鶯兒跟著布兒到了正屋,兩人剛進門,就被屋內的模樣嚇了一跳,這裏麵似乎剛經曆過一場戰爭一般,屋裏能敲碎的東西都敲碎了,即便是敲不碎的,也都砸得幾乎變形了!

這該有多大的仇恨,才能下這種狠手!

布兒和鶯兒互相對視了一眼,兩人都從對方的臉上看出的震驚。

這一刻布兒下定了決心,明兒個一定要好生跟高先生談談,爭取早日把醫館開起來,這府裏,太太可不能再待了!

否則,不知道那一日侯爺精神不對,不砸東西,改成砸人了,太太就會和這個滿地的碎片一樣……

布兒光隻是想象了一下那場麵,渾身的寒毛就豎了起來……

鶯兒看著滿屋子的狼藉,心中想的卻和布兒完全不一樣。

這太太也算是有能耐,竟然能把侯爺惹成這幅模樣!要知道原先的侯爺,在京城中,可是出了名的風流君子,最是憐香惜玉的!

“布兒,侯爺這是……”鶯兒疑惑的看了布兒一眼,“太太到底怎麽惹到侯爺了?”

布兒已經喊了粗使仆婦進來,先把屋內的碎瓷片掃幹淨了,省的待會兒收拾屋子的紮到腳,或者紮到手。

趁著仆婦們收拾的空兒,布兒拉著鶯兒站在了一邊,歎了一口氣:“若是我告訴姐姐,太太根本就沒有惹侯爺,甚至連侯爺會什麽會發怒,太太都不清楚,姐姐,你可信?”

鶯兒皺著眉心:“當真?”

“自然是真的,我騙姐姐做甚麽?再說了,這滿院子的丫頭婆子看著,姐姐隨便找一個人問問,就知道我有沒有說謊!”布兒也不以為忤,“太太今兒個累了,下午回來就睡了,因著下午睡過頭了,晚上睡不著,正在看書……,喏,就是方才拿在手上的那一本,然後侯爺就進來了,鐵青著臉 ,那模樣就像是要吃人一般,還把我趕了出來……”

布兒說到這裏,鶯兒心中基本有數了,應該是侯爺過來找太太麻煩,應該是言語上麵不但沒有找到便宜,反而被太太抑鬱了幾句,這才徹底發狂,砸了太太的屋子。

其實應該說,鶯兒已經猜的八九不離十了!可是就算是鶯兒已經幾乎猜到事情的真相,但是這真相也無法公之於眾!總不能說,侯爺是因為說不過太太,所以就惱羞成怒,開始砸東西吧?!

這話若是傳了出去,不論是侯爺,還是太太都將成為整個京城茶餘飯後的笑料!

婆子們幹活十分的利索,很快就把碎瓷片打掃幹淨了。

布兒有指揮著讓她們把砸壞的箱櫃和桌椅等全都搬出去。

鶯兒看著忙碌的布兒,張了張嘴,退了出來,正好碰見聞聲過來的綢兒:“咦,綢兒,你怎麽才出來?”不能怪鶯兒奇怪,因為向來好奇心最強的綢兒,竟然沒有第一時間出來,這真的是一件讓人納悶的事情。

“鶯兒姐姐怎麽在這裏?”綢兒拉著鶯兒道,“這裏亂糟糟的,走,去我的屋子裏坐坐。”綢兒一邊說著,一邊不容分說的拽著鶯兒往自己的屋子走去。

鶯兒進了綢兒的屋子,入眼處首先看見的是,擺在桌子上幾張寫滿了字的紙。

鶯兒好奇的走過去,拿起來看了一眼,驚詫道,“這是……”

綢兒得意的看了鶯兒一眼,炫耀的開口:“這是我今天求高先生寫給我的!要知道,為了這個,我可是說盡了好話,差點都舌頭都說斷了,才感動了高先生,寫了這些東西給我!”

