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組團探監
在錢德發的指引下，狄仁傑恭敬地走進禦書房，見唐王先是行禮，最起碼的規矩是萬不能壞的。
唐王示意其他人都下去，書房之中隻留下狄仁傑一人。
“狄仁傑！”
“臣在！”
“朕命你調查‘吳王被殺’一案，可有結果？”唐王問道，吳王被殺當晚，他便是暗中派人通知狄仁傑，要他全力調查。
李世民不是傻瓜，斷不可聽信一麵之詞，執政那麽多年，皇子間的明爭暗鬥，他又豈能不知？
狄仁傑斷案如神，“吳王被殺”一案，來的太過於突然，自古帝王多疑心，唯有經過調查之後才肯相信，任何人的言語，都隻是片麵之詞。
狄仁傑說道：“微臣調查過現場，案發現場有著明顯的打鬥痕跡，僅憑這一點，臣覺得十分可疑。”
唐王甚是不解，問道：“現場有打鬥的痕跡，這正說明吳王和楊妃死之前進行過反抗，何談可疑之說？”
狄仁傑解釋道：“請問陛下，吳王的武功如何？”
“隻能算是中庸之輩，卻也不是柔弱之人。”
“楊妃呢？”
“她乃一介女流，更是不懂功夫。”唐王回答道，他實在搞不懂狄仁傑問此問題的是為了什麽，這與凶殺案又有什麽聯係呢。
狄仁傑又問道：“那牧王的實力呢？”
“這……”，唐王沉思了片刻，而後說道：“很強！！”，能夠戰勝長安第一勇士百裏奇，那可不是隨便三腳貓的功夫，他可是有著強硬的實力的。
“牧王殿下的實力，整個長安城都是有目共睹的，殺掉吳王和楊妃他們更是易如反掌，可正因如此，牧王能夠輕易的殺掉他們，卻為何要在現場留下如此之多的打鬥痕跡呢？”狄仁傑問道。
“是啊，牧王想要殺掉他們兩個人，哪裏需要那麽的氣力，他若出手，怕死吳王和楊妃還不及還手，便已經命喪黃泉，又怎會留下打鬥痕跡？”唐王似是想通了些什麽。
狄仁傑笑著說道：“看來陛下已經猜到了些什麽？”
唐王皺著眉頭，將信將疑地說：“是凶手故意而為之，他故意留下痕跡，造成打鬥的假象，想要將視線轉移到牧王身上。”
“我想，凶手這麽做的目的，僅是為了製造案發現場，嫁禍給牧王怕是遠不足矣。”狄仁傑說道，“也正因如此，反而使得凶手露出了看似天衣無縫的破綻。”
“此地無銀三百兩？！”唐王說道。
“正是如此。”
“可是，單憑這一點，也無法證明牧王不是殺人凶手，一切皆為推測，是無法作為呈堂證供的。”唐王說道。
如今矛盾集合體便在於此。
狄仁傑無法證明李牧塵有罪，亦無法為其開脫無罪，如今的境遇實在是尷尬的很，這一次，有著“神探”之名的他也遇到了棘手的事情。
“現場還有什麽其他的發現？”唐王問道。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隻有這些發現，凶手處理事情幹淨利落，似是早有預謀，根本找不到其他方法。”狄仁傑說道。
“那證物呢？”唐王說道，他記得現場留下一把佩劍，此劍鋒利無比，是世麵上難得僅用的利刃。
“微臣已經查驗過了，此劍名曰：工布劍，可是出自‘天下第一鑄造師’張鴉九的手筆，天下僅此一把，其鋒利程度絲毫不亞於太祖皇帝的龍泉寶劍。”
“張鴉九？！”
唐王念念自語，這個人的名號他也是略有耳聞，鍛造一手好劍，當年父皇的龍泉劍便是出自他手，有著極高的鍛造手藝。聽說長安不少達官顯貴，登門拜訪求的寶器，最終皆是無功而返，為人著實的奇怪，李牧塵又是如何得到此等寶物？
“臣了解過，那張鴉九早已‘封山’多年，不再為任何鍛造兵刃，這把武器，便是他封山前的最後一把得意之作。”狄仁傑說道。
唐王問道：“朕可不曾記得牧王與那張鴉九有著什麽交情？那古怪之人又豈會贈與如此寶物？”
狄仁傑笑著解釋說道：“臣確有耳聞，聽鐵牛哪裏得知，當初張鴉九落難，遭人唾棄，是牧王殿下救了他，相識之後，二人話是投機，很快成了忘年交。”
“而張鴉九就住在長安城郊外的一座山上，牧王經常會送去一些米糧給他。”
“既然在城外的山郊之地，速去將他找來，找他辨認此劍到底是不是贈與牧王的那把？可否有人冒充故意陷害牧王。”唐王說道。
李世民想到的，狄仁傑又怎能想不到，他早已是派人探查了張鴉九的住所，現場一片狼藉，而張鴉九自然是失蹤不見了。
