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對簿公堂

從古至今,做賊者,往往最是害怕光怪陸離的鬼魂傳說。

正如老祖宗說道那句話:平生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也許說的正是這個道理。

“趙之敬竟然怕鬼?”李牧塵是萬沒有想到的,身為徽州刺史,可算得封疆大吏,對於鬼神之說敬而遠之,甚至於害怕,對於無神論的李牧塵來說,是無法接受的。

狄仁傑也從不相信鬼神,他認為,世間所發生的一切詭異現象皆可以解釋,隻不過還未能找到合理的答案罷了。

“也許是虧心的事情做得太多,所以怕鬼,而且還是很怕很怕的那種。”狄仁傑說道,人家畏懼之事而非他能夠左右。

這個時候,李牧塵臉上勾勒出一抹詭異的弧度,那狡黠而又陰險的笑容,狄仁傑知道,他定是想出了奇妙的辦法。

於長安,狄仁傑聽從身邊人談及過李牧塵,這位牧王爺,他的套路可是極深的很,做事從不按常理出牌,任何人都猜不透他心中想法,甚至於好多事情,外人根本難以想象。

當然,李牧塵並不知道外人對他的評價,身在唐朝,他的想法也許超前;身在當世,他的想法盡是如此。時代不同,觀念自然不同。

“仁傑兄,我有一個想法,需要你的配合。”李牧塵詭譎地笑道。

狄仁傑正是猜疑他的心中想法,他竟是想說,自當洗耳恭聽,道:“哦?不知是何想法,說來聽聽!”

“我準備……”

李牧塵說話非常小心,他靠近狄仁傑耳旁,低聲細語般將他的整個計劃詳細說來。

聽聞整個過程後,狄仁傑喜而驚起,當真是有一種拍案而起的模樣,豎起他的大拇指,讚歎道:“如此之法,當真是妙不可言呐。”

方才於耳畔私語,對付趙之敬所用之法,正是利用他的恐懼心理,說不定能夠達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牧塵兄,這一次是我受教了。”

狄仁傑站起來躬身作揖,而非客套行禮,乃是真心實意,他的方法確是有著自己學習的地方,天馬行空的想象,不被傳統思想束縛,李牧塵當真是與旁人不同。

“受教與否,還需得等著結果出來,如此便這話,為時尚早。”

……

翌日,清晨。

趙之敬正在府中用膳,早餐食半,他將管家叫來,問:“狄仁傑來了嗎?”

他掐算著時間,依照往日慣例,狄仁傑應是早早來到府中才是,如今這個時辰,為何不見他遲遲現身?難道有貓膩?

從他起床,昨天晚上做了噩夢,從夢中驚醒後的想要再次入睡已是不得,心中總覺得有一塊大石頭堵在心裏麵,那種感覺說不出,心又難安,渾身上下很是不自在。

趙之敬將半碗小米粥喝完,心中正是思忖狄仁傑蹤跡,便是聽到外麵吵鬧的聲音,道:“一大清早,熙熙攘攘,吵吵鬧鬧,何人敢在刺史府前鬧事?”

他的心中正覺懣恨,又聽嘈雜聲音,心中更覺不悅,免不了一番臭罵。

這時,管家又急急忙忙跑過來,粗喘道:“大……大人……出大事了,狄仁傑他……”

“他怎麽了?”

“他派人……打進來了。”

“你說什麽!!”

趙之敬的還未落下,突然有兩個衙役被人一腳傳進他用膳的地方,繼而看到狄仁傑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

“狄仁傑,你放肆!強闖刺史府,打傷府內衙役,縱然你是巡查欽差又如何?知法犯法,本官要上奏參你瀆職之罪。”

趙之敬已是忍了他好久,這段時間,若不是狄仁傑,如同狗皮膏藥一般,死纏著自己,使得自己無法脫身辦正事,否則,他們的計劃也不會失敗。

借此由頭,趙之敬宣泄不滿,將之前積攢的惡氣,統統發到他的身上。

“趙大人要參本於我,仁傑自當不會阻攔,隻是在此之前,趙大人先要跟我走一趟。”狄仁傑說完之後,僅是一個眼神,李元芳便知曉他的內心想法。

李元芳帶領著三兩衙役,走上前來,抓住趙之敬的兩條胳膊,強行綁了起來。

趙之敬不明現狀,身為刺史,哪裏受過此等侮辱,使他如何不怒?

“放開本官,你們這群混蛋,放開我。”

無論趙之敬忽然怒吼,李元芳根本不為所動,他將取來的繩索,才用五花大綁的方式,使得他動彈不得。

身為政官,竟是被屬下人幫了起來,趙之敬的怒火更盛,雙眸中燃燒著熊熊火焰,道:“狄仁傑,你好大的膽子,本官乃是徽州刺史,你一個大理寺丞竟敢綁我?難道你想要造反不成?”

