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0章 報仇開始!

李牧塵正步走來,他直挺著腰板,不卑不亢,正視著前方,麵色淡然。

“是他!”

“是他?”

“他沒有死?”

“他還活著!”

……

“死”去三年的人,再一次出現於朝堂上,現場驚起沸騰的嘩然聲,如同菜市口嘈雜的叫賣聲,煩躁極了。

晉王李治雙目圓睜,驚的說不出話來,他不是已經死了嗎?為什麽還活著?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誰可以給他解釋一下。

他沒有想到,薛仁貴不惜浪費大量唾沫誇讚的少年英才竟然是李牧塵。

唐王李世民從帝皇寶座上猛地站了起來,他眯著眼想要看的清楚些。他以為自己已經忘記了李牧塵,畢竟被宣告死亡的兒子,身為人父,已不再抱有任何希望。

可是,當李牧塵邁著鏗鏘的步伐,一步步走來,三年前的記憶如同翻騰的浪濤,將忘卻的記憶浮上表麵。

“末將李牧!拜見吾皇,願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李牧塵跪地磕頭,行君王禮儀。

李牧!

李牧塵已經死了,而李牧塵對外的稱呼也叫“李牧”,正如他將“塵”字去掉,一切塵埃落定,拂塵已去,正如李牧塵已“死”。

“李牧”二字,最適合不過。

然則,眾人誰不知道他是誰?李牧塵,這三個字揮之不去的記憶。

李世民也終於明白薛仁貴的言外之意,為何要勸說自己不能激動,如今聖言說出,唐王隻得壓抑著情緒,表現的淡然。

“抬起頭來讓朕看看。”唐王說道。

李牧塵不敢怠慢,將那張臉抬起來,除卻歲月的痕跡,增添了幾分成熟感,依舊還是三年前的模樣。

“李牧?!你把朕當成白癡嗎?你可是朕的兒子,大唐皇子,沒有朕的允許,竟敢私自修改性命,可知此乃欺君之罪!”唐王說道。

李牧塵淡然輕笑,說話的時候多了些敬重,三年不見,與唐王的情分生疏了,說道:“末將不敢,陛下有所不知,過去的李牧塵已經死了,現在的我叫李牧,乃是一名微不足道的小兵,不是什麽大唐皇子,更不敢攀龍附鳳。”

李牧塵的這番話已在清楚不過,此次回到長安,他故意的撇清關係,什麽帝王家的皇子,誰人又能知道皇子的痛苦和無奈呢?

能夠活著已經是件不容易的事情。

三年前的慘案,唐王失去了兩個兒子,一位嬪妃,當李牧塵的死訊傳至長安,身為人父的李世民如何不痛心疾首?

時間是最好的療傷良藥,就在李世民以為忘記了傷痛的時候,李牧塵回來了。

父子二人以這樣的方式見麵,再相見已經物是人非,不變的是對方的麵容。

二人明顯的生分,不再以父子相稱,而是君臣。

晉王李治臉色陰沉到了極點,據可靠消息,唐王近來有著冊封太子的意思,如今李世民的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如果在冊立太子的話。

一旦自己駕崩歸天,到時候,眾皇子們終將鬥的你死我活,不可開交。

從踏著鮮血登上帝位的李世民,不願意再次發生玄武門之變,同樣的曆史不願被兒孫背負痛苦。

而眾多皇子之中,以李治的擁護者居多,上至長孫無忌等肱骨大臣,下至不入流的品階小官,對於他的評價可以是好評如潮。

可是,就在這種關鍵時刻,李牧塵回來了,以重生者的身份回歸。

於西北戰場上,李牧塵立下的赫赫戰功無人可敵,就算他犯下死罪,隻怕也難再殺他。

李治注意到李世民的麵容變化,唐王的怒火早已經消散,對於小兒子,有了赦免的惻隱之心。

“陛下,牧王三年前犯下的滔天大罪,而今沒有聖命,私自返回長安,此乃不可饒恕的大罪,還請陛下依法定罪。”

說話者,乃是長孫無忌,晉王的頭號擁護者,他身為國舅,亦是李治的親舅舅,他是第一個站出來,懇請李世民定罪的人。

“臣以為不然,牧王固然有罪,然而,他立下的赫赫戰功也是不能被忽視的。”房玄齡說道。

身為當朝宰輔的他,說話的分量也不輕。況且,李牧塵是死去的魏百策看中的人,自然多一些照顧。

“是啊!牧王有罪當罰,有功也要賞,如今牧王立下汗馬功勞非但不加以封賞,反而要以重罪論處,如此一來,不知要寒了多少將士們的心。”杜如晦說道。

軍中從不絕大戴罪立功之人,有的人在當地殺了人,犯了過錯,最後在軍中立下不世奇功,此類之人屢見不鮮。

“軍中兵勇從不乏戴罪立功者,倘若就此否定他們的功勞,而一味的追求他的過錯,試問天下之人誰還敢為帝國賣命?”

