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君子異心

誅殺親王,那可是誅滅十族的大罪,皇族子弟也敢肆意亂殺?等同跟整個大唐帝國宣戰!此等罪名一旦查實,死無葬身之地或許是最輕的懲罰。

“牧王乃是陛下最寵愛的皇子,將其誅殺在外,萬一陛下下令徹查,一旦暴露行蹤,吾等多年的心血都將付諸東流。”

堂內大臣紛紛點頭讚同,他們萬沒有想到,吳王竟是瘋狂到這種地步,李牧塵可是他的親弟弟啊,縱然古今曆史上不乏兄弟相殘,可當他們真正遇到此事,心裏麵還是覺得猛地一顫,不免有些惶恐害怕。

更何況李牧塵不再是當初那位廢物王爺,而今乃是朝堂炙手可熱的七珠親王,比之吳王還要更受歡迎。

瞧見堂下一個個害怕的樣子,引得吳王頗為不悅,他很少不高興地說:“你們這群膽小怕事的狗奴才,讓你們動手殺了李牧塵,又沒讓你們親自動手,爛泥扶不上牆。”

實在忍不住怒斥這群膽小的臣子,平日裏吃喝嫖賭樣樣精通,到了關鍵時刻沒一個頂用的,想讓人不覺惱火都難。

“殿下,而非我等老臣們害怕,隻是此事一旦不成功,李牧塵將刺殺的事情告知陛下的話,你我等人皆要吃不了兜著走。”有人將他們心中的顧慮說出來,確是如此,暗殺親王可是冒著極大的風險,不成功便成仁。

“是啊殿下,他若不死,我們必定跟著遭殃。”

隻見吳王李恪掃視堂下,見著他們皆讚同方才之言,對於一件事不能百分百做到的事情,他們心中始終會覺得搗鼓犯難,一招不慎,不是滿盤皆輸,而是滿門抄斬。

但是,李恪就跟一個瘋狂的瘋子,想到李牧塵曾經給他帶來的侮辱,他恨不能食其肉,飲其血,扒皮抽筋,對於眾大臣的諫言根本不放在眼裏,準確地說,他拒絕了所有人的言論。

“區區一個李牧塵,殺了他又有何妨?而今本王的做法不是是效仿當年父皇的行為,他誅殺自己的親哥哥和親弟弟,最終才成就了今日的無上光榮。所以說,無毒不丈夫,想要成就一番事業,心必須要狠毒無情。”吳王說道。

“可是……”

“沒什麽好可是的,本王心意已決,李牧塵非死不可,再有幾日他便會折返長安,必須在他進入長安之前殺死。諸位可明白本王的意思?”

吳王威嚴的聲音回**在大堂之中,他眼睛掃過在場的所有人,還有人想說些什麽,被他用犀利的眼神怒瞪回去,無奈咂嘴作罷。

“最後,本王還有一句話要說,李牧塵可以返回長安,但可以是他的肉體,而命必須給留在外麵。”

吳王下了最後通牒,他的話已經再清楚不過,無論如何,李牧塵必須死,否則死的便是他們。

為了活命,他們當然會全力以赴,哪怕是傾家**產也要將李牧塵誅殺在長安之外。具體細節的事情,吳王便不再過問,他想要的隻有結果,至於過程該如何處理,便不再他的“權限”當中。

……

皇城!

唐王將心腹老臣召集太極宮內,近日,吳王李恪總是與他唱反調,若是忠義諫言,他可能會虛心接受,可吳王李恪處處排擠他人,好在唐王還沒有死,身體日漸削弱,卻無大礙,仍可當朝執行。

否則,他著實不敢相信,李恪是否會做出其他更加過分的事情。

對於他的容忍,李世民已經達到了極限,再任由其猖狂下去,再過兩年,自己的身體真的不行了,那逆子造反也不是沒有可能。

“陛下,魏大人等人已經在殿外恭候,是否將其請如殿內?”錢德發躬著身子,先行進殿稟告,不敢壞了規矩。

唐王的手扶著額頭,此時的他正是愁惱的很,被李恪那逆子氣的險些舊病複發。

他已經沒了多餘的心力說話,僅是擺了擺手,沒有多說其他的話。錢德發會意之後,將魏百策等人請進殿內,自己則是退下,跟了唐王一輩子,錢德發自然有著他存活的門道。

見到唐王,他們行禮之後,分別各自就坐。

這是唐王睜開眼睛,看著在座之人,臉上有些許憔悴和疲憊。

房玄齡問道:“陛下,瞧您麵色微白,是否身體有恙,要不傳喚太醫診斷先?”

