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嘯天走進石頭記的時候,看到歐陽寒雨正和一個中年男人在桌前淡論著什麽。那中年男人看樣子有五十多歲,穿一身舊式的黃色軍裝,腳上踩著膠涼鞋,一副很典形的八十年代普通大眾的打扮。這種打扮放在89年來說,稍顯落伍了些。

“這位大叔,我說過了,我們這裏是石玩店,不是古玩店,你的這個東西,我們這裏是不收的。”歐陽寒雨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說道。眼前這位大叔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一大清早就跑到店裏來,非要把一個銅像賣給她。

“姑娘,你再給看看把,這絕對是個好東西呀。它是我爺爺的爺爺留下來的。”中年男子嘴上雖說得很肯定,但神色間還是稍顯底氣不足,顯然他自己也知道,爺爺的爺爺似乎也夠不上多少年頭,而且他也聽人說過,古董都是年代越久遠越好的。

“大叔,我不是說你的東西不好,可是我們這裏是石玩店,不是古玩店,我們隻收石頭,不收銅器的。”歐陽寒雨對古玩的東西了解的不多,這個中年男子的銅器雖然做得很精細,但她並沒有看出中年男子的東西有什麽特別之處。她之所以沒有拉下臉來趕這中年人走,隻是覺得這中年人看起來很急需要錢,她也很想幫幫他,於是她叫杜小影去把杜嘯天找來,看看那個小大人有什麽看法。

歐陽寒雨已經看到杜嘯天進來了,她想讓杜嘯天看一看,如果他能看出是什麽,那她就買下來,如果杜嘯天也看不出有什麽特別,那她就隻好打發這中年人走了,畢竟她們的店也不大,不是做慈善事業的。

“姑娘呀,我也是急等著錢用,實在是沒有辦法呀,你看你們連石頭都收,難道我這東西比石頭都不如嗎,這好歹也是銅嘛,比石頭有用得多了。”中年男子似乎打定主意要把銅像賣給歐陽寒雨,一直不停的說著。

杜嘯天因為角度的關係,直到現在才看到他倆一直在說的那個銅器。

那銅器大約50公分大小,看樣子為青銅鑄造,造型是古代的龍頭,沒有身子。此時正用一塊紅布墊著,放在一張茶幾上。

“原來是個龍頭像。”杜嘯天自言自語的說道。在中國,龍頭像和佛像是非常多的,杜嘯天並沒有覺得有什麽特別。向歐陽寒雨打了個手勢,跟本沒有進大廳裏,轉身又出來了。他很明白歐陽寒雨的意思,隻是,他現在的情況,也不可能幫得了誰。現實的東西是殘酷的,他見得太多了,沒有誰能無償的幫誰。

“走吧,我們上去找歐陽雪兒玩去。”杜嘯天覺得沒意思,也就不想留在這裏,拉著杜小影走向二樓,準備等歐陽寒雨打發這個中男人後,再和她聊聊。

“嗯,不過歐陽雪兒可能還沒起床呢。”杜小影笑著說。她這段時間住在石頭記,經常和歐陽雪兒那小丫頭一起玩,倆人的感情不錯。

“這小懶豬還沒起床嗎”杜嘯天想起歐陽雪兒的可愛,嘴角也掛起笑意。那個鬼怪丫頭,著實讓人喜歡。

“是呀,雪兒每天這個時候都會午睡的。”杜小影說道。

“嗯。”杜嘯天聯想到小丫頭睡覺的樣子,臉上掛起了笑意。“小影,你去幫我弄些水來。”

“你口渴嗎”杜小影看著濺笑的杜嘯天問道。

“不是,你弄點涼水來就行了,我們來和雪兒玩個小遊戲。”杜嘯天做出一付高深的樣子。

“你想把水往雪兒的臉上灑是嗎”杜小影猜測道。

“嗯,呀,你怎麽知道”杜嘯天驚奇的看著杜小影,這丫的也太神了吧,難道她是我脖子裏,不,肚子的蛔蟲

“切,這有什麽好奇怪的,雪兒就常常玩這招。”杜小影不在意的擺擺手離去。杜小影的童年過的很苦,基本上沒享受過什麽童年的樂趣。隻有來到石頭記後,她才從雪兒那裏得到一些童年樂趣。杜小影雖然已經成年,但因為她是袖珍人,天生長不大,所以雪兒很容易就拿她當夥伴,經常拉著她去玩過家家什麽的。杜小影也樂意和雪兒一起瘋。

杜嘯天剛推開房門,就聞到一股天然的女兒香,似蘭似麝,充分的權釋著香閨一詞的由來。走近歐陽雪兒,這丫頭正安靜的躺著,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小嘴一張一晰,沒了平時的頑皮,紅紅的小臉蛋水嫩嫩的,說不出的可愛。杜嘯天忍不住,偷偷的俯下身來,在歐陽雪兒彈指可破的小臉上,親了一下。

“你幹麻呢”背後突然響起的聲音,差點把杜嘯天嚇得跳起來。

“差點讓你嚇死。”杜嘯天瞟了一眼拿著杯水站在自己背後的杜小影底聲叫道。

“誰讓你幹壞事。”杜小影沒好氣的白了杜嘯天一眼。

“什麽幹壞事。”杜嘯天的神色一緊,不過轉眼又放鬆下來。隻不過是在雪兒的小臉上親一口,也算不上壞事吧,有什麽好怕的。

“幹了什麽,你自己心裏知道。”杜小影嬌哼一聲,把手中的手杯塞到杜嘯天的手上,又不放心的交代道:“別灑那麽多,小心把雪兒弄感冒了。”

“放心吧,這麽熱的天。”杜嘯天一臉壞笑的接過水懷,突然發現杜小影身上沾了好多水,不由奇怪的問道“你這身上怎麽濕了。”

杜小影拍拍身上的衣服,把一些折起來的地方拉平,這才說道:“哦,樓下的那個水龍頭壞了,一打開,水就四處亂射。還有好幾次,那龍頭半夜自己鬆開,水嘩嘩的流出來,像準點報時一樣。”

杜嘯天聽到杜小影的話,突然全身一震,似乎有什麽東西在腦子裏閃過,可就是抓不住。

“你剛才說什麽,再說一遍。快。”杜嘯天急急的對杜小影喝道。

杜小影從來沒有見過杜嘯天這種反應,忙拉他的手問道:“杜嘯天,你怎麽了。”

“你剛才的話讓我想到了什麽,快,再說一遍。”杜嘯天也注意到了自己剛才的語氣有些重,忙把聲音放緩了一些。

杜小影這才明白杜嘯天的意思,低頭回想了一下,回憶著說道:“樓下的那個水龍頭壞了,一打開,水就四處亂射。還有好幾次,那龍頭半夜自己鬆開,水嘩嘩的流出來,像準點報時一樣。”

“水龍頭,報時水龍頭報時,銅器,龍頭,龍頭就是龍首,圓明園,獸首銅像,啊,圓明園獸首銅像。”杜嘯天一直喃喃的低聲自語,突然一把抓住杜小影的雙手,急聲說道:“那個人走了沒有”

“哪個人”杜小影不知道杜嘯天說的是誰。

“就是那個來賣銅器的人。”

“好像還沒走。”

杜嘯天聽到杜小影的話,轉身就往樓下跑。剛才他看到那個銅器的時候並沒有在意,這杜小影的話,讓他突然想到,那龍頭銅器,不就是21世紀炒得沸沸揚揚的圓明園十二生肖獸首銅像裏,失蹤的龍首銅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