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嘯天的辦公室裏。有一套相當不錯的音響。林紫煙在出去的時候,隨手打開了。悠揚的古箏聲中,一曲高山流水,使得辦公室裏,少了些案黷之索事,多了份清雅之意。

泡茶是藝術,它的每個不同的步驟,都有一個美麗的名字。這是以前茶博士教給杜嘯天的。

其實那位茶博士很有收杜嘯天為弟子的心思,教他這些,是想多看看他的心性如何。可惜這位令人尊敬的茶博士故去太早,不然杜嘯天的命運,也許會改寫。人世間很多事就是這樣,有時讓人不得不歎一句造化弄人。

伴著優雅的古曲,杜嘯天麵帶微笑,把茶具一一擺開,澆燙茶壺,指點輕拈,動作如行雲流水,完全沒有一點做作之意。

做完這些,高山流水曲子也剛好奏完了第一段的引子部份。這部份的旋律時隱時現。猶見高山之巔,雲霧繚繞。飄忽無定。與杜嘯天的動作是混如天成,相得益彰。

隨著節奏變得活潑起來,淙淙錚錚,幽間之寒流;清清冷冷,鬆根之細流。息心靜聽,讓人愉悅之情油然而生。伴著這個節奏,杜嘯天神情自若,輕輕用毛巾,仔細的將茶壺擦幹後。用紫玉竹的茶匙,舀入一勺茶葉。

金絲猴魁,不在中國十大名茶之列,國人知道其名的不多。它之所以不列十大之名,不是因為其品質在十大之下,而是因為其產量太少,不利推廣。

但是它在愛茶之人的心目中,其地位不亞於女人心中的大鑽石,文字心中王羲之的墨寶。乃號稱千金易得,一茶難求之極品。

杜嘯天這一罐,是在遊艇上發現的。他發現之後,直接就據為己有。對於這一點,眾女憂自然是不會有任何的異意。她們為了杜嘯天,連自己都願意付出,一點茶葉,自然是不會吝嗇。

林國忠無疑是認識金絲猴魁的,他雙眼直愣愣的看著杜嘯天手中的茶葉,雙手顫抖,一副想要伸手過來。一品其風采之態,卻又怕驚醒了正沉浸於茶道之中的杜嘯天,急得是抓耳撓腮,坐立不安。

杜嘯天把林國忠的表現全都看在了眼裏,他故作不知的把金絲猴魁小心收好,完全沒有遞給林國忠的意思。

林國忠在茶葉被收起的一瞬間,眼神變得無比的幽怨。就像一個馬上要達到**,可是上麵那人卻抽身離去的怨婦,吃了杜嘯天的心都有了。

不過很快,他的注意力,又再次被杜嘯天的動作給吸引了過來。杜嘯天手法如行雲流水,去留無痕。配合著那優美的古箏音樂,這已經不是泡茶,這是藝術。

此時剛好水已經開了,杜嘯天將開水壺高高提起,沸水沿著壺壁直瀉而下,壺內茶葉隨著水浪翻滾。一股濃烈卻又淡雅的葉香,瞬間成了這個靈動空間的主角。

林國忠忍不住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臉上滿足之色,猶如那抽身而去的沒良心男人,又再次變得更加強壯的回來了。那種充實的感覺。實在是不足與外人道也。

杜嘯天用葉針在壺內輕輕的攪動了一下,然後挾起茶壺,把這第一泡洗茶之水,倒在了

黑檀木的茶海上。碧綠色的葉水,在帶起一絲檀香之後,如那一閃而逝的海市蜃樓,消失得無影無蹤。隻留下點點的白煙。“啊。”林國忠不舍的輕叫一聲,在杜嘯天把茶水倒入茶海的那一瞬間,他感覺到了強烈的心痛。雖然明知道頭道洗茶之水,是肯定會倒掉的,但是他還是有一種心受的極品古董,被人如垃圾一樣砸在地上,成為片片碎花的遺憾。

