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遇襲

景山因為滿山披掛的都是鬆柏等常青的樹,所以到冬天,也是別有一番滋味的。特別是剛剛下過雪,綠的樹,白的雪,綠的樹枝被白色的雪覆蓋了大部分,偶爾露出點綠色,顯得格外青翠喜人。因為是景區,上山的路倒是早就被打掃幹淨了,很多有閑情逸致的人不畏嚴寒,也選在這時候爬山,欣賞冬季的景山雪景。

和第一次來不同,當時肖霜不情不願,故意折騰楊帆。這一次,兩人手牽手,偶爾對視一眼,肖霜眼底淡淡的情意,鼓舞了楊帆,他漸漸放開自己,拋開這段時間刻意裝的穩重老成,恢複成少年人的心性,不時的耍帥耍寶,逗得肖霜忍俊不禁。

強叔是一大早就把兩人放在山腳下的,這都快中午了,兩人一路玩,還沒到山半腰呢。這次楊帆沒帶他的攝影專業設備,就帶了個小型的單反相機,掛在脖子上,不時的抓拍肖霜的各種神態。

“快走吧,天黑到不了山上的酒店就麻煩了。”肖霜看了看天色,催促楊帆。

“再拍一張,你站在欄杆邊,後麵正好是懸崖,遠處是一片白茫茫的雪鬆,我給你拍一張仙氣十足的,讓你看看我的攝影技術。”楊帆興致勃勃,擺弄相機。

“仙什麽呀,大冬天的,穿這麽臃腫,不像狗熊就不錯了。”肖霜嘟囔,一陣風來,吹亂了她的頭發,她下意識的伸手將頭發撥到耳後,哢嚓一聲,楊帆抓拍成功。

“來看看,還不錯。”楊帆對肖霜招了招手。

肖霜走過去,湊在相機前,從小小的熒光屏上看到自己撩發的樣子,背景是純淨的白色,她黑色的發絲被風吹的飛舞,正好往這邊看來,微微蹙眉,眼眸中含嗔又帶了點笑,手指恰到好處的撩開發絲,還真有點風情萬種的樣子。明明剛才自己隻是很普通的撥了下頭發,被楊帆拍下來,就好像變了個味道。

“還不錯。”肖霜誇獎,“快走吧,等到下午,就該冷了。”

“好吧好吧。”楊帆關了相機,拉著肖霜繼續爬山。

“楊帆,等等我。”

身後傳來氣喘籲籲的叫聲。

楊帆扭頭,見到來人時,眉頭擰了下,下意識的護在了肖霜身前:“張揚,你也來爬山。”

肖霜從楊帆的身後探頭,見是一個和楊帆大小差不多的少年,以前似乎見過,好像是楊帆的狐朋狗友之一。

“你同學?”她小聲的問。

“恩,從小一起玩到大的,他爸爸是張偉濤。”楊帆湊在肖霜耳邊小聲說。

“哦。”肖霜明白了,怪不得楊帆突然這些小心翼翼的護著她,張偉濤就是那個被她送到監獄裏的財務總監。

“是啊,就許你有閑情逸致,我就不行?”張揚走到跟前,笑嘻嘻的調侃,看到肖霜,他麵上閃現一抹陰沉,隨機又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指著肖霜打趣,“呦,這不是肖霜嗎?你不是跟著林哲考軍校了?怎麽這會兒又跟楊帆膩在一起?不怕林哲吃醋呀?”

“你說什麽呢?”楊帆立即翻臉,“一邊去,別破壞我們的好心情。”

“楊帆,你是真傻假傻?真看不出這女孩是為了你家的錢才跟你的?”張揚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學校裏誰不知道她是林哲的女朋友?她連林哲都能甩了,還會對你有什麽真情實意?你要不是楊氏的未來繼承人,你看她會看你一眼不?”

“關你什麽事?就算她是看上我的錢和家世,我也心甘情願,總比你強,連錢和家世都沒有。”楊帆冷笑。

“你說什麽?”張揚被戳痛傷處,登時臉色猙獰。

“我說什麽你清楚。”楊帆瞥了眼張揚,轉身拉著肖霜就繼續爬山。

張偉濤沒倒之前,張揚在學校裏也是貴公子一枚,經常跟在楊帆身邊,以發小自居,精通吃喝玩樂各種享受。和楊帆不同,張揚是真正的紈絝子弟,對學習毫無興趣,毫無絲毫的上進心,喜好奢侈,他家人對他純粹就溺愛,惹下什麽兜不住的亂子了,家人就出麵替他解決,慣的無法無天。

因為肖霜的清查,張偉濤入獄。起訴階段,張家人為了撈張偉濤出來,更是變賣了家中所有資產,最後,人財兩空,但張家人不反思自己,不認為是自己犯了罪,隻把一切的不幸都歸於肖霜,張揚的媽媽天天在家裏以淚洗麵,張揚的爺爺奶奶原本就沒文化,性格霸道,擅長胡攪蠻纏,出了事,在家中整日不是嚎啕痛哭,就是漫罵不休,詛咒連連。

張揚家中突然遭了巨變,一下子從富家子弟變成需要租房子住的普通人,以往豪擲千金,現在卻連生活費都要精打細算,更是背了個巨貪兒子的包袱,在學校裏,就算別人不針對他,他也敏感的以為大家都是在討論他,從意氣風發的人上人,一下子變成人人鄙視的巨貪之子,他心理上的落差太過巨大,又被家中沉悶壓抑的氣氛影響,性格已經有些扭曲了。

