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這事,還請母親出麵,媳婦……,媳婦還是避嫌一下的好。”顧桃花遲疑了一下,開口道,“這件事雖然媳婦問心無愧,但是這瓜田李下之嫌,終究是還是免不了的。”

老夫人看著顧桃花,點了點頭:“你既然這麽說了,我應了你就是,但是我也隻能是掌舵,這其中的事情,還是要你多操持才是。”

“是。母親放心,媳婦不敢偷懶。”顧桃花恭聲應了,這才退了一步,站在了老夫人的身後,給綢兒使了一個眼色。

綢兒會意,出去找了一個不相幹的小丫鬟進來,拉著她在老夫人麵前跪了:“今日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竟然讓新太太受驚了?”

“奴婢,奴婢……”這小丫頭哪裏見過這種陣仗,蒼白著臉,支吾著連話也說不清楚。

“好生把你知道的事情,說出來,隻要事情與你無關,老夫人不會牽連無辜的。”顧桃花放軟了聲音,看著小丫鬟,柔聲道。

小丫鬟抬起頭,看著顧桃花,眼睛中全都是驚惶。

“你若是隱瞞不說,那就是你和那下毒手的人是同黨。”綢兒盯著小丫鬟,臉上滿是狠戾,“那你就隻有死路一條,不但你要沒命,還要牽連你的家長!”

“我,奴婢,奴婢不是,奴婢……”剛剛鬆了一口氣的小丫鬟,被綢兒這麽一嚇,頓時嚇出了一身冷汗,“奴婢,奴婢說……”

“慢慢說,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顧桃花又開始唱紅臉,“隻要把你知道的事情說出來,老夫人自然會法外開恩的。”

“奴婢,奴婢……”小丫鬟雖然說得結結巴巴,哆哆嗦嗦,但是顧桃花和老夫人還是聽明白了事情的發生經過。

幼娘自從上次出事之後,基本都是臥床不動的,隻是今兒早上不知道為了什麽,竟然讓人扶著下床走了一會兒,可就是這麽一走動,不知怎麽的,竟然動了胎氣。

原來以為隻要回到**躺著,就不會有事了,可是今日卻似乎與平時不同,幼娘隻覺得肚子一陣緊似一陣的收縮著,到了最後竟然下紅不止,丫鬟婆子這才著慌起來,連忙遣人去福安堂稟報。

顧桃花卻從這中間聽出了不對勁:“新太太平時經常下床走動,還是隻有今日這一次?”

小丫鬟原是在院子裏伺候的,剛才這些話,原是她看見的結合了從別人地方聽來的,現在聽顧桃花這麽一問,便有些說不出來了。

蘋果早在小丫鬟說話的時候,就已經進來了,見小丫鬟正在回話,想要攔著卻已經來不及了,隻得硬著頭皮站在一邊。

現在見小丫鬟答不上來,這才上前一步,回道:“回老夫人的話,我家太太自從上次之後,太醫叮囑說要臥床,我家太太很少起身,就算是起身,也是在屋稍微的挪動一下,鬆散一下筋骨而已,並不敢劇烈的運動。”

蘋果說著,抬起頭看了顧桃花一眼:“便是今日原本也是打算在屋子裏走走,隻是太太已經很久沒有出屋了,這才有奴婢和幾個丫鬟扶著,小心翼翼的出了房門,剛在院子裏走了兩步,太太就感覺到肚子疼。”

“按照你這麽說,幼娘妹妹隻是意外而已?”顧桃花的最後,把“意外”兩個字,咬的特別重,兩隻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蘋果。

顧桃花的這句話,蘋果哪裏敢應,若是應了,豈不是承認了今日這件事隻是一個意外而已,這麽一來,柳家對建亭侯府就不占據主動,等幼娘醒來,或是等柳貴到來,聽了這麽一個結論,怕是撕了她都有可能。

“怎麽蘋果姑娘不覺得這件事是意外?”老夫人眉心一挑,“既然不是意外,蘋果姑娘可是有什麽別的發現?”

