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1/2幹爹

秦楚走出醫院的時候,屋外的雪剛停,天氣灰蒙蒙的還刮著北風。

他縮了縮脖子,趕忙把下巴埋進圍巾裏,凍的忍不住打個噴嚏。

這時候,倚著摩托車在大門口等他的老趙迎麵走了過來,一臉的關切問道,“怎麽樣,你的表哥有消息了嗎?”

秦楚搖了搖頭,扯著嘴角說,“幾個主治大夫都說不清楚,我再繼續追問他們就躲躲閃閃。”

老趙歎了口氣,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別灰心,他們不直接告訴你說明你表哥肯定沒掛,他不是軍區的大官嗎,沒準被單位的人給接走了。”

秦楚笑了笑,“你說得對,可能是我瞎操心了。”

老趙搖了搖頭,一臉自責的說,“傻小子,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說你,你之前要是跟我說你表哥出了車禍,我怎麽會再開口跟你借錢?你說你為了我值當的跟人家打架嗎,現在蹲過了監獄,以後可怎麽做人?”

“是我對不起你,害得你變成這樣,兄弟你放心,以後我就算是上刀山下油鍋也得把欠你的錢還上!”

秦楚笑著搖了搖頭,拍著他的肩膀說自己不急著用錢,讓他別這麽自責。

說起來,他從來沒打算跟老趙澄清這個誤會,也不想把自己那些狗屁叨叨的事情告訴別人。當初老趙接自己出獄的的時候,他就說是因為路上遇上了搶劫,一時氣不過就大了起來,這才失手打傷了人。

關於張澤忠背後使的那些手段,還有杜越跟自己遇上的事情,他壓根不打算解釋,也沒精力去操心。

現在老趙媳婦的病情已經穩定,自己也從大獄裏出來了,何必再提以前的事情,他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找到杜越,看看他現在過得好不好,當然張澤忠虧欠自己的東西,他秦楚也不是說算就算的,總有一天要找那老頭一一討回來!

坐在摩托車上,老趙注意到秦楚一直在走神,忍不住開口問他,“你是不是還在為你那個表哥擔心?”

秦楚“嗯”了一聲,“我當初打了人被關進監獄的時候,他還在搶救,當初醫生說隨時可能有生命危險,我一直懸著心害怕他出事,可現在他又沒了蹤影,醫院那些人又故意遮遮掩掩,我真怕他會出事。”

張澤忠的手段他已經徹底的領教過了,這個老狐狸壓根沒有表麵上那麽在乎杜越的死活,如果再讓他知道Eric的存在,不知道會使出什麽陰險的招數,杜越身受重傷還沒有人幫他,張澤忠趁這時候對他下手簡直是易如反掌。

想到這種可能,他的臉色立刻白了幾分,老趙在後視鏡裏看了一眼,歎了口氣安慰道,“你也別太擔心,你表哥應該沒有生命危險,否則醫院那邊也不至於這種態度。”

就是知道他沒有生命危險,我才更擔心!

秦楚忍不住反駁了一句,可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他實在是太了解杜越和Eric的脾氣了,如果真的平安無事的話,他們不可能整整三個月都不來探望自己一眼,除非張澤忠從中阻攔,或者……遇上了連他都沒法解決的問題。

秦楚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這種提心吊膽的日子,讓他實在是疲憊不堪。如果宰了張澤忠那老頭就能見到杜越,他連殺人的心都有了。

“我上次見你表哥,看他挺穩重老練的,隻要還活著什麽困難肯定都能挺過來,倒是你,剛出了大牢,沒錢沒勢的以後可怎麽生活?”

摩托車走在川流不息的馬路上,風迎麵吹過來,把秦楚腦袋上的兜帽吹落了,露出一個接近禿瓢的板寸腦袋,一看就是剛從牢裏勞改過的慫樣。

“唉……我也沒想好。”秦楚抓了抓腦袋,一臉的鬱悶,“我這一蹲大牢,洗車行肯定是幹不下去了,我也不想給老板找麻煩,可是幹別的活兒,人家也肯定不願意用我,隻能走一步看一步唄。”

提到這個老趙慚愧的低下了頭,心裏很內疚,可是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他明知道秦楚也是個窮打工的,身上肯定沒多少錢,自己還一下子借走他所有的積蓄,搞得人家現在分文沒有,還斷了以後的生活,這罪孽可太大了。

“你……沒想過回家嗎?我記得你家應該挺富裕的,你那個表哥家不是當軍官的嗎,其他親戚總能幫上忙吧?”

