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唐建國對於那些人的這個提議也很不滿。

他知道莫少坤組建鷹龍的初衷是什麽,他也很希望莫少坤能做到,畢竟這對於老唐家而言也是好事啊。

以現在的情況來看,自己連任完這一屆就要退休了,二弟唐保國不用多想,最多也就是在現在這個位置上安安穩穩的混到退休,想要再進一步基本不太可能。

三弟唐衛國雖然能力出眾,但是一直以來唐衛國給人的影響都是不慍不火做事手段太過平和,沒有足夠的張力和上位者霸氣。盡管現在唐衛國還年輕,而且級別不低,未來很有可能再進一步,但誰也不知道他究竟能走到哪一步,是否能撐得起老唐家。

綜合這些來看,老唐家五年之後很有可能會慢慢淡出核心圈,除非唐衛國能在這五年內異軍突起,但這個可能性很小。

因此老唐家現在也迫切需要尋找到足夠的籌碼來確保在式微之後不會被曾經的對手尋仇上門,而莫少坤組建鷹龍航天科技這無疑是最好的機會。

可以說唐建國是百分之一千的讚成莫少坤的想法和意願。

但奈何他的身份決定了有些事他不能去做也不能去輕易表態,就比如今天首長召集幾個核心領導商量這件事時,唐建國大多時候都隻是靜靜的聽並不發表什麽看法。

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能,他不僅僅是老唐家的頂梁柱,還是華夏的領導人之一,這就使得他在考慮問題、在說話的時候不能站在老唐家的角度去做、去說,如果他這麽做了那顯然不合適。

原本他還在為這事發愁,本想著要是實在不行在明天的碰頭會上不管怎麽樣也得替少坤爭取一下,哪怕被旁人說閑話他也認了,畢竟他不能不考慮老唐家的利益。

可是在和莫少坤談完之後他卻豁然開朗。

莫少坤有時候做事是衝動,但他卻很懂得分寸,他知道什麽事該做什麽事不該做。

通常情況下以那小子的精明程度是絕對不會說出那種話的,那可等於是裸的和首長過不去甚至可以說是威脅。

畢竟放眼華夏最適合做這個代理人的隻有莫少坤,他有奉獻精神,一直以來為國家做了很多事情從不求回報,同時他有門路、有技術、有資金。

由他出麵做這個代理人那國家會省很多事情,除了他以外沒有人擁有他這般優越的條件。

莫少坤自己也很清楚這一點,但他卻說出什麽他不玩了讓大佬們找其他人去做,這可不就等於是裸的威脅首長們嗎?

如果他的這番話是當著首長們的麵說,那可以想象莫少坤的下場一定會很慘,憑他一個毛頭小子敢當著首長的麵威脅?簡直是無法無天了!就算首長們看在唐建國的麵子上表麵不和他計較,背地裏也肯定會給他小鞋穿。

因此,如果莫少坤不想給自己找麻煩,那他明天去見首長的話就絕對不能這麽說,這也就意味著他無法為自己據理力爭,到最後在各方的壓力下他很有可能隻有被動接受這一條路。

這絕對不是莫少坤願意看見的,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不去見首長,一來他是怕忍不住會對首長說出什麽大不敬的話,二來他是不想被人逼進死角連為自己爭取應得利益的機會都沒有。

但是他的意思和想法卻一定要讓首長們知道,隻有這樣才能給自己爭取應有的利益。

所以他當著大伯的麵說出了那些話,並且讓大伯去轉告給首長。

雖然是同樣的內容,可是當著首長的麵說和讓旁人轉述的意義卻是截然不同的。

當著首長的麵說那顯然是不把首長放在眼裏的挑釁行為。

但他私下裏和自己的親人這麽說那就完全不一樣了,誰受了氣還不會抱怨兩句?更何況莫少坤在首長們的眼裏還隻是個孩子,而且這次的事情也確實是對他有些不太公平,在這種情況下他氣急了口不擇言抱怨幾句也很正常嘛,首長們也不會太過較真。

這樣一來莫少坤既能不用當著首長們的麵給自己找麻煩,又能將自己的意思通過大伯轉述給首長,何樂而不為呢?

坐在辦公桌前點燃一根香煙深深的吸了一口,唐建國麵上掛著些許淡淡的笑容。

他是越來越喜歡這個侄子了,做事有張有弛,不管遇到什麽事總能想出一些稀奇古怪的辦法或者方式去解決。

那幾位之所以會想出讓莫少坤當個傀儡代理人的注意,主要還是欺負莫少坤年輕,同時一直以來莫少坤的所作所為也讓他們意識到這小子確實有顆愛國之心,他們認為莫少坤就算心裏有意見但站在大局上來考慮最終還是會答應的。

可現在如果唐建國將莫少坤的意思轉述給他們那他們就得重新去考慮這個問題了,莫少坤連首長的召見都不露麵,這看起來是不懂規矩,但又何嚐不是通過這種方式讓那些大佬們明白他決不妥協的心意呢?