楊帆和肖霜在前麵走,他就一路跟著,憤恨怨毒的目光刀子般插在肖霜的背影上,心裏盤算著,到底要怎麽報複這個惡毒的女人。

身後跟著陰魂不散的張揚,楊帆心裏一直七上八下的,但張揚平時吃喝嫖賭,身體素質遠沒有他高,就算打起來,那也是被完虐的節奏,所以,他也不是太擔心,隻緊抓肖霜的手,視線從不敢離開肖霜一秒。

楊帆的緊張被肖霜看在眼裏,她笑著安慰他:“別擔心,我沒那麽弱。”

隻是好好的爬山,變成這般防備警惕,真是讓人掃興。

上山的路有一處棧道十分窄,隻能容一個人通過,盡管旁邊有護欄,但因為身後跟了一個心思莫測的張揚,楊帆和肖霜一前一後通過時,還是下意識的腳步加快。身後張揚突然加快的腳步聲,讓楊帆心裏一緊,他停下步子,轉過頭對著張揚。

“肖霜,你走快點,我來應付他。”

肖霜看了看附近的環境,要是張揚真準備報複的話,這個地段實在太危險了,這是鑿空了一邊山崖開出來的棧道,雖然臨山崖的地方有護欄,但當時為了好看,護欄都是木質的,經過這些年的風吹雨淋陽光輻射,結實度真是有些不敢保證。肖霜看了眼高大結實的楊帆和臉色發白一臉虛汗的張揚,覺得三個張揚也打不過一個楊帆,也就放心的往前奔。

“站住,有膽別跑。”張揚看到肖霜疾跑的身影,神色一下子猙獰起來,他推開楊帆,就要去追肖霜。

“你找死呀你。”楊帆大怒,一腳將張揚踹翻在地,正要去追肖霜,卻被張揚抱住了腿。

“楊帆,我爸跟了你爸一輩子,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爸卻偏聽這小賤人的話,設局把我爸送到監獄裏,我們家完了,我也不想活了,今天就是你們的死期。”

張揚死死的抱著楊帆的腿,楊帆伸手過來掰他的胳膊,卻被狠狠一口咬在手上,一時失去平衡,跌倒在地,跟張揚扭打在一起。

“楊帆,小心點,別往欄杆處靠。”肖霜著急的叫了一聲,看楊帆一時難以脫身,就往回奔。

楊帆比張揚武力值高的多,可無奈場地有限,棧道總共就一米寬,一邊是山壁,一邊是懸崖。他也看出那些木欄杆不牢靠,根本不敢靠近。但張揚竟是存了同歸於盡的想法,不要命的拚命拖著楊帆去撞欄杆。

楊帆苦於起不了身,地方太窄了,又沒有任何借力的地方,張揚又是個不要命的,死拖著他,兩人隻能不斷在地上滾過來滾過去。

後麵陸續上山欣賞雪景的人,沒想到居然有人在這麽危險的地方打架,紛紛停下來勸架。但是誰也不敢靠近,隻能遠遠的吆喝。

張揚畢竟身體素質不如楊帆,兩人扭打了一會兒,他就沒力氣了,楊帆揍了他兩拳,也懶得理這個瘋狗,就站起身,準備趕緊過了這個危險的棧道,肖霜正好這時候走到跟前,給楊帆拍了拍身上粘的土,整理了一下衣服,拉著他的手轉身往前走。

楊帆回頭看了一眼張揚,他也爬起來了,正倚著山壁喘氣,看到楊帆回頭看他,嘴角咧了個詭異的笑,楊帆心裏發毛,正要轉身催促肖霜快走,就見張揚低著頭像個鬥牛一樣以極快的速度向自己撞來。

楊帆下意識的往後倒了兩步,側身想避開張揚的撞擊,但棧道太窄了,他所站的地方又是最窄的,連一米都沒有,他慣性的後退,正好後背貼著山崖這邊的欄杆,欄杆被他這麽一靠,晃動了一下,還沒來得及站穩身子,張揚的頭就撞到了他肚子上,木質欄杆猛烈的晃動了一下,嚇得楊帆魂飛魄散,以為就要掉下去了。

“小心!”後麵的遊客看的驚險,紛紛大叫。

張揚撞到楊帆後,就手臂張開死死抓著兩側的欄杆,將楊帆困在他手臂和欄杆之間,並且不斷的用力,試圖將楊帆從欄杆處掀出去。

“楊帆別動。”肖霜嚇到魂都要飛了,腐朽的欄杆哪裏經得起兩個加起來三百多斤的少年人這麽掙紮,輕微的木質脆響不斷響起,眼看欄杆就要裂了。

顧不得那麽多,肖霜上前抱著張揚的腰,想把他拉回來,可她畢竟是個女孩,就算身手靈巧,但力氣不足,好不容易拉的楊帆的後背離開欄杆,但張揚死抓著欄杆不鬆手,肖霜一時脫力,被張揚用力往前一帶,加上慣性,三人重重撞在欄杆上,哢嚓聲不絕,腐朽的木質欄杆終於裂開了一個大口子。

“肖霜,鬆手。”楊帆後背懸空,隻來得及大叫了一聲,身子就跌下了懸崖,求生的意識讓他下意識緊緊抓住了張揚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