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兒心中著急,想要提醒顧桃花,怎奈顧桃花根本就不配合,想要找張五,卻又不知道張五此刻藏身何處,頓時急的就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偏生又不能離開顧桃花半步,生怕顧桃花會出什麽事情。

靜!

寂靜!

隻剩下風聲和呼吸聲!

布兒仿佛還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

若是繼續這麽安靜下去,布兒怕自己的心會撞破胸口那層薄薄的肌膚,跳到外麵來!

“你怎麽看出來的?”終於長孫濮陽率先開口,打破了院子裏的靜寂。

不知道為什麽布兒卻因此鬆了一口氣,雖然這個長孫濮陽應該是個危險人物,可是危險人物不說話,比說話的時候危險多了!

“你想知道?”顧桃花抬眉看向長孫濮陽。

長孫濮陽的臉上露出一抹苦澀:“我被你認了出來,自然是任務完不成,任務完不成自然要受罰,所以我想要我失敗在哪裏?”長孫濮陽說著,把腰間的玉環拿了出來,“連這個玉環也是真的!我從你娘的那個家族中借出來的,而且你娘的事情,我也是從那裏聽來的,雖然不能說是百分百全對,但至少有九成是真實的!”

顧桃花點頭道:“我知道。其實你做的很好,幾乎沒有破綻。”

“那你何處看出來的?”長孫濮陽兀自有些不甘心問道,“你幾乎從見到的那一刻起,就開始懷疑我的。”

顧桃花點頭道:“是,我從一開始就懷疑你了。”

“……”長孫濮陽沒想到顧桃花承認的這麽幹脆,心中越發的不解。

顧桃花倒也沒有讓他多等,就開口道:“因為從進門起,你自始自終都沒有關心過我娘一聲!便是我娘做了納蘭榮臻的妾室,按照族規不能再回娘家們,但是你作為兄長,即便不是親兄長,便是堂兄,也應該過問一聲我娘的身後事,這才是人之常理,可是你除了口口聲聲強調我娘丟了家族的臉麵之外,對她的生死,卻連問一聲也懶得問,試問這樣的舅舅,即便是真的,我又如何會相信你?”

顧桃花淺淺一笑:“所以我試著問了一聲,你果然承認了!”

“……”長孫濮陽被顧桃花說得一愣,他想不到顧桃花竟然是詐他,而且,他竟然被這麽低級的試探戳破了事情的真相!

長孫濮陽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盯著顧桃花的目光猛地就狠戾起來。

布兒在一邊卻悄悄的鬆了一口氣,她真的怕顧桃花說出長孫濮陽是太監這一個身份來,那真的是撕破了臉皮,連轉圜的餘地都沒有了。

“你到底是誰?為什麽要來訛詐我家姑娘?”布兒上前一步,一隻手叉腰,一隻手指著長孫濮陽,做出一個潑婦茶壺狀,“莫不是瞧著我家姑娘有錢?我想你找錯人了!我家姑娘其實一點錢都沒有!”

長孫濮陽聽了布兒的話,臉上的神色和緩了一些,抬起頭眼中看著審視的看了一眼顧桃花,見顧桃花又恢複了那木然的表情,輕歎了一口氣,知道今日再也試探不出什麽情況來了,換了一個口氣道:“賢侄女,難道你真的不想回到你娘的家族去?”

顧桃花沒有說話,仿佛剛才長孫濮陽說得話,她一句都沒有聽見。

“難道你不想你娘入土為安?”長孫濮陽突然開口說了一句話,“我看得出來,你是個孝順的姑娘。”

“這個不勞先生操心,我家姑娘自然會為我家夫人安排後事的。”布兒搶白道,“先生竟然不是我家姑娘的親人,那麽我家夫人的事,越發的和先生沒有幹係了!”