“綢兒,這個能不能……”鶯兒看著紙上寫的東西,頓時心動起來。

綢兒很爽氣的就遞了兩張給鶯兒:“一張給你,一張給蘭香姐姐,這兩張是我私底下給你們的,可不能說出去!”綢兒叮囑了一句,又遞了一張給鶯兒。“還有一張算是我家太太孝敬老夫人的!”

“我今兒可算是被四姑娘的模樣嚇壞了!這好端端的吃東西,都能吃出人命來!這世上還有比這個更可怕的嗎?”綢兒配合著說話,使勁的打了一個寒顫,“所以我下午抽空兒就去了前院,求著高先生幫我寫一份相克的食物來,這真的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掉半條命!”

鶯兒也看的心有餘悸,忍不住跟著點了點頭:“你倒是個機靈的!若不是你想到這個,我們還不知道怎麽防備呢!”

“可不是,剛才我待在屋裏沒有出去,就是要把這個背下來,牢牢的記在心裏,可是外麵實在是鬧騰的厲害,我實在是忍不住,這才出去看的,沒想到……”綢兒很用力,很用力的長長歎了一口氣,“沒想到侯爺竟然砸了太太的屋子……”

鶯兒心中一動,狀似無意的隨口問道:“你可是知道了些什麽?”

綢兒看了鶯兒一眼,道:“那是自然!我剛一出門,就看見侯爺從太太屋裏出來,所以心中奇怪,因為侯爺向來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我就拉了一個小丫頭,問她發生什麽事情了。結果……”

綢兒說到這裏,又停住了,隻剩下深深的歎氣了!

綢兒這樣一截一截的說話,倒把鶯兒心中急的很貓抓似得!剛才她沒有從布兒口中掏出半句話來,而這裏到底是正院,她也不要越俎代庖的找個小丫頭去問,現在見綢兒知道,自然不肯放過了。

“你個小蹄子,說話說半句,你可知道這是要急死人的!還不快說出來!”鶯兒瞪了綢兒一眼,玩笑一般的說道。

綢兒一臉的氣憤:“我聽小丫頭說,侯爺進去之後,她一直守在門外,結果把屋裏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

“什麽對話?”

“侯爺剛進門,就指責太太,說太太要毒殺四姑娘,還因為眼看著四姑娘命大,就殺人滅口,問太太為何這麽歹毒!姐姐知道,這件事自然不是太太做的,四姑娘能脫險,還是太太的功勞,因此這個罪名,太太自然不肯認!侯爺自然不肯幹休,非讓太太認,太太就擠兌了侯爺幾句,到布兒屋子裏去了,留下侯爺一個人在屋子裏,侯爺卻把太太的屋子給砸了!”綢兒說到這裏的時候,已經是氣得柳眉倒豎了!

“侯爺這是受人蠱惑了!”鶯兒一聽,立刻就明白了這其中的關鍵,“你可是侯爺回府之後,最先見到的是誰?”

綢兒搖了搖頭:“我正在屋裏抄書和背書,哪裏能知道侯爺先去見了誰。”綢兒說完,突然靈機一動,“我們不知道侯爺先見了誰,但是我們隻要知道現在侯爺去見了誰,先前的那個人,也可以推測個八九不離十了!”

鶯兒正要點頭說話,綢兒卻說風就是雨:“姐姐等等,我這就遣小丫頭去打聽,侯爺從這裏出去之後,他去了哪裏!”說完,跑著出去了。

鶯兒苦笑著搖了搖頭,跟在綢兒的後麵,出了屋子。

看見布兒帶著粗使仆婦和丫鬟,已經把正屋收拾的差不多了,布兒正站在一邊,指揮著仆婦們把一個破爛的家具抬出去扔掉,走過去,和布兒站在了一起。

綢兒的速度很快,很快就已經把事情打聽了清楚了,小步跑著向兩人走了過來:“我打聽到了,侯爺去了哪一個院子。”

“哪一個院子?”鶯兒的聲音不知怎麽的,竟然緊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