秦楚苦笑幾聲,心想他以前的確富的流油,在酒吧喝一杯酒的錢比得上現在一整個月工資了,可那也隻是以前了,現在自己虎落平陽,杜越又人間蒸發,張澤忠害的他連工作都沒了,到哪裏找什麽狗屁親戚?

“我跟家裏有點矛盾,早就鬧掰了,現在我一個人過日子就挺好,不想跟其他人再牽扯了。”

秦楚隨便瞎掰了個借口,老趙還真的信了,透過後視鏡看他的眼神都仿佛在看苦逼流浪小青年。

沉默了良久,隻聽見摩托車排氣管突突的聲響,拐彎的功夫老趙歎了口氣,像是做了什麽決定。

“要不這樣吧,我有個表弟在S市開了間西餐廳,你要是不嫌棄就去他那裏幫忙吧,我跟他說說情況,到時候包吃包住肯定不會虧待你。”

秦楚失笑一聲,拍著他的肩膀說,“別鬧了,我可是蹲過監獄的,去了你弟弟的餐廳不是給他找不痛快嘛。”

“你放心,我信得過你,他也不是那種刻薄的老板,隻要你不嫌棄,咱們誰也不說出去,有誰會知道你蹲過大牢?”老趙自信滿滿的拍了拍胸口,“更何況你小子天生一副笑模樣,老家又在S市,回去定居肯定有更多機會去找你表哥,一箭雙雕嘛。”

秦楚愣了一下,說實話真的有些心動了。

從他出獄到現在已經半個多月的時間了,杜越一直沒有下落,他不是沒想過回S市看看,但是他怕自己去了孤立無援,要是再碰上張澤忠故意找茬,沒準怎麽死的都不知道,所以這份心思就很快壓了下來。

現在老趙直接給他安排了一條明路,與其在這裏無頭蒼蠅一般亂找,倒不如真的回去看看,畢竟張澤忠這種人如果有心阻攔,肯定早就把杜越帶走了,不會等到自己出獄之後才行動。

老趙看他遲疑了,再接再厲道,“小秦,這次是大哥對不起你,欠了你一個大情,就當讓我良心上好受點吧,讓我幫幫你。”

秦楚聽他這麽一說,實在是沒有再堅持下去的理由,笑著點了點頭,一雙溜圓的眼睛彎起來,“趙大哥,謝謝你。”

話分兩頭,在秦楚聽從老趙的安排來S市打工的時候,杜越這邊也算過得如魚得水。

自從與孫雅相親之後,兩個人的感情進展的水到渠成,沒有幾日就確立了關係,郎才女貌,無比登對,自然在整個軍區都流傳開來。

這個結果是張澤忠最願意看到的,他本來還擔心杜越就算失了憶,身體仍然會記得自己喜歡男人,所以為了徹底抹殺秦楚的存在,他甚至在整個軍區都下了死命令,把知道秦楚和杜越關係的人通通遣散走,隻留下自己的人馬,把所有可能暴露的可能通通封死。

當然,所有的努力都沒有白費,見到杜越與孫雅進展的如此順利,張澤忠心裏的多疑也終於減少了許多。

他從小看著杜越長大,沒有人比他更了解他的喜好。

杜越童年的陰影太重,所以對親情有極度的渴望,就算曾經鬼迷了心竅喜歡上了秦楚,最終也還是沒法抵擋溫情居家型的女人,畢竟隻要是男人都貪戀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這是作為同性無法給予的東西,可是女人卻可以完美的彌補。

杜越那冰冷冷的性子,對誰都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卻罕見的對孫雅極其溫柔耐心,每日車接車送,風雨無阻,有幾次那孫小姐甚至登堂入戶,直接帶著午餐來軍區找人,那時候杜越正在開會,聽說準媳婦來了,當即臉色都柔和下來,撂下一桌子議員,急匆匆的跑出去跟女友過二人世界去了。

一向嚴肅冷漠的頂頭上司突然變成溫情脈脈的好男人,可是讓一眾人都傻了眼,一時間整個軍區都在傳杜司令好事將近,準大嫂賢惠漂亮,之前關於杜越喜歡男人,跟自己收養的幹兒子曖昧不清的謠言也不攻自破。

這日,孫雅來電話的時候,杜越正在珠寶店裏挑選首飾,一看屏幕上的號碼,眉毛跳了跳帶著笑意接起了電話。

“小雅,怎麽突然想起這時候給我打電話了?”