這一生,經他親手倒掉的頭道茶水,不計其數,他從來沒有一次,生起過要品一口的衝動,可這一次,他幾乎有想要舉起那茶海,來品茶的行動。

杜嘯天的神情專注,再次提起開水壺,高高提起,沸水沿著壺壁直瀉而下。而壺內茶葉如前次一樣,隨著水浪翻滾。濃烈卻又淡雅的茶香,再次出現。

這一次的茶香,與前次又有微微不同,似乎更加的純淨,更加的動人。如果把前次的茶香比作一個美麗而清純的少女,那麽這次的茶香。則變成了初經雲雨的少婦。既保留著少女的清純,而又擁有了少婦的嫵媚。

動作依舊,手法依舊。當看到杜嘯天滿意的點點頭,挾起那香氣四益的茶壺時,林國忠的心跳急速的跳動起來。

“來了,來了,馬上就能一品金絲猴魁的風采了。”林國忠的心在呐喊著,兩眼死死的瞪著自己身前的浮雕杯。他現在心裏想的是,如果這茶杯能大一點多好。

杜嘯天臉上勾起一絲似有似無的笑意,心說你這老家夥,也會有抓心撓肝的時候嗎

當杜嘯天再次把茶水毫不猶豫的倒入茶海,讓它消失於茫茫天地間的時候,林國忠憤怒了。

隻見他嗖的從沙發上站起來,動作之快,完全沒有古稀老人的樣子,二十鋃鐺歲的壯小夥也不過如此。

臉色鐵青,就像是成功捉奸的丈夫一樣,雙手握拳,隨時都要砸向杜嘯天這個賣主背信的混蛋。

“你”林國忠嘴裏衝口而出的國罵,還沒來得急出口,卻被再次飄來的茶香給封了回去。

這一次杜嘯天的動作要比前兩次快了很多,開水壺瞬間抓在手裏,水溫也是最合適的80度左右。開水入壺,不過短短數妙的時間,已經變成碧綠如玉的茶水,倒入浮雕杯茶之中。

“林老,請用茶。”杜嘯天神情恭敬的把茶懷輕輕的往林國忠身前移近一點,第一次開口說道。

林國忠的火氣瞬間就平靜了下來,深習茶道的他,隻看了一眼,就已經知道,這第三泡茶,要比前兩泡要好得太多。如果說前兩泡還能找出適當的比喻來讚美它的話。那麽這第三泡,已經完美得再沒有東西能和它相提並論。唯有心悅成服的兩個字,才是對它最為貼切的讚美--好茶。

“茶到七分是敬意,留下三分是情意。”

杜嘯天一招鳳凰三點頭,把林國忠收拾得毫無脾氣。

林國忠輕捏浮雕杯,神情肅穆,向杜嘯天遙致一個茶禮,將茶品入口中。香如蘭桂,味如甘霖。一杯飲下腹,兩腋清風生。身輕如燕去,化為茶中仙。

爽。

林國忠品茶數十年,死了就算一輩子,不死也過了大半輩,從來沒有喝過如此極品的香茶,大有此生不虛度之感。

“群鶴沐浴、請君入甕、高山流水、春風拂麵、關公巡城、韓信點兵、鯉魚翻身、鑒賞湯色、聞香通靈、三啜甘露、讚許回報”

杜嘯天中手的動作繼續,把茶博士畢生心血所凝的茶道功夫,一一展現出來。雖然他的這些手法,比之茶博士來,還稍顯太嫩,火喉也大大的不夠。但是每招使出,都中規中矩,讓人看得眼花嘹亂的同時,又不言而明的自知其道。

不用杜嘯天解釋,林國忠就已經知道了,杜嘯天的手法,是真正能發揮金絲猴魁茶品的手法。

金絲猴魁,林國忠不是第一次見,更不是第一次喝。但是以前,他喝的時候,不過像杜嘯天倒掉的那兩泡茶品質而已,像後麵這種極品精髓,他是從來沒有見過。

現在想來,他不由的暗暗慚愧,看來自己,才是真正暴殄天物的之人啊。

送走了依依不舍的林國忠,下班的時間早就已經超過多時了。回想起剛才林國忠的表情,杜嘯天不由的有些好笑。如不是自己軟硬兼失,加上送了他一點點金絲猴魁。想必林國忠留下來過夜的心都有了吧。

