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古來春宴事多發(1/3)
朱怡梅走進趙王的寢宮，卻發現一身素蘭色衣服的柳纖月正在彈著琵琶，看見兩人進來，柳纖月像被驚嚇了一般，柔弱地跪在了地上，兩眼含淚，那副嬌滴滴的模樣卻是像足了被關起來的盲女含笑。
這是趙王最喜歡的貨色。如詩如歌如畫的美女，嬌弱像小兔子。
“拜見聖上，見過貴妃娘娘。”柳纖月的聲音嬌滴滴酥酥的，目光如秋水盈盈直直盯著趙王。
柳家怎麽會有這樣的女兒。朱怡梅皺了眉頭，這是什麽衣服？
不過，她麵上卻帶著笑，手臂一伸，掛靠在趙王脖子上，嬌嗔道：“原來是有美女相伴，難道難怪都不想臣妾了。聖上您好壞呀。柳家表妹來了也不給臣妾說一聲，回頭父親大人又要說臣妾了。”
“愛妃吃醋了。不過，我喜歡。”趙王嗬嗬大笑著掐了她的臉蛋一下，又大步拉起柳纖月來，將兩人摟進懷裏。
這一次，朱怡梅沒有像以往那麽使勁浪著，隻是盡量讓柳纖月去服侍趙王。趙王不察覺，還以為她見她表妹來了，故意讓著的，一晚上都在誇她。
有誰能想得到儀表堂堂的君子趙王，在人後會是這樣的表現呢？
想到虎視眈眈的鈴木公主，朱怡梅忍不住心中冷笑連連。為了有個孩子，大家都拚了命，若不是不想讓人日後起了疑心，她也不至於一回宮就來伺候趙王。要不然……
哼，這次就算你柳纖月運氣好，反正又不是親表妹。別怪她不提醒。
朱怡梅貢獻出剛從朱府得到的白玉丸，讓兩人當麵服下，自己卻將自己那顆偷偷吐在了茶盅裏。
好在趙王過年不用上朝，幾人在殿中胡混了兩日，直到初八這一天的到來。
這一天絕對是大趙國最隆重的一天。
這是早就預定好的太學書院開學的日子，能入選的少年們興高采烈來參加了有史以來聽說過的第一屆開學大典。
而初八這一天，趙王醒來第一件事便是冊封了柳纖月為柳妃。並賞賜了遠在東北的柳將軍。柳將軍直升為車騎大將軍，統領東北三軍。
當然對京都的人們來說，最重要的還是太學書院的開學典禮。
這一次朱白露帶著重孝，故而無法出席，聽著那邊傳來的熱鬧的聲音，她想了想，叫人送過去一幅畫做為賀禮。
隻是這幅畫還沒進門，那頭便有人宣趙王攜帶貴妃娘娘親自來開啟學堂的大門。
作為一貫重視文人的趙王出現在這種場合，大家並不覺得意外，反而都覺得十分的興奮。這第一批學子出來，一定會成為國之棟梁。
朱怡梅眉心畫著豔麗的梅花妝，打扮地格外妖冶美豔。她笑意盈盈，幾乎全程扶著趙王。
待趙王坐下後，大家才發現趙王眼皮浮腫、哈欠連連，臉色發黃，看起來極為疲憊的模樣。
老一輩的倒有多半想到了老趙王，在病倒之前也是這般症狀。反觀精神抖擻的貴妃娘娘，大家便聯想到了宮中傳聞，均默然不語。
這一次新江國公爺江德永也攜帶國公夫人一同前來。看著和皇後娘娘長得頗有幾分相似的國公夫人張銀箏，大家又想到了許久不見的皇後娘娘。
當然，也不排除那些粉飾太平的人，端起來酒杯，唱著歌功頌德的話，祝賀趙王。
趙王望著如花美眷、熱鬧的場景，隻覺得心滿意足，不知不覺中便多喝了幾杯，漸漸覺得眼皮沉重了起來。
他一隻手撐著頭，眼皮一搭一搭地望著下麵，猛地酒杯落在了地上，滾了幾圈，在江德永腳邊停住。
江德永抬頭看向趙王，居然發出輕輕的鼾聲。
他忍不住唇角一勾。
年紀輕輕的趙王才三十有二，已經呈現出一副老態，不多久便會變成精神不佳、每日醒來的時辰不如睡著的時辰多，然後便會傳出他病重的消息。當然，如果他現在開始停止吃那個藥，或許還能多活兩三年，說不定還真的能看得見他的兒子出生。
當然，這個肯定是他江德永的兒子，至於朱怡梅，嗬嗬，就算生了兒子也不過是一個癡子，為了讓他們公國府能挾天子以令天下的工具罷了。
這便是母親的兩手打算。
不一會，大家都發現了趙王居然在春宴上睡著的事實。
大家驚訝的同時埋了頭，小聲議論起來。這個場景是何等相似啊。
看看美豔的怡貴妃朱怡梅、望望端莊的國公夫人張銀箏，想想難產重病的張皇後，還有無精打采的趙王，聯想到除夕夜發生的一切，生死未仆的郡王爺，這一次，大家無論如何也快樂不起來了。