“房兄,陛下那裏是身體有恙,陛下得的是心病,心病可非藥物所能醫治,需得令尋良方才是。”魏百策說道,要不然說他是老狐狸,一語道破其中內涵。

唐王擺了擺手說道:“好了好了,朕的身體並無大礙,沒必要傳喚太醫院,今日將你們諸位叫來,便是有要事相商。”

他們幾人拱手,擺出洗耳恭聽地姿勢,聆聽唐王的“教誨”,在規矩繁瑣的古代,君臣之禮是無可缺少的。

“各位也都看到了,今日早朝之上,李恪那逆子愈發目中無人,三番兩次的頂撞於朕,在他的心裏根本沒有把朕這個皇帝放在眼裏,著實令人惱火。”身為當權者,被自己的兒子瞧不起,於人前頂撞,在古代那可是大不敬之罪,需要承受嚴厲的懲罰。

“近來,吳王的所作所為的確有些過分,我等都是看在眼中。”高士廉說道,他乃吏部尚書,更是唐王的左膀右臂,為人低調內斂,連他都說出這種話,在其他人眼中,一定到達了憎惡的地步。

“自從牧王離開長安,沒有了人能夠製約吳王,所以他才更加肆無忌憚,囂張跋扈,久而久之,連陛下也不放在眼裏。”房玄齡說道。

“恐怕不僅如此吧?”魏百策眯著眼,外人都稱他是‘老狐狸’,這個稱謂可不是隨隨便便得來的,能夠看到別人看到的地方,是他最大的過人之處。

唐王神情一提,問道:“此話何意?”

“如果僅是牧王離開長安才使得吳王性情大變,怕是沒有那麽簡單。我想真正的原因不僅僅是牧王的離開吧。”

“老狐狸,你就賣弄玄關,知道你老奸巨猾,快些與大家說來。”唐王罵道,每次都是這樣,好像是在擺弄他的文采似的。

魏百策聳肩,瞧他們滿是好奇的樣子,便是省去廢話,直接說道:“吳王之所以如此,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那便是權利。”

“權利?這話何解?”

“遠處尚且不論,如今的朝堂,六部已經有四部歸入他的麾下,除卻高大人的吏部、牧王的戶部;再者,便是他暗中勾結黨羽,擴充自己的實力,朝堂上擁護他的人占據多數,使得他的權利空前的強大,比之陛下隻差不多,歸根結底,一切的源頭便在於此。”魏百策說道。

唐王他們細思之下,確有道理,如今的吳王,大權在握,就連唐王手下的可用之人,也被他挖走。

“吳王正在一步步架空陛下,如今尚未羽翼豐滿,他不敢明言與您對嗆,他日一旦成了氣候,必然會成為一塊心病大患。”

最後這句話,不用魏百策提醒,唐王也料想得到結局。

“百策,那接下來可如何是好?”唐王問道。

“不知陛下身邊的可用之人還有多少?”魏百策反問。

“羽林軍大統領李旋、兵馬大元帥薛仁貴,以及莫敢當。”

魏百策輕輕捋動著胡須,說道:“陛下方才說的三人,皆是手持兵馬之人,可陛下有沒有想過,薛將軍和莫將軍已經離開長安,縱然長安有難,遠水也難解近渴。”

“你這話什麽意思?”

唐王聽出了另一層弦外之音,他豈不知薛仁貴和莫敢當在外行軍打仗,可真正用到他們,隻有長安發生內亂,也就是說,吳王造反。

“陛下不要著急,方才隻不過是臣做的最壞打算,凡事都要往好了講不是?”魏百策笑著說道。

“廢話真多,你的辦法是什麽?”唐王問道。

“陛下還真是糊塗了,可曾忘記了長安城內還隱藏著一位‘絕世高手’,他深藏不露,隱於朝野之中,又潛藏民間之中。”

經他提醒,唐王忽地記起來了,說道:“你是說-程知節?!”

“然也,然也。”

程知節,他可是一位福將,在唐軍之中的威望頗高,而且朝堂之上不少人都曾經受過他的恩惠,隻要他出山,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

而且,最為重要的是他手中還藏有“秘密武器”,這件秘密武器才是取勝的關鍵。

“這老家夥,整日醉情於養活種草,日子過得真是滋潤,每日吃酒吃肉,活得跟個神仙似的,哪怕讓朕享受一日他的時間也是好的,羨煞多少旁人。”唐王說道。

“朕這就下旨,把老家夥請出山。”

魏百策阻止道:“不可!”

“為什麽?”

“這種事情需要順其自然,而且想要程知節真正的出山,還差一個人的幫忙。”魏百策說道。

“誰?”

隻聽魏百策微微一笑,緩緩說道:“正在歸來途中的牧王殿下。”

“牧王?!他能有什麽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