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探

成功申請外宿後,肖霜配了把鑰匙,每天下午上完最後一節課,她就直奔菜市場,采購一些簡單的食材,然後繞到幸福小苑最偏僻的後門進去,通常到楊帆家的時間是六點左右,然後她花一個小時的時間做好晚飯,同時將宵夜,還有第二天早上要用到的食材都清洗幹淨,料理好放在冰箱裏。七點二十,她就吃過飯收拾好坐在書房裏,開始冥思苦想碼字了。

楊帆倒並沒有騙她,從他申請外宿後,每天最後一節課下課,他家裏就派車把他接走,據說請了省城師範大學經濟係的教授專門給他授課。回來的時候通常都是九點以後了,而且基本都是一臉呆滯,暈頭轉向的傻樣。要調整一會兒,才能恢複正常。

九點半後,楊帆會在書房看文件,或者做教授給他布置的作業,肖霜就在一邊打字,兩人有時候會聊幾句,楊帆大多數都在抱怨老爸太殘酷,把他往死裏折騰,教授講課太深奧,根本聽不明白。

“那你為什麽不反抗?”肖霜一心三用,手下不停,腦子裏想著劇情,還能應付楊帆幾句。

“我爸就我一個兒子,我不想他失望。”楊帆抓了抓頭發說。

“你還是挺懂事的,努力吧,這世上沒有不勞而獲的成功。”

“我就是不明白,我爸怎麽那麽急,就不能等我上大學?非要從現在起,就給我附加大學的課程,他這是在拔苗助長,我早晚被摧殘死。”

“總是為你好,就別那麽多抱怨了,趕快看吧。”

楊帆還想再聊點別的,可看肖霜那心不在焉的樣子,就沒了興致。正能量是會傳遞的,肖霜認真刻苦的做事態度其實已經影響了楊帆很多了。

從前沒認識肖霜時,楊帆總是逃避老爸交代下來的任務,總想著法子偷溜出去玩,不管老爸多麽苦口婆心的勸,暴跳如雷的發脾氣,許以各種好處的**,他都是一副興致缺缺的樣子。畢竟,他隻有十六歲,正是愛玩愛鬧好動的年紀,而楊爸爸又真的疼愛這唯一的獨苗,狠不下心強加約束。

其實這段時間楊帆主動接觸公司業務,主動要求增加課外學習,已經讓楊爸爸十分驚喜,進而產生了疑惑:到底是什麽改變了兒子?他可不信兒子是因為長大懂事了,隻不過因為這變化是喜人的,所以還沒功夫去管。

《情定大清朝》這個稿子因為隻是試水作,肖霜開始隻寫了十萬字,現在要在三個月內寫夠六十萬,平均一個月要寫十六萬字,還要空出時間處理楊帆偶爾帶來的文件,肖霜給自己規定每天最少要寫六千字,從七點半開始,通常她會寫到十點,這時候差不多能寫四五千字,然後一個小時的時間,翻閱楊帆帶來的文件和資料,根據資料的內容,簡單的給他講一些商業運作的方式和技巧。

作為一個曾白手起家的公關公司老板,肖霜有太多的實戰經驗傳授給楊帆。從企業文化的重要性到怎麽管理公司,她化繁為簡用最簡單直白又生動的語言,加上實際案例的分析,楊帆聽的津津有味,然後再回想教授講的,一下子就清楚明白了。這其實是實踐與理論的差別。理論看起來很高大上,可遠不如實踐經驗來的實用。

十一點,楊帆做完功課,肖霜到廚房給他做簡單的宵夜,然後繼續到書房,把剩下的寫完。到她休息的時候,基本已經一點左右了。

清晨,肖霜六點半起床,做早飯的空擋裏順便溫習功課,七點吃飯,七點半出門,到學校時正好趕上第一節課。

楊帆家的司機每天早上七點四十等在小區門口,接楊帆去學校。肖霜則是從後門出去,一路慢跑到學校。對於兩人私下的關係,肖霜和楊帆達成一致,對外保密。就像學校裏基本沒有人知道唐糖和楊帆是表兄妹的一樣。

忙忙碌碌中日子過的飛快,一年中最寒冷的季節來臨,一場大雪過後,氣溫驟然降至零下十度,外宿變得很不方便。楊帆倒是沒什麽影響,肖霜則要辛苦的多了。

“要不你就跟我一起坐車去學校算了。”清早臨出門,楊帆忍不住提議。他每次從車窗中看到寒風中肖霜瑟縮的身影,就覺得心裏很不舒服。

“沒事,很快就要放寒假了。”肖霜笑著拒絕。

“其實就算被人知道你住在我家也無所謂,頂多傳點不疼不癢的流言,我看你也不像是在乎別人目光的人,何苦讓自己受罪呢。”

肖霜看了下表,七點二十五分。最多再聊兩分鍾就必須出門了。

“就算我不在乎別人的目光,可是我怕麻煩呀,你知道學校裏喜歡你的女生有多少嗎?她們一人一口唾沫能淹死我。”肖霜調侃道。

“其實我不介意假裝是你的男朋友的。”楊帆半真半假的開玩笑。

“我介意行嗎?被攻擊的又不是你。”肖霜再次看了下表,到時間了。“好了,不跟你聊了,我先走了。”

肖霜走後,楊帆有些鬱悶的坐在客廳沙發上,他還可以再等十分鍾下樓。肖霜這樣漂亮上進又性子隨和的女孩,喜歡她是件很容易的事。當初想辦法讓她留下來,也存了拉近兩人關係的心思。可這都要一個月了,他除了每晚上課的一個小時外,竟是找不到可以套近乎的機會。

