麽,一個賤民!”安曼斯不屑的說。

雷謝德對著他露出了一個譏諷的笑容,安曼斯的心中一驚,一股不安慢慢的爬上了心頭。

“嗬,我尊敬的安曼斯先生,你是不是忘了,多利斯城堡裏的那位夫人正是賤民出身!”

頓時安曼斯家主好似被雷劈了一般,楞在了當場,雙唇一張一合卻一個字都發不出來,一瞬間漫天的後悔向他襲來。

看著這個摸樣的安曼斯家主,雷謝特仰天大笑,

“哈哈哈!諷刺吧!為了權力你用盡了世上所有肮髒的手段,卑鄙無恥的騙盡世上所有人,可最後呢!你卻將潑天的權力富貴狠狠的踩了兩腳,最後一腳踹了出去,你說你可笑吧!”

“是……是他,是他要毀了安曼斯家族。”安曼斯家主的聲音裏滿是顫抖。

“是,他希望你下半輩子能安分的呆在監獄裏為你以前做的孽好好的懺悔,用你下半輩子的時間為你的所作所為贖罪!”

“不……不……你們不能這樣,我是你們的父親……”

“父親……!”雷謝特一臉諷刺的打斷了安曼斯家主的話語,“安曼斯先生,我想你搞錯了吧!我們怎麽可能是你的孩子,哪裏有父親像你那樣對待自己的孩子的,我想隻有瑪卡·奎斯特所生的兩個孩子才是你的孩子吧!”

安曼斯家主想反駁,可想到了他所做的一切,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提到瑪卡·奎斯特這個女人,雷謝特露出了一個惡意的笑容,

“安曼斯先生,可能有件事你還不知道吧!就在你入獄的第三天,你的真愛瑪卡夫人向司法局提交了離婚申請,然後拿著安曼斯家僅剩下的一點錢,帶著她的異人小兒子和她的情人遠走高飛了。”

安曼斯家主眼睛睜的老老大,一臉的不敢相信,

“不,你騙我,瑪卡不會這麽做的,她是真心愛我的,你騙我!”

“愛你!?”雷謝特淡淡的一笑,“在你有權有錢的時候,她當然是愛你的,不過你現在已經在監獄裏了,他對你的愛自然也就消失了!”

“你胡說,當年她和我在一起的時候,我還是隻是個不知名的中下層世家的人。”

“嗬!可你忘了她當時已經嫁給了一個中上層世家的繼承人了。”

安曼斯家主立刻沉默了下來,臉上堅定的表情開始出現了鬆動。

看到安曼斯家主臉上的表情,他又狠狠的插上了致命的一刀,

“怎麽,你怎麽不問問你那位真心愛你的夫人,為什麽隻帶走了她小兒子,卻將她的大兒子拋在了一邊呢!”接著他淡淡的笑著說出了答案,“那是因為大兒子是和你私通所生的孩子,而小兒子卻是她和她那個俊美的情人私通所生的孩子!”

聽了他的話,安曼斯家主的情緒徹底的失控了,他刷的一下蹦了起來,雙手開始拚命的拍打透明的隔離罩,口中不斷吼著,

“不……這不可能,你騙我,你騙我……”

安曼斯家主這輩子,對不起提拔他的嶽父,對不起真心愛他信任他的結發妻子,更加對不起原配妻子所生的兩個孩子,可他卻從來沒有對不起過瑪卡,他疼她,愛她,幾乎她所有的要求他都答應,為了讓她所生的二兒子繼承他的位置,放任她帶歪他的長子,將他原配和小兒子變為賤民,甚至於他還想著讓他的長子自然的死去,她已經成為他唯一的救贖,唯一可以相信的人,可沒有想到最後她卻……!安曼斯此刻徹底的崩潰了!

報應,這都是報應啊!

隔離罩的另一邊,雷謝特靜靜的坐在那裏,冷漠的看著安曼斯家主發瘋一般,猙獰的拍打著隔離罩,最終他拍夠了,沒力氣了,咚的一下,頹廢的坐了下來,口中不斷的喃喃的說著:“賤人,賤人……”那神情已經整個的不正常了。

就在這時獄警走了進來。

“對不起羅切斯特先生,二十分鍾已經到了。”

雷謝特笑了笑,“沒關係,該說的我也已經都說了,”然後他鄒了鄒眉,“不過我感覺安曼斯家主的精神似乎出了點問題。”

獄警看了看一邊的安曼斯家主,確實有點不正常,不過他也不覺得奇怪,這個監獄裏關的絕大都數都是一些曾經位高權重,最後犯了大罪的人,巨大的落差使得這個監獄裏發瘋的人一直都不是少數。

