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1/2幹爹

深秋寒夜,錦江飯店。

旋轉大門推開,穿著製服的侍者恭敬地引著客人往外走,走在最前麵的人年過半百,頭頂微禿,但是精神矍鑠,走起路來風風火火,一看就是當過很多年兵的人。

他的身後跟著一個同樣穿著軍裝的男人,身形高大挺拔,麵容英俊硬朗,卻沒什麽太多的表情。

“杜越啊,下星期的閱兵演習你們那邊準備的怎麽樣了?”老頭子回過頭來,露出一雙鷹一般的眼睛。

跟在後麵的男人點了點頭,黑色的眸子看不出情緒,“張叔叔放心,軍區的事情我已經全部打點好了,您不用擔心。”

張澤忠“嗯”了一聲,滿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你做事我向來放心,這幾天你就去X市準備吧,之前中央就想把你提拔上去,這一次好好幹,下次職位調動你也好來省裏接替我的位置。”

“張叔叔謬讚了,我知道該怎麽做。”杜越勾起嘴角點了點頭,隻是眸子中似乎透出了些心不在焉。

“哈哈哈……好,你可不能讓我失望。”

張老頭大笑幾聲,從口袋裏摸出一根煙來叼在嘴裏,旁邊的助手趕忙遞上火來幫他點著,他深吸一口,吐出幾個煙圈,似是無意般問道,“對了,你跟你那個小情兒最近怎麽樣了?還膩歪著呢?”

杜越雙手抄在口袋裏,麵色如常道,“沒,膩了就算了。”

這消息讓張澤忠一愣,接著眼睛都眯了起來,似笑非笑的開口,“你當初為了他可沒少花心思,還搞出什麽養父子關係,現在準備怎麽解決?”

杜越笑了笑,不在意的聳了聳肩膀,“還能怎麽解決,反正都是假的,我對他也沒什麽興趣了,大家路歸路橋歸橋,各走各的就是了。”

“嗯,這話我愛聽,男人有什麽好玩的,圖一時新鮮還湊合,但到底不是個事兒。”張老頭很滿意他的回答,連帶著表情都舒緩了不少,“你要真喜歡男人,以後再找漂亮的就是了,但是婚姻大事你可得給我抓緊時間,上次我說的那事兒你考慮好了沒有?”

杜越眸子眯了眯,臉上依舊不動聲色,“張叔叔,我現在沒心思去相親,等以後吧。”

“以後,以後,你給我說了多少次以後了?你不是把姓楚的給踹了嗎,這會兒還準備用什麽理由打發我?”

張澤忠是個刻板的老封建,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在他眼裏天經地義,杜越已經三十多歲了,沒有道理再繼續拖下去。

杜越這邊笑了笑,不急不慢的開口,“軍區裏多少還有點我跟秦褚的傳聞,我總不能讓未來的老婆聽到這些東西吧,等我把軍區這邊整頓一下,升遷到省裏之後也少了後顧之憂,那時候再談結婚也不晚。”

這個理由絕對光明正大,他也懂得流言蜚語的厲害,一時找不出杜越的毛病,隻得冷哼一聲,“也對,你記得把屁股擦幹淨,別讓那個秦褚再拖你的後腿。”說著他走到車跟前,助手趕忙拉開車門讓他坐了進去。

“嗯,我明白,張叔叔慢走。”

杜越的眼睛裏沒有一絲光亮,臉上的表情因為張澤忠的話變得更加冰封,他隨口應付了幾句,把老頭子送上車之後才徹底冷下來臉來,疲憊的捏了捏眉頭,覺得從身到心都很疲憊。

張老頭這個人喜怒無常,想到什麽就會幹什麽,他對秦楚的不滿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以前秦楚在他身邊的時候,自己還能護著他,如今他失蹤了這麽久,音信全無,萬一讓張老頭知道自己還在派人暗中找他隻會把事情搞得越來越糟。

所以杜越不得不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打消張老頭的戒備,把時間盡量拖長一點,再拖長一點,省得秦楚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遇上什麽危險。

杜越歎了一口氣,臉色異常的蒼白,開著車回到家之後,才徹底脫下偽裝,露出內裏疲憊不堪的樣子。

盯著空****的屋子,他隻覺得渾身冷得厲害,明明以前一直都是孤獨一人,也從不覺得這間房子大得離譜,可如今秦楚不辭而別,偌大的房間就像一間冰窖,冷得沒有一絲人氣,隻能聽到自己孤獨的腳步在房子裏回響。

