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親吻惜別

“活著到達長安?!”

石蘭的這句話,讓薛仁貴為之一震,其中蘊含的信息量很大,使得在場之人為之嘩然震驚。

“真是有意思的回答。”薛仁貴說道。

“如果將軍不能答應我的請求,哪怕傾盡蜀國之力,也斷然不會將我的夫君交於你手。”石蘭說話氣力很足,麵對薛仁貴的威嚴,她一介女流,卻豪言不懼。

“公主與殿下的情誼,實在令人羨慕的緊呐。”

“結發之情,我與夫君朝夕相伴,有人想要害他,我身為他的妻子,當不能坐視不理,換做將軍的妻子,亦會做出相同的事情來。”

她的話,正中薛仁貴心坎,想當年他征討遼東,她的苦命妻子苦守寒窯十餘載,那份情比金堅的愛情,正是他一輩子勿敢忘卻的心中往事。

“本將軍答應你,一定會將牧王殿下毫發無損的帶回長安,接受最公正的裁判!”薛仁貴拍著胸膛說道。

“將軍既已開口,石蘭也就放心了。”

在外界,李牧塵與石蘭是一對“恩愛”有加的夫妻,郎才配女貌,羨煞無數龐然,然則,隻有他二人知道,一切不過是假的。尤其經過石蘭那一番慷慨激昂的陳述之後,甚至李牧塵都傻傻地以為她就是自己的妻子。

“可否容我與夫君做最後的告別?!”

薛仁貴沒有阻攔,做出“請”地姿勢。

為了表演完全,石蘭迎合李牧塵妻子的身份,她深情地凝望著李牧塵,用她那雙纖細溫柔的玉手輕撫著他的臉頰。

石蘭含情脈脈地注視著他的眼睛,說道:“上邪,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一曲別樣的“告白”,襯托此刻更相思。石蘭的一番話,她癡情溫柔,如那細絲流水,娟娟潺流,輕緩之下乃是女方對男方那份海枯石爛、矢誌不渝的忠貞愛情。

李牧塵回應她,說道:“渺萬裏層雲,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

蒼茫大地,暮雪千山,或悲喜悲涼,情之所至,生可以死,死可以複生,生死之事,皆非情之至也。

此刻,氣氛更顯惆悵,如初夏般之凋零,炎熱中透著淒寒,那是心悲涼、別離苦,愁上心頭心更愁。

悲歡離合,不是生與死的距離,而是我活著,卻要眼睜睜的看著的自己的愛人奔赴一去不返的“刑場”,心碎如此莫過於是。

“夫君,你一定記住,活著比什麽都重要,因為隻有活著一切才不會結束。”

石蘭溫柔地擁抱著李牧塵,眾人皆陷入他們分離之苦的傷感氛圍中,此時,石蘭的手快速交給李牧塵一樣東西,很是隱蔽,旁觀之人根本察覺不到。

李牧塵楞了稍許片刻,終是明白石蘭苦心,之前如此多的鋪墊,隻為如此。她那美麗的容顏側近李牧塵俊俏的臉龐,並小聲說道:“此乃苗疆蠱毒,可助你危難時刻逃離,使用之法,皆詳述其中。”

然後,又悄悄塞給李牧塵一個小瓶子,附言道:“瓶中之物是為蠱蟲,可助你逃至蜀國。”

蜀道天險,難以跨越,世人皆知連同蜀國與大唐唯一之路,卻是不知另一條幽靜小路,這條幽辟小徑隻有石蘭知道,是她上山貪玩無意中找到的,連石中玉也是不知。

李牧塵是一個人,是一個有血有肉,有情感知感恩的人。萍水相逢之人尚且都會被感恩,何況二人朝夕相處,共住同一個屋簷下,時間是感情的催化劑,二人對對方若是沒有好感,那定然是假的,彼此一種莫名的情愫相互牽連一起,李牧塵的心被她感動了。