“這樣啊!請您放心,回頭我就將他送入獄中醫院,讓醫生看看。”獄警麵帶恭敬的說。

“那就麻煩你了。”

“您太客氣了,這本就是我們職責範圍以內的事。”說完他對身邊的安曼斯家主說,“時間到了,該回去了。”

可安曼斯家主就好像沒有聽到一般,於是獄警伸手將他拉了起來。

這一拉,安曼斯家主好像突然從睡夢中醒來一樣,他用力的甩開獄警的手,向前方撲去。

“雷謝特,雷謝特,父親知道錯了,你原諒我吧!你去和你弟弟說,讓他放我出去,我會補償你們,我會加倍的疼愛你們,我真的知道錯了,雷謝特,雷謝特……”

在安曼斯家主的呼喊中,他強行被獄警拉出了探監室。

雷謝特一個人靜靜的坐在那裏,心中滿是悲涼。

瞧!這就是他的父親,這就是他從小崇拜到大的父親,一個厚顏無恥到讓人唾棄的渣滓!

他站起來,轉身離開了探監室。

走出監獄的大門口,雷謝特深深的吐出來一口氣,抬腳正想走到路口攔一輛出租懸浮車,他沒有時間傷春悲秋,他還有太多的事要做,就在這時他發現就在他幾步遠的地方,瑪卡的大兒子伊墨爾·安曼斯正朝這裏走來。

四目相對,兩人都一時間愣住了,不過很快雷謝特就反應了過來,他無視對方的存在,就像遇到了一個完全不認識人,和他擦肩而過。

可很顯然對方並不這麽想。

“雷謝特·安曼斯,你給我站住!”?伊墨爾衝到雷謝特的麵前,攔住了他的去路。

雷謝特停下了腳步,麵無表情的問,“你有什麽事?”

“雷謝特將屬於我安曼斯家族的財產還給我!”伊墨爾色厲內荏的朝雷謝特說道。

“安曼斯家族的財產!?”雷謝特輕蔑的一笑,“哪來的安曼斯家族的財產啊,這一切現在都是屬於羅切斯特家族的財產了,還有以後見到我之後請叫我雷謝特·羅切斯特,我早不姓安曼斯了。”

“你……”

頓時伊墨爾被噎了個正著,這句話正是當初瑪卡對雷謝特所說的,如今雷謝特原封不動的又還給了他。

這些年安曼斯夫婦的寵愛和放縱早已經讓伊墨爾的性格變的狂傲驕躁,過去還不得不裝一裝,可最近的貧困生活已經讓他的本性徹底暴露了。

“我不管,反正你要還給我!”

誰鳥你啊!

雷謝特就當沒有聽見他的話,越過他繼續往前走去。

伊墨爾惱羞成怒,舉起捏緊的拳頭向雷謝特身後打去,雷謝特身子一閃,反過身子一腳就踹了過去,伊墨爾立刻被踹趴在了地上。

“你……你居然敢打我!”伊墨爾沒有想到一直在他麵前有些唯唯諾諾的人,有一天居然敢對他拳腳相向。

雷謝特居高臨下看著伊墨爾,問:“打了你又怎樣!”

轉身繼續剛才的腳步

伊墨爾一呆,這次他真正的意識到一切都不一樣了,可他內心的不甘和憤怒早讓他的理智消失殆盡了。

他晃晃悠悠的站起來,“雷謝特,我詛咒你不得好死,我詛咒你羅切斯特家族斷子絕孫,血脈斷盡……”伊墨爾極盡惡毒的咒罵著,可雷謝特連頭也沒有回一下,於是他繼續咒罵,“我詛咒你那個賤民弟弟和你那賤人母親一樣千人騎萬人……”

他話還沒有說完,雷謝特就猛的轉過了身,麵色猙獰,頭上的青筋一根一根的爆了出來,雙拳捏的死緊,目光就如同劍一般射向了伊墨爾,嚇的伊墨爾忍不住的向後退了一步。

但很快雷謝特強行壓下了心中的憤怒,冷聲的說:“伊墨爾,如果你還想活著,最好管好你的嘴巴,我弟弟不是你這種人可以詛咒的!”

