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暴喝的住手二字,讓幾個要上前動手的城管隊員們全都定在了當場。今天怎麽就那麽不順呀,收拾個不起眼的老頭,怎麽弄出這麽多事來。

高隊長覺得自己今天出門沒看黃曆,所以才會有這麽多的阻礙。他直到此時,也沒有明白自己這事究竟做得怎麽樣,從小城管做起來的他,早已經習慣了這樣的處事方法。

“你們這是幹什麽,想造反嗎”高隊長嚦聲道。就在他愣神的這一會功夫,他和他的城管隊員們,已經被幾個五大三粗的壯漢給圍為了中間。麵對這個情況,幾個城管都有向後退的趨勢,因為和這些壯漢比起來,他們明顯不是個。

“造反哼哼,我看是你們想造反吧。老百姓給你們的權利,是這麽用的嗎”一個老人從人群中跺步而出,一臉冷笑的表情。

杜嘯天看得清楚,這個老人正是剛才給他打眼色的老者,記得林紫煙叫他江爺爺來著,據體是什麽身份,杜嘯天也沒問過,不過從他龍行虎步來看,想來應該不是平常的老人。

“老家夥,你居然敢聚眾鬧事,你好大的膽子。哼,今天我非好好治治你們這些叼民不可。小張,馬上聯係總部,就說有人聚眾抗法,讓他們派人支援。”高隊長現在已經被氣瘋了,今天這麵子如果不找回來,那以後他就不用在這條街上混了。

高隊長的氣焰相當的囂張,看著手下通知了總部,他的腰杆也挺了起來。長期和弱勢群眾鬥爭的他,跟本看不起這幾個衣著土裏土氣的人。雖然他們長得比較壯,但是在他高隊長的眼裏,這些人不過是民工罷了,等自己這邊的人馬一到,保準讓他們哭爹叫娘。

雙方人馬就這樣僵持著,老者一方的人不動手,高隊長的人跟本不敢動人,全都大眼瞪小眼的看著。場麵一時有些暴風雨前的寧靜。

雙方對峙了十多分鍾,忽聽嗚啦嗚啦的車聲,接著十幾個身穿城管製服的人,像打仗一樣,衝進巷子。他們手裏有拿電棍的,有拿繩索的,看起來訓練還挺有素,一副隨時可以跟小商小販誓死搏鬥的氣勢。幾個走在前麵的,邊走還邊踹開一些檔路的東西,為後麵的同誌打開道路。一隻瞎了眼的狗,不知怎麽的,突然衝到城管大軍的前麵,領頭的反應極快,一個手起棍落,直接讓狗腦袋開了花。

看到又來了大批的城管隊員,圍觀的人群開始出現了**。很多人低聲暗罵警察居然沒有城管來得快。膽小的人,已經開始偷偷離開了,這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城管大軍來勢洶洶,要是他們嫌那幾個人打得不過隱,再來個擴大戰果,那怎麽辦為看點熱鬧,傷了自己那就不值當了。

此時,幾個圍著城管的壯漢全回到了老者的身邊,隱隱把老者保護在其中。

高隊長從獲自由,馬上帶人與來人匯合,看到領頭的是自己的老搭檔韋隊長,樂得嘴都快歪了。

“韋老壯,你來了就好了。”高隊長給韋隊長發了支煙,並親手給點上。

“高胖子,你可欠我一頓啊。”韋隊長叼著煙道。

“那還用說,老規矩,完事泡澡算我的,浪沙那邊可是新來了幾個小妞,手藝不錯。”高隊長滿口答應道。

“嘿嘿嘿”兩人發出男人都懂笑聲。

他倆旁若無人的在那邊套著交情,對於這邊的人,根本不放在眼裏。在他們來看,大事已定,以自己這邊的人馬,這些鬧事的人,還不是想要他方就方,想捏他圓就圓,想怎麽收拾,就怎麽收拾。

江姓老者從頭到尾一直保持著冷笑,即使是對方增援趕到,他的臉色也沒有太多的變化。

杜嘯天一直留意著雙方的情況,以他兩世為人的經驗判斷,這老者一定有強力的後招。

高韋兩個隊長聊了一陣,覺得威風也擺得差不多了,於是各自領著自己的人馬,開始向以江姓老者為首的壯漢逼過來。

眼看著一場人民內部戰爭馬上就要打響,突然,一聲暴喝傳到眾人的耳裏。

“住手。”

又是住手二字,今天這住手叫的也太多了吧。在場的眾人,同時在心裏閃過這樣一個念頭。

這次的住手叫得,比第一次有聲勢多了。隨著聲音落下,各個巷口衝進了大批的人。人數不少,衣著也很多樣,有穿警服的、有穿城管服的、還有穿迷彩服的。衝在最前麵的是兩組記者,他們兩人一組,抗著笨重的攝像機四處亂拍著。

“老首長,辛苦你了。”一個穿著城管服的中年人,快步來到江姓老者身前謝道。

“別來這些虛的,好好管教你的這群兔崽子吧。”江姓老者的臉色搭了下來,一直保持在臉上的笑容,已經收起來了。

“是,是。”那人連連點頭,回過身來,麵對著高韋兩個隊長。

“你你是黃鋼”高隊長一臉不可思意的問道。黃鋼這人他是沒見過,不過他聽說上麵下來了一個新頭,正巧這人又是一身局長服,於是試問道。

“我就是新調來的城管局長黃鋼。高大炮,韋吾德,現查明你倆濫用職權,欺壓百姓,證據確鑿,即日起,撤去城管隊長職務。相幹人等,交由公安機關依法處理。”

黃鋼一氣話,說得高韋兩隊長全都成了軟腳蝦,他們身後的手下,一個個也都坐在了地上。

“哼,弄得根微服私仿的皇帝一樣,早幹麻去了。”李若南一臉不屑的低聲罵道。

杜嘯天含笑的看著這場鬧劇,不作任何的評價。更荒唐的事他都見過,這些也算不得什麽了。

人群從熱鬧再到散去,自始至終,大家似乎都忘記了老爺子才是這出戲的主角,他才是這場鬧劇的受害者。有誰關心他,有誰在乎他隻有滿地的碎片,在無聲的述說著什麽

杜嘯天和李若南把老爺子扶在小凳上,心情說不出的沉重。老爺子到是看得挺開,不時出言安慰。對於他來說,能保住小推車,已經是很不錯的結局。隻要小推車還在,他就還有生存下去的本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