既然莫少坤態度堅決決不妥協,那就隻有大佬們退讓一步了,除非他們能找到更合適的人選去代替莫少坤,顯然就目前的情況來看這幾乎不可能。

不管怎麽想這顯然都是目前解決這個問題為自己爭取利益的最好方式,即便是唐建國這個久經考驗的政客也不得不承認這確實是個好方法。

一時間唐建國突然有些後悔了,這小子年紀輕輕心思這麽慎密,並且很懂得玩手段,讓他去經商是不是有些屈才了?倘若讓他步入仕途,沒準以後還真有可能成為老唐家的頂梁柱。

就在唐建國感慨的同時,莫少坤手中捧著一束百合花來到了醫院。

站在病房門口朝裏看了看,沈月嬋正在打電話。

他輕輕推門走了進去,見到他的到來沈月嬋一愣,隨後對著電話那邊說:“我這邊有點事,回頭給你打過去。”

掛了電話後沈月嬋臉上泛起柔美的笑容道:“你不是回安平了嗎?”

“嗯,今天剛回來,過來看看你。”

將花插在桌上的花瓶中,莫少坤拉過一張椅子坐在病床旁問:“感覺怎麽樣?好些了嗎?”

“嗯,好很多了,不過背後的傷疤沒辦法了。”沈月嬋有些惋惜。

“還好隻是背後,能看見的人不多。”莫少坤道。

沈月嬋聞言眉頭一挑似笑非笑的望著他道:“你認為會有多少人看見呢?”

莫少坤愣了愣,隨後便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他道:“抱歉,我不是那個意思。”

“嗬嗬,逗你玩的。”

見莫少坤雖然臉上掛著笑容,但眉宇間卻隱含著些許惆悵,沈月嬋又問:“怎麽了?你不開心?”

“沒有啊。”莫少坤強笑道。

沈月嬋道:“騙人,我明明能看得出來你不太開心。”

莫少坤沉默,片刻後輕歎道:“有些事讓人覺得不爽而已。”

“哦?能說給我聽聽嗎?或許有個人幫你分享你的心情會好一些。”

莫少坤有些猶豫,這些事情顯然是不能給沈月嬋說的。

見他猶豫的樣子沈月嬋眼中閃過一抹沒落之色,她強笑一聲道:“不願意說也沒關係,畢竟我們……”

“沒有,我隻是在想該怎麽說。”莫少坤輕笑道。

沈月嬋眼中的那一抹沒落之色並未逃脫他的雙眼,他知道沈月嬋雖然表麵看起來風光豔麗,但其實內心是很敏感的。

尤其是失去了母親之後她等於是失去了支柱,這個時候的她更為脆弱,她需要找到一個可以讓她信任也可以信任的她的人,隻有這樣她才不會覺得太孤單。

經過前一段時間的相處莫少坤和沈月嬋之間已經建立了初步的信任但是卻並不牢靠,如果莫少坤此刻不說,她會覺得就連莫少坤都不信任她,這會讓她覺得她被所有人拋棄了,她的世界中隻剩下了她自己。

莫少坤不希望沈月嬋會有這種想法,通常情況下內心孤寂的人隻會用剛強的外表來支撐、來掩飾、來保護自己。

曾經的莫少坤就是那種人,他很清楚那種感覺,在了解了一些關於沈月嬋的事情之後他知道沈月嬋也是那種人。或許在人前他們和旁人沒有什麽區別,可以談笑風生,可以放肆的放縱,但是在沒有人夜裏他們那剛強的外表卻無法撫慰自己寂落的內心。

那種感覺很不舒服,時間長了那隻會讓他們越來越無法去信任旁人,去和旁人真正的親近。不管他們表麵再怎麽裝模作樣,但他們的內心隻會越來越孤單。

“有人原本答應我的事情現在卻出現了一些變化,本來我們說好的由我去做,可現在他不信任我。”莫少坤道。

具體的事情他肯定無法告訴沈月嬋,他隻能通過這種方式來表述。

“我最討厭的就是不守信用的人了,既然他說到沒做到那就算了,以後少打交道就可以。”沈月嬋道。

莫少坤苦笑一聲點了點頭道:“嗯,我也是這麽想的。”

“對了,那個家夥抓住了,你打算怎麽處置他?”莫少坤問道。

上次他讓王海派人去找那個王大力,以龍門的辦事效率自然不用多說,前兩天王海就告訴莫少坤人已經找到了,隻是因為生化炸彈的事情莫少坤根本沒有心思去理會。

“抓住了嗎?現在他人在哪裏?”沈月嬋聞言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眼中滿是憎恨的冷光寒聲問。

看到沈月嬋那近乎扭曲的麵容,莫少坤心中悄然歎息一聲。

他完全能理解沈月嬋此刻的心情,和她相依為命的媽媽被人殘忍殺害,甚至那個家夥還差點連她都燒死,不管換做是誰隻怕都恨不得將其生吞活剝。

“他現在在安平,等過幾天你出院後我會叫人送他過來。”

頓了頓,莫少坤望著沈月嬋又道:“月禪姐,其實有些事情我可以替你做的很好,不用你親自出手的。”

沈月嬋聞言看著莫少坤道:“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不過我要親手為我媽媽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