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總正在他的辦公室裏和其他三個副總經理吹噓:眼看大小姐就要不管蔓莎服裝的事情來搞東升的財務和業務,我急中生智,靈機一動,告訴她蔓莎服裝是張家的產業,張家和丁老板關係這麽好,肯定不會拖欠我們的錢。 大小姐這才下定決心處理這事,我看過年之前她都沒工夫管我們了。小黃你說是不是啊

是啊,全靠苗總了。黃文斌說。

大小姐真的決定這一段時間主力去弄蔓莎服裝李健問。

那當然,我出馬還能有假的,大小姐的注意力完全被蔓莎服裝吸引住了。苗總自吹自擂,馬上就下了決定,要把蔓莎服裝欠我們的錢追回來

其實她決定去巴黎購物,黃文斌默默地說。苗總,你覺得這錢能追回來嗎黃文斌問。

哪裏可能呢,蔓莎服裝都要破產了,還能怎麽追人家這是有限責任公司,又不是無限責任的個體戶。蔓莎服裝欠著別人好幾百萬呢,我們這十幾萬算得了什麽苗總說,我們早就把這筆錢撥入壞賬裏麵了。等蔓莎服裝正式破產,這筆債務就可以注銷掉。

蔓莎服裝是不會破產的,至少在黃文斌穿越回來的時候它還沒破產。那麽這筆債務一文不值黃文斌又問。

一文不值。苗總說,你問這個幹什麽

沒什麽,我就是想著要是能拿回一些錢來,也算是不錯。黃文斌說,至少可以給大家發獎金。

發什麽獎金啊,就算你拿回10萬塊錢,律師費什麽的至少幾萬吧所得稅你要交兩三萬吧總公司得抽幾萬吧剩下最多萬把塊錢,平均到全公司一百多人頭上,也不過是一人幾十塊,有個屁用啊。苗總說。

要是你真的可以追回錢,我建議你先低價把這筆債權買下來。於總說,然後追到多少錢都自己賺了。

這怎麽可能呢,要是能有一點點可以要回來的可能性,黃總早就自己買下來了李健說著忽然想起了什麽,你不會有什麽法子可以拿錢吧我告訴你可千萬別想著獨吞,見者有份啊

見者有份幾個副老總一起說,這裏五個人,一個都不能少。

原來不止丁詩詩一個人打這主意啊,黃文斌覺得自己很沒良心了,也不過是想先把這些錢借來用幾年,被發現了就還回去。這些人倒好,一下子就想據為己有。倒是有些希望,不過隻有幾千塊錢。黃文斌說。

幾千塊錢啊幾個副總紛紛搖頭,不過幾千塊也好,至少能吃一頓。

李健還說:是不是張總答應了清盤的時候優先給我們啊這靠不住的。清盤是清盤小組說了算,債務人沒什麽權力。

管他呢,反正我們也沒期待。苗總說,能做就做,不能做就算了。這樣吧,我去把蔓莎服裝的債務弄出來,這裏五個人,每人出200塊,就一千塊錢吧。說著掏出兩張紅色的毛爺爺放在桌子上,以後賺了多少,都按照這個比例分配。

這不好吧,李健也掏出兩百塊錢來,光是蔓莎服裝的債務,這也太引人注目了。不如弄多幾個債權一起打包。

弄多幾個債權沒問題,不過這多出來的成本怎麽辦啊於總打開錢包,看了老半天,沒有這麽多現金啊,刷卡行不行

兩百塊錢你都沒有羅總一邊說一邊掏出鼓鼓囊囊的錢包,拿出厚厚一疊人民幣,從裏麵掏出四張人民幣,以為這是香港呢,哪裏都能刷卡,你的錢我幫你出吧。於總的老婆拿了香港的永久居民,把沒斷奶的兒子也帶了過去,弄得於總兒子連普通話都說不好,他們幾個經常用這事和於總開玩笑。

沒成本的,我去打包幾個能收回錢的債務不就行了。苗總把錢全都收起來,也就是過一遍然後費點勞力。小黃你等一會兒,我去看看有沒有什麽合適的。

過了一會兒黃總回來了,拿著一分紅同攤在黃文斌麵前,我找過了,弄出來十五個債權,總共是一百二十七萬,現在賣給你,隻要三千塊錢。要是全部都收回來,你可就發大財了。

那究竟能收回多少錢黃文斌問。

兩千塊錢肯定沒問題,要是你用點力,四五千也說不定啊。苗總說,三千扣掉我們這八百,你隻要給兩千二,我就直接從你工資上麵扣了啊。蔓莎服裝那邊能拿一筆,剩下的就是穩賺不賠了。