“哼,舍得出來了嗎,兩個男人也不知道在裏麵幹什麽,弄這麽久。”林紫煙看到杜嘯天出來,小嘴一嘟的說道。

杜嘯天聽得那個汗呀。心說這話要是讓別人聽了去,還不知道會弄出什麽樣的聯想呢。

“餓了吧。”杜嘯天親昵的捏了一下林紫煙的小鼻子,疼愛的問道。

“人家早就餓遍了。”林紫煙打開杜嘯天的手,嬌聲的說道。

“走吧,我的小公主,咱們吃飯去嘍。”杜嘯天把林紫煙從坐位拉起來,笑著說道。

林紫煙從杜嘯天的懷裏掙紮出來,不好意思的瞄了眼外麵,紅著小臉,又打了杜嘯天一下,低聲罵道:“臭流氓。”

看到林紫煙不好意思的小跑出去,杜嘯天不由的嘿嘿笑了起來。這丫頭,這幾年長得到夠快的,手感真是越來越好了。

原來杜嘯天剛才在拉起林紫煙的時候,手上突然使壞,在林紫煙的美胸上,偷偷摸了一把。

匯合了林水,坐著電梯,下到了停車場。剛出電梯門,還沒上車,林水突然一個前衝,把杜嘯天攔在了身後。因為她發現不遠處,有兩個女人正等在那裏,目光直射在這邊。

杜嘯天被林水這麽一攔,本能的反應又有人想要對自己不利,他反應很快的一個滑步,拉著林紫煙一起後退。

他們三人的動作,隻剛剛做了一步,就都停下來了。因為他們同時都看清了那兩個女人的臉,認出了是李紅梅和李蓓。

杜嘯天一拍腦袋,心說怎麽把她兩給忘記了。今天本來約好了她們吃午飯的,被林國忠的打擾,一時沒想起來。看來她們是等不到自己,才跑到這裏來堵自己的。

“嘿嘿,不好意思。臨時有點事,讓你們久等了。”杜嘯天當先走過去,笑著說道。

“沒事,我們也是剛剛到而已。”李紅梅回道。確實,她們也是剛剛到這裏沒幾分鍾,但是之前,她們已經在公司門口等了快一個小時了。還以為被放了鴿子呢。

這和老板相約吃飯可不是什麽好活,特別是接頭這方麵。去晚肯定不行,難道你譜比老板還大,讓老板等你所以唯一的辦法,隻能去早,乖乖的等老板出現。至於要等多久,那可就難說了,而且你還不難亂走開,讓老板找不到你。

最可氣的事,經常會出現那種,你等待了好長時間,而老板一個電話,說不來就不來了,你也沒有辦點法子。

剛才李紅梅和李蓓就一直在公司門口等著,可是左等不來,右等也不來,李紅梅就犯難了。有心想打個電話問問吧,這電話還不太好打。打通了怎麽說直說老板你怎麽還不出來,人家等得都煩了

這可不行,要知道有些老板就喜歡以這種方式來考驗員工的,你這一個電話打過去,老板對你就有看法了。老板對你有看法,你在公司的前途,那就很難辦了。

雖然李紅梅覺得杜嘯天不至於會這樣做,但是這個電話還是不打為好。想了一下,幹脆去停車場那邊等好了,反應杜嘯天說過,是坐他的車去吃飯的,在他的車邊等,也算說得過去。

李蓓對於這些,到是沒什麽看法。她從頭到尾都很安靜的等著,沒有半點不耐煩的意思。李紅梅說來停車場,她也沒有反對。

因為李蓓說過一點鍾前要回到公司,現在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夠去酒店吃了。一來一回就要超過時間。所以杜嘯天想了一下,幹脆就不去酒店了,直接到員工餐廳吃好了。

