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挨打(1/3)

他抬頭看著**哭得聲音都嘶啞了的高曉曦,又看看跪在地上的朱白露,心裏最後那兩分酒意化成了一片怒火和恨意。不僅僅是對今天這事的惱怒,更多是對前塵往事的憤恨。

朱白露望著朱興敬陰晴不定的眼神,在她們幾人身上轉來轉去。這種曾經在上一世臨死前,她親眼目睹過江德永眼裏出現過的目光,讓她心裏疙瘩了一下。

就算是她到現在也忘不了的難堪。

她母親怎麽會如此坦然去麵對啊,對麽不堪的一幕?

她呆了呆,事態好像發生了轉移,她的父親果然還是更加喜歡高若蘭,不得不說她的姨母更是棋高一著。

要不怎麽會如此之迅速接住她,還要迅速喝下藥,紮下針,順便恨她幾眼?

當然,朱興敬更迅速的是,在放下高若蘭那一刻,便想清楚了一切。

他一腳踢倒了跪著的朱白露,他到處找著藤條,希望能抽朱白露一番:“你這個逆女,當初就不該生下你來!看我今天不收拾你。”

朱白露恨恨地望著兩眼發紅的朱興敬,根本不吭一聲。

朱興敬猛然看見軟塌邊的大花瓶裏插著一根大紅雞毛撣子,趕緊抽出來,對著朱白露就狠狠抽了過去。

朱白露嚇得坐在地上,趕緊舉起了手,後退了兩步。

可是,還是晚了,雞毛撣子重重落在朱白露的胳膊上、身上,甚至臉上。

朱白露的肌膚雖然黑黝黝,但是小孩肌膚還是很嬌嫩。這雞毛撣子重重落下,她的胳膊頓時紅腫成一條條線,甚至還能看得見滲出的血絲來。

就在此時,一直沒動靜的陳慧敏忽然撲到在朱白露身上,泣不成聲,抬起頭絕望地望著朱興敬:“你曾經答應過我,要好好養她。如今那麽恨她,當初為什麽要生下她來?”

朱興敬手裏舉著雞毛撣子,頓時不出聲。

經過剛才那發泄的幾下,他的怒火也去了不少。

他望著眼前那張一直美好的清麗容顏,他的心居然比剛才看見高若蘭暈倒還要痛幾分。他暗暗掐著手,恨自己怎麽還是這樣不爭氣,看不得她落淚,看不得她傷心。

忽然,陳慧敏暈了過去。

“母親!”朱白露驚慌地搖著母親。

心情複雜的朱興敬立刻收了手,猶豫一下,還是扔了雞毛撣子,在眾目睽睽之下抱起了陳慧敏,放在剛才高若蘭躺的地方。

而高若蘭隻管看著高曉曦的傷,流著淚,親自一點點挑開紗被,見燙過的地方肌膚果然沒一處完好。

她恨了朱白露一眼,忍不住又痛哭起來。

朱興敬看看陳慧敏,望望高若蘭,見朱老夫人送客人還沒回來,便放心大膽走到了高曉曦麵前,親自抹了藥,一聲不吭離去。

他也不管躺在地上的朱白露,也沒管嚇得哇哇大哭的朱淺綠,更沒理會看著他背影若有所思的高若蘭。

隻是可憐了慧媽媽,顧了這頭,顧不了那頭。她狠下心來,親自跑向了前院尋了那王禦醫來。

好在王禦醫聽了鈴木公主的吩咐,尚未離開。

他一路說著:“敏夫人這胎極其不穩,

還是安心養胎為上策。”

當朱老夫人得知這個消息後,隻是疲憊的揮了揮手,便讓王禦醫幫忙看了看朱白露和高曉曦的傷。

那兩個女孩兒卻是沒什麽大事,一個傷了屁股,一個傷了臉和手臂,都隻用塗抹藥物,安心靜養一段時間,便會好起來。

反倒是陳慧敏的胎讓他更為擔憂一些。

對宮妃們玩得把戲見慣不驚的王禦醫,與同為同門出身的朱家倒也有些交往。

此時,他若有所思地望了望臉色有些蠟黃的高若蘭,又擔憂地看向了陳慧敏。

他知道鈴木公主和朱家少夫人陳慧敏是好友,出於各種目的他是應該告知,但是現在這種情況下,卻是不便說什麽。反正待會他也要去江國公府向鈴木公主回報一聲這邊的情況,那還是待會一起說一下好了。

他捋著胡子,也起身告辭而去。

這時屋裏再無主持之人,陳慧敏醒來,也隻是躺著不想說話,慧媽媽便自作主張地差人抬來軟塌,扶著軟塌,送了陳慧敏回房去,同時也叫走了朱白露和朱淺綠。

直到回到屋裏,嚇呆了一般的朱白露才像回過神來一樣,忽然抱住了母親。

她的眼裏沒忽略她們離去那一刻高若蘭挑釁的目光。

她這次錯了嗎?

她成功了卻也失敗了,不是?

