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38 分房
肖振宇一覺醒來,已經是十點多鍾了。肖勉不在身邊,他隻好輕手輕腳的出去找人,免得他會一直不好意思進屋。
走到客廳，就聽見廚房的水龍頭在流水，肖振宇心裏一驚,肖勉可不是個會這麽浪費水的人,聽這聲音,想來是一直沒關過。
“你怎麽了？”走進廚房,見肖勉抱著頭蹲在地上，肖振宇嚇了一跳，忙走到他身邊將他扶了起來。
“呀呀,腿麻了！”肖勉叫了一聲，忙又蹲□子。肖振宇無奈的看著他,隻好彎腰下去把人直接抱了起來。
“呀！”肖勉嚇了一跳，忍不住埋怨，“你幹嘛呀？我自己能走。”話是這樣說，胳膊卻緊緊環繞在肖振宇脖頸上，臉也埋了起來，不讓人看他的臉。
“那有什麽，小時候你抱我的時候多了呢，我還不能抱抱你了？”肖振宇滿不在乎的說，肖勉雖然隻比自己矮一點兒，但是體重卻比他輕了不止一點兒兩點兒的，抱在懷裏不輕不重，不會讓人覺得輕飄飄的一點分量也沒有的樣子，也不會讓人覺得太重而抱不動。
“那是應該的麽，我是你……爸爸麽！”肖勉覺得這兩個字他有些說不出口，太過羞恥了。
“那我還是你兒子呢，我還不能抱回去了？”
肖勉縮在他懷裏不說話了。
腿麻的滋味兒可不好受，肖勉耷拉個腦袋蔫蔫地坐在沙發上，任由肖振宇給他捏腳捏腿的。原本還發麻的地方火辣辣的疼著，不過都知道，堅持過去就好了，要不然那滋味兒可是有得你受了。
“寶寶……”肖勉有些無措的喚了聲。
“嗯？”肖振宇手下動作不停，抬頭看他。“怎麽眼睛都紅了，你哭了？”肖振宇的語氣已經可以說得上是冰冷了，誰敢惹肖勉哭，那簡直是自尋死路。
“嗯？”肖勉不明所以，伸手去揉眼睛。
“別動。”肖振宇放軟了語氣，看這樣子應該不是哭的，那怕是有什麽毛病了，還是去醫院看看好。“別用手摸，小心感染。有沒有覺得疼或者是癢，或者是其他的什麽感覺？有沒有覺得不舒服？”
“別擔心，”肖勉安撫的笑笑，剛想摸摸肖振宇的頭，忽然反應過來一般訕訕的收回了手，“我沒事兒的，可能是昨晚上沒睡好吧。”收回被肖振宇握在手裏的腳，“寶寶餓了吧？我這就做飯去。”
“沒，”肖振宇拉住肖勉，“我早上吃得多，還沒餓呢。我覺得……有件事兒咱們得談談。”肖振宇沉吟片刻，還是決定跟肖勉說開了。肖勉的性格本就如此，要是不說開了，恐怕要麽就是一直別扭下去，要麽就是鴕鳥下去。這兩種，可都不是他想看到的結果。
“談……談什麽？”難道是昨天晚上的事，“不要了吧？”肖勉瞧瞧抬頭看了眼肖振宇，見肖振宇一副認真的樣子直視著他的眼睛，趕忙心虛地低下頭。
“難道你想一直躲著我？”肖振宇挑眉，這人就得逼著，要不然真能一直這樣遮掩下去。他是了解肖勉的，肖勉因為少時失怙，又意外得了個兒子，所以一直都將這個兒子視如珍寶。但是他又一直擔心兒子的家人會找來，所以活的戰戰兢兢的。如今跟兒子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他估計是怕兒子不要他呢。“一定要談談的。”
肖勉低著頭，手指無意識的扣著腳丫子，囁嚅著說了聲，“對不起。”
肖振宇被他逗樂了，“對不起什麽？你哪兒對不起我了？”
