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桃花嚇了一跳,遲疑了一下,猶豫著開口:“高先生,莫非事情不對勁?”

“當然不對勁!非常的不對勁!”高逢春還處於高度的亢奮之中,使勁的搓著雙手,在院子裏繞圈子,嘴裏還不住的嘟囔著,“竟然會真的存在,竟然會真的存在!”

高逢春的模樣,讓顧桃花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直覺的認為,這件事對她來說,似乎有些不妙!

綢兒瞧著高逢春兀自在那裏轉著圈子,頓時不高興了,幾步走到高逢春麵前,雙手一伸,就攔住了高逢春:“高先生,高先生!”

“呃,哦……”高逢春終於從高度亢奮中沉靜下來,摸著後腦勺,朝著顧桃花笑道,“剛才太過激動,倒是讓姑娘笑話了。”

顧桃花抬起頭,看了高逢春一眼:“高先生,你剛才的反應,給了我一個很不好的預感,我現在心中毛毛的。”

“姑娘不必害怕,我剛才隻是聽姑娘說起病人的症狀,很像我師父醫書上描述的一種早已經斷絕的毒藥,所以才會興奮異常。”高逢春看著顧桃花兩隻眼睛熠熠生光,就如餓了一個月的人,突然看見了佳肴一般,那模樣,高逢春明擺著把顧桃花看成了稀世絕珍,“姑娘,那個病人在哪裏?姑娘能不能讓我見上一見?”

“……”顧桃花從來沒有想到,高逢春竟然還有這麽不靠譜的時候,一直答非所問,沉浸在自己的喜悅當中,他就不想想,他的喜悅,可能就是別人的悲劇!

高逢春終於發現了顧桃花的不對勁,略一思索,就明白了顧桃花不對勁的原因,頓時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姑,姑娘,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我隻是……”

“算了,我想,我能懂你此刻的心情。”顧桃花擺手阻止高逢春說下去,“隻是,你也應該告訴我,這到底是何種毒藥,竟然這麽詭異……”

說道最後一句的時候,顧桃花的心中已經在不住的打顫,瞧著高逢春剛才的樣子,這毒藥定然不是什麽好東西,而張五所說的納蘭榮臻要依靠她解毒,這應該也不是什麽好事兒,運氣不好的,對她來說,或者可能會有性命之憂!

那到時候,她是答應呢?還是不答應?!

現在顧桃花對於自己決定跟著獨孤傲天來到大乾,真心的後悔到了極點!

並不是說她自私,換成任何人,要用自己的性命,換取另一個人的性命,沒有一個會很爽快答應的!

“我現在也隻是猜測而已,具體情況,要等我看過病人才能知道。”高逢春斟酌了一下,“沒有見過病人,隻憑著你的一麵之詞,我並不能確定。”

“那如果是你心中所想的那種毒藥,要依靠我給他解毒,那我會不會有性命危險?”顧桃花直截了當的就把心中的疑問問了出來,這種什麽毒藥,她才不關心,她關心是她自己的性命,若是性命無礙,讓她救,她就救了,俗話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也算是做好事不是,但若是要威脅到她的性命,那她就要想想了,終不能為了一個從來沒有見過麵的父親,她就把性命交代在這裏。

她雖然是兩世為人,但是她在這裏活得好好的,為什麽要無緣無故的去送死?!畢竟好死不如賴活著不是?!

高逢春這才想起來,顧桃花是人家的解藥,頓時臉色沉了下來。

看著高逢春陰沉的臉色,顧桃花的心猛地就沉了下去,看樣子,她這張烏鴉嘴,說中事實了。

“還請先生告訴我,與性命是有礙還是無礙?”