隻記得罪過,不記得功名,如此絕不是一個國家的行政之道,要恩威並濟,賞罰分明才是長治久安的方法。

從客觀的角度評斷,房玄齡的話在理,他沒有否認李牧塵的犯下的過錯,也沒有否認李牧塵立下的功勞。

不管他心中偏向誰,就算他傾心於李牧塵,從某種程度上講,辯論的看待問題,不失為一種解決矛盾的方法。

三年時間,李世民的恨和怒,早已隨著時間衝淡,如今再想要斬殺牧王,已然沒有了那麽強烈的欲望。

唐王沉思了片刻,覺得房玄齡的話在理,便是下令說:“玄齡之言實乃最為客官的評價,不錯,牧王固然有錯,亦是立下不世之功,就此鋃鐺入獄,再次流放,隻恐涼了軍中將士們的心。”

從馬背上奪得天下,李世民對於軍隊有著某種特殊的情愫,將士們浴血拚殺的畫麵,記憶猶然清晰。

況且,帝國滅了西涼,極大的壯大了大唐聲威,如此功勞,絕對可抵得上他的一條命。

“也罷,牧王有錯亦有功,今此權當是功過相抵,不再追究三年前的過失。”唐王說道,“至於爵位嗎?自今日起,貶為郡王,不得再入朝聽政。”

晉王聽到宣判的結果後,很顯然對這個結果非常非常不滿意,這絕對是他無法接受的。他花費了那麽多年,除掉了太子、魏王以及袁天罡,本以為橫空殺出的牧王已經慘敗無疑,沒想到三年後,再次回歸,企圖阻擾自己通往帝皇霸業的道路。

什麽叫做功過相抵?李牧塵沒有得到應得的封賞,也沒有再追究三年的慘案。可是,唐王恢複了他的爵位,盡管郡王比不上親王,這絕對算不上好的信號。

三年時間,唐王心裏麵始終沒有忘記李牧塵,盡管李治在這段期間的表現,足以堪當‘太子’人選,甚是有人已經他視為下一任後繼之君。

最後呢,半路殺出個李牧塵,‘死人’複活,以勝利者的姿態歸來。

如此種種,晉王如何能夠容忍?唐王金口玉言,是他無法左右的結果,隻能被動接受,承認不願承認的事實。

朝堂之上,還有一個人,他不曾說過一句話,此人便是盧國公程知節。極少入朝的他,得知薛仁貴凱旋歸來,特此來賀,沒想到出現了如此戲劇性的一幕。

程知節心中暗笑:“現在好玩了,帝國未來的命運又該如何呢?”,他心裏麵的想法,無人知曉,揣著明白裝糊塗。

不知是李牧塵的回歸,為沉悶的朝堂注入新的活力,唐王隻覺得今天朝會心情難得舒暢,較之往日有很大的不同。

隨後,唐王又各自封賞在此次攻打西涼過程中立下功勞的將士。

散朝後,群臣們各自回府,表麵他們心裏不發一言,實則心中比誰都清楚,逐漸明朗的結局再一次變得模糊起來。

隻因李牧塵回來了,晉王的太子之位怕是懸了。

永安門,臣子們退朝必經之路。

李牧塵斜靠在門欄上,他在靜等一個人。

晉王從朝會上走出,臉色一直非常難看,不曾與任何人說話,直到永安門前,看到了李牧塵的身影,臉色可謂是陰沉到了極點。

從他的身上掃過,就此裝作沒有看見,李牧塵不會讓他如願,迎麵攔住他的去路,冷笑道:“九哥,弟弟從死人堆裏麵爬出來,身為兄長的你,連一句話都不表示一下,不覺過於冷漠無情了些。”

此地不是朝堂,李治也無需假裝他的偽善,說道:“李牧塵!你我之間也就別說這些客套話了吧,既然臉皮已經撕破,有什麽招數隻管放馬過來,我能流放一次,就能流放你第二次,不要以為自己回來了就真能一手遮天。”

“其實呢,也沒什麽,今此逗留至此,就想跟九哥說句話。”李牧塵說道。

“什麽話?”

“還記得三年,你我長安城外立下的誓言嗎?”

“四年之約,如何能忘記?”李治說道。

“距離四年的期限,還有最後一年。如今,我回來了,接下來,便是兌現約定的時候。”李牧塵說道,他豎起一根手指頭,說道:“一年後,你必敗無疑。”

“是嗎?那就是等著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