電話那頭傳來孫雅柔柔的腔調,斯斯文文的帶著點女孩子特有的甜軟,“我聽說今天晚上軍區搞新春聯誼會,所有人都要參加,你……也要去嗎?”

杜越旁邊站著的助理也聽到了她說的話,忍不住捂住嘴偷笑,聽咱們準大嫂這口氣,該不會是要吃醋吧?

杜越眉眼帶笑,挑著眉看了助理一眼,後者露出一副“領導我絕對不打擾你”神情,笑嘻嘻的走出了珠寶店,人影消失在大門口的遺產案,杜越的臉色當即陰了下來,雖然嘴角仍舊掛著笑容,可是眼睛卻冷淡的沒有任何波瀾。

“哦~這件事啊,我的職位擺在那裏,當然要去的,怎麽,你不願意我去嗎?”

孫雅握緊聽筒,聲音不自覺帶著上了嬌蠻,“那你去好了,找個漂亮的女兵,看以後誰還理你。”

杜越在電話那頭低笑起來,聲音一下子熏紅了孫雅的耳朵,“那好啊,這可是你說的,那我就把今天剛買的鉑金項鏈送給晚上的漂亮女兵了。”

“……你就知道欺負我。”

杜越大笑,連忙哄她,“好啦好啦,別生氣了,我逗你呢。老實交代,主動給我打電話是想做什麽啊?”

孫雅那邊嬌嗔一聲,小聲說,“本來打算請你去吃飯的,現在不想理你了。”

杜越擺弄著手裏的黑色天鵝絨禮盒,神色極其漫不經心,但嘴巴卻依舊溫柔繾綣,“我錯了,原諒我吧,跪求小雅賞飯吃,否則我買的首飾沒有女主人可要哭了。”

幾句話的功夫,孫雅就被哄得麵紅耳赤,攥著話筒柔聲說,“我知道有一家飯店做的法式蝸牛很好吃,我已經定了座位,我們晚上去吃好不好?”

“好啊,都聽你的。”杜越繼續漫不經心的說這話,笑著說了“晚上見”之後,把手機塞進了口袋裏。

珠寶店的櫃台小姐見他打完了電話,連忙殷勤的湊過來,“先生我們這裏有兩款新的吊墜,鑲嵌的都是10克拉以上的鑽石,一個是小貓,一個是小蝸牛,都很可愛,送給女朋友最合適了。”

杜越擺了擺手,隨手挑了一條鑽石最大的項鏈說,“抱歉,我對蝸牛很倒胃口,這個最大的幫我包起來吧,謝謝。”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沒一會兒就飄起了雪花,裝點著夜幕下五顏六色的華燈,顯得格外熱鬧繁華。

杜越載著孫雅直接去了飯店,侍者迎麵走過來,“先生,小姐,歡迎光臨。”

杜越點了點頭,係上黑色西服的袖口,拉開後座的車門作了個請的姿勢,孫雅穿著銀白色珠光的高跟鞋,走下來親熱的挽起了杜越的手臂。

“今天又下雪了呢,真美!”

她今晚穿了一件粉色短裙,披著純白色的皮草,配上精致的妝容,顯得格外楚楚動人,杜越笑著對她點了點頭,“是啊,不過沒有你美。”

他今天一身幹淨利落的黑西服,頭發一絲不亂的梳上去,簡直像畫報上走下來的禁欲紳士,這種類型的男人一般女人都抵抗不住,孫雅禁不住臉色通紅,在別的女人羨慕的側目中,從心裏湧出幾分得意,幾乎整個人都貼在了杜越身上。

“張叔叔說你嚴肅認真,其實他根本就不了解你,你這個人啊……實在是沒個正經。”

杜越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挽著她在侍者的帶領下走到了預定好的座位上。

兩個人隨意的閑聊著,杜越時不時誇讚她幾句,有時候還會講些笑話逗她開心,在旁邊越來越多女人的目光中,孫雅的脊背挺得筆直,這一刻她覺得自己無比的得意,像一隻無時無刻不在展現羽毛的孔雀。

依照孫雅的習慣,兩人點了法式大餐,甚至多點了兩份奶酪焗蝸牛,在等菜的時候,飯廳裏的小提琴手走了過來,站在兩人桌旁拉起一支浪漫的曲子。

杜越從口袋裏拿出那隻黑色禮盒推到孫雅麵前,笑著說,“送給你的,看你喜不喜歡?”