說完他轉身加快腳步離開這裏。

就在這時身後的伊墨爾卻哈哈大笑了起來,“怎麽雷謝特,你也有在乎的人嗎!你放心,我一定會先你一步找到他,然後讓他生不如死,讓他……嘭——”

身後劇烈的撞擊聲讓雷謝特的心中一驚,他回過身,正好看到一輛懸浮車從他的身邊慌忙的逃竄出去,伊墨爾倒在血泊裏不斷的抽搐著。

雷謝特拿出了他的身份通訊器,

“喂!你好,這裏有人出車禍了,請立刻派輛急救車來。”

醫院中,雷謝特淡然的坐在醫院手術室的外麵,很快醫生出來,對他搖了搖頭,

“我們已經盡力了,你還是快去見他最後一麵吧!”

雷謝特走進急救病房,看著渾身插滿管子的伊墨爾,歎了口氣,

“你要找我弟弟,你知道他現在在哪裏嗎!他嫁人了,嫁給了蘭迪斯帝國最尊貴的一位貴族,如今已經懷有第二胎了,你告訴我,你打算絕的是誰的子孫,斷的是誰的血脈。”

此刻的伊墨爾身體開始劇烈的顫抖起來,嘴巴大大的張著,一隻手慢慢艱難的豎了起來,突然一頓,手猛的垂了下去,他眼睛睜的大大的吐出了他人生的最後一口氣。

雷謝特將他的眼睛輕輕的合上,淡淡的說道:“早叫你不要亂說話了,我弟弟對於整個蘭迪斯而言有多麽重要,是每個人都知道的,他們是絕對沒有辦法容忍任何一個想傷害他的人,那怕是你那完全毫無作用的詛咒。”

十幾天後,帝都郊區的馬路上十幾輛高級懸浮車正飛快的奔馳著,韓曉坐在車內,手裏正輕撫著一個古樸的木盒,臉上帶著淡淡的悲傷,今天是二十年前他母親去世的日子。

雖說母親的遺骨已經找不到了,可人死了總要入土為安,於是他按照地球上的規矩,將他母親的遺物中的那塊羅切斯特特家族的族徽當做了母親的分/身葬在了前任羅切斯特家主夫婦的身邊。

當年,母親因為一無所有,無奈將自己的父母葬在了帝京郊區一個以廉價破敗而聞名的墓園,按照蘭迪斯人的風俗,人一旦下葬,就不能輕易的移墓,所以雖然不甘韓曉還是不得不把自己的母親再次葬到這個簡陋的墓園裏,他知道母親她一定是想回到父母的身邊的,回到那個真心愛她為了她認下所有罪責的父母的身邊。

沒關係,媽媽,凡是能用金錢解決的事都不是重要事,重要的是你在另一個世界能得到真正的幸福!

這時韓曉身邊的奧卡斯接了一個訊息,然後對韓曉說:“雷謝特已經到了墓園了。”

“是嘛!那我們也快點吧!”

提到雷謝特,韓曉眼裏出現了愧疚和擔憂,畢竟說長老院是他們的敵人也不為過。

“怎麽,你在為那小子擔心!?”奧卡斯銳利的紅眸在韓曉看不見的角度,狠狠的瞪了一眼又霸住妻子左右兩邊的兩個小討債鬼,繼續溫柔的說:“你完全沒有必要擔心,其實那小子很聰明,這二十年來,他那個無恥父親並不是沒有向他下過手,但每次他都巧妙的逃過去了,隻不過他一直都天真的以為這一切都是敵方的陰謀,從來沒往他那位偉大的父親身上想過罷了。”

天真這種病有時還是很好治的,至少奧卡斯認為雷謝特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是啊!母親!”韓曉身旁,正捧著一束怒放的白蕾蒂的小赫拉也開口了,“在我看來,那家夥到是很適合做個政客,他那張正直老實的臉,非常具有迷惑性!”

此時正蹲在小赫拉頭上的小雷切,也朝著韓曉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似乎也很是讚同哥哥的話語,那小摸樣立刻將韓曉萌的笑了。

韓曉輕輕摸了摸小雷切毛茸茸的小腦袋,然後口氣略顯嚴厲的對小赫拉說:“什麽叫那家夥,他是你舅舅,以後不準這麽說了,知道嗎!?”

“嗯!”

小赫拉乖巧的點了點頭,心中卻撇了撇嘴,就那傻的被人騙了幾十年的人,也配讓我喊聲舅舅!

很快墓園到了,韓曉下了車,一眼就看到不遠處正等候著他們的雷謝特。

“閣下,夫人!”雷謝特一見到他們就低頭行了個禮。

“嗯!”奧卡斯點了點頭。

韓曉則歎了口氣,“下次不要這麽多禮了,你畢竟是我的哥哥!”