“就是……就是昨天晚上，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知道這是不對的，當時你喝多了，我……我……”
“不是你的錯，”肖振宇雙手攏住肖勉的頭，強迫他抬起頭來與自己直視，“你知道的，這件事不是你的錯。都是我不好，是我喝醉了，對你做了那樣的事情，都是我的錯，你不能用我犯下的錯誤責怪你自己。”
“不是的，”肖勉咬了咬嘴唇，蓄滿了淚水的眼睛帶著惶恐，“你喝醉了，我……我沒有組織你。寶寶……爸爸知道錯了，你能原諒爸爸麽？爸爸太壞了，你不原諒爸爸也沒關係，那……那你能……別離開我麽？”
“說什麽傻話呢，”肖振宇心疼地將人摟進懷裏，“我怎麽會離開你呢，寶寶永遠都不會離開你的，寶寶永遠都是你的寶寶。”
肖勉哭著環住肖振宇的腰，這一晚上加一上午的委屈擔心惶恐害怕全都隨著眼淚流了下來，淚如雨下泣不成聲。
肖振宇隻是安靜的摟著他，一遍又一遍的撫摸著他的後背，讓他能夠感覺到安全安心。肖振宇心裏明白，其實這件事他們一直沒有說透，肖勉大約不是特別明白著代表著什麽，他十二歲父母去世，沒有人教過他人事。但是他知道這是一件錯誤的事情，是**是罪過。唯一讓他擔心的，也不是別人的目光，別人的想法，而是他這個兒子，還會不會要這樣一個父親了。
肖振宇心情是既矛盾又複雜，他不知道是應該跟肖勉把一切都講清楚還是讓他自己去慢慢領悟明白。愛情這東西，說起來既簡單又複雜，他自己尚且不能完全明白，又該怎麽教給肖勉呢。或者還是維持著現在這個樣子更好？
肖勉不知道哭了多久，不過肖振宇感覺到他的眼淚已經透過自己的毛衣陰濕了裏麵的襯衣，甚至胸口上都是濕漉漉的。
“寶寶……”肖勉哭夠了，又覺得不好意思了。
“我在呢。要不要去洗把臉，寶寶都餓了，怎麽辦？”
聽著肖振宇撒嬌的話，肖勉噗嗤一笑，推了推肖振宇摟著自己的手臂，見他胸口一大塊水漬，覺得臉有些燒得慌，“寶寶，你先去換身衣裳，爸爸這就去做飯了。”
肖振宇仔細的打量了他一番，見他確實恢複了精神，便拉著他去洗了臉，又看著他進了廚房。
在廚房門口站了一會兒，確認沒有問題了，才進浴室換衣服，然後將髒衣服扔進洗衣機裏。想了想，又把衣服拿了出來，放進盆子裏。洗件衣服也不是那麽難麽，都是新換的也不髒，揉一揉就好了。
等肖勉做好飯出來，肖振宇還在跟自己的兩間衣服奮鬥著，這也不能怪他。他剛開始確實按說明隻放了一小勺洗衣粉，不過洗了幾下沒洗出沫沫來，就又倒了些，第三次倒的時候倒多了，所以現在衣服上的洗衣粉殘留一直洗不幹淨。
“寶寶怎麽了？”肖勉看著一浴室的洗衣粉沫子摸不著頭腦。
“啊，洗衣服哪！”肖振宇回過頭無辜地看著他，肖勉被他逗得哈哈大笑，隻見肖振宇臉上身上全是洗衣粉的泡沫，這一條那一道的，這邊剛幹了，那邊就又甩上一道子。
肖勉笑得眼淚都下來了，推著肖振宇去洗澡，自己把衣服又投了幾遍，才終於弄好了兩件衣裳。
肖振宇洗好了澡，肖勉也洗好了衣裳，於是，肖振宇就這麽赤條條的出來了。
“寶寶！”肖勉驚呼一聲，“你怎麽不穿好衣服再出來，”給肖振宇裹上條浴巾，“當心感冒，這天多冷啊！”
肖振宇無語了，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材，還是很棒的麽，怎麽就一點兒吸引力都沒有了？
