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身份之爭(1/3)

不多久,滿大街都是高府處心積慮收留陳嬋英,殺害本叫陳慧敏的表小姐,隻為霸占竹溪先生的遺物的傳言。

比起之前陳氏成親前失身,被朱府收留的謠言,這個謠言流傳地更快。

人們在談論之時,與之相提並論的自然還是陳氏失身的事。紛紛猜測那個孩子到底是誰的,不少人認為就是竹溪先生的,否則怎麽會在陳氏那裏搜查出那麽多竹溪先生的遺物來。

加上朱興敬升職頗快,有人十年也未必升到一品大員,他卻隻用了五年。眾所周知,聖上也在查找竹溪先生的遺物。

那說明什麽?朱家早就得到了這些東西。朱家從哪裏得來的,自然是從陳氏那裏。

朱府和高府是什麽關係?朱府的老夫人就是高府的嫡小姐,兩家一直以來相互交好聯婚。

如果朱家說對此事毫不知情,都沒人相信了。

聖旨上都說了。有人提出。

又是聖旨來做證據。

其實聖旨明明寫的是陳氏掩藏的陳家物品。可是趙仲晨當日是故意的,故意讓人們都知道抄的是竹溪先生的東西,這樣一來陳氏母女兩便安全了。

他完全沒想到這件事裏還有隱情。正是歪打正著,為傳言提供了證據。

至於陳氏,那就更慘了。

據知情人士分析,那朱家大小姐是七個月不到出生,那算起來便是春分時有孕。正巧竹溪先生那時候從古蜀國來了一趟趙國,搬取他在趙國的東西。不料卻意外失蹤,有人說被人暗殺了,畢竟他一回國便是古蜀國的大皇子。古蜀國經營多年的二皇子害了他。也有人說被淹死在竹溪裏了。跟多的人相信他是修仙去了。

就算是至今,那竹溪一到清明,都會有人去祭奠竹溪先生。

竹溪先生有後,而且是和做為大趙國四美之一的陳家大小姐有後。大家還是很能接受的。

隻是歎息這個孩子來的不是時候,偏偏父親不見了,母親落入豺狼口裏。

明明可以正大光明照顧這母女兩,為什麽要嫁?還要殺人?憑借竹溪先生的名聲,就算陳氏當時處於被趙王追殺的可能,相信也會有很多正義之士幫她逃往古蜀國,或者幫她隱居。

可朱府偏偏選擇的是殺了真的陳慧敏,娶了假的陳嬋英。

最關鍵的是,朱白露在朱府受到的各種虐待被翻了出來。這些都是有根有據,朱府並沒隱藏,特別是在前段時間為了宣揚陳氏失德之事、朱白露性情乖張時,特意還擴大了事實。當然是說朱白露各種不好,朱府才不得不懲罰。意思是這種孩子你們看看多難管。

可是,現在反過來看,卻是因為朱府各種懲罰,逼迫這個孩子各種反抗。你們看,多可憐啊。

之前的流言?找個人證物證來啊。沒有吧,都是你傳我,我傳你的。

那這次呢?大多是鄰居和品德高尚的士族裏傳出來的,自然更加可信啊。

於是,在有心人士們的分析下,劇情出現了大逆轉。

人們紛紛指責朱府、高府,不顧道義,借口照顧,實則處心積慮想套取竹溪先生遺孤的遺物。

高家和朱家麵目可憎,其心可誅。

這時,宮廷裏的宴席漸

漸接近了尾聲,大街上的行人慢慢在向家裏走去。如今仔細觀看,便可見一些打扮頗為斯文的文人雅士在齊聚商議著。

要知,這可不是普通人的後代,而是竹溪先生啊。

對這一切,朱府和高府還不知情。

他們的當家人還跪在高高的祭台上呢。

朱興敬等人剛才見勢不妙,早早吩咐讓兩個府裏的人不許外出,閉門等消息。同時,高若芬也吩咐柳府閉門,朱興燕也是吩咐李家謹慎行事。

這些聯姻的士族們風聲鶴唳,這年過得提心吊膽的同時,紛紛埋怨朱家高家行事狠毒,考慮不周全。

這朱家就罷了,新貴人家本就根基不穩,做事沒讓人正眼看得起過,就連朱司農大夫這個人,他們也覺得過於陰氣,不夠光明磊落。但是作為老士族的高家,居然也此般行事,真是讓人刮目相看。

可見,權利、財富和地位都可以改變一個人,甚至一個家族的命運。各大世家在分析完兩府的事後,得出一個結論,這士族的當家掌權人一定要德才兼備,多多考察一二,不能再是什麽長子繼承之類的,可以推薦叔伯甚至是庶子。至於聯姻,不要看是門當戶對就可以,也要考察整個當家人的風骨。

經過朱府高府一事,會讓士族的長子繼承製、門當戶對聯婚製的改變,這點倒是大家萬萬沒想到的。

雖然此刻雪早停了,可是天氣依然很冷。

高若蘭耳邊的血已經凝住了。掛在上麵的頭發也被取了下來,她匍匐在地,隻知道大事不妙了。她可是第一次進宮,還沒來得及參加宮宴,也沒在貴人們麵前露個臉,她還沒有來得及推薦她聰明漂亮的曦姐兒,她的姐兒的前途啊。