雷謝特不可思議的抬頭看向了韓曉,立刻臉上滿滿的都是感動,他沒有想到在他犯了那麽不可饒恕的錯之後,韓曉居然還願意原諒他,這就夠了。

侍衛們迅速散開,將周圍的一切控製了起來,雷謝特領著一群人進入了墓園。

韓曉一邊走,一邊觀察著四周,果然荒涼簡陋,有很多的墓碑都隻剩下半個頭了,難怪連平民都不願意將自己的親人葬在這裏。

走了不遠,一個少年身後跟著一個好似管家的人,正站在一座新的墓碑前,墓碑上赫然正寫著“格朗·奎斯特之墓”,當他看到韓曉一行人時,那臉上出現了掩不住的驚愕。

韓曉走至他的麵前隻是輕輕看了他一眼就直接越過了他,走到了裏這座新墓不遠處的兩個墓碑前。

墓碑很幹淨,周圍也沒有雜草,很顯然有人來打掃過,兩個孩子走上前分別在兩個墓碑前放上了一束花,然後退回了韓曉的身邊。

韓曉悲傷的站在,子欲養而親不在的感覺正啃噬著他的心,原本他以為他會有很多話要和母親說,可如今站在她的墓前,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站了很久,韓曉笑了一笑,“母親,祖父祖母,我來看你們了,母親我現在過的很好,雖然我的丈夫是個囂張跋扈不講理的貴族,但對我很好,我現在很幸福,這是我的三個孩子,一個叫藍斯一個叫赫拉最小的那個叫雷切,所以你以後不要再為我擔心了,在另一個世界裏一定要幸福。”

韓曉在墓碑前所說的話,讓奧卡斯龍心大悅,至於對貴族的那些評價直接就當沒有聽見,他輕輕的摟住了韓曉的腰,

“我會讓你幸福的。”

韓曉扭頭對他笑了一下

不遠處的少年低著頭,遍體生寒!

韓曉將手中的木盒交給了雷謝特,雷謝特打開盒子,發現裏麵是幾封已經開過封的信。

“這是媽媽當年寫給我們的信,一年一封,一共13封,這是其中的六封。”

雷謝特立刻將盒子捧在懷裏,拿出了信,一封一封的看了起來,看完之後,他噗地一聲,跪倒在地,涕不成聲,這個在戰場上流血流汗的男人此刻哭得像個孩子。

情緒發泄完之後他站了起來,對韓曉說:“謝謝你將信給我。”

“不用謝,這原本就是你的,我今後可能沒有辦法經常來看母親他們,你有空代替我多往這跑跑,還有這簡陋的環境也要打理一下。”

“嗯!你放心!”

韓曉點了點頭,對奧卡斯說:“很晚了,我們回去吧!”

“好!”奧卡斯小心的摟著妻子往回走去。

再次經過少年的身邊時,韓曉停了下來,少年麵對他連頭也不敢抬一下。

“弗朗茨·奎斯特!?”

“是的!”少年的頭低的更低了。

“抬起頭,看著我。”少年不得不抬起了頭,目光中帶著懼意。

“你怕我!”

“是的!”

“你倒是老實,你恨我嗎!”

“不恨!”

“為什麽?是不敢還是不能?!”

“都有,以您現在的身份來說我確實不敢,但就事論事,這事本就是我父親自己的錯,您並沒有冤枉他!有今天的下場也怪不得人。”

少年眼光清澈無為,韓曉知道他的話都是真的,“嗬!沒想到奎斯特家還有你這麽個兒子,算了,原本我想讓你姐姐瑪卡·奎斯特母子也嚐嚐賤民的滋味,但看在她還有你這樣一個正直弟弟的分上就算了,希望她好自為之!”

“親愛的!這樣是不是太便宜那賤人了!”奧卡斯可不樂意了,那賤人害的小家夥這麽慘,怎麽能輕易的放過。

“算了,就算是再怎麽懲罰她,我母親也活不過來了,我們走吧!”

“好!”

一群人又浩浩****的離開了,最後整個墓園又隻剩下了那個少年和他的管家。

“克裏亞叔叔,回去之後你就離開吧!我已經付不出傭金了!”

“不,少爺,你是我看著出生的,我將你當成了自己的孩子,你還沒有成年,夫人又太柔弱,你還是讓我留在你身邊吧!”

“克裏亞叔叔……”

克裏亞管家摸了摸少年的頭。

“克裏亞叔叔,回去後我們就立刻離開蘭迪斯本星,以後關於我姐姐的任何事情我們都不管了。”

“好!”

