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一粒沙，妙法無窮
當趙之敬說出如此膽大包天的話，眾人皆是為之一顫，他們心頭猛揪，如此想法卻是不敢有。
“謀殺王爺，那可是誅九族的大罪！！”有人說道。
“聽說，那位王爺可是皇上最寵愛的皇子，即便是吳王亦難望其項背，隻能遠遠遙望。”
他們貪財、貪戀美色不假，卻是從未生出如此瘋狂的可怕念想，哪怕一絲也沒有。
趙之敬人心狠毒，可謂至極，不然，憑什麽人家是徽州刺史，而他人則是隻有給他當做下屬的份。
“我才不管他是誰？管他是吳王還是牧王，擋了本官的發財之路，任何人都得死！！”
心腸如此歹毒之人，不由得使在座之人心寒打怵，他如此瘋狂大膽，連王爺都敢殺，實在無法想象，最後他會不會做出其他可怕舉動，無人知曉。
“當然，他是王爺，姑不可輕舉妄動，他若就此收手也罷，如若不然，即便他是皇帝老子，本官也照殺不誤。”
趙之敬眼神中透著可怕的寒芒，芒光突射而出，帶有淒冷刺骨之寒。
若他今之所言，被唐王聽見，莫說他死罪難逃，就算誅滅九族，甚是十族都不足以抵擋他的大罪。
“這件事暫且不論，一切都是後話，眼下諸位大人繼續增派人員，繼續偽裝災民，最好將糧食全部吃光，讓他們無糧可分。”趙之敬說道。
有人則得意冷笑著說：“一旦那群災民造反，我們便可正大光明的殺掉他們，如此一來，死無對證，就算想要狀告咱們，也是隻能去往閻羅殿訴說冤情，哈哈！”
那人之言，道出了大家的心聲，正如李牧塵分析的那般，他們真正的目的，乃是毀滅他們貪汙罪證。
趙之敬為人毒辣不假，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謀殺王爺，畢竟那可是擔著誅九族的危險。
“此刻，那位起傻乎乎的王爺定是以為見了鬼，想看到他吃癟的樣子就覺得好笑。”
趙之敬咧著嘴大笑，想當初被李牧塵一番侮辱之後，他心中憤怒的火焰便是直竄頭頂。
於深夜密談，趙之敬又是吩咐下去相關事宜，諸位官員則是按照計劃行事。
……
翌日。
與往常一樣，李牧塵吩咐他們三人佯裝無事，並未有太大的變化。
於常人眼中並是不同，然則，外人根本不知道，李牧塵早已想出對策，對付那群假冒災民之人，他可是專門留了一手。
李牧塵一早來到定遠縣，好多災民已是等候多時，差不多這個時候，都會派人分派米粥。
而連日來狀況頻發，使得不少人無粥可以喝，故而怨氣不少。
如同趙之敬他們所計劃的一般無二，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災民，已經有著不少人再次躁動起來。
其中，不少假扮之人，於人群中暗暗得意偷笑，殊不知，他們已經惹怒了李牧塵，等待著他們的隻有惡果。
穆清怡如同往常一般前來幫忙，說道：“奇怪，為何人越來越多，難道是我出現了幻覺？”
說著話，她揉了揉眼睛，其中定遠縣大多百姓基本都認識，隻是今日，好多陌生的麵孔，怎會憑空冒出這麽多人，難道是臨縣逃跑至此？
除此之外，她著實想不出其他可能。
其他人皆已到齊，唯獨李牧塵遲遲未到，如此不收時約，引得穆清怡很是不悅。
遲到則罷，卻見他用包袱提著奇怪的東西，看似軟軟的，卻又好像很重的樣子。
給災民分發米粥之前，李牧塵將穆清怡拉到一旁，說道：“待會你悄悄的把它放入粥裏麵，我有妙用。”
穆清怡聽的糊塗，心中更是迷惑，不甚甚解，感動他在搞什麽名堂？
接過他的包袱，穆清怡隨手掂了掂，旋即打開，定眼一瞧，驚呼道：“黃沙？！”
如今黃沙遍地，此物並不稀奇，於田間可隨手可得，莫說包袱盛放，就算用麻袋裝下，也還是太少，
“你隻需將黃沙偷偷放入粥裏麵即可。”李牧塵繞有情致地說道。
而穆清怡則滿是陰沉之色，怒斥道：“摻了黃沙的米粥，你讓百姓們如此下咽？”
麵對她的斥責，李牧塵並不在意，畢竟當他說出這個做法的時候，林天他們三人的表情和態度是一模一樣的。
“你隻需要按照我說的做，至於原因嗎？你很快便會知道。”
李牧塵的做法，並未得到穆清怡的支持和讚同，反而受到他的斥責和怨恨，反正李牧塵也沒指望她能夠理解自己。
既然她不肯幫忙，李牧塵做好作罷，由他親自動手，隻見李牧塵將沙子加入米粥當中，他又是狠勁攪了攪。