打開盒子是一條碩大無比的鑽石項鏈,款式並不新潮,但是那足夠大的個頭一下子就牢牢吸住了孫雅的目光,她驚喜的捂住嘴巴,一雙杏眼浮出一層水光,楚楚可憐仿佛快要感動哭了。

“杜越……謝謝你,我真高興。”

她伸手攥住了杜越的手,這時候經理走過來鞠了一躬,“先生,小姐,你們的菜來了。”

一個瘦高的男人端著盤子走過來,黑色的製服馬甲穿在身上正好勾勒出腰間美好的曲線,白色的襯衣翻出兩個小尖領,脖子裏紮著黑色的蝴蝶禮結,顯得格外英俊瀟灑,隻不過這人的發型很失敗,光禿禿的立著一層細小的短毛,像個勞改犯似的跟衣服一點也不搭。

他從口袋裏拿出一支筆在托盤的訂單上勾劃了幾筆,小心翼翼的繞過盤子裏那兩盤黏糊糊的蝸牛,雖然表情掩飾的很好,但是眼睛裏的厭惡還是一閃而過,似乎像在說“這蝸牛粘糊糊的惡心死了,竟然有人會吃這玩意兒”。

“先生,小姐,您們點的法式奶酪焗蝸牛,請慢用。”

他放下沉重的盤子之後才抬起頭來,臉上還掛著討喜的笑容,可是當目光投在杜越身上的時候,這一抹笑容當即將在了臉上。

秦楚發誓連做夢都沒想過會在這種情況下遇見杜越,可是這男人即便是化成灰他都認得,就連騙自己的可能都沒有。

他以為杜越一定跟自己一樣飽受著相思的煎熬,甚至還異想天開的以為他會想盡辦法扳倒張澤忠之後再來找自己,可是事實上,他並沒有。

秦楚就僵硬的站在桌子邊上一動都不能動,目光掃過孫雅跟杜越交握的雙手上,腦袋裏瞬間一片空白,連遮掩的偽裝都來不及披上。

杜越麵無表情,那張刀削斧鑿的臉上連一點波瀾都沒有,深色的眼睛平靜的如同死潭,看秦楚的眼神疏離的就像看一個陌生人。

孫雅也感覺到了這詭異的氣氛,她飛快的看了秦楚一眼,黑色的頭發跟著身形一動,又柔順的垂下來。

她握了握杜越的手,一臉好奇的問他,“杜越,你們認識?”

秦楚捏緊拳頭,用盡全身力氣才讓自己挺立在那裏。

這時候,杜越抬頭看了他一眼,臉上冷淡又疏離,“不認識。”

一句話幾乎讓秦楚站立不住,他都不敢想象自己現在的表情有多難看。

杜越迷惑的摸了摸下巴,低聲道,“這位先生,還有事嗎?我們要用餐了,如果沒別的事情你可以離開了。”

“我……”秦楚張了張嘴吧,似乎想說什麽,可是話到了嘴邊竟然什麽都說不出口。

他想問杜越在搞什麽名堂,還想問他車禍之後身體好一點沒有,甚至想不顧一切的扯著他的領子問眼前這個女人是誰。

可是所有的話語像塊水泥一樣堵在喉嚨裏,他的指尖不停地發顫,但身體卻挺的筆直。

他需要杜越給他一個解釋,但是不是現在,這裏是餐廳,是老趙弟弟的地盤,他不能給他們惹麻煩。

孫雅看著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秦楚,心裏也有些不悅了,秀長的眉毛皺在一起,漂亮的指尖從名牌挎包裏拿出兩張百元大鈔放到桌子上說,“先生,你聽不懂嗎?這裏不需要你的服務了,這些算是你的消費了,請不要來妨礙我們了。”

秦楚當時的臉色後來經在場的幾個服務生說,白的就像一張紙,一丁點血色都沒有。

他拿起那兩張紙幣塞進口袋裏,臉上端出得體的微笑,微微欠身,“抱歉,是我失職了,謝謝兩位的小費,祝用餐愉快。”

秦楚轉過身慢慢的往廚房走,脊背挺直像一隻筆挺的竹子,就像之前他毅然決然決絕杜越的那天晚上一樣,煢煢孑立,絕不回頭。

這樣的身影挺拔有力,可是卻透著濃濃的絕望,像是永遠融入黑暗裏,再也消失不見了。

杜越始終沒有回頭,也沒有再多看他一眼,孫雅心裏因為這一段插曲而有些掃興,用那柔弱的腔調小聲抱怨著,“真是的,早知道這裏有這麽討厭的服務生就不該來的,杜越,你沒生我的氣吧?”

