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帝王令

“帝王令?代天巡狩,暫行帝王之職!!”

短短的一句話,包羅萬象之言,其話可算用意頗深,他話中有話,意中更意,立選太子之心已是昭然。

隻見吳王臉色瞬間低沉萬倍,如此恩德,唐王心中之意可謂明顯。

“陛下萬萬不可啊!”

這時,有吳王黨派站出來,跪倒在地,他們苦苦地哀勸,想要唐王收回聖命。

唐王凜然,道:“為何不可?”

“持帝王令者,唯有當朝天子,生死不能離身,若貿然賜予外人,於禮法不合,於常理不合,於形勢不合啊。”

難怪吳王派係之人強烈,“帝王令”意味著什麽,許多人心中不言自喻,而“帝王令”則由唐王親自掌管,於腰間掛著的令牌便是帝王令牌,持有此令牌,便是代理皇帝。

有人替吳王說話,自然有人替牧王進言,隻聽得魏百策說:“張大人之言還真是荒謬,牧王乃是陛下的十五皇子,何談外人之說?況且汝之所言,禮法?常理?形勢?三者合一,試問觸犯大唐律法哪一條?”

“這……”

那人一時語塞,魏百策“乘勝追擊”,他繼續說道:“何為禮法?禮法者,行天道也,牧王代天巡狩,懲奸除惡,便是聖王之道,行帝王之職,此為天道;何為常理?遵循自然,以民為重,這便是常理;所謂形勢,非常之法當行非常之決策。”

“如今各位大人們極力反對,說的比唱的好聽,可是剛才呢?聽說被派遣徽州查案,脖子恨不能縮進身體裏麵,難道牧王挺身站出來,你們卻在此指手畫腳,如此之行徑,與那市井的無賴又有什麽區別?”

魏百策的一番激昂言論,使得在朝之人,各個老臉臊得慌,誰人不知他魏老狐狸說話向來蠻橫,從不藏著掖著,麵對唐王他都敢直麵嗬斥,何談朝中臣子?

眾臣啞口無言,所有議論和吵鬧聲,在他說完後,皆啞然無聲,偃旗息鼓。

“魏大人說話實在過分,你怎能將我等老臣與那市井的無賴相提而論,我等皆為讀書之高雅者,你的言論實在寒了眾讀書人的心。”又有人說道。

唐王緘默,靜靜地看著他們在朝上爭論不休,姑且讓他們說個痛快,此等熱議情境,已是少見。

隻聽魏百策哈哈大笑,道:“好一個讀書人,好一群高雅者;一群隻懂得閉目苦讀聖賢書的人,如何能夠體會民間疾苦,何為高雅低賤,便是你們心中所謂的歧視。”

“不懂民苦,卻在這神聖大殿之上空談闊論,暢談治理國家之良策,別把自己裝的太高貴,你們不過是一群披著虛偽外衣的道德小人罷了。”

不得不說,魏百策的話,可謂是字字珠璣,他的言語之中,不摻雜一個髒字,卻能將那群唯利是圖,見風使舵的“讀書人”諷刺嘲笑而無話可以反駁。

“當然,我也是讀書人,我也是道德小人;可我與你們不同,你們知道我與你們最大的不同在哪裏嗎?”魏百策自嘲,神色掃過周圍,他雙目圓睜,看著他們。

眾臣無人搭話,隻因不知該說些什麽?

“試問各位同僚大人嗎?你們知道街頭的稻米幾兩幾錢?蔬菜又是幾兩幾錢?豬肉呢?羊肉?牛肉?你們知道嗎?你們根本不知道!!”