高逢春想了想道:“不是我欺騙姑娘,不肯告訴姑娘,是不是與性命有礙,我心中也沒底……”

“那你告訴我,我這個作為藥引子的,要做些什麽事情?”顧桃花見高逢春說得含混不清,再一次開口道,“就按照你師父的那本醫書上說得法子告訴我。”

“這……”高逢春猶豫一下,才開口道,“按照書上所言,若真的是那種毒,必須要最親近的人三滴心頭血做藥引。”

顧桃花騰的站了起來:“心頭血?”

高逢春的話,可是真的嚇到她了!

她現在身在古代啊!

在一個醫療條件極其落後的古代!

在一個打幾個噴嚏,不小心都會翹辮子的古代!

再一次沒有任何儀器,沒有任何取血設備的古代!

在這種條件下,被人取心頭血……,那和殺人有什麽區別?!

顧桃花隻覺得渾身的寒毛都已經豎了起來,眼前不由自主的出現了一副她被人綁在柱子上,一個身穿黑人的正拿了一把殺豬的尖刀,獰笑著就捅進了她的胸口……

顧桃花下意識的捂住了胸口,踉蹌著朝著後麵退了五六步,一臉蒼白的看著高逢春。

不,不行,她不能被人取心頭血!

逃,立刻就逃,逃的遠遠的,逃到任何人都見不到她的地方!

怪不得獨孤傲天要想盡一切辦法哄她回大乾來!

怪不得納蘭榮臻對她這麽好,不聲不響的就遣了人來保護她!顧桃花的臉上勾起一抹冷笑,到底是保護還是監視,或許隻有納蘭榮臻自己知道原因了!

高逢春見顧桃花臉色猛然間就變得雪白一片,心中不忍:“或許你的心頭血並不合適……”

顧桃花眼睛猛地一亮:“在這裏也講究血型配對麽?”

雖然她和納蘭榮臻是父女關係,但是她的血不一定合適,或許納蘭家的那些個侄子,侄女啥的更合適,也說不定。

高逢春聽不懂顧桃花再說什麽,不由得擰著眉,一臉疑惑的問道:“什麽叫血型配對?”

顧桃花頓時大汗,情急之間,她竟然說了一句二十一世紀人才懂的話,她實在是太過高看高逢春了。

“先生剛才不是說,我的血不一定合適,我就想了這人與人之間的血,是不是就跟配夫妻一般,隻有看對眼了,才能用?”顧桃花用一種通俗易懂的說法,把自己的意思解釋了一下。

“姑娘說得有趣。”高逢春卻如聽故事一般,笑道,“醫書上隻說是要最親近人的心頭血,所以隻要姑娘不是那個病人的最親近的人,那就可以換一個。”

顧桃花不由得愣了一下,沒想到高逢春說得不合適,竟然是因為這個,忙問道:“什麽才是最親近的人?”

她是他的女兒,她想不出還有誰,比她更親近。

“比如父母,嫡出子女……”高逢春說著,心中卻也清楚,顧桃花口中的病人就是納蘭榮臻,而納蘭榮臻父母早亡,顧桃花是納蘭榮臻的唯一子嗣,因此說到後來,高逢春的聲音已經輕不可聞了。

父母?嫡出子女……

顧桃花不明白,這嫡出子女和庶出子女與父親的血緣關係,難道還有遠近不成?!

“難道一定要心頭血才行?手上的血就不行?”顧桃花抱著萬一的希望問道,若是手上的血可以……

“不行,醫書上說了隻有心頭血才行,否則……”高逢春抬頭看著顧桃花,咬著牙齒道,“否則見血封喉!”

“……”這心頭血和手上的血有區別麽?!不全都是血?!

“姑娘,或者他中的並不是這種毒……”高逢春的安慰蒼白而無力,顧桃花已經不要停了,搖晃著站起來,“我回去了。”一邊說著,一邊身子搖晃了一下。

“姑娘!”布兒被顧桃花的模樣嚇到,連忙上前一步,攙住了顧桃花,“姑娘不用擔心,所謂船到橋頭自然直,大不了,我們一走了之,他們誰愛救,誰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