突然間,李牧塵緊緊地摟住她,石蘭身體猛地一顫,心髒跳動加快,好像有一條小鹿撞擊著心房。

“謝謝你!!”李牧塵在她的耳邊,溫柔細語地說道。

石蘭紅暈粉末臉頰,她氣喘緊促,那淡淡的女子幽香呼入心脾,好是舒暢。

“不……不客氣。”

而李牧塵,更是之若無人地輕吻著石蘭的側臉,最後吻上她的雙唇,好生羞澀的浪漫,不覺得羞恥,卻更加的溫馨。

那猝不及防的吻,使得石蘭良久都未回過神過來,她遊離天外,腦海一片空白,人生的初吻獻給了這個男人,她不覺得憤怒和生氣,反而有種小小的欣喜和激動,那種感覺無法言語訴說。

“等著我,我一定會再回來的。”李牧塵說道。

石蘭不知如何作答,她現在的模樣,還是當初那位冷豔如傲雪冰霜的傾國女子嗎?羞澀中帶著透紅,小鳥依然般的可愛。

……

李牧塵被抓走了,從他來到蜀國,僅僅過去兩個月的時間,這段時間蜀國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石震海被殺,唐家三父子更是慘遭羞辱,大公子唐青被廢掉子孫根,二公子唐言被斷臂成了殘廢。

所謂:禍不單行,福不雙至。樹倒猢猻散,石震海的倒台,亦使得唐家聲勢一落千丈,不複從前,從超一線家族淪為二線。

而蜀國百姓能夠在滅國為難時刻,幸免於難,一切的一切得益於李牧塵的,對此,百姓對他更是感恩戴德,使得他的聲威與日俱增,即便他已經離開,百姓仍然銘記他的恩情。尤其蜀軍將士,與李牧塵相處數日,對他那無雙智謀以及高超廚藝佩服的不得了。

他們心中祈福,盼望能夠早日歸來,盡管他們心中明白,他此一去,那便是訣別。

當然,沒有了石震海,石中玉實行仁政之策可說無所阻攔,改革推行攤丁入畝、耗羨歸公等政策,使得蜀國正式邁入軌道中來,百姓生活也得到很大提升。

蜀川距離長安,路途千裏路,歸來途中倒也順暢,唐軍路途之地,見“薛”字旗幟,強盜土匪之人皆不敢造次生事,皆恐懼薛仁貴之威。

然則,外界無事,內部卻不和平。

薛仁貴答應過石蘭,要保護李牧塵性命,安全送達長安,正如她所料想的一樣,一路上真有人想要謀殺李牧塵,妄圖取他性命,好在有周青等人的保護,李牧塵才幸免於難。

被抓之人,咬破口中毒囊,悉數自盡而亡,根本套不出任何口供。

這日,李牧塵被薛仁貴邀請到他臨時搭建的賬內。

薛仁貴正在炭火前煮著水,待李牧塵來到,那水恰好沸騰,他邀請李牧塵就此坐下。

李牧塵倒真坦然,沒有矯情,來於爐火前坐下,清茶早已備好,倒入沸騰的開水,茶香很快飄散開來,沁人心脾,茶香四溢。

“王爺倒真是好心性,一路上,遭人多次暗殺卻依舊能保持如此坦然,非常人所能及。”薛仁貴抿一口熱茶,微笑著說。

李牧塵回之微笑,說道:“若不坦然,難道還要大哭不成?”

“你若是真的哭了,我反而不覺得奇怪,你出奇的冷靜讓我覺得害怕,至少在諸位皇子之中,從未有人能在一日被暗殺多次後依舊保持如此冷漠的態度。”

其實,李牧塵也不想如此,他也想害怕,但他就是不害怕,可能徘徊死亡邊緣太多次了,早已習慣了,不覺得什麽。

“殺著殺著也就習慣了,將軍應該最能體會我的這種感受吧。”

正如李牧塵所言,薛仁貴初入兵營,親手殺掉的第一個人,到如今征戰沙場,死在刀下亡魂不計其數,早已是麻木不知覺。

“馬上就要到並州了,再過不久,便要到達長安,希望你能活下去。”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