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0.

莫少坤掐了掐孫大爺的人中,不多時隻見孫大爺眼皮微顫悠悠轉醒。

初醒時他的眼神有些發愣,直勾勾的望著前方,緩了許久這才漸漸有了些許清明。

莫少坤見孫大爺撐著床想要坐起來,他連忙道:“孫爺爺,您別動,先躺一會兒。”

孫大爺這才朝莫少坤望來,眼中帶著些許疑惑問:“少坤?我……我這是怎麽了?”

莫少坤苦笑一聲不知道該如何解釋,看來孫大爺應該是在睡夢中被煙毒熏暈的,他完全就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倘若現在告訴他,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挺得住。那幾間舊房子在旁人看來不算什麽,但對孫大爺來說那可是他的家啊,他所有的家當可都在裏麵了。

“孫爺爺,這事兒一會兒在說,您現在感覺怎麽樣?有沒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莫少坤有些擔心孫大爺的身體,畢竟老爺子年紀大了。

孫大爺搖了搖頭拍了拍腦袋道:“沒什麽,就是有點頭暈。”

不等莫少坤開口他又道:“剛才睡著睡著我感覺胸悶喘不上來氣兒,想要下床找點兒水喝,可不知道怎麽回事兒就什麽都不記得了。我這是不是撞了邪了?”

“您放心,沒那麽玄乎,您隻不過是中了煙毒暈過去了。”莫少坤解釋道。

“煙毒?”孫大爺有些狐疑的看著莫少坤,片刻後他突然一拍大腿道:“哎呀!我想起來了,今晚睡覺的時候我忘了把煤爐的封門蓋上了。”

莫少坤還想說些什麽,便聽到屋外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緊接著隻見寶強叔夫婦倆火急火燎的衝了進來。

“爸!爸!您老沒事兒吧?”年過四旬的寶強叔麵上滿是焦急之色。

“叔,別著急,孫爺爺沒事。”莫少坤起身衝孫寶強笑了笑。

“爸,您嚇死我了!給您說多少遍讓您一個人在家注意點兒,這幸好少坤發現的早,要不您……唉!”

“行了寶強,別說這些了,先把爸送醫院好好檢查檢查吧,爸年紀大了可經不起這麽折騰。”孫寶強的媳婦王桂蘭道。

王桂蘭是個好人,也是這附近出了名的孝順兒媳。不知道有多少人都在羨慕孫大爺能有這麽好的兒媳,從小莫少坤就經常去孫大爺家玩,王桂蘭是對他照顧有加,都快趕上親兒子了。

“叔,嬸兒,送醫院我看就不必了,來回折騰也麻煩。孫爺爺沒什麽大事兒,就是被煙毒熏暈了,休息休息緩一緩就能好。你們啊,也別太擔心了。”莫少坤笑著道。

王桂蘭聞言似乎還是有些不放心,親自上前仔細的看了看老爺子,隨後這才轉過身對莫少坤道:“少坤啊,這次可真是謝謝你了。”

“嗨,瞧您說的,咱們又不是外人。”

閑聊了幾句,王軍他們便回來了,戈壁的大火已經撲滅,雖然發現的及時但大半屋子也燒毀了。

孫大爺得知後整個人都傻了,那可是他的家啊,就這麽沒了。麵色巨變之下,他不顧眾人反對起身就想要回去看看。

莫少坤幾人拉都拉不住,無奈之下隻好一邊出言安慰著,一邊攙扶著老爺子回了家。

看著那被燒的麵目全非的房子,孫大爺渾濁的老眼中有了些許淚痕,他緩緩掙開兒子和兒媳的攙扶,從一旁街坊手中拿過一支手電筒一步步的走向燒焦的正屋。

“爸……”王桂蘭似是有些不放心快步追上前去,這屋子都燒成這樣了,裏麵也剩不下什麽了,在進去萬一出點兒事兒怎麽辦?

