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都在演戲(1/3)

黃媽媽不急不慢走了出來,對鄭媽媽笑道:“鄭姐姐怎麽有空。我正在給露姐兒敷藥。”

“你會?”鄭嫂子上下打量一番,進門看見黃媽媽手上和衣角上還有血跡,便信了半分,眼光落在了桌上的藥包上。

“這藥好香啊,應該很名貴吧。”鄭嫂子聞聞藥包,又走到床邊,看見朱白露慘白著小臉,有氣無力望著她。

活著就好。鄭嫂子鬆了口氣。老夫人還怕她死了沒法交代,畢竟今日來的人太多。朱白露剛走不多會,朱興敬便進了屋,跟老夫人說了好會話。

朱老夫人出來臉色十分沉重,跺著拐杖說:“命啊!”還吩咐她拿藥來。

她不知大爺給老夫人說了些什麽,卻知道朱白露現在不能死了。她這一路趕過來,卻在半路遇見了高若蘭身邊的餘媽媽。

黃媽媽倒了一杯水,遞給鄭嫂子,笑道:“這是大夫人剛差人送來的。看來,鄭姐姐也是來送藥的吧。”

原來是陳氏送來的,估計是王禦醫走前留下的。這倒也說得過去。鄭嫂子才解了疑心。

黃媽媽見鄭嫂子不接水,便放在了桌子上,對餘媽媽笑道:“這位姐姐很麵生,是新來的嗎?”

餘媽媽傲氣地道:“我是你們夫人的奶媽,我姓餘,以後就叫我餘媽媽。”

夫人的奶媽?不是慧媽媽嗎?對啊,今天沒看見慧媽媽回來,難道?

鄭嫂子心裏嗤笑。這高夫人姐也真是,自個想貼著進朱府,連下麵的奴仆都一個樣。她不會背叛老夫人,卻也不會幫她的侄女。這是兩個不同的人好不。

餘媽媽見黃媽媽半天反應不過來,決定指點一下這個孤陋寡聞的婆子:“這位媽媽想來不知道。我是你們高夫人的奶媽。”

黃媽媽頓時明白過來,這位怕就是慧媽媽老是提到的,夫人的那位表姐的奶媽。一個媵妾而已,架子倒是蠻大。

“哦。”黃媽媽意味深長哦了一聲,便沒了下文。

餘媽媽惱羞成怒,將盤子往桌上使勁一放:“我們家夫人關心露姐兒,求了姑爺才送了藥了。你這個婆子怎麽那麽沒規矩。”

“哦。”黃媽媽又是哦了一聲。

餘媽媽麵帶怒色。

“好了。都別說了。餘媽媽,你把黃媽媽繞暈了。黃媽媽,餘媽媽那是高夫人的奶媽。”鄭嫂子及時打斷了兩人,坐到了朱白露身邊。

“原來是高夫人身邊的餘媽媽,我常年看院子,腦子反應慢,姐姐說慢點。”這次黃媽媽不急不緩道。

原來也不是省油的燈。鄭嫂子看了看黃媽媽,扭頭對朱白露說道:“露姐兒,這是老夫人讓我送的藥來。她說你要放寬心一些,下人們做錯了事自然是要罰。姐兒先安心養病,要什麽就說聲。人心都是肉長的。老夫人她疼你還來不及呢,姐兒氣性也大,以後萬萬不可往那瓷片上跪呢。自己受了傷不說,也救不了下人。”

這話說的,好像是她自己為了威脅老夫人,要跪下去的!這個老婦人,得了便宜還賣乖!萬萬沒想到,這一世先要應付的居然是奶奶。朱白露一股氣盤旋在胸口出不來,委屈地半天說不

出話來,一行淚便流了下來。

“好了,姐兒別哭。你這樣,別說朱老夫人心疼,就是奴婢們看著也心疼呢。”鄭嫂子說著起了身告辭而去。

“這是我們夫人送來的藥,讓姐兒好好養傷。還有一根參,這可是我們夫人收藏多年的,自個都舍不得吃呢。”餘媽媽嘮嘮叨叨說了好會,才離開。

朱白露舉起手來,想將那些藥扔下去,卻一點力氣也沒有,舉起來又垂了下去,想罵人,卻又沒力氣,渾身都疼,眼神朦朧起來,又暈了過去。

暈倒前,她似乎聽見鄭嫂子說道:“露姐兒這裏沒了人也不行。既然黃媽媽那麽喜歡露姐兒,就在這裏陪她吧。反正那門啊,你也看不住。如果再看不住大露姐兒的話,你就去陪慧媽媽吧。”

呸!難怪都說自古以來女子和小人難養也。果然如此,趙仲晨看得在樹上直跺腳。若不是範刀拉著,早進去將那兩個婆子狠狠揍一頓。

待幾人走後,趙仲晨跳下來,望望那個小丫頭,望望朱白露。比劃了一番,一掌打暈小丫頭,讓黃媽媽看著,自己則抱著朱白露離去。

這次趙仲晨給朱白露灌下了適量的麻佛散,讓朱白露整整睡了一天一夜。

朱白露隻覺自己上了一葉小舟,在漫無邊際的水域飄**,找不到出路。忽而大風刮起,小舟快被傾覆。朱白露趴在上麵,害怕地直叫。

忽然天空開闊,一道霞光照下,她仿佛看見了母親和藹的笑容和淺綠粉妝玉砌的模樣。

“母親……”她笑著伸手,卻發現自己沒了四肢。頓時嚇得大哭,驚慌失措。忽而又是一陣閃電一陣雷雨,朱老夫人凶惡的臉出現在天空,她一個拐杖打來,母親和朱淺綠都消失了。

“哇哇哇,母親!都是你,不願意把東西給父親。害死了我。哇哇哇……”忽而,淺綠變成她死去的孩兒,哇哇大哭著,手伸了過來,掐住她的脖子。嬰孩的臉在淺綠和那孩兒之間變化著。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我知道在哪裏,我給,我都給。”朱白露大哭著,手慌亂抓著。

