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酒色貪杯

琥珀之夢,是一種漂亮的彩虹酒。他隻教了江萊一次,雖然把配方告訴了他,不過要調好可能還是有一點難度。

如鑽石一般清澈的幹杜鬆子酒,像翠綠色的祖母綠一樣的法國苦艾酒以及紅寶石般的蕁麻酒,加入冰塊後,攪動混合成一種漂亮的琥珀色。

滴上1dash的橙子苦液後,顧小夕將杯子輕輕地推到邵廷之麵前:“Amber Dream。”

邵廷之驚訝地看著這杯雞尾酒,不禁說:“原來真正的Amber Dream是這個樣子的。”

他拿過杯子,杯子裏的**在燈光的映射下仿佛液化的琥珀,在杯子裏輕輕流轉。

“您喝過不正宗的Amber Dream嗎?”顧小夕低頭問他。

邵廷之抬起頭,才發現是位非常年輕的調酒師。

年輕到有些超出邵廷之的預料,他看起來隻有十七八歲,仿佛是剛走出學校的學生。

不過比起學生來,他要穩重許多——也許隻是因為他的眼睛顏色太黑了。

那種漆黑的眼睛不是那種有層次的深邃,也不是純色的幽黑。就像從裏往外蔓延出來的黑色,冷寂而安靜。

吧台上的燈光落到他的眼睛裏,卻沒有折射出任何光亮。

他就這麽看著自己,那雙黑色的眼睛如此沉寂,竟然一點也不符合這個少年的年紀。

“您喝過不正宗的Amber Dream嗎?”那個少年笑著又問了一遍。

黑色的眼睛彎起來,長長的睫毛在眼瞼處落下一圈淡淡的陰影。

邵廷之仿佛被那個聲音蠱惑了一樣,輕輕地啜了一口雞尾酒:“……我,以前喝過,味道很糟糕。”

顧小夕歎了一口氣,忽然問:“那個……給你調酒的人呢?”

“分手了。”邵廷之將杯子裏剩下的酒一飲而盡,然後站了起來,“謝謝,很精致的酒。”

顧小夕笑了笑沒說什麽,看著邵廷之轉身進入人群。

他站在魏又雪身邊很相配,越看越英俊。

顧小夕看了一會兒又歎了口氣,然後伸手將他喝過的杯子轉身去清洗槽清洗。

“伏特加,加冰。”

顧小夕的動作一下子仿佛被快速冰凍了一樣僵硬,他慢慢地轉過頭。

原本邵廷之的位置上坐著一個風度翩翩的男人,他笑起來溫文爾雅,斯文自製,墨藍色的眼睛微笑著看著自己。全身上下挑不出一點瑕疵。

顧小夕仿佛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他快速地轉頭看看魏七在不在——很遺憾,顧小夕的視線中隻能看到魏笑謙,一點兒也找不到魏七的身影。

他硬著頭皮走到魏笑謙麵前,托住酒瓶的底部,讓上麵的商標呈四十五度地呈現在危險的客人麵前:“波蘭精餾伏特加(Spirytus Rektyfikowany)可以嗎?”

魏笑謙挑了挑眉:“噢,很烈的酒呢,就這個吧,ON THERS。”

顧小夕享用冷水倒入杯中,再放入冰塊,再將水倒掉。因為現在大廳裏氣溫很高,為了防止玻璃杯爆裂,所以才先放入冷水。

ON THERS是指在杯中預先放入冰塊,再將酒淋在冰塊上。

顧小夕開了瓶以後,猶豫了一下問:“要追水不?”

“不用,”魏笑謙回答的很幹脆。

於是顧小夕將酒精度高達96%的伏特加緩緩地注入酒杯,在酒離杯口1/8處停下。

然後將杯子輕輕地推到魏笑謙麵前:“Spirytus Rektyfikowany波蘭精餾伏特加。”

“謝謝,”魏笑謙接過杯子,看了顧小夕一眼,“一口氣喝完的話,然後走一條直線的話,免費嗎?”

顧小夕揚揚眉:“當然。”

Spirytus Rektyfikowany是原產地波蘭的伏特加,被稱為“生命之水”,是世界上已知的最高度數的酒。經過了反複70回以上的蒸餾,達到了96%的酒精度數,堪稱世界上最高純度的烈酒。

在一些酒吧裏還有這麽一種說法:誰要一口氣喝完一杯酒,然後走一段直線的路而不顯醉意,這杯酒就免費。

顧小夕抱著手臂站在那裏等魏笑謙喝酒。

魏笑謙看了顧小夕一眼說:“……你跟雪莉很像。”

顧小夕愣了愣,直覺地出口:“我和那隻嬌氣的貓哪裏像了!”