就在不久前。中層世家奎斯特家族的家主,由於加入了當年構陷羅切斯特家族的陰謀裏,被司法局提起公訴,最終他在家中飲彈自盡,死後家產全部充公,妻子兒女全被趕出了家門,落得個二十年前羅切斯特家主一樣埋身最簡陋墓園的下場。

關於這一切的禍首瑪卡·奎斯特,雖說韓曉有意放他一馬,可有句俗話說的好,人算不如天算。

當初她離婚後帶著她的小兒子和他的情人離開了帝都,她的情人將他安排在了一座房子裏,她也就心安理得的住了下來。

在她的想法裏,他已經完全抓住了這個男人的心,遲早有一天她會重回上流社會,至於這個男人有個妻子的問題,她倒是一點也不擔心,畢竟當年安曼斯家主也是有一個美麗高貴的妻子的,最後不是一樣不是她的對手嗎!

隻是她想的美好,卻忘記了,他的這情人完全和安曼斯家主是兩種人。

這個男人是一個下層世家的次子,吃喝嫖賭樣樣精通,渾身上下除了一張俊美的臉和一個能說會道滿嘴甜言蜜語的嘴巴以外,就一無是處!可偏偏他的父兄都是野心勃勃不甘現狀的人,這樣的情況之下怎麽可能允許他停妻去娶那個什麽都沒有了的瑪卡·奎斯特。

兩人**了這麽長的時間,對於那個喜新厭舊的紈絝男人來說,早就已經有點厭煩了,不過看在她為他生下了一個兒子,並且身上還有些錢的分上,最後才留下了她!

終於有一天,這個男人又在賭場輸光了一切,最終輸紅了眼他將瑪卡也壓了上去,在瑪卡還不知道怎麽回事的時候,她就被一群人強行帶走,賣到了一家地下娼/館裏,在皮鞭和饑餓的打擊下,很快就屈服了,但她並不甘心,她原本是大家的小姐,如今過的還不如那些賤民,那些賤民至少還可以來去自由,每次還有錢可拿,而她完全被禁錮在娼/館裏,24小時有人看管,更別說什麽錢了。

於是她一次又一次的逃跑,但一次又一次的被抓來回來,最後終於惹毛了老鴇,打斷了她的雙腿,將她賣到了最下等的娼/館裏,那個娼/館接待的基本上都是一些窮困潦倒人,甚至於是一些賤民,為了多賺錢,老鴇不斷的讓她接/客,幾個月之後她就病了,老鴇看她沒有救了,就將她趕出了娼/館,最終死在了她最不屑的貧民區的一個角落裏,落得個比當年韓曉媽媽還淒慘的下場。

至於她的那個小兒子被帶回了那個男人的家族,並得到了家主的喜愛,在家主刻意的放縱和溺愛之下,他的性格更加的高傲驕縱,整個人也變得無能無知,他甚至於時不時的還去挑釁他親身父親的婚生子,整個家族沒有人真正的喜歡他,他還為此洋洋得意。

就在他成年的前一年,他的祖父突然要求他學習男女兩/性之間的知識,並告訴他,要麽請他憑自己的能力嫁給一個中層世家以上的掌權人,要麽就成為中層世家掌權人的情人,這個由他們安排。

性子高傲的他怎麽會同意,他哭過鬧過,可平時疼愛他的家主完全置之不理,最後他逃出了府邸,可一個禮拜之後,他衣衫襤褸的,自己又回來了,他發現他在外麵完全無法生存,最終他接受了家族的安排。

成年之後,他拚盡全身的力氣,男人換了一個又一個,可沒有一個中層以上世家的人願意娶他,每個男人都將他當成了一個玩具,他絕望了,他開始刻意的放縱自己,酒和男人成為他每晚睡著的必要工具,他成為當時的上流社會的一名有名的交際花,一名高級妓/男,可大家族裏培養出來的高傲和現實生活中他身處的卑賤,無時無刻就像兩把劍絞碎著他的靈魂,最終的一天晚上他割破了自己的雙腕,第二日傭人發現時,整個床都是鮮紅色的。

當然這些事韓曉是完全不知情的,在掃完墓後,對於他來說,事情就算結束了,隻是很多年後,他在新聞中看到了上流社會名花凋零的新聞,隻是搖了搖頭,

“何必呢!還這麽年輕!”

一旁的的奧卡斯公爵也附和的說:“是啊!何必呢!”

當然奧卡斯公爵永遠不會告訴他心愛的小妻子,他當年讓一個中層世家的家主,故意的在那個小世家的家主麵前說了一句話:

“赫利特,你從外麵接回的孫子長的很不錯啊,將來你們家族可有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