兩人同在一個屋簷下,機會是多的很,就是沒時間呀。肖霜把自己的時間每一分每一秒都安排的滿滿的,看著她像個陀螺一樣忙個不停,休息的時間已經被壓縮到最少了,他浪費了她哪怕一分鍾都覺得很罪過。

再等等吧,等期末考試結束後,不用應付學校這頭了,找個機會跟她去看場電影,順便探探她的想法。

進入農曆十一月中旬,服裝城迎來了一年中最熱的黃金銷售季,娟姐的店裏也是忙的不行。盡管肖霜答應娟姐放寒假給她打工,可這會兒離放寒假還有一個月呢,怎麽也解不了現在的燃眉之急。娟姐沒辦法,隻能再找營業員。可是有肖霜這個珠玉在前,後麵找了好幾個,她都不滿意,挑三揀四的,都把人給打發走了。

沒辦法,隻能趁肖霜周末來的時候她去進貨,旺季中的周末,那從早到晚的人流根本就不會有停的時候,肖霜再能幹,也隻有一個腦袋一雙手,為了不丟貨,就把唐糖這個閑人拉來當壯丁。唐糖圖新鮮,跟在肖霜身邊,看她巧舌如簧,哄得顧客心花怒放 ,一件件衣服被打包帶走,一遝遝的錢裝進了腰包,肖霜有時招呼不過來,她也幫著招呼,這種新奇的體驗,讓她覺得有趣的很。

農曆十一月最後一天,又是個周六,天氣有點不好,陰沉沉的,像是要下大雪的節奏。娟姐怕下雪,早早就去備貨了,店裏就肖霜和唐糖。天氣不太好,人也就不太多。肖霜抓緊時間複習功課,唐糖就趴在櫃台上看小說。

“老板呢?出來!”一個流裏流氣的男人剛踏進店門就嚷嚷。

“您買衣服嗎?我可以給您介紹一下。”肖霜習慣性露出對顧客的熱情笑臉,“我們店裏隻有女裝,請問您給誰買衣服?多大年齡?”

男人斜著眼看了眼肖霜,發現是個漂亮的小姑娘,頓時露出猥瑣的笑:“喲,哪來的這麽漂亮的小姑娘?吃什麽長大的 ,這麽水靈。”說著,就要伸手摸肖霜的臉。

“你幹什麽?”肖霜側了下頭避開男人的手,退後幾步,惱怒的瞪著眼前的男人。這人約莫三十左右,頭發染成黃色,一側耳朵戴了七八個耳釘,穿著很古惑仔的皮衣皮褲,如果沒有那股子猥瑣的流氓氣息的話,應該算是個長得不錯的男人。

“肖霜,這誰呀?”唐糖湊到肖霜耳邊,“怎麽看起來不像個好人。”

“宋麗娟是這裏的老板吧,我找她。”男人大刺刺的坐在店裏唯一的靠背椅子上,翹著二郎腿,從褲兜裏摸出一盒煙,開始吞雲吐霧。

“我們老板去進貨了,下午才回來,你有事到下午再來吧。”肖霜盡量控製自己的語氣,公事公辦的說。

“哦,那我在這裏等她。”男人斜著眼看了眼肖霜,嘴角勾了個流氓味十足的□□,又轉頭眼光發直的盯著唐糖。

那流露出□□裸欲望的目光看的唐糖很害怕,她還從沒被人這麽侵犯過呢,不禁往肖霜身後躲。肖霜深吸了一口氣,垂在身側的手緊握著,強忍著揍人的衝動。

“對了,你們還不知道我是誰吧,其實我是你哥啦。”男人哈哈笑著,站起身,用力吸了一口煙,對著唐糖和肖霜噴出來,唐糖頓時被嗆得連連咳嗽,眼淚都出來了。“宋麗娟是我老婆,來,叫聲哥,我聽聽誰叫的好聽,哥有賞。”

我看你是想找死,肖霜在心裏罵了聲。強忍著火氣,冷冷的對男人說:“先生,我是娟姐的員工,現在她不在,你有事請等她來了找她,不要妨礙我工作。”

“哈,我告訴你,老子今天就是來鬧場的。”男人將手中的煙屁股一扔,橫眉瞪著肖霜,隨即又色迷迷的笑開了,“小丫頭長的真好看,瞧這勾魂眼,瞪起人來真要命呀,哥哥這會兒被你勾的□□ 焚身,你來摸摸,看大不大。”說著,他就一把抓過肖霜的手伸向自己的襠部。

“啊!”唐糖嚇得尖叫一聲,整個人躲在肖霜身後。

肖霜一拳照著男人的下巴擊了過去:“唐糖,你先回去,這人今天是來找茬的 ,別一會兒傷了你。”

“不行,我不走。”唐糖盡管嚇得要死,眼淚都在眼眶打轉了,卻還顧著姐妹情。

“小丫頭有兩下子,可惜這小拳頭打起人來跟撓癢癢一樣。”男人偏頭避開肖霜的拳頭,順勢拿住她的手。

“快走,你在這裏妨礙我了,去報警也行呀。”肖霜隻恨自己重生後的身體是沒練過的,空有招式,沒有力氣,應付起這慣於打架的混混,一時有些狼狽。

“嗚嗚嗚……”唐糖眼看男人將肖霜反剪了手摁在牆上,急的哭起來,卻也知道自己幫不上忙,隻能飛奔出去找救兵。

報警她也不知道該怎麽報,商場裏這麽多人,也不知道該跟誰求救,腦子裏想到的隻有哥哥楊帆,於是立即奔到電話亭邊,給楊帆發傳呼:哥,快來服裝城,有流氓來鬧事,正在欺負肖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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