“難道你就不想你娘能入祖墳?難道你忍心你娘孤零零的一個人待在外麵?”長孫濮陽扭頭看著顧桃花,冷笑著開口,“難不成賢侄女還想把你娘葬入納蘭家的祖墳?”

“……”顧桃花低著頭沒有說話。

“你可知,納蘭家的祖訓,妾室不能如祖墳!”長孫濮陽突然開口,這句話簡直就是石破天驚!“賢侄女,你可知道納蘭家有很多條祖訓,每一條祖訓都苛刻到了極點?!”

顧桃花緩緩抬頭,看向長孫濮陽:“看起來,長孫先生應該很了解納蘭家,也很了解我娘的家族,既然如此,長孫先生應該是他們兩家的朋友,不知長孫先生能不能告訴我你真的真實身份?”

長孫濮陽深深的看著顧桃花,開口道:“賢侄女猜的不錯,我和他們兩家都有交情,所以,賢侄女放心,我不會害你!我不但不會害你,還會幫你!”

顧桃花卻再一次低下了頭,不再看長孫濮陽。

長孫濮陽見顧桃花再一次裝出了那一付死樣子,心中頓時焦躁起來,這個顧桃花到底是怎麽養大了,怎麽就養了這麽一副模樣,半死不活的,真的是讓人憋得內傷想要吐血!

“我們憑什麽相信你不會害我家姑娘?”布兒一臉挑釁的看著長孫濮陽,“早說了,你到底想要我家姑娘做甚麽?”

長孫濮陽笑道:“你瞧我可有要害你家姑娘的理由?”

“害人需要理由嗎?”布兒反問道,“壞人害人從來就不需要理由!”

“……”長孫濮陽被布兒堵得一時間說不出話來,隻得尷尬的笑了笑,“我不是壞人,相處時間長了,姑娘就知道了。”

“好人壞人,額角上又沒有寫著?難不成你說自己是好人,我就相信你是好人了?你以為我是三歲的孩子?”布兒挑釁的抬起頭,看著長孫濮陽。

長孫濮陽用力的握了握手心,才把已經翻騰到胸口的那股鮮血吞了回去,正色道:“所謂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我到底是不是好人,姑娘睜大眼睛瞧著就是了。”

長孫濮陽說著,不再和布兒攪合,扭頭看向顧桃花正色道:“賢侄女,你住在這裏已經不安全。”

“不安全?”布兒卻再一次搶了顧桃花的話頭,“長孫先生千萬莫要危言聳聽,我們已經在這裏住了幾個月了,我們就覺得很不錯,很好,很適合我們這種沒多少錢的人住!”

長孫濮陽瞧著低著頭不說話的顧桃花,目光最後又挪到了叉著腰,一臉挑釁的布兒,這才清楚若是不把這個丫鬟擺平,他想要說服顧桃花,那真的是比登天還要難!

“姑娘此話錯了,現在沒有危險,並不代表著以後會沒有危險。”長孫濮陽露出一臉的譏嘲來,“你要知道世事無常,瞬息萬變!”

“先生這算是威脅麽?”低頭,正襟危坐的顧桃花,突然開口,“若是我不肯答應先生的要求,先生以後就會攪得我家宅不寧?”顧桃花這幾句話出口,臉色就已經陰沉了下來,抬起頭,盯著長孫濮陽,目光堅定,態度強硬至極,“長孫先生或許不知道,我這個人最是吃軟不吃硬的。”

這顧桃花突然強硬起來,倒是出乎長孫濮陽的意料,張了張嘴,一時間倒是連話也接不上了。

“對!我家姑娘這叫威武不能屈,富貴不能**!”布兒一臉自豪的看著長孫濮陽,“我家姑娘向來都是一個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性子!”

“誒……”長孫濮陽心中憋屈的要命至極!恨不得把顧桃花一把拽過來,塞進麻袋裏,扛了回去也就是算了!可是瞧著那唬著臉布兒,立刻把這個心思塞回到了肚裏麵去,“賢侄女,其實,我隻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