高若蘭的心變得冰冷。

而朱興敬跪著,思考著各種能翻身的可能性。可是這次祭祀本就不順,朱府還出了這樣的狀況,隻怕難逃責罰了。

完了,都完了。如果說還有一線生機,那便是那個藥丸。對,就是那個。

朱老夫人跪了不到一個時辰,便因體力不支,有些搖搖晃晃起來。

朱興燕摸著她冰涼的手,暗暗擔心。她早將虎皮裘衣解下,給她披上,卻依然抵擋不了寒氣入體。

朱老夫人真的老了。

同樣,高若芬也擔憂地望著高若蘭。

這幾天她已經聽說了朱府的事,她自從臘八後再沒去過。這樣的妹妹她覺得丟人。她根本不知道怎麽麵對陳氏。

當初明明說好給一個庇護的,怎麽都變了?她覺得不僅僅是妹妹騙了她,就連姑姑也騙了她。她現在在親朋好友間無法抬頭做人,更尷尬的是,她沒臉麵對死去的竹溪先生。

那可是她的偶像啊。

你們怎麽能這樣!

她要是知曉現在街上的流言,估計連脫離高家的心都會有。可惜,她現在隻是在想怎麽辦?

現在的高家在宮裏沒人了。朱府以前還做宮廷禦醫,現在也沒做了。

他們這些連枝親戚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還隻盼望這大趙王的旨意不要牽連大家才好。

大趙王今晚很不開心。

明明是殺平原郡王的最好機會,他一念之間就放過了。

大趙王端著杯爵,悶

悶不樂喝著,一杯又一杯。他今晚還想起了另外一個更加心煩的事來,禦醫都說他身子無恙,可是宮中就是隻有太子一人。今日的事如果下次再次發生,那他真的要用太子去祭祀嗎?

上次這個朱司農給了一顆藥丸,效果很好。他說研製不易,第一顆用了九九八十一天,這第二顆的話隻要收集齊材料,他保證八八六十四天能完成。

偏生今天他又出了問題,他的藥啊。對,還有竹溪先生的字畫啊。

這個朱興敬簡直就是管不好後宅。現在好了,直接燒到了他的大殿來。朱司農如今成也女人,敗也女人。

大趙王是又愛又恨,不覺便有些喝多了。皇後和夫人紛紛相勸,望著大趙王有些朦朧的眼神,隻希望上前攙扶他的是自己。

眾人都知今日聖上心情不佳,都循規蹈矩地坐著,也不敢幫朱府求情,等宴席一結束便紛紛離去。

而大趙國放年假到正月十五,不用早朝,所以大家回去乖乖補瞌睡去了。

可憐的朱府幾人竟然被遺忘在祭台上了。

幸好今年的祭祀是子時三刻,宴席完了已是辰時,不多久天便朦朧亮了,看來今天是個大晴天。每天最冷的時候也是這個時候,祭壇上幾個人開始冷得直哆嗦。

朱興燕和高若芬兩人常年在北方,不同是一個在西北,一個在東北,倒還能忍受這股子寒冷。若是冷到極點兩人便四處活動活動。

隻是可憐了跪著的三個人,想動不敢動的跪著。而朱老夫人更是臉色發青,嘴唇發紫,直接暈倒過去。

朱興燕將自己的虎皮大袍子給她鋪在地上,蓋上高若芬的狐狸皮做成的披風,勉強讓她安穩了一些。

朱興敬和高若蘭兩人跪的雙腿麻木沒了知覺。

這時有內侍和宮女抱著大掃帚刷刷掃了過來,幾人總算看見了黎明前的曙光。

朱興燕趕緊摘下頭上簪子,悄悄遞了過去,請幫忙傳個話給萬內侍。

這個萬內侍是自幼跟著大趙王的。在大趙王尚未登基前,認得朱興敬,平日裏,朱興敬也沒少孝敬他。所以他算得上他們稍微熟悉一點的人物。

高若芬也摘下耳上瑁襠遞給了一個她自認為是領班的宮女。

朱興敬嗯了一聲,總算能出聲了,卻發現自己不僅僅是腿麻痹了,連手都抬不起來。他暗暗著急,這要是凍壞了,他這一生就玩完了。

當然,朱府朱老爺子到了此時才真的著了急,叫著朱家二爺找人進宮求情。

朱二爺隻得托人去尋了王禦醫,想辦法。

王禦醫卻是知道聖上在朱府得到一顆藥丸的事,因為那夜趙王太反常了,將那晉國夫人折磨得暈過去好幾次。

他親自去給晉國夫人看的病。

對於晉國夫人,他是熟悉的。她還是晉國那個天真浪漫的公主的時候,他們就認得。晉國夫人一直也隻讓他看病。

那一天,晉國夫人是委委屈屈哭訴了此事。

他對朱興敬這種投機取巧的小人本就沒好感,所以當時去給朱白露和陳氏看病,也帶了三分同情的心。

“如果你能再找到那麽一顆藥丸給我,替你送進去的話。估計聖上會記起他們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