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原來如此(1/3)

“母親。”朱白露撲在陳慧敏身上。她好怕,好怕自己之前做的努力都白費了,她要母親好好活下來,及笄那天給她簪花帶簪子。

她擼起陳氏的衣袖,仔細看著也沒發現那根細細的黑線,方才放心一些。

陳慧敏忽然聽見朱白露的聲音,便努力睜開眼,果然看見朱白露在身旁,激動想抬手,卻發現自己居然動彈不了,張了張嘴,也說不出話來,心裏是又急又怒,此時才知曉昨晚朱老夫人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好狠心的一個老太婆啊!

昨晚注定是個不平凡的夜晚。

露姐兒和平原小世子剛走,朱老夫人便獨自來了。

那時她正好在整理屋子裏那些亂七八糟的文稿。身懷異寶,本來就會導致橫禍。所以她準備將囡囡囑托給鈴木公主。想必沒手稿的露姐兒不會招來橫禍。手稿便給平原世子去救珍珍,其他東西留給露姐兒做個想念。

朱老夫人悄無聲息的進來嚇了她一大跳。

她自然而然望向了門外,下半夜是依荷值夜,這時卻不見了蹤影。而朱老夫人形影不離的鄭嫂子也不見人影。

她詫異的同時暗暗提高了警惕,今天的朱老夫人再沒了往日的和藹。她嘴角掛著詭異的笑容,眼神冰冷。

想起朱白露說的奶奶讓她跪瓷片的事,想起前段時間高若蘭的話,她低了頭,硬撐著起來行了一個禮:“母親這麽晚來有事嗎?”

朱老夫人冷冷看了她一眼,走到上位顫悠悠地坐了下來:“不要以為你們的事我不知道。放任你那麽多年,你不知恩圖報,反而屢次想害了蘭兒她們。”

這話說得,陳慧敏皺了眉頭。

前段時間,高若蘭才來指責她一番。意思是她和朱興敬自幼心心相印,偏生她從中作梗,拆散了他們,導致了今天的結局。所以不要怪她,為什麽恨她。

她很不明白。當年陳家破敗後,朱家完全可以悔婚,她也有機會退出,那時候為什麽朱老夫人堅持她嫁入朱家?而且既然你們堅持要在一起,為什麽朱興敬當初對自己又是信誓旦旦、百般憐愛,直到最近半年才變了樣?

高若蘭聽了她的話,也是如此般冷冷笑著:“好個陳慧敏!聰明一世糊塗一時,連這點都不明白嗎?你和朱家的婚約是前皇後所賜,朱府悔婚的話,必定影響禮生的仕途。你是不是覺得禮生對你有情義?我呸!他是被逼的,被你逼得,被朱家一個大家族逼得。他這幾年的痛苦你怎麽會明白?所以你占著這個位置,隻會讓大家苦痛。”

痛苦嗎?陳慧敏搖搖頭又點點頭,最痛苦的應該是她才對。當年她打算隱居山野的,朱興敬明明知道她的心意,發誓要對她好,還娶了她。她為了肚子裏的露姐兒,不得已忍了。

如果隻為仕途,娶了她完全可以不理會她。甚至還可以娶了高若蘭,隻要她先生下兒子,她也一樣無立足之地。可是,他卻看著高若蘭嫁給別人,難道還不說明問題嗎?朱興敬根本不愛她。

“錯!禮生表哥最愛我!你知道華盛表哥是怎麽去的嗎?嗬嗬,我一杯蛇吻就解決了他。他根本沒碰過我。曦兒是禮生表哥的女兒。她才是朱家的大小姐。對了,你還記得八年前我讓你保密的事嗎?我告訴你,那個孩子也是表哥的。哈哈哈!”高若蘭得意洋洋,湊近她說著。

什麽?八年前高若蘭有孕,說是華盛堂哥的。她還好心地替她保密,偷偷找來禮生表哥,要了藥。

難怪當時禮生二話不說便跟了來,還一臉痛惜的樣子。

而蛇吻可是朱府的獨家秘藥,除了禮生還有誰能給高若蘭。華盛堂哥何罪之有?