“怎麽會呢,我應該謝謝你帶我來,這是個驚喜。”說著他用刀叉把自己麵前那一隻奶白色粘糊糊的蝸牛放到了孫雅盤子裏。

孫雅對他的體貼很滿意,臉蛋又紅了起來,“驚喜是什麽意思?”

“這裏的東西很好吃,當然是個驚喜。”

他笑了笑,黑色的瞳孔泛著光圈,在頭頂的水晶燈映襯下波光粼粼。

這時候沒有人發現,他掩藏在桌子下麵的手指在不停的發抖,像在隱藏什麽情緒,或許是痛苦,又或許是巨大的喜悅。

深夜,S市的雪又急促了幾分,漫天風雪在街道上積攢了厚厚一層。

秦楚跟老板請了個假,新老板不愧是老趙的弟弟,對他非常的照顧,不僅沒有責備反而讓他提前下班了。

走在風雪中,秦楚渾身都冷。其實他穿的並不少,厚毛衣和羽絨服足夠抵擋S市強大的冷空氣,可是盡管已經把自己裹成了粽子,他依舊冷得打哆嗦。

這種冷從心裏湧上來,把五髒六腑都凍成了冰疙瘩,沉沉的墜在肚子裏,讓他連邁一步都艱難無比。

他扯了扯嘴角,裹緊脖子裏的圍巾,抬頭看著陰沉沉的天空,突然有一種很不真實的感覺,恨不得自己在做夢。

那個在大海邊一直吻著自己說會永遠等他的男人去哪裏了?為什麽一場車禍之後,什麽都變了?

他本來以為自己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甚至想過杜越死了自己會怎麽辦。

可是現在,他不僅沒有死,甚至還過得很好,兜兜轉轉到頭來竟然又隻剩下他一個人。

秦楚罵了一聲“操”,睫毛凍的都快結霜了,使勁搓了搓雙手走進一條黑漆漆的小胡同。

他來S市已經有幾天了,租了一間連他家以前別墅的廁所都不夠的小房子,湊合著安了身。之前還一直想著偷偷去找杜越,所以才找了個這間離軍區很近的房子,現在想起來就覺得自己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傻逼。

秦楚走過這條沒有路燈的小巷子,隆冬深夜,又年關將至的時候,路上別說是人,連個鬼影都沒有。

這時候他隻想著趕快回家大睡一覺,這樣一覺醒來他還可以安慰自己一切都他媽是做夢。

拐過街巷,他掏出鑰匙正準備上樓,這時候他突然聽到了身後的腳步聲,下意識的回頭,整個人卻突然被人從身後緊緊抱住。

“!”秦楚嚇得打了個激靈,身體慣性的就要伸拳頭。

可身後的人卻死死地箍住他,不等秦楚反抗一下子推到對麵的牆上,接著一個高大的身軀就壓上來,像一堵牆一樣堵住他全部的退路。

秦楚這時候腦袋都懵了,剛要破口大罵,這時候那人卻突然把下巴湊過來,火熱的呼吸噴在耳後,帶著鼻音的喘息回**在空無一人的小巷子裏。

整個街道冰天雪地,冷得像個冰窟窿,可是壓在身後的人卻無比火熱,他的胸膛緊緊貼上來,帶著熟悉的體溫,讓秦楚眼前一陣陣發昏。

“你……”秦楚的聲音都抖了。

那人依舊沒吭聲,對著他的脖子用力咬了一口,像是溺水的人抱住浮木一般死死地把秦楚嵌在自己懷裏,握住他的手,覆蓋著他的手背用指尖在牆上敲了三下。

秦楚的嘴唇狠狠顫了幾下,眼眶瞬間一算,再一張嘴聲音全啞了,“Eric……你是他對不對?”

那人扳過秦楚的臉,不管不顧的一下子堵住他的嘴唇,火熱的呼吸灌進秦楚的口腔,蠻橫又急切的,帶著不顧一切的占有欲瘋狂的攻城略地,直到秦楚呼吸不穩,快要窒息的時候才放開他。

鼻梁抵著鼻梁,嘴唇碰著嘴唇,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沉聲道,“小楚,我是杜越。”

作者有話要說:本來隻寫了三千多字的,可是我知道如果停在中間,杜越一定會被罵死,所以我堅持寫到了兩人見麵,真是一把辛酸淚!!!!

杜司令,人我可給你送嘴邊了,你渣成這樣再不給媳婦掏心窩子說明白,簡直不是爺們啊啊啊臥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