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杜越抓了抓頭發,不想承認秦楚這個人已經潛移默化的融進了他的生活,但是每次閉上眼睛仿佛都能感受到他的氣息。

以後再也沒有人迎上來在他耳邊唧唧喳喳的說話,再也沒人笑嘻嘻的湊過來跟他吵架,再也沒有人會把房間弄得一團糟還笑的像個傻子……明明這樣的生活才是回到了正軌,可是他的心裏卻難受的厲害。

這種難受並不痛苦,也絕對不足以刻骨銘心,但每次想起來就像是拿著鈍刀子在皮膚上刮,其實不會多疼,也不會流血,但偏偏扯著你的神經,讓你寢食難安,一點一點消磨你堅硬的意誌。

整整七天了,秦楚沒有一絲音訊,他走的如此決絕,沒有一點拖泥帶水,如果不是深刻的記住這樣一個人曾經出現過,杜越都要以為自己是不是出現了什麽古怪的幻覺。

他想不通秦楚為什麽會離開,他是孤兒,如果回到家鄉也無處可去,身上既沒有錢也沒有證件,更何況那一晚他還能笑著對自己表白,怎麽過了一夜就能走的如此輕鬆?

那一晚秦楚笑嘻嘻說,“杜越,我喜歡你。”

又說,“司令大人,你不會嚇傻了吧?我逗你的。”

是啊,都說了是一場玩笑,開玩笑的人都走了,反而是自己當了真,這不是傻子是什麽?

杜越自嘲的笑了笑,打開酒櫃拿出一瓶紅酒,連杯子都懶得拿直接對著瓶口往嘴裏灌了幾下,心口的煩悶才舒緩了很多。

他到現在還沒有弄清自己對秦楚到底是什麽意思,是愛情嗎?那肯定是笑話,畢竟兩個人認識的時間很短,大多數時間都是秦楚把他氣得七竅生煙,如果這種雞毛蒜皮的摩擦也能叫心動,那麽當初第一次見到秦宣時那種抑製不住的心跳叫什麽?

也許,對帶秦楚這個人他更多的是掌控欲,他喜歡秦楚對他毫不掩飾的依賴,也喜歡把秦楚握在手裏,掌控他一切喜怒的感覺,正是這種近乎病態的占有欲,才會讓他一直搞不清楚自己的心?

對,一定是這樣,對待秦楚他隻是……占有欲作祟罷了。

杜越扯了扯嘴角,抬頭又猛灌進去幾口,一整瓶紅酒基本已經見底,他躺在沙發上盯著天花板,第一次這樣放縱自己,腦袋暈眩的越來越厲害,天花板上的吊燈仿佛都在不停地轉動,他閉上眼睛有些分不清此刻是幻覺還是現實。

隱隱約約他似乎回到了車子裏,有人坐在他的腿上低頭親吻他的嘴唇,這人身上有熟悉的香水味,透著蓬勃的朝氣,一雙眼睛泛著水光,臉漲得通紅,似乎有點不好意思。

杜越心中漲得厲害,伸出手摟住他的脖子,一口咬住他的嘴唇,隻聽這人悶哼一聲,身體一僵接著又放鬆下來,似乎放棄了抵抗。

兩人糾纏在一起,杜越看見自己急切的扯著他衣服,把人按在後座上狠狠貫穿,他驚叫一聲,聲音顫抖又帶著憤懣,“杜越……嗯……也就他媽是你……否則老子……嘶,媽的!疼死了!”

杜越低下頭跟他交換了一個炙熱的吻,身體像燒起來一樣不停地掠奪著對方的身體,那個緊緊包裹自己的地方柔順溫暖,像是要把自己一點一點的吞進去,杜越再也克製不住,一個挺身,那人緊緊抓著他的背悶哼,“幹爹……我……喜歡你。”

杜越隻覺得全身打了個激靈,一瞬間所有快|感湧遍全身,再也克製不住,一使勁把人按在後車窗上,自下而上貫穿,恨不得把人死死地扣在懷裏。

噴發的一刻,他聽到了自己和對方愉悅又粗重的喘|息聲,再一低頭卻看到了秦楚的臉……

“!”

杜越猛然清醒,此刻才發現自己仍然躺在客廳的沙發上,頭頂是讓人眩暈的吊燈,而身邊哪裏還有秦楚的影子。

他踉蹌的坐起來,褲子裏的器官已經有了反應,明明是一場幻覺,但是他還是意識到這個幻覺是真實存在的,熟悉的場景他在照片裏看到了無數次,那一晚是他親手把秦楚按在車座上狠狠貫穿,本來竭力想要忽視的肉體關係,在這一刻卻徹底暴露在眼,讓他想逃避都沒有辦法。

哪怕對秦宣,他都沒有起過這種旖旎的遐念,可現在秦楚卻輕而易舉的挑起了他的X欲,想到車廂裏他光LUO的身體,杜越石更的幾乎疼痛起來……

該死……為什麽會這樣?