朱怡梅趕緊將趙王叫醒，借口不太舒服，拉著他退了場。
等兩人一走，大家立刻做鳥散狀，紛紛回家。做為京城屹立不倒的世家，他們經過了幾代趙王的變遷。
敏感的他們直覺著這一次趙國要出事了。
君不見張家人今天除了席中的國公府夫人外，竟然不見一人啊。
國公府夫人今天看起來麵色雖好，但是眼中藏有深深的憂鬱。她在難過什麽？人們見她在趙王離去後便去了草堂見朱白露，紛紛猜測是不是因為要去祭奠陳夫人，所以才故作哀傷？
當然國公爺江德永坐在了江二公子的麵前。
江德融淡淡地看了看他，便行雲流水般煮茶、斟茶、喝茶，就好像他並不存在，卻又在他喝完時都替他滿上一杯茶。
茶室布置高雅，黑色的瓷瓶裏擦著一支白梅，霧氣氤氳，兩個俊朗的如玉公子在這裏喝著茶。
一切都顯得格外安靜而美好，江德永品著茶，細細想來，這居然是兩兄弟第一次坐在一起喝茶。
他望著這個自幼就長得過於漂亮的庶弟。
那時候母親說他是禍水，生怕他長大後會成為貴族們的孌童，待他長大點越來越美，終於在第一次出門到朱府做客，果然就出了事。幫了不該幫的朱白露，還被其他夫人看見。鈴木公主罰了他，禁閉五年。
沒想到這五年沒將他關殘，反而讓他出了世，抓到
了竹溪先生這根稻草翻了身。曾幾何時，他居然從大家口裏的粉紅公子脫變成了江二公子，獨立行走於大千世界。
他們太忽視他了還是太放縱他了？
以至於現在他不得不來勸說他跟他一起聯手。
“本是兄弟同根生，所以為了我們江家，兄弟你辛苦了。這些孩子一定要好好培養，未來可是我們江國公府的棟梁。”江德永端起茶杯。
江德融淡然一笑，道：“大哥嚴重了。這些都是未來趙國之棟梁，少年強則國強。這是竹溪先生的宗旨，江二不敢相忘。”
“對，是我們國家的棟梁。二弟將是有功之人。日後有需要盡管跟我提，跟母親提。大哥我之前沒繼承國公府，能力有效，現在不同了，這好事應該幫。”江德永拱手道。
江德融放下茶杯，盯著那咕咕冒著煙的茶壺，嘴角勾出一個譏諷笑容，又恢複平常，道：“大哥放心。如今我這裏衣食無憂，安安靜靜研究先生留下的東西，很好。我喜歡這裏的淡然和安靜，大哥要是心煩的時候，歡迎來這裏坐坐。”
說著，他走到一旁的古琴邊，叮叮咚咚彈起琴來。
“我記得你小時候常常拿著一個隕吹，現在大了改琴了。你也老大不小了，母親前日看那柳家二姑娘柳片雲，就是柳妃的妹妹，長得漂亮，心情好爽，想說來給二弟，又怕人家姑娘家嫌棄，讓我來說一聲，改天見個麵如何？”江德永見他不理他，不甘心又說了一會話，見他彈完一首又一首，沒有收手之意。
他知道他是嫌棄他了。
他笑了笑，沒關係，他們之間的關係一下子要恢複談何容易，更何況還隔著一個他母親被自己母親毒殺的仇恨。隻要他一輩子都這麽安靜就行，在這裏替他籠絡這些文人也不錯。或者隻要不反對他就行。
想著，他放下了茶杯，站了起來，微微頷首道：“那我改日來看你。你也老大不小了。母親也是為你好，你想想回答我吧。”
江德融報之以微笑，不語，隻認真彈著琴。
琴聲委婉帶著悲傷，娓娓訴說著心裏的委屈，飄到了草堂。
朱白露皺了眉頭。這幾首翻來覆去的曲子，江二哥哥隻有在每年他母親的忌日才會彈奏，可是，今天應該是他收徒弟的大喜日子，居然聽出了哀傷之意。
張銀箏聽了一會也道太過憂心。又歎道：“二弟果然是個憂國憂民的好先生。趙國有他，是福啊。”
江二哥哥這兩天都不太對勁呢。
朱白露搖搖頭，道：“銀箏姐姐，謝謝你前來相告。你自己也要當心。隻怕國公府也不是好去處。”
張銀箏大為感動，握住她的手道：“白露妹妹放心，為了我們張家，為了趙國，也為了百姓，表姐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
朱白露沒想到張銀箏能如此大義，明明是柔弱女兒身，卻藏著一副男子赤膽心。
她也握住了她的手。
兩人恨不得早點相識，當下親密說起話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