“何罪之有?怪就要怪他撞見了我跟禮生表哥親熱。為了免除後患,再說了,禮生表哥也容不得他碰我啊。”高若蘭說起往事沒一點羞恥,反而興奮異常。她就要看著陳慧敏心碎的樣子。

陳慧敏瞪大了眼,盯著高若蘭,好會才一字一句說道:“你,真,狠,心。”

華盛是高家另外一支的獨子,家中頗為富有,人也長得玉樹臨風玉。隻是父母早亡,自幼身體也不好,本以為高華盛總算有後,沒想到居然是朱興敬的女兒。

“我心狠?陳慧敏,妄自你還是廣祿大夫的女兒,誰最心狠?這個世界,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最恨的便是姑姑讓你活下來。現在我本來不想你活下的,可是,想到我受了那麽多年的苦,憑什麽讓你好過啊?我折磨不了你,還拿捏不了露姐兒?還有淺綠?嘿嘿!”高若蘭的臉扭曲著,幾近瘋狂。

此時的高若蘭是多麽的陌生。人前那高雅美麗的麵孔後,居然藏著一顆肮髒的心。

她知道她是因為朱興敬而不喜歡她,卻不知她居然那麽恨她。

“你瘋了。”陳慧敏望著她猙獰的麵容,後退了一步,卻發現自己渾身無力,隻能軟軟靠在床榻上。

“瘋了?哈哈哈……”高若蘭仰天長笑,現在的朱府都在她的掌控下,陳慧敏,除了一個夫人位外,還有什麽?可是偏偏朱老夫人警告她,不許碰陳慧敏,就連朱興敬也告誡她,離她遠點。

所以她再也忍不住,發癲一般跑到了陳慧敏的院子來。

高若蘭好會才止住笑,埋頭望著陳慧敏道,“我是瘋了。自從你嫁給了禮生表哥,我就瘋了。他明明說好不會碰你,一年後就休了你。不料你卻生了露姐兒,接著又生了淺綠。我等不及了,我不能等表哥動手,我要自己動手。所以,你別怪我,這一切你要怪,就怪自己的命吧。為了曦姐兒,這一切都值得。”高若蘭翹著蘭花指,得意洋洋取下腰帶,步步走向陳慧敏,“你是不是覺得渾身都軟軟的沒力氣?對了,我就放了一點點軟骨散而已。”

那時候陳慧敏剛挨了朱老夫人的幾拐棍,本來就疼痛難忍,中了軟骨散更是無法動彈,隻得眼睜睜看著高若蘭麵帶狠意,步步逼近。

“你又何必解釋?其實你心裏也是害怕的。”她淡淡笑了。她們終於還是走到這一步。

“你閉嘴!再說,我現在就捏死你。”被說中心事的高若蘭氣得啪啪扇了她兩耳光,拿著腰帶喘著氣。

惱羞成怒,陳慧敏輕蔑地笑著閉了眼。

許久,她卻沒等到高若蘭的腰帶。

她隻聽見她在她耳邊冷笑的尖銳聲:“現在我還不會殺你。我隻想讓你明白,你們母女三人的性命都在我的手裏。離他遠點。聽見沒!你走著瞧!哼!”