“臣已派人去過他家，張鴉九莫名的消失，家中更是被人搗亂，所以臣懷疑……”狄仁傑說到最後，似有些遲疑。
“懷疑什麽？！”
狄仁傑沉思片刻，而後說道：“臣懷疑……整起事件是一場蓄謀已久的暗殺，有人故意設下暗局，等著所有人往裏麵跳。”
不得不說，狄仁傑的思維能力是如此的縝密，邏輯推理能力更是非常人所能及，能夠看到別人看不到的地方，能夠想到別人想不到的地方。
說出此話，唐王果然是一怔，臉色有些莫名的難看，他嚴肅道：“狄仁傑！說出這樣的話，可是要負責任的。”
狄仁傑的話，從某種意義上，否定了整個案件，更是表明了自己的立場，他認定李牧塵乃是被陷害的。
所以，狄仁傑遲疑了，這種話一旦說出來，等同於自己的立場已然清晰明了。而眼下情況，所有與李牧塵有著親密關係的人，紛紛與其撇開關係，能夠在緊要關頭依然力挺之人，實在不多。
在李牧塵得勢的時候，那些登門拜訪、溜須拍馬之人，而如今更是恨不能裝作不認識他。門庭若市的牧王府，又一次回歸無人問津的蕭條畫麵，再一次變成鬼城。
世態炎涼，現場就是如此的殘酷。一人得道，那如同蒼蠅的小人圍轉上來，待其沒有利用價值，他們會毫不留情的將其拋棄。
“這種人，若是於朝堂之上，朕定當不饒你，而現在，隻有你我二人，朕且當你是個重義氣的人，朕也欣賞重義氣的人。”
唐王說道，這大唐的天下，是他帶著眾將領從浴血廝殺的戰場上打下來的，軍中男兒的義氣，正是他最為欣賞和看重的。
而這個時候，狄仁傑拿出一張白紙來，上前呈遞給李世民，李世民問道：“這是什麽？”
說罷，唐王將白紙打開，紙上畫著奇怪的紋樣圖案，他皺了皺眉頭，又問道：“紙上的話的是什麽東西？”
狄仁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那紙上的問案，是他依照工布劍上畫下來的，那圖案很小，若是不注意，很難發現劍身之上還有著如此圖案呢。
“這圖案臣研究了好長時間，終是不得其答案所在，好像是一個字，卻又不是字，尋遍古籍也沒有找到具體答案。”
圖案形似文字，又不是文字。但直覺告訴狄仁傑，這圖案不簡單，可能隱藏著解開整個案件的秘密。
唐王也看了半天，不知那圖案的意義為何，便是將其還給了狄仁傑，說道：“你先下去吧，朕有些累了，想要休息。”
皇上乏累，狄仁傑自然不敢再叨擾，隻得恭敬的告辭。而在離開之前，狄仁傑請了一道聖旨，準許自己能夠前往天牢探望李牧塵。
唐王也是應允了。
……
這幾日天牢，可是格外的熱鬧。
先是唐王，再是晉王，如今又是狄仁傑，那些獄卒好幾年都見不到的大官，這幾天可算是看了個遍。
狄仁傑有著唐王手諭，自然無人敢阻攔，而獄卒也知道，他們來此的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探望李牧塵。
好在人家曾經也是王爺，如今落了難，總有些關係好的人前來探望。
狄仁傑來到牢獄的最裏層，距離那晚的時候，已經過去數日時間，李牧塵生活在牢獄之中，形態更是頹廢和狼狽。
躺在髒亂潮濕的地上，見到李牧塵這幅模樣，狄仁傑不知心中的滋味，有苦說不出來。
“牧塵兄？！”狄仁傑試探性的問了一聲，見其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以為是睡著了。
這種地方，怎麽可能睡著，李牧塵聽到了熟悉的聲音，緩緩坐了起來，苦笑著說道：“你們這是組團前來探望我嗎？”
這一天天過的，一個接著一個，李牧塵想要靜靜地享受死去最後的時間也是不能如願，不由的有些厭煩。
狄仁傑笑著說道：“看來你還能夠開玩笑，人還沒有傻。”，說完之後，嗬嗬輕笑了幾聲。
李牧塵幽默的自嘲，也正因如此，才使得狄仁傑放寬心，以他對李牧塵的了解，此等事情是不會將其打垮的。
“傻是做給外人的，玩笑是留給自己的，說吧，找我又是遇到什麽麻煩？”李牧塵忽地正經起來。
狄仁傑將圖案遞給他，問道：“你可知圖案上代表的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