顧桃花想不到老夫人竟然會把她的話接過去,咄咄逼人的追問蘋果,似乎想要把這件事情,定性為意外。

其實若是真的能夠定性為意外,那麽除了柳氏兄妹之外,其餘的人,全都是皆大歡喜!

老夫人的目光十分犀利,蘋果哪裏是老夫人的對手,不得不低下了頭,避開老夫人的目光:“這還是等太太醒過來,讓太太親自跟老夫人回話的好。”

老夫人大概是沒有想到蘋果竟然把皮球踢到了幼娘地方,隻要幼娘不醒,這件事就得掛著……

就在老夫人遲疑的時候,外麵有丫鬟進來稟報說,王醫正和柳貴一起到了。

“一起出去迎一迎。”老夫人掃了蘋果一眼,“你就在這裏跪著,好生想想,到底發生了什麽,幼娘怎麽會見紅!”說完,示意顧桃花和她一起出去。

兩人走到門口的時候,王醫正和柳貴兩人已經走到了門口。

王醫正和柳貴見過幾次,又在柳貴的刻意奉承下,王醫正對柳貴倒是很客氣,而柳貴已經以王醫正的忘年交自居了。

“老太爺安。”顧桃花急忙緊走兩步,屈膝給王醫正請安。

“你家那個姨娘又出事了?”王醫正看見顧桃花,臉上有些不虞,“上次不是跟她說了,不要在折騰,你看,現在不是折騰出事情來了?!”

“老太爺,侄女兒正在盤問緣由呢。”顧桃花笑著解釋了一句,“今日又辛苦老太爺了,我待會兒和侯爺說,讓他給老太爺鬆幾壺好酒去。”

“我可是記住你這句話了,若是沒有好酒,當心我拆了你這個建亭侯府。”王醫正說完,問道,“人呢,我進去看看。”

“多謝老太爺,定然不敢忘記的。”顧桃花引著王醫正朝著裏屋走去。蘋果想要攔,可是瞧瞧王醫正,這阻攔的話,卻怎麽也說不出口了。

屋內的血腥味比外麵要濃重許多。

幼娘披散著發絲,一臉蒼白的躺在**,身下的毯子,早已經染成了一片血紅。

顧桃花從來都不知道一個人能有這麽流這麽多的血,仿佛已經把全身的血都抽了出來一般。

兩個穩婆正在不住的替幼娘擦拭著下身,那殷紅的布巾在溫水裏洗幹淨了,又再一次染成了大紅色。

王醫正看見高逢春皺著眉,站在床邊,忙上前輕聲道:“怎麽了?”

高逢春聞聲轉頭,見是王醫正,連退了一步,讓開了床前的位置,輕聲道:“小子瞧著,似乎是血崩漏之症,隻要有一個疏忽,怕是性命堪憂。”

“血崩漏之症?!”這個名稱把顧桃花也嚇了一跳,她雖然沒有生過孩子,但是作為二十一世紀的現代人,哪裏會聽不懂這個名稱!

這個症狀,便是在科技發達的二十一世紀,也是要讓醫生頭疼的!

“高先生,老太爺,不管如何,先救人要緊。”顧桃花忍不住開口,一個活生生的性命,在她的麵前就這麽逝去,她終究是於心不忍的。

王醫正已經伸手握住了幼娘的手腕,沉吟了一會兒道:“你已經用金針渡穴,替她止血了?”

高逢春點了點頭:“小子剛才一直在琢磨,到底怎麽做,才能止血,這金針渡穴,也是治標不治本的。”

王醫生沒有說話,放開了幼娘的手,起身翻看了一下幼娘的眼皮,突然開口道:“要救她可以,但是救活的可能性隻有百分之五十,第二,救活之後,她可能會永遠喪失生育的能力,這些以後都是麻煩,若是就讓她這麽去了,倒也是一了百了,不再有任何的麻煩。”王醫正說著,兩隻眼睛盯著顧桃花,“那你現在還救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