“白露妹妹,我來幫你。”忽然青年版的江永德出現在眼前,眉清目秀溫潤如玉的模樣。

“永逸哥哥。你看我找到的。”成年的高曉曦明豔動人,舉著朱白露的花簪靠在江永德的肩頭。

“你真好。”江永德的手撫上了高曉曦的臉,兩人擁吻起來。

“不!”朱白露雙手亂舞,欲抓住海棠簪子,也想抓破高曉曦漂亮的臉蛋。

高曉曦和江永德得意洋洋消失在霧裏。朱白露恨得隻想打人。

忽然傳來悠揚笛聲,隨著笛聲一青衣人落在小舟上。小舟很快平靜下來。朱白露抬起了眼,桃花眼、精致的眉目、白皙的臉,明明是一個女子的模樣,轉眼變成了一個俊朗的郎君。那眉眼像極那個可惡的騙子平原小公子。他嬉皮笑臉伸著手:“拿來,竹溪先生的畫。”

“騙子,我是不會給你的。走開!”她使勁一推。

卻見他仰麵倒地,一股鮮血流出,他的身體漸漸透明,消失。

“趙仲晨!趙仲晨!永逸哥哥

……”她大叫著,捂了心,為什麽那裏會痛?

“我在,我在這裏。”趙仲晨心疼的握住她的手,看著她突然掙開的雙眸,空**無助,顯然被噩夢驚醒。他小心拍著她的胸口,發現她的裏衣全濕透。

朱白露一巴掌擋住他的手,戒備地望著他,想翻身起來,卻發現自己自己雙腿被綁的厚厚的,沒法動彈。

趙仲晨望著她眼裏的堤防和戒備,忽然想到她剛才叫的是“趙仲晨”,而自己居然還回答了。

他呆呆看著朱白露。原來她早知道他是誰。

朱白露此時也從夢境中回過神來,眼前的趙仲晨是真實的。她剛才好像叫了他的名字,他居然還回答了。他的眼眸越來越暗,完了,完了。

朱白露也瞪大了眼。

兩人就這樣對眼望著,又同時轉頭看向旁邊那高高的銅鶴台,鶴嘴上的三排蠟燭啪啪燃著。

一時間屋裏飄著一種尷尬的靜謐。

這時,屋外響起趙一的聲音:“公子,雪蘭姑娘到了。不過……”

“雪蘭!她怎麽樣了?”朱白露叫了起來,神色複雜地望著趙仲晨。

“你說呢?”趙仲晨站在床前,雙手抱臂,摸著下巴,盯著朱白露,臉色冷冰,手指頭捏的咯咯作響。

燭光將他的影子拉的長長的,映在紗窗上。朱白露盯著紗窗,外麵一團黑。

“她雙腿壞了。恐要修養半年才能恢複。”趙一低頭,不敢多說一句。今天的公子有點異樣,隻是他們都知現在公子緊張這個朱家小女郎,故而不敢不答。

朱白露卻知他剛才問的根本不是趙一,而是她。

怎麽辦?他現在好可怕。朱白露忐忑不安地閉了眼,抿嘴在想怎麽辦?

他幫她救了雪蘭,她又欠下他一個人情。他是個有本事又任性的人。不知道這樣任性的公子,會不會因為她早知道他的身份卻假裝不知道,而動怒呢。

“嗯。”終於,聽見趙仲晨嗯了一聲,趙一趕緊找人抬著雪蘭進了東廂房,順便招手讓門廊下的侍女也走遠點。

趙仲晨望著那撲閃不停的睫毛,便知這個小丫頭在害怕,在躲避,在假裝。就是不知道她是什麽時候發現的,更意外的是,如果是她早就知道他的身份,卻依然隱忍了那麽久。對一個小女孩來講,這樣的心機就太不正常了。難道也是一個穿越者?

“嗨!Whereareyoufrom?”趙仲晨決定試探一下。

完了,他怒了,說話都顛三倒四聽不懂。朱白露嚇得更不敢動了,搖著頭,一下將被子蓋住了頭,眼睛轉動著,邊斟酌,邊悶聲悶氣道:“平原公子,您老別罰我。我,奴也是剛做夢,夢見您,就喊了出來,沒想到您回答了。奴,真不是故意的呼您的名字。奴錯了,奶奶壽宴請的都是來往世家。奴好笨才認錯了。嗚嗚,公子爺,等奴腿好了,奴給您磕頭。嗚嗚……”

居然怕成這樣。在階級社會裏,站在高處的特權階層,給下麵帶來的奴性。趙仲晨這些年是深有體會。

他看見那瑟瑟發抖的被子,心道怕成這樣,今晚無論真假,也探不出所以然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