杜越狼狽不堪,像隻困獸一樣在客廳裏不停地轉著圈子,最終撥通了助手的電話。

“司令,有什麽吩咐。”

電話那頭傳來助手幹練的聲音,杜越抿著嘴唇想了很久才緩緩開口,“我讓你查的人不用再繼續找下去了。”

助手微微一愣,“可是……我們的人已經有了秦先生的線索。”

杜越心頭一動,近乎想放棄剛才脫口而出的話,但是理智那根弦還死死地繃著,讓他不得不閉上眼睛下了很大的決心開口,“按我說的去做,停止一切搜尋,不要再繼續找下去了。我明天會去X市準備閱兵演戲,兩個星期之後回來,到時候具體怎麽做,你再聽我通知。”

助手不再反駁,點了點頭,“是的司令,屬下明白。”

扣上電話,杜越捂著額頭坐在沙發上,臉色異常的難看。

他知道自己這麽做簡直像個懦夫,心裏既想把人找回來,又不能麵對他的感情,還算什麽男人?但是剛才的夢境點醒了他,讓他再也無法自欺欺人忽視秦楚在心中的分量。

秦楚究竟愛不愛自己,是一場玩笑還是心血**,他已經分不清了,但是秦楚的確動搖了他十年如死水一般的心,這種變故讓杜越措手不及,他需要花一些時間去理清這份感情,也許分開並不是長久之計,但是至少現在他需要冷靜下來好好想一想。

“小哥,車坐墊你可得給我洗幹淨了,這可是我從美國買回來的,要是弄掉了毛,你一年工資都賠不起”

“還有這裏這裏,這車玻璃髒死了,你用噴槍不行的,要拿抹布一點一點的擦,不能留指紋啊。”

“哎,好嘞,您放心吧,我一定給您擦得幹幹淨淨。今天外麵怪冷的,您進屋喝點熱水吧,讓您這麽個美女陪我一起挨凍,我可承受不起。”秦楚笑嗬嗬的拿著一塊抹布仔細的擦著麵前一輛白色寶馬車,對麵前這個不停挑刺的女人沒有一點不耐煩。

他本來就長得帥氣,笑起來露一口整齊的牙齒,很難讓人不喜歡,眼前這個女車主是出了名的難纏,結果被他這麽一哄,臉上也帶上了笑意,“喲,小哥你可真會說話,以前沒見過,是新來的吧?”

秦楚嘿嘿一笑,手上動作不停,“剛來一個星期,擦得不好您多擔待,對了,之前我就聽店裏的夥計說有個開寶馬的美女總是來光顧,他們說的就是您吧?”

女人總是愛聽奉承話的,特別是帥哥說的奉承話,幾句話的功夫女車主就被秦楚哄的笑顏如花,再也沒了剛才盛氣淩人的模樣,甚至臨結賬的時候還特意給了秦楚兩百塊錢的小費,說下次還來找他擦車。

秦楚笑著把小費塞進黑乎乎的上衣口袋裏,旁邊的同事一臉佩服的湊上來,“小秦你行啊,剛才那位祖宗可是出了名的難纏,以前我們沒少被她罵個狗血淋頭,這才七八天的功夫,多少人慕名來找你擦車了,你小子牛逼了。”

“我就是嘴皮子利索,其實擦車都不利索,以後還得仰仗格外大哥費心教教我呢,要不這樣吧,今晚下班之後我請大家去吃烤串怎麽樣?”秦楚帶著笑臉,眼睛明亮,讓人看一眼就有一種渾身都舒服的感覺。

秦楚剛來上班的那幾天,幾個同事本地裏沒少給他白眼看,結果被他幾天馬屁拍下來也倒戈相向,勾肩搭背成了好哥們,幾個大老爺們一聽晚上有人請客,紛紛吆喝著叫好,剛才心底那點小嫉妒也煙消雲散了。

等人散去,秦楚坐在車行門口的台階上曬太陽,心裏多少有點不是滋味。

如果是前世,讓人家知道堂堂秦家大少爺,海龜高材生有一天會淪落到給人擦車的地步,一定會笑掉了大牙,可惜秦楚如果還有第二個選擇,也不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當初他打定主意離開杜越的時候不是沒有想過這一天,可是他一點也不後悔。