黃文斌看了看那幾筆債權,除了蔓莎服裝這個,其他都是一分錢都收不回來那種。就算是蔓莎服裝,其實本來也是收不回錢來的。上輩子他經常被指派去財務部幫忙,對此知道得很清楚。

有那麽一瞬間,黃文斌還以為他們真的處事公正呢,大家出一樣多的本金拿一樣多的收益,黃文斌跑腿,他們提供方便。這麽想果然是太天真了,原來還是陷阱,他們想讓黃文筆平白無故多出兩千塊錢人事部羅總可能有些糊塗,但四處幫忙的李健肯定知道一點,苗總是管財務的,於總是做業務的,這些債權收不回錢來,當然不會不清楚。

這也沒關係了,這裏麵能榨出來的錢可不是兩三千。黃文斌摸出筆來簽了名,才發現上麵寫的日期是2007年2月3日,不是現在嗎他問。

那當然不是了。苗總說,這段時間還要靠蔓莎服裝的事情拖住大小姐呢,等我們弄完錢過年再說。

黃文斌掐指一算,這可來不及啊。要是真的能用三千塊買下這筆債權,可真是賺翻了。可惜2月3日太晚了,那時候水落石出,輪不到黃文斌來賺這個錢。這事還是要另外想法子。

於是黃文斌揚起三寸不爛之舌,想要說服幾個副老總把日期提前。可是全部人都不同意,說來說去,苗總一句話就把黃文斌秒殺了:小黃,賣債權這種事情,可不是我們幾個副老總說了算,得總經理簽名才行的啊。現在總經理還想著把這五十幾萬收回來呢,你就想三千塊買走

第二天黃文斌就接到了丁詩詩用來購買蔓莎服裝債權的協議,上麵寫著的儼然是他的名字。

我已經簽字蓋章了,到時候你找苗總簽個名就行。丁詩詩說,等一會兒我就上飛機,後天回來,你不要和別人說我去巴黎了啊,就說我去找張家商討欠款的事。

為什麽上麵是我的名字啊黃文斌問。

當然是你了,不是你難道是我啊我身為東升公司的總經理,怎麽能從東升公司低價買債權呢這是利益輸送好不好,違反公司法的。丁詩詩說,你就不同了,你隻是一個實習生,買了也沒事。你買下來以後這筆債務就是幹淨的了,我已經安排了一個專門追債的公司給你,隻要簽個合同,就可以幫你全程追債。收的錢就算是服務費,不違反公司法。

紫月公司黃文斌又問。

是啊,我昨天逛街的時候順便去注冊的。丁詩詩說,好在工商局稅務局都有認識的人,要不然成立這麽個公司得好幾天呢。

現在可是2006年,成立一家公司,手續可不是那麽簡單的。不說別的,上輩子肖蕾那個包子鋪想要轉正拿個營業執照,前前後後忙乎了半年都沒拿到。為什麽這麽麻煩直接找個不在公司任職的親戚買下來不就完了。黃文斌問。

親情是很重要的。丁詩詩說,我不會讓它受到任何傷害

大小姐我沒聽懂。黃文斌上輩子加這輩子五十多年的人生經驗能這麽算嗎硬是沒弄懂丁詩詩的邏輯。

這種鼠竊狗偷的事情,不可能簽文字合同。到時候我找了個親戚,張利華還了錢,我的親戚就會麵對一個**,是把這幾萬塊錢合理合法的揣進自己兜裏呢,還是把錢完完整整的還給我。丁詩詩說,就算我親戚最後抵製住了魔鬼的**,隻要他有這麽一瞬間的猶豫,我們的親情也是受到了傷害啊。

切,就是信不過自己親戚嘛,還說得這麽大義淩然,黃文斌在心裏鄙視她。

萬一這個親戚倒黴了急需用錢,他就會想,哎呀那時候不把幾萬塊還給詩詩就好了。這麽一想,我們的親情又受了傷害。丁詩詩說,他也許還會覺得我全靠他才能賺這幾萬塊,一想我才分給兩三千,頓時就會心裏不平衡,覺得我處事不公道。他還會什麽事都找我要關照,什麽孩子入學啊老婆退休啊父母看病啊,都理直氣壯的來找我。這麽多要求我肯定會不耐煩,對他的印象就差了,更加傷害我們的親情。萬一要是他真的把這幾萬塊錢貪汙了,我還得找人砍了他的手,這親情受的傷可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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