她再次睜開眼時,高若蘭已經離去,隻留下一陣淡淡的蘭花香。

那是高若蘭最愛的香味,以證明她來過。

自那刻起,她深深懷疑起朱興敬當初娶她的動機。

她便開始給朱白露和淺綠做衣衫,開始想後路,直到露姐兒出現才想明白。她會將文集和圖稿給平原世子去救珍珍。至於竹溪先生留給她的私人物品,就給囡囡做個念想。

其實,她早看清楚了這個表姐的性格和朱老夫人十分相似,口腹蜜劍,蛇蠍

心腸便是如此,她們美麗的外表下藏著一顆狠毒的心。對她不利的事和人,絕對是毫不留情。

若說高若蘭是為了禮生表哥,那朱老夫人又是為了什麽?表姐明明撕破了臉,卻也不敢真的下手,隻怕是老夫人並不知道她去找她,還有可能便是朱老夫人對她還另有安排。這是她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不過她相信,隨著她身體的虛弱、露姐兒的長大,她們終會露出馬腳來。

不是嗎?高若蘭都忍不住了,朱老夫人應該也會很快出現。

所以,當半夜看見朱老夫人站在床榻前,她一點也不驚訝。隻是來的太快了點,她還沒準備好呢。

朱老夫人見她不語,重重頓了頓拐杖,道:“你知道,當年如果沒有高府收留你,沒有朱家替你易容,你覺得你躲得過那麽多年嗎?你也知道,當年如果不是敬哥兒非要娶你,我是不會讓你進了門。”

“母親的話,慧敏不懂。”這些話當年她翻來覆去說過很多次了,今兒舊話重提又是為什麽?她趴在床頭,額頭碰著冰冷的地麵,看著朱老夫人翻看著案幾上的竹簡。

竹簡從最初的快速翻動到慢慢挪動,朱老夫人的眼睛從不屑到驚訝到明了。

她恍然大悟。原來高家也是為了竹溪先生的東西而來。隻是竹溪先生去世已有七八年,為什麽現在才動手?

“不要裝不懂!高府當年收留你,隻是為了給你個棲身之處。但是你處心積慮非要嫁給敬哥兒。我都忍了。但是,這是什麽?藏的倒是挺深,裝的也挺久。你要害人就去害別人,裝作一副無辜的樣,為什麽要來禍害你的恩人?”朱老夫人怒了,重重拍在案幾上的竹簡上。

原來如此啊,自始至終她就沒想過要嫁給朱興敬。是他在她墮馬後,哭著表白,是朱老夫人親自提出這段本可以作廢的婚約。現在怎麽就變成了她裝無辜?

“慧敏的嫁妝都是高府所出,每一樣都經過母親之手。多年來,慧敏怕對朱府不利,深居淺出。這竹屋住了七八年,有什麽都一目了然。至於母親說慧敏藏了什麽東西,母親從沒問過,慧敏不知。若知,一定早早奉上。”陳慧敏冷冷回答,漸漸立起身來,端坐好。

朱老夫人慪得幾乎要吐血,敢情這幾年他們為了這東西是白操心了。

要知道,陳家做為當時第一大世家倒了後,趙王並沒得到多少財物,隻是得到了一車又一車的竹簡。所以她才救了陳慧敏。而得知陳家最後的財產其實便是竹簡後,便設計好了讓陳慧敏落馬後不久身亡,沒想到那個該死的竹溪先生臨走前來看望了她,還和敬哥兒密談一番。不多久便傳來竹溪先生的死訊,自己那個不爭氣的兒子便來宣布一定要娶她,還以死來威脅她們不許動手。

最後,搞得她都不懂兒子的心了,不是喜歡若蘭表妹的,怎麽變成了喜歡慧敏堂妹。還說兒子對兩個都上了心。

當然,最重要的是,兒子說她肚子裏有了他的骨肉,加上前皇後還在,她不得不妥協。這一妥協便到了新趙王登基,前皇後變成了太後,也去世了。朱白露也出生了,有一次絕好的機會在眼前。朱興敬卻又說孩子年幼暫時不能沒了母親。

等過了一年,外麵開始瘋傳得竹溪先生文稿者得天下。朱興敬興奮異常回來說,文稿肯定在慧敏手裏,因為他無意在她書稿裏發現了一篇水車製作篇。等他慢慢哄她拿出所有的文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