杜嘯天的這個提議,自然沒有人會反對。林水本來提議讓他們把飯菜送到辦公室去吃的,不過被杜嘯天給否決了。很久沒到員工餐廳吃東西了,他想去那看看。

因為已經過了飯點,員工餐廳的人並不是太多。杜嘯天看了一眼,見大廳的桌子收拾得挺幹淨的,於是就讓找個空位坐下。這裏的小包間太小,坐著感覺沒有外麵的舒服。

“嗬嗬,咱們先在這裏吃點吧,晚上有時間,咱們再找個地方好好聚聚,把金融部那些小子也叫上,好久沒和他們一起玩了,還真有些想的。”杜嘯天笑著對幾女說道。

“我去要吃的。”林紫煙從椅子上跳起來說道。她還是第一次來這裏吃飯,感覺這裏和學校的食堂差不多,瞞好的。所以心裏也挺開心。

杜嘯天交待道:“那你去看看有什麽好吃的,弄些來吧。不住記住,不許要辣的,你這幾天腸胃不太好,吃了一會你又叫肚子痛。”

“好了啦,知道了。”林紫煙被杜嘯天當小孩子這麽說,有些不滿。她到不是氣杜嘯天這麽說她,而是不想在李蓓麵前丟臉。

看著林紫煙一踹一跳的跑掉,杜嘯天忍不住遠遠叫了聲,小心地滑,才把頭轉了過來。

“林水,你過去看著她,這丫頭,真是讓人不放心。小心別讓她燙著。”

林水猶豫了一下,本不想去,不過想想還是追著林紫煙過去了。

杜嘯天親自給兩女倒了茶,笑著問道:“李蓓,這段時候過得還好嗎,在公司裏還習慣吧。”

“嗯。”李蓓點點頭。杜嘯天對林紫煙的寵愛,她全都看到了眼裏,現在的心情,是極度的複雜。

杜嘯天剛要說什麽,突然一個二十七八歲的男人衝了過來,對著李蓓叫道:“李蓓,真是太巧了,你也來吃飯呀。”

李蓓看了一眼那男人,沒有說話。這個男人叫趙俊鬆,廣仁公司的業務經理。廣仁公司,租用了宙斯大廈半層樓。有一次電梯裏,趙俊鬆無意中看到李蓓之後,驚為天人,對李蓓展開了死不要臉的狂追行動。弄得李蓓非常的討厭他。

趙俊鬆二十七歲,就當上業務經理,為人自然是有些驕傲的。要知道這家廣仁公司的實力也不一般,要不然也租不起宙斯做辦公樓。

趙俊鬆對於李蓓的反應也不太在意,因為他就喜歡李蓓這種冰冷冷,據人千裏的性格,覺得這種女人追上了,玩起來才有意思。那種招招手就過來的女人,他玩得太多,早就已經沒有感覺了。

看了一眼桌上的另外兩人,李紅梅長得也算漂亮,但是趙俊鬆不感興趣。看到杜嘯天一身頂極名牌坐在那裏,他到是吃了一驚,要知道這套東西穿下來,沒有幾十萬可不行。不過轉念一想,他又在心裏暗笑了起來。心說自己真是太看得起這個家夥了,這年頭有穿幾十萬衣服的人,跑到這種地方,而且還是在大廳吃飯的嗎。

“肯定是冒牌貨。”

有了這個想法之後,趙俊鬆的目光明顯流露出鄙視的意思。有意無意的亮了亮自己的正牌品,特別是西裝袖口上麵的那個標簽,曾經震暈過多少無知女人呢。

杜嘯天對這人的表現有些奇怪,不過也沒太把他當回事,所以就一直笑著在邊上看著。

趙俊鬆把杜嘯天的表情看著眼裏,自以為事的覺得,這個全身冒牌貨的家夥,是怕了自己了,不由的神氣了起來,一挺還算不錯的身材,說道:“李蓓,跟我過那邊吃吧,我在那邊開了個包間。”

李蓓冷冷的說道:“你自己去,我和你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