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恬不知恥
青稞麥？！
武昭王接過來，仔細，仔細，再仔細的端量了許多，始終瞧不出這棵青稞麥有什麽特別之處？
“老弟啊！哥哥眼拙，實在看不出這棵普通的麥子到底有什麽特別之處？憑它便能夠鎮壓全場？會不會誇大奇談，言過其實啊？！”
武昭王問道，無怪他會說出這種話來，換做任何一個人，都會有著如此疑問。先且不說群臣的禮物貴重如何？就連文暄王的祝壽詞也比它要珍貴百倍不止。
李牧塵自信地說：“是不是誇大奇談，壽宴之上自會見分曉。大哥隻需要按照我說的去做，便可憑借這株小麥，鎮壓全場，讓所有人都無話可說。”
他是如此的自信，以至於武昭王和星雨都在心中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是否真如他說的那樣，一顆小麥，便能比得上千萬珠寶。
為了讓李熙安心，李牧塵又說道：“大哥可否聽說一句話？！”
“什麽話？”
“一粒塵沙，可填滄海；一根草芥，盡斬日月星辰。彈指一揮間，天已翻，地皆覆。”李牧塵豪氣衝天地說道。
聽完之後，李熙心中肅然起敬，有著一種莫名的敬仰，心中好似有著某種被激起的熱血，正在滾滾翻動著。
從地底深處流竄而來的炙熱岩漿，正於口徑處沸騰翻滾著。
“千萬不要瞧不起這棵小小的麥子，說不定，它便是開啟你人生的輝煌之路。”李牧塵內有深意地說。
隻是，他沒有說出後半句，這條輝煌之路是崎嶇與坎坷的，然而，終點則是萬人之上！！
武昭王很是奇怪地看著李牧塵，總覺得他這位義弟變得不同了，至於哪裏不同？他說不上來。
隨後，李牧塵在李熙耳蝸旁，教給他壽宴上該如何說話。聽完之後，武昭王露出一副莫名的神色，神色之中有著驚喜，亦有驚恐。
喜的是，說不定真的能夠一舉鎮壓全場，博得老祖宗的喜歡；而驚恐的是，一旦他在此勝出的話，便無形之中挑戰了文暄王的威嚴。
李牧塵猜到了他心中想法，拍著他的肩膀，說道：“大哥！這麽多年來，自欺欺人的人生也該結束了，埋藏在你心中最真實的想法也該發芽了。”
文暄王和武昭王，身為同母同胞，若是說武昭王沒有奪嫡之心，那是萬萬不可能的，隻不過他將內心埋藏最深處，從未有人察覺而已。
如果說，文暄王的奪嫡野心已然長成參天大樹，日月皆知；那麽，武昭王的野心也才剛剛發芽，不露鋒芒而已。
“你……胡說什麽……，聽不懂你再說些什麽！！”武昭王故裝糊塗地說。
李牧塵知他不會承認的，他笑著說：“既然大哥聽不懂，那弟弟再說的明白些，那奪嫡路上的王位，難道大哥不想要嗎？！”
轟！
此話一出，猶如晴空一道雷聲驚起，頓時在他的腦海中炸響開來，隨機而來的是自萬丈深淵，無數冤魂的哭泣聲音，回**在耳蝸之中，餘消未散。
武昭王驚出一身冷汗來，他急忙捂住李牧塵的嘴巴，環顧四下，確定無人後才是稍稍喘了口氣。
這種話，實在太嚇人了，被好事之人聽了去，那可是殺頭的死罪，盡管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爺，可那又如何？
西涼王位，多少人覬覦它的寶座，然而，覆巢之下，獨有一卵才可活下去，其他人，皆不過是勝利者的陪葬品罷了。
“老弟，你瘋了嗎？這些話怎敢說出口，會被殺頭的！！”武昭王局促不安地說。
與他截然相反，李牧塵淡定自然，在他的臉上看不到一絲慌張，經曆了太多風雨，早已麻木了而已。
李牧塵一本正經地看著他，說道：“我願幫助大哥登上那西涼的王位，傾盡畢生之力！”，他說的斬釘截鐵，非常的認真的，沒有任何的動容。
武昭王變沉默了，良久，聽他說道：“這件事容後再議，宴會馬上就要開始了。”
說完之後，他自顧一人先行前往，沒有和李牧塵一切。看著他逐漸走遠的背影，李牧塵嘴角露出笑意的弧度，似笑非笑。
“老板，他是拒絕了嗎？！”星雨問了一句。
嗯？！
李牧塵認識她這麽久，還是第一次聽她說了一句話完整的話，滿是驚訝地問：“原來你能說一句完整的話？”
卻見星雨那種板著的臉，陰沉地更是厲害，她死死地盯著李牧塵看。
“開玩笑啦，不要那麽當真。”李牧塵憨笑道，“武昭王沒有答應我，但他也沒有言明拒絕的意思，這說明什麽？”