整日養尊處優的他們,身為朝堂大員,又怎會關心柴米油鹽醬醋茶此等微弱小事,他們幾錢為何?與自己根本無關,更無需關心。

朝中多數人沉默了,是因為他們真的不知道。

“你們整日說著高尚之言,卻連如此百姓人家的小事都不知道,倒是哪家青樓中姑娘們的明碼標價卻能夠如數家珍,堪稱神奇啊,這就是你們所謂的讀書人,這就是你們這群高雅人的真實醜陋麵目。”

“聽說徽州貪汙腐敗,你們口誅筆伐,卻未見行動;聽聞派遣調查,你們更是退縮不起,無人肯主動請纓;再見他人得到獎勵,你們又是羨慕而嫉妒。真想給你一人一麵鏡子,看一看你們現在的嘴臉,是何等的不堪和醜陋。”

……

魏百策不發聲則已,一旦發聲,必然是振聾發聵之言論,他的話可算得上狠言,得罪了許多大臣們,卻因如此,使得唐王心中更是歡喜的緊。

恰是這般,更加篤定了唐王的決定,待魏百策說完之後,唐王對眾臣們說道:“你們也都聽見了,自己是何等無恥,遇到困難,退步不前,得到好處,卻比任何人跑的快,朕實在寒心啊。”

“朕心意已決,將‘帝王令’交由牧王保管,暫行帝王之職,於徽州境內,任何事皆可先斬後奏,三品以下大員,可有他自行處置,無需稟告於朕。”

朝中明文規定,凡四品大員的生死,必須匯報上級,最終由唐王裁決聖斷,而此番,李牧塵可斬三品,已算是半個皇帝,不知羨煞多少旁人。

此刻,吳王心中更是氣的火冒三丈,不曾想,被李牧塵誤打誤撞掏的唐王歡心,頓時將的鋒芒遮蓋過去。

不僅如此,親授‘帝王令’,代天巡狩,如此豐厚恩賞,多少人羨慕不得的可怕權利,擁有如此權利,即便是太子,對其也隻能敬畏觀望,不敢隨意招惹。

“牧王,還不上前接過令牌?!”

見牧王略顯遲鈍中,便是善意的提醒他說。

而後,李世民親自將他腰間的‘帝王令’交到了他的手中,輕輕地拍了怕他的肩膀,說道:“不要讓朕失望,他們不看你,那便做給他們看。”

李牧塵堅毅地點頭,那小小的令牌,在手中卻感覺“沉甸甸”,而非令牌本身之重,是他手握著沉重的權利,被無數人羨慕的權利。

所有人盯著帝王令牌,眼中難掩他們的羨慕神芒,恨不能將眼睛貼在上麵。當然,吳王身為眾人中的一員,他難“獨善其身”,同樣渴求著和幻想著。

“兒臣定當不辱使命。”

他的回答,唐王很是滿意,道:“此去路途遙遠,跋涉千裏,一路上難免會遭遇山賊劫匪,定要小心應付。”

唐王本可以命薛仁貴護送,奈何上個月,薛仁貴已經前往西北前行,近日,西涼國蠢蠢欲動,大有來犯之意,身為主帥的他,已經奔赴戰場。

“父皇放心,區區毛賊,兒臣若是連他們都應付不了,又如何對付那群老奸巨猾的害蟲呢?”

“也好,趁此機會,離開長安好好鍛煉一番,待你成功凱旋之日,朕定當重賞。”

重賞?

或許是此種情形之下,說出這些話來,總不免使人產生誤會,如今的李牧塵已是“七珠親王”,與之太子隻差一步。

若是再加恩賞,難不成李牧塵返回長安,唐王準備立他為太子?

無形之中,一把刀挑動了吳王最敏感的神經,一旦李牧塵被立選太子,意味著他再想要與之爭奪皇位,勝出的機會已經越來越少,如此恰是他不願看到的。

“李牧塵,既然你自己主動找死,那便怨不得我,長安城離開了,你永遠不要回來了。”吳王心中暗暗地說道。

他已是下了狠毒之心,這次無論如何不能夠讓李牧塵活著返回長安。

……

散朝之後。

李牧塵一個人在前麵走著,背後聽見吳王快步追了上來,見他笑著說道:“十五弟莫不是得了帝王令牌,連本王這個三哥都不認識了。”

李牧塵冷笑回了一句,道:“李恪,這不是朝堂,你用不著在假惺惺的與我示好,父皇他老人家看不見。”

說罷,吳王的臉色果然瞬間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