“寶寶，你把身上的水擦幹，爸爸去給你拿幹淨的衣裳啊！”肖勉說著，忙慌裏慌張的去給肖振宇拿衣服。
肖振宇愣愣的站了一會兒，忍不住打了個哆嗦，算了，這大冷的天，還是別搞什麽色誘的事兒了，到時候真著涼了，心疼的還不是肖勉！
肖勉遞給肖振宇衣服時臉都紅了，寶寶真是的，怎麽出來也不說一聲，還不穿衣裳，真是……真是……
“飯好了，趕緊出來吧，再放一會兒就涼了。”肖勉眼睛都不敢抬，雖然小時候老跟寶寶一起洗澡，寶寶的身體他自然看過也是不止一次兩次了，但是怎麽老有一種臉紅心跳的感覺，實在是……實在是太讓人害羞了！
肖勉覺得，雖然跟寶寶把之前的誤會解開了……吧？但是總還是有哪裏怪怪的，讓人忍不住的心跳加速。難道自己病了？恐怕是的，大約從頭一天晚上開始就有些不正常了。
下午接待了幾撥兒商廈的職工和領導，又給張家拜了年，到了晚上，肖家兩人才終於能喘口氣兒了。
一下午肖振宇都在觀察著肖勉，除了發現他會有意無意的避開自己的碰觸，別的倒也還正常。隻是到了晚上，肖勉竟然抱著自己的被，要去隔壁客房睡。
“怎麽了？”肖振宇拉著肖勉，怎麽可能讓他離開，這一旦離開了，估計這人就不會再睡回來了。
“那個……寶寶，你也長大了，在一個房間睡不好。你看陳家，你陳叔和陳曦老早以前就不睡一個屋了。”肖勉不敢看肖振宇，眼神飄忽著，瞅瞅這兒瞅瞅那兒。
“我們跟他們怎麽能一樣，我們是不一樣的。”肖振宇搖頭，說什麽也不放開肖勉。
“都一樣麽，他們是父子我們也是父子。他們都是分開睡的，我們自然也要分開睡。寶寶，別鬧了，快鬆開。主臥留給你，爸爸睡客房就好了。”
“我們不一樣！”肖振宇皺著眉，“我們和他們不一樣，你知道的，我們不是……”
“不要！”肖勉大叫了一聲，“別，別說出來，求你了！”即便心裏清楚寶寶可能已經知道自己是被收養的了，他們的親緣關係從一開始就岌岌可危，但是肖勉一點兒也不想從寶寶那裏聽見這個事實。
肖振宇摟住肖勉顫抖的雙肩，低聲在他耳畔說：“我們都知道這個事實，我們也都明白，你不會離開我，我也不會離開你，無論我們的關係是什麽。我想……我想……”
肖勉猛烈地搖著頭，顫抖著聲音說不出話來。
“你看，我們仍然能在一起，我喜歡你啊，所以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你也不能離開我。我知道這件事你很難接受，但是昨天晚上……我知道你也是喜歡的，對不對？”
“不，不……”
“你不能否認，雖然我不記得具體的過程，但是那種感覺我還是記得的。我知道，你也還記得，不是麽？我們本來就不是血親父子，也根本不必在意什麽倫常綱理，以後我們還是一樣的生活在一起。你是我唯一的親人，而我，唯一的親人也隻有你，這樣有什麽不好？從前我們是父子，現在我們既是父子又是情人，你看，實際上我們的關係根本沒變不是麽？”
肖振宇不斷的在他耳畔絮語，用明知扭曲的理論來說服他，讓他能夠毫無障礙的接受他們之間的關係。他知道他這樣太自私，但是他肯定，下麵心裏是有他的，不止是將他當做兒子這麽簡單，所以他才敢這樣肆無忌憚。
如果真的有一天，肖勉會離開他……肖振宇不敢想，或許他真的會不惜一切毀天滅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