“勸你最好立刻放了我,否則你會死的很慘,本官若是出了任何差錯,定是要你也別想活著離開徽州。”

趙之敬近乎用命令的語調,而且他的言語之中更多的是恐嚇和威脅。

狄仁傑袖袍一揮兒,對於他的話置若罔聞,根本不顧,厲聲威嚴道:“趙之敬貪贓枉法,如今罪名已的落實,將他抓起來!!”

得到狄仁傑的命令,李元芳一把將他抓起來,強行帶走,而刺史府內的衙役們,更是無人敢上前阻攔,李元芳的實力令得他們畏懼害怕。

而後,狄仁傑一行人,將趙之敬強行押到衙門大堂。李牧塵早早在哪裏等候多時,他靜坐主審官的位置閉目深思。

“跪下!”衙役說道。

趙之敬被人一把推倒堂下,險些摔倒在地,他看了一眼堂上,李牧塵端坐在堂上,氣派非凡,形象不俗。

李牧塵看到他的第一眼,便是笑著說:“胡鬧!趙大人乃是徽州刺史,那便是有罪,也該禮應相對,瞧你們把他綁成什麽樣?還不快快鬆綁!”

王爺的命令,府門衙役哪敢不從?於是,兩人上前,將捆綁趙之敬的繩索解開。

被人綁至公堂,趙之敬心中難免怨氣頗盛,即便是李牧塵,他也是沒給好臉色瞧。對此,李牧塵根本不在意如此。

“王爺一大清早將本官帶來這衙門公堂之上,所謂何意啊?”趙之敬先聲發問,不知他葫蘆裏買的什麽藥,將話語主動權握在自己手中才是最為明智選擇。

“也沒什麽大事,本王接到消息,有人匿名舉報你貪汙賑災銀兩,故派人前去請你來詢問狀況,不料想,他們臆錯本王之意,得罪了趙大人還請你不要怪罪他們。”

趙之敬撇了撇嘴,明知是李牧塵故意而為之,卻還得陪著笑臉,奉迎道:“既然是一場誤會,本王又豈會在意這些細枝末節的事情呐。”

“王爺想要盤詢狀況,本王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趙大人如此開明達理,本王心是甚慰。”

看著趙之敬那種虛偽的麵容,若不是兩者之間有著桌案阻隔,李牧塵真想上前抽他兩個耳光。

李牧塵佯裝不知情,笑著說:“方才本王已是闡明其意,不知趙大人還有什麽話要說?又或為自己做些辯解?”

“本王自認仰無愧於天,俯不作於地,一生行得正、端得明,勤勤懇懇為百姓著想,勞心費力,雖談不上政績卓著的好官,卻也不會妄自菲薄自認是惡官。”

聽完他的自述,李牧塵心中更是破口大罵,你妹的,趙之敬,你她娘的還要不要臉?說謊話都不覺臉紅嗎?你的廉恥心被狗給吃了?說的這般大義凜然,巍峨不懼的神態,不要臉的最高境界又一次被你刷新了。

李牧塵真的好像保持著微笑,但是他的話,著實欠揍的緊,笑容在臉上凝固,消失無存,不見了蹤影。

“趙大人還真是……”

李牧塵實在想不出誇讚他的話,隻因讚美之言與他完全搭邊,話語湧上嘴邊,最後隻是化作一根大拇指。

睜著眼睛說瞎話,說的正是趙之敬這樣的人。

李牧塵盡可能的壓製打人的衝動,好聲好氣地說:“”大人空口無憑,確無實據,如何讓本王相信你的話?

趙之敬氣定神閑,對自己方才那番言論不覺羞恥臉紅,與平常無二,麵對李牧塵的質疑,他反而質疑:“本王所要說的話,恰是我想說的,本王說我貪贓賑災銀兩,證據呢?”

他料定李牧塵不會有證據,賬目被燒,而廬州各縣區的官員已是打點好,任何人敢要泄露,所要承受的後果絕非他們能夠預料到的,縣官們畏懼趙之敬,況且一丘之貉,一人出事,其他人都要跟著倒黴。

想要保命周全最好的辦法便是緘默不語,就算死也不能道出真相。

瞧他那副得意模樣,李牧塵看著就是窩火,說道:“不知你所說的證據是什麽?”

“當然是能夠證明本王貪汙的證據,難道還會有其他?”趙之敬說道。

“聽說趙大人燒了所有賬目薄?”

“王爺錯了,不是本官燒了賬目,而是師爺不小心將油燈打翻,故才導致賬目被燒。”

刺史府的師爺已經服毒自殺,查無可查,明知道他說謊,卻是奈何不得他,如此窩心,著實令人惱火。

待他說完之後,李牧塵突然將一本賬目扔到了他的跟前。

趙之敬看完之後,心頓時涼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