穆清怡想到阻止，卻被李牧塵一個眼神瞪了回去，這個男人的眼神怎會如此可怕？如同犀利的鷹眼，仿若將人刺透。
李牧塵看了她一眼，噓聲掩道，示意她不要多說話，靜靜地看著就好。
穆清怡從小到大，還未曾見過如此不按常理出牌的男人。
李牧塵玩味地一笑，伸出三根手指頭，道：“給我三天時間。”
“什麽？”
“我敢篤定，三天之後，憑空多出來的災民一定會消失。”
穆清怡皺著眉頭，對於這件事她一直心存著疑惑，由此來看，他定是知道些什麽。
但她心中還是不相信，除非他有神力，能夠將多出來的人全部變消失，否則他如何做到？僅憑這一粒粒沙子？
“希望如此！”
穆清怡無奈歎息，如今即便她想要阻攔亦是無果，李牧塵已經將沙子倒入裏麵。
……
三日後。
當穆清怡來到現場，災民數量驟減，好似魔術一般，如此神奇，當真是驚訝的很。
看著一臉驚愕的穆清怡，李牧塵則一副平常淡然的模樣，道：“如何？現在信了吧。”
穆清怡自認醫術精湛，對於謀略之事卻是一竅不通。
“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何人員驟減，他們人呢？”穆清怡尋遍四周，不見其蹤影。
“行了，不要找了，他們不會再來的。”
李牧塵很是自信，對於發生這種事情，他不覺意外。
“你到底對他們做了什麽？難道你殺……”
李牧塵擺了擺手，打斷了他，道：“什麽亂七八糟的，我是那種隨便殺人的人嗎？再說了，殺他們焉需本王出手？”
穆清怡甚是好奇，他是為何憑借一把沙子，將多出之人憑空變沒了的，如此神奇當真是令人好奇和意外。
卻也如此，他可是高高在上的王爺皇族，殺人這種事情，根本不需要他動手，旁人皆可代勞。
李牧塵眯著眼睛，看著遠方的田野，若有所思地說道：“現在的他們，指不定在哪裏上吐下瀉呢。”
“啊？！”
……
刺史府。
趙之敬派出去的人，幾乎全部出現拉肚子的現象，一群人大排長龍，擠在一間茅廁中，肚子叫的厲害，咕嚕咕嚕地不聽。
衙門大堂，趙之敬巍凜於此，端坐上峰，神色冰冷地看著他們，一個個幾乎快要虛脫的人，凝著臉，說道：“誰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在這威嚴的衙門大堂，他們趴在地上，連站著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好在還有個人勉強可以說話，道：“大人，我們實在受不了了。”
“本官問你發生了什麽，可不是聽你們訴苦的，快說！！”趙之敬凜然大怒，整個人氣勢陡然變化，身為徽州刺史，自然不可小覷。
那人捂著肚子，叫苦不迭，連忙說道：“大人，我們喝的粥裏麵摻了沙子，兄弟們根本難以下咽，為了不暴露自己隻得強忍著喝完。”
“可是，一連三日，大家夥的肚子實在受不了，隻覺得自個喝的不是粥，而是兌了水的沙子。”
那人說罷，‘嗖’地從地上爬起來，竄進了茅房，動作何其幹脆利落？一人獨往，其他人也是不甘落後，爭著搶奪茅房的“一席之地”。
見到這群不中用的屬下，趙之敬無奈哀歎，心中狂言咒罵，怎會看上這群廢物，沒一個頂用的，全都是酒囊飯袋。
……
畫麵突轉，穆清怡娓娓聽他道來，而後問李牧塵，道：“為什麽他們會如此這般？其他百姓卻根本沒事？”
李牧塵笑著說：“妄你還是醫女，又豈會不知這群人身體如何？一群隻知道貪圖享樂之人，他們的‘五髒廟’如何能夠忍受摻了沙的粥米？”
正如李牧塵所言，這群人整天大魚大肉，奢侈浪費，吃酒喝肉，哪裏能夠忍受普通百姓們的疾苦？先且不說摻了沙子，就算讓他們整日看普通救濟米糧，毫無油水可言，不出十天，保證逃跑。
而他的做法，無非是加快了他們逃跑的步伐罷了。
“原來如此！！”穆清怡釋然道，“饑餓的百姓根本不會在乎粥裏麵是否摻雜著砂礫，於他們而言，隻要能夠果腹即可，可是那群人不同，他們根本無法忍受。”
穆清怡看著這位不可思議的男人，長著一副少年的麵容，內心更似老態龍鍾。
“他也應該了！！”
李牧塵看著遠方，意味深長。
“誰？”
“大理寺丞，狄仁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