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並沒有聲響。

靜!

天地間一邊靜寂!

冷!

從心底慢慢的蔓延開去,霎那間,顧桃花覺得連血液都凝固起來。

顧桃花原來並不信鬼神之說,但是自從她莫名的來到這個地方,心中就對未知之事,充滿的敬畏之情。

現在布兒和綢兒兩個丫頭,無緣無故的癱倒在**,看上去似乎與睡著無異,但是顧桃花知道她們並不是真的睡著了!

下手的是誰?

顧桃花原以為是有人在外麵作祟,可是門外卻悄然無聲……

若說是鬼神……

顧桃花的心猛地提到了喉嚨口,手不受控製的哆嗦起來,慢慢的扭頭,掃視屋內,目光卻在掃過窗口那一刻,猛地停住了。

那剛剛才糊好的雲茜紗窗戶的正當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小小的破損。

窗戶自然不會無緣無故對破損!

那自然是有人動了手腳!

果然這是世上,無緣無故的怎麽會有鬼神出現!

顧桃花深吸一口氣,倏地轉身,幾步就走到了窗邊,猛地推開了窗戶……

冷風立刻就從窗口灌了進來,凍得顧桃花激靈靈打了一個寒顫,顧桃花抬手,掖了掖衣角,這才在窗口站穩了身子,看著窗外皎潔月光下,一片空寂的院子,嘴角揚起一抹說不出意味的笑容:“既然來了,不如出來一見!如此藏頭露尾的當不得人子!”

“你這個女娃兒,嘴也忒毒!”張五就像是憑空而降一般,突兀的出現在顧桃花的麵前,橫著雙目,怒視著顧桃花,“老子哪裏就藏頭露尾了!老子明明把頭和尾全都藏起來了!”

“……”顧桃花頓時哭笑不得,跟張五這種渾人,便是有千張嘴也是說不清楚事情的!

“就你一個人?”顧桃花挑眉斜睨著張五,並沒有跟張五廢話。

“就你一個人?”顧桃花挑眉斜睨著張五,並沒有跟張五廢話。

“我……”張五剛要張口承認,突然聽見身後傳來輕輕的咳嗽聲,便連忙改口,“你怎麽知道我身後還跟著別人?”

顧桃花仿佛沒有聽見張五的話,反而揚起頭看向張五的身後:“屋內簡陋,不適合招待貴客,若是貴客不嫌招待不周,不如在院子裏閑話幾句,意下如何?”

“好。”一個渾厚的聲音從張五的身後傳來。

這渾厚的聲音,鑽入顧桃花的耳中,不知怎麽的,顧桃花的心,竟然微微的顫栗了一下,那無法描述的感覺,從心底猛地升了起來,顧桃花的鼻子微微的酸了一下,霎那間,眼睛有微微的濕潤。

顧桃花心中暗驚,難道說,這就是血脈的力量?!

“我就在這院子裏等你。”渾厚的聲音停頓了一下之後,再一次響起,“外麵天冷,你穿的厚實一些,當心著涼。”

顧桃花沒有想到他竟然會這麽說,隻這一瞬間,還帶著溫熱的水珠順著眼角就滾落下來。

若是沒有心頭血這件事,顧桃花這一刻定然被來人給感動了!自從她在這個時代醒過來,從來還沒有被人這樣關心過!

柳姨娘雖然對她好,但是柳姨娘在武安侯府連自顧都不暇,哪裏還有別的精力照看她,這些年她基本都是靠著自己步步驚心的走過來的。

顧桃花抬手悄悄抹了抹眼角的淚珠,伸手關上了窗戶,轉身拿了一件大氅,披在身上,開了門,走了出去。

淡淡的月光下,張五已經不見了蹤影,隻有一個中年男子,一臉蒼白的坐在輪椅上,抬著頭,靜靜的看著她。

顧桃花的腳步頓了頓,旋即又恢複了正常,走到距離中年男子四五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然後低著頭對上中年男子的目光,平靜的開口:“納蘭侯爺麽?”