還想期望著星雨再說話是根本不可能的，李牧塵隻好自問自答：“說明他對於西涼的王位很是在意，隻不過假裝不關心罷了。原以為他的野心剛剛發芽，熟不知這顆小嫩芽早已經長成了樹苗，大有直逼參天大樹的勢頭。”
通過剛才的簡單試探，李牧塵基本已經可以斷定，武昭王的奪嫡之心遠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強烈。
方才他過激的反應行為便是最好的證明。越是做賊心虛，越是害怕。
武昭王先一步抵達，李牧塵怕是最後一個抵達的，恰在宴會開始之前抵達，壓哨趕到。
老太後在西涼王的攙扶下，緩步來到現場，見壽星駕臨，所有人同時起身，呈拱手作揖地姿態，先是鞠躬作罷，再磕頭行禮，齊聲高呼：“祝老祖宗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早已是頭發花白的老太後，拄著她那龍頭拐杖，羸弱地說：“都，都起來吧！！”
“謝老祖宗！！”
得老祖宗懿旨，群臣起身各自回位就坐。
老太後年事已高，說話之事，當由西涼王代替說來，而她隻需要一旁看著自家是孫兒們便是最為開心的事情。
西涼王說話之前，眼神似是有意無意地撇向李牧塵所在的位置，從孫邃哪裏得知，這位新老板年少有為，而今親眼觀之，也太小了些。
瞧他這般年紀，怕是比勝戰公主還要小幾歲呢。
“今此良時，乃皇祖母八十天壽，台下群臣及家眷們皆以到齊，本王代表皇祖母，感謝各位能夠前來。”
啪啪！
響起了禮節性的掌聲。
“在今天的這個大好日子，本王在此宣布，壽宴開始！”
八十大壽，由西涼王親自宣布，待話音落下，頓時響起鑼鼓喧天的熱鬧聲音，為這個喜慶洋洋的日子平添了熱鬧氣氛。
西涼王示意鼓手們安靜下來，他還有話要說，道：“今年與往年無二，先是由各位覲獻孝禮。隻不過，在此之前，本王還要與各位大臣們隆重的介紹一個人。”
“此人，便是前不久名揚涼州城的星月樓新任大老板，李牧塵！！”
不由分說，西涼王根本不給他任何喘息甚是說話的機會，一句話將他推到了風口浪尖之上。
一時間，不知多少雙眼睛同時看了過來，此刻，淡定的李牧塵也顯得有些躁動與不安。
李牧塵表示一臉懵逼，心說，我擦，什麽鬼？！怎麽矛頭一下子指向了我？這位西涼王著實不按套路出牌。
被逼上梁山，李牧塵隻好站起身來，主動跟大家打招呼，並親自祝壽老太後。多年以來，還從未有過一位商客能夠參加宮廷的宴會，李牧塵算是第一個。
當然，並不是說他的麵子有多大，純粹是西涼王想要見他，而他正好見一見星月樓的大靠山，二人一拍即合。
僅是一個小小的插曲，權當是開始之前的餘興節目。
接下來，在司儀的主持下，群臣們挨個覲獻禮物，與其說是獻孝禮，倒不如說是大臣們互相攀比的時刻到了。
先由大臣們獻禮，最後由皇子皇孫們獻禮，順序皆已經定好，更改不得。
在這一輪當中，李牧塵閉目眼神，對於呈遞上的禮物，他絲毫不關心，況且他的耳朵能夠聽到司儀大喊出朝臣們的禮物名稱。
什麽南海紫珊瑚、東海白玉馬、北海紅珍珠以及西海通靈玉等等，反正是五湖四海，八荒四域，凡是聽說過的，沒有聽說過的，在今天的壽禮上麵，李牧塵可算是見識到了天下的寶貝。
極其奢華無度，大臣們拿出的隨便一件禮物，便是數百百姓們好幾輩子都花不完，而今卻被其視為糞土一般送人。
糜爛之風，奢華浪費，無論古今，都是永遠無法避開的事情。
珍貴的禮物聽多了，很容易出現耳鳴的，李牧塵便是如此，他掏了掏耳朵，哈欠連連，實覺得無趣。
相比之下，他的那副空**無一個字的畫卷顯得太過於寒酸，實難拿出手來。
就是在這種聲音之下，直到一個人的出現，打破了這種氛圍。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文暄王李暄。
他所覲獻的孝禮，不是珍貴之物，卻勝似珍貴之物。
“回老祖宗！回父皇，此乃重孫兒親手為老祖宗題寫的‘賀壽詞’，雖然無法與諸位大臣的禮物相比，卻也是我的一片真心，希望老祖宗喜歡。”
李牧塵哼笑，好一個恬不知恥，親手題寫？他倒是說得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