“娘親啊!”朱白露抱著母親哭得失聲裂肺。朱淺綠卻是不知發生了什麽事,隻管跟著也嚎啕大哭起來。

朱淺綠的乳母叫珍嫂子,是個比較有眼色的人,看情況不對,趕緊抱著朱淺綠進了隔間的暖間裏,逗她玩耍去了。

陳氏看著眼前的朱白露,她心中是痛恨交加。恨她不爭氣,痛自己沒管教好。更心痛這孩子不討人喜歡,接二連三惹出那麽大的事,之前還沒鬧大還好,但是現在讓朱老夫人的壽宴提前結束,讓朱府落人笑柄,讓朱興敬多年來的心血付之一炬。

他們不會放過她。剛才朱興敬的發怒,便證明了這一點。如果露姐兒落在朱老夫人手裏,這個孩子不死也要脫一層皮,更重要的是,她還有可能會被發落到家廟去。那才是真的會無出頭之日,朱白露的名聲可怎麽辦?

不行,這樣不行!

而她,現在能做的便是保住這個胎兒,以來保住朱白露。

希望現在還來得及補救。

來不及多想,陳慧敏勉強撐起身來,喚道:“拿家法來!”

“不要!”慧媽媽幾乎是條件發射跳了起來,立刻抱住了朱白露,傷心道,“剛才大爺那一腳奴婢都看過了,隻怕露姐兒早踢壞了。還有剛才那幾下,您看看,看看呀。”

說著,她邊掉著眼淚邊拿開朱白露護著臉的手。

隻見長長一條帶著血絲的傷口橫在朱白露臉頰上,一直延伸到了她的脖子上。讓她本來黑醜的模樣顯得猙獰起來。

慧媽媽揭開朱白露衣袖,隻見黑黝黝的胳膊上盡是幾條紅腫的抽痕,腫了老高。

再解開裙子,直到這時朱白露和高曉曦打架的痕跡才顯露出來。之前因為皮膚黝黑,反而蓋住了,這時,這些傷痕紅腫

了起來,看起來一樣是觸目驚心。

陳慧敏一陣心痛,捂了臉躺下去,任憑眼淚順著脖子留下。

她還是沒保護好她啊。這孩子,是個倔強的孩子,這傷不比那高曉曦的輕,她卻還是聽了她的話,去給她賠禮道歉。

隻是,這隻是她們看見的。

她忍了痛,想撐起身來,卻覺得兩眼冒著星星,複躺下,有氣無力對慧媽媽揮揮手道:“媽媽,我今日也真沒了力氣。依你看,老夫人她們會放過囡囡嗎?會因為這點傷放過她嗎?”

說著,她側過身去,不再看地上的兩人。

慧媽媽是個有見識又忠誠的老奴仆,她一生心血現在可都在朱白露身上。

是啊,剛才就不該去道什麽歉,直接也躺**哼哧哼哧叫疼好了。

現在算什麽,人家還當露姐兒沒傷呢。

痛定思痛,她很幹脆地抹去了眼淚,點了點頭。

親自去裏間取過夾板過來,立在朱白露身旁。

朱白露卻硬是咬著牙,沒吭聲。她的心早痛過了,比起上一世的性命之痛,比起那失去孩子的刮骨之痛,這算什麽。

可是,戲還是要唱的。

所以,朱白露淒淒慘慘地哭了起來。

她偷偷望了一眼夾板,發現用的居然是前世裏母親多次提及的陳家家法用的夾板,而不是朱家的家法油浸泡過的柳筋條。

母親怕是真的失望了吧。

她低低哭著,直到板子落在身上那一刻,才尖叫起來。

原來,打板子是很疼的。

慧媽媽一邊揮著板子,一邊也跟著心疼地流著淚:“露姐兒,你可知錯?可知錯?”

朱白露也不躲閃,隻趴在地上,哭著,亂踢著小腿,喊著:“不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憑什麽都是我的錯!嗚嗚……”

見她竟然還不知悔改,陳氏這下是真動了氣,一下撐起身來,親自接過板子,打了兩下。

這兩下卻是有氣無力,還不如慧媽媽打得疼。

朱白露上一世從沒被母親責罰過,這才醒來一天,不僅僅被別人打了,回來還被陳氏打罵一番,心裏委屈,嚎啕大哭著,也不認錯。

陳氏見朱白露還是不服氣,隻得說道:“那行!去叫你爹爹過來,執行家法吧!”

“夫人!小姐,不可以呀!”慧媽媽吸了一口氣,一下跪了下來。

陳氏扔了板子,靠著床邊滑落在地板,低聲道:“難道你覺得他們沒親眼看見,會相信嗎?”

是的,那老太婆盡管一天到晚慈祥的笑著,卻從沒對她們房裏的人有過好臉色。巴不得她們多出點錯。那麽多年來,慧媽媽算是看得最清楚明白不過了。

想想大爺的庶女朱怡梅,本該是千金大姑娘的,現在卻和她的通房娘親被關在最角落的院子裏,便可知了。

就在這時,兩人聽見屋外叫了一聲:“大爺。”

仔細一聽,卻又不在見動靜,朱白露的丫鬟雪蘭和陳氏的大丫鬟依萱,兩人趕緊出門看去。

隻見朱興敬已經走到了院門口,在門口還停了停腳步,依然離去。

大爺怎麽總是這樣?

兩人麵麵相窺,趕緊向陳氏回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