如果那天晚上在天台上他沒有聽到杜越和秦宣說的那些話,沒準還會繼續糊裏糊塗的留在杜越身邊,傻乎乎的以為有一天能夠撼動這個冷若冰霜的男人,可惜如果也隻能是如果,真相如此殘酷,他二十多年的暗戀變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笑話,他再也找不到理由夾在兩個人之間,變成讓人不齒的第三者。

難怪前世的杜越到了四十多歲都還是孤身一人,難怪他沒有一絲抱怨把自己這個毫無血緣關係的孩子養大……一切都有了理由,而這個理由如此簡單,“秦宣”兩個字就足夠解釋。

不得不說,杜越不是無情,而是太癡情所以才會默默守著自己喜歡的人二十三年,而秦宣又何其無辜,不管他接不接受杜越的感情,自始至終他對秦楚也沒有一絲虧欠,不是說你愛我,我就要接受你,這個道理秦楚非常清楚,所以對這兩個親人他連恨都做不到。

可是,如果那兩個人都情有可原,自己這麽多年的感情又算什麽呢?

兩輩子啊,他追著杜越兜兜轉轉了這麽久,甚至為了做最後的努力,厚著臉皮跟他表白,但是那人就這樣轉過身走了,甚至連回頭看他一下都沒有。

他曾經全心全意的去愛,毫無保留的付出,到了最後還把一顆真心血淋淋的逃出來擺在杜越麵前,可惜什麽也沒得到,這種三個人的畸形遊戲,他真的玩不起,所以除了灰溜溜的逃走,他早就無路可退。

吸了吸凍出來的鼻涕,他使勁擠出一抹難看的笑容,想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自然一點,不要嚇到周圍的同事。

那晚杜越離開天台之後,他在那件玻璃花房裏坐了一整夜,下定決心離開之後,就沒想過再回去。

他身上能用的錢不多,身份證和檔案又還在杜越手裏扣著,所以不能坐火車和飛機,也去不了太遠的地方,那天趁著杜越上班沒回來的時候,他一個人去了汽車站,買了一張最近發車的票,連目的地是哪裏都不知道,就登上了去外地的大巴車。

顛簸了四個多小時,他來到了離S市不遠的X市,本來打算走得越遠越好的目的落空,他也不想再把剩下不多的錢都花在路上,幹脆隨遇而安的選了一家破舊的旅館,開始了新的生活。

擦車行的老板是個精明算計的中年人,雖然知道秦楚沒有身份證,但聽到他願意隻拿一半的工錢,還是樂嗬嗬的留下了他。

擦車的工作在夏天做還勉強說得過去,可是在臨近隆冬的深秋季節,每天跟刺骨的冷水打交道還是讓人吃不消,秦楚本來就過慣了好日子,一雙手光滑的沒有一點繭子,如今不過才幹了幾天功夫就糙了不少。

索性秦楚也不在乎這些,他需要讓自己辛苦一點才不會有多餘的時間想起杜越。

“秦楚,來生意了!這邊都忙著,你去接一下。”

後院的同事吆喝了一聲,秦楚回過神來,趕忙應了一聲,“哎,就來了!”

他抬起胳膊擦了擦臉上的油汙,深吸一口氣跑進了屋裏,現在想這麽多也沒用,與其自怨自艾還不如打起精神好好生活。

一路小跑進了後院,還算寬敞的停車場裏停了不少正在清洗的車子,這時站在一輛黑色旁邊的經理一眼看到了秦楚,對他招招手之後低下頭對車主笑著說“先生,我們的小弟來了,您先歇著,有事兒叫我。”

秦楚樂嗬嗬的跑過去,還沒見到車主,一張臉上先掛上了笑容,“先生,打蠟還是保養?”

車窗慢慢地搖了下來,露出一張英俊硬朗的臉,他倚著車窗勾著嘴角,趁四周沒人注意摸了一把臉秦楚的臉,“保養就算了,包養倒是可以考慮。”

秦楚的臉色當即就變了,回身就跑,結果被一隻結實的胳膊拽回來,抵在車門上。

“小家夥,這麽久沒見,你跑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E爹!!!!!本攻好想你,超級無敵大麽麽麽麽麽【Eric:擦,你給老子滾遠一點!】

PS:謝謝kk的火箭炮,臨淵羨魚的手榴彈,蘇月白討厭盜文的渣、遊走在記憶的時間、淺側輕寒的地雷(づ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