“張五告訴我,你不肯喊我父親,我原先還不怎麽相信,現在卻信了。”納蘭榮臻含笑看著顧桃花,伸手指了指旁邊的石凳子,“我們坐著說話,你意下如何?”

顧桃花點點頭,走過去,正要落下,卻被納蘭榮臻阻止了:“你把這個墊在石凳子上,雖然節氣已經到春天了,但是這天氣卻依舊冷得很,坐了石凳子,當心受寒。”

顧桃花看著納蘭榮臻遞過來的棉墊子,有瞬間的怔忡,他一個大男子,難道走到哪裏都帶著一個棉墊子?他就不顯麻煩麽?

“你想到哪裏去了?”納蘭榮臻看著顧桃花,笑著開口說道,“這個棉墊子我是為了過來見你,才特意準備的,平日裏哪裏會帶這種東西。”

顧桃花的身子僵了僵,她剛才也隻不過在心中想了想,他怎麽就知道了?難不成他會讀心術?

“我不會讀心術,隻是剛才你已經把心中的想法全都明明白白的寫在臉上了,我便是想要裝作不知道,也很難。”中年男子的聲音越發的和煦起來,那熟識的模樣,就如他從來陪著顧桃花長大一般,兩人之間並沒有絲毫的隔閡。

顧桃花的心思再一次被納蘭榮臻說破,臉上頓時尷尬的不行,僵立在原地許久沒有動作。

納蘭榮臻把手中的 棉墊子朝著顧桃花麵前遞了遞,笑道:“我從來沒有做過別人的父親,也不知道這父親該如何做才是對的,隻是想著你一個姑娘家受不得冷,所以出來的時候,才帶了一個棉墊子。”

納蘭榮臻的話,讓顧桃花不知怎麽的,竟然有些感動起來,像是賭氣一般的把棉墊子從納蘭榮臻的手上搶了過來,用力的鋪在石凳子,然後轉身麵對著納蘭榮臻坐了下去,恨恨的道:“你怎麽就知道我會坐在石凳子上?!”

納蘭榮臻臉帶寵溺的看著顧桃花:“我雖然是你的父親,但是我們從來沒有見過麵,你也不知道我的性子,因此按照你的性子,應該不會讓我進屋,但是我來到這裏見你,自然是一定要和你說話的,因此,就隻能是你出來了。”

納蘭榮臻一邊說一邊看著顧桃花:“若是你立刻讓我進屋子去說話,反倒讓我失望了。”

“……”顧桃花怎麽也想不到納蘭榮臻竟然是這麽一個明察秋毫的,竟然把人心揣摩到了這個地步!他哪裏還是一個人?!簡直就是一個成了精的千年老妖怪!

納蘭榮臻見顧桃花臉色臭的難看至極,頓時心中越發的高興起來:“我想著,你既然是我的女兒,總不至於笨到這個份上才是,否則我會很失望的。”

“……”顧桃花突然發現,在納蘭榮臻麵前,她突然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因為她真的是不知道該如何對待納蘭榮臻。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

有時候事情就是這般,對方放低姿態笑臉相對,你倒是不好發作了!便是心中有許多不滿,也隻得埋在了肚子裏!

“你讓老五告訴我,讓我過來見你,可是有什麽事情?”納蘭榮臻的聲音十分的親切,滿是慈祥,“若是你有什麽為難的事情,隻管告訴我,在這個大乾,若是連我也辦不到的事情,想來能辦成功的也沒幾人了。”

納蘭榮臻再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帶著深深的自信,還有那種久居高位上的居高臨下。

顧桃花看著納蘭榮臻,輕輕的歎了一口氣:“你這麽多年,就沒有過繼一個孩子麽?若是沒有找到我,你就打算這樣絕了子嗣麽?”

顧桃花把這兩句話說出口,頓了呆了一呆,她什麽時候,竟然受了納蘭榮臻的蠱惑,問了這麽一個戳人心肺的問題,連基本的戒備竟然都放了下來。

納蘭榮臻目不轉睛的看著顧桃花,微笑著搖了搖頭:“沒有,既然不是自己的血脈,過繼了來又有什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