孫大爺深吸一口氣道:“我沒事。”說完不顧兒媳的阻攔進入了屋內。

看著那熟悉的一切如今已經化為飛灰,孫大爺忍不住偷偷摸了摸眼角的淚水。在滿地的雜物中翻找許久,不多時他眼中隱隱含著些許悲傷之色找到一塊牌位。

“老伴兒啊,連你都隻剩下一半了。都是我這個糟老頭沒用啊。”孫大爺摩挲著焦黑的牌位哽咽道。

“爸,別難過了,燒了就燒了吧,回頭咱在給我媽請一個牌位回來。”孫寶強不知何時來到了老爺子身後,見老爺子傷心他有些不忍道。

老爺子搖了搖頭道:“請不了了,就算在請一個那也隻是空有其形罷了,你媽的精氣神兒可都在這裏麵存著呢。”

說完孫大爺輕歎一聲,看了看四周後道:“走吧,明兒回來拾掇拾掇,看看還有沒有什麽留下來的物件兒。”

“唉,您放心,明兒一早我就和桂蘭回來。”

父子兩人出了屋子,此刻院中站滿了老街坊們。孫家出了這麽大的事兒,於情於理這些老街坊們也得來看看,畢竟大家都在一起住了幾十年了,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彼此間的交情不比尋常親戚遜色,更何況孫大爺一直都是個老好人,在街坊鄰裏之間口碑名聲都不錯。

“老孫頭,房子燒了不要緊,隻要人沒事兒就行了。明兒我給我家那小子打個電話,讓他從工地帶幾個人回來給你重新拾掇拾掇。”

“是啊,什麽都沒人重要,房子咱還可以修,這麽多街坊鄰居一人搭把手幾天的功夫也就起來了。”

“……”

聽著街坊鄰居們你一言我一語,莫少坤心中突然有些感觸。曾經的他受了不少街坊們的好處,可是重生至今他似乎對街坊們做的太少太少。

以前他是個窮小子的時候,大家沒有嫌棄過他,不管誰家裏做了好吃的都不忘了招呼他一聲或是給他送點兒來。現在他有錢了,街坊們也知道他找到了失散多年的親戚並且親戚來頭很大,可是這些街坊鄰裏們卻依舊如同以前那般看待他。

盡管叫他去家裏吃飯的人少了,但是大家對他的態度卻沒有絲毫的變化。這些街坊們或許很窮,可是他們卻是最真誠的人。

“少坤啊,爺爺欠你一條命啊。”孫大爺來到莫少坤身邊苦笑道。

“孫爺爺,您這麽說那我可就真不樂意了,要是我家著了火您看到了能不管嗎?”

“你這小子,我還一直擔心你攀上了高枝兒就把我們這些窮街坊給忘了。現在看來你倒是沒讓我們失望。”孫大爺道。

莫少坤的變化街坊們都看在眼裏,不過好在這小子雖然發達了但卻本性未變,不論什麽時候隻要是碰到街坊們他都會向以前一樣熟絡的打招呼,並未因為有了身份有了錢就變得目中無人。

“孫爺爺,我是您和街坊們打小看這長大的,我莫少坤是什麽人您不知道嗎?”莫少坤苦笑一聲搖了搖頭。

“唉,真是個好孩子啊,你媽和王老太在那邊也放心了。”

聽到孫大爺提起了媽媽和王奶奶,莫少坤神色微微一暗,如果說重生之後的他還有什麽遺憾的話,那或許就是那個自己從未見過的媽媽和身患重疾去世的王奶奶了。

莫少坤突然想到孫大爺會不會知道媽媽埋在何處呢?畢竟孫大爺一直就住在這裏,和王奶奶是幾十年的老鄰居了。對於媽媽的事情或許孫大爺也會知道一些。

想到這裏莫少坤問:“孫爺爺,您知道我媽埋在哪兒了嗎?”

孫大爺聽到莫少坤這麽問微微一愣,隨後有些古怪的看著他道:“怎麽?王老太沒有告訴你?”

莫少坤點了點頭道:“嗯,以前我問過王奶奶,可她說時間太長了早就記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