魏笑謙沒說話,笑了笑,將杯子拿起來一口氣飲盡。

一般性來說,伏特加的飲用與服務標準為每位客人42毫升,用利口杯或古典杯服用,大部分情況下是用作佐餐酒喝餐後酒飲用。

當然,因為波蘭精餾伏特加太烈,在中國不太有人這樣純飲,而是用來做基酒調製雞尾酒。

魏笑謙放下杯子,墨藍色的眼睛眯起來,加入冰塊的伏特加就像冰融化於口中,進而轉化成一股火焰般的清熱。

“請吧,魏大少爺。”顧小夕在旁邊慫恿魏笑謙。

魏笑謙墨藍色的眼睛看了他一眼,然後站起來沿著吧台走了一圈,走回來,然後在吧凳上坐下。

事實上,幾乎沒人能做到這樣的事情。

顧小夕支著下巴,笑地像隻偷了腥的貓,另一隻手伸出來:“來,付錢吧。”

魏笑謙笑起來:“你是故意的。”

魏笑謙雖然走了一圈,但是沒人能在這樣的情況下走一條直線而不顯醉意,畢竟波蘭精餾伏特加是世界上最烈的酒了。

顧小夕倒沒有否認,隻是笑嘻嘻地看著魏笑謙:“開玩笑,96%的精餾酒呢。”

魏又雪正在跟魏笑語聊天,卻發現哥哥一直在走神。

“二哥?”魏又雪叫了魏笑語一聲。

魏笑語應了一聲,眼睛依舊盯著自己身後。

“我剛說什麽你聽了嗎?”魏又雪皺著眉頭問。

“聽了。”魏笑語依然看著那個方向。

魏又雪拿手在他麵前晃了晃:“哥哥!我明年要參加奧斯卡。”

“嗯……”魏笑語又應了一聲。

魏又雪轉身往魏笑語看的方向看去,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大哥魏笑謙正坐在吧台邊,背對著他們。

在魏笑謙對麵的是個年輕的調酒師,看上去應該還不到二十歲,這會兒正笑地開心,手裏拿著一疊人民幣正在數著。

“……還有人能在大哥麵前笑的那麽開心……”魏又雪驚訝地看著那個黑發少年。

這時候魏笑語推了她一把:“大哥特地來參加你的生日派對,還不去打個招呼?”

魏又雪點點頭,不用魏笑語提醒也應該過去的,最起碼,要好好看看那個能在魏笑謙麵前笑成這樣的黑發少年。

魏又雪走過去,在魏笑謙後麵剛抬手準備拍魏笑謙的肩膀,又放下手。

大部分情況下,隨便在後麵拍一個殺手的肩膀可太不像話了。因為一個殺手在嚴酷的訓練中,必然學會了防範。如果那麽輕率地拍下肩膀,自己的命可能就沒了,自己可必須對自己的生命負責啊。

魏又雪又轉到魏笑謙身邊:“大哥?”

一股酒氣讓魏又雪驚訝地看著魏笑謙。

魏笑謙在旁邊立刻說:“小雪,把哥哥扶下去,他有些醉了。”

“對啊,這個酒,後勁有些大。”顧小夕在旁邊連忙說。

“可是……大哥從來不會醉呀……”魏又雪驚訝地說,轉頭看魏笑謙。

魏笑謙卻說:“小雪陪我去休息一下。”說著從椅子上站起來。

那雙墨藍的眼睛依然清明,看不出一點醉意。他的笑容溫文爾雅,一點也看不出醉意。

顧小夕支著下巴看他,殺手總有一些忌諱,比如絕不去一些地方,絕不用不熟悉的型號的槍,或者絕不醉酒。

真奇怪,顧小夕想,是什麽讓一個殺手這樣放任自己,喝下了96%酒精度的伏特加呢。

也許魏笑謙已經醉了,不過他總不會在別人麵前露出醉意,無論是弟弟妹妹,還是陌生人。

“大哥,走吧。”魏又雪扶著魏笑謙走。

魏笑謙卻轉頭對在吧台上一副看好戲的顧小夕說:“我剛才給了你多少錢?”

顧小夕黑色的眼睛眯起來:“其餘的是小費吧?”

魏笑謙加上一句:“還有下次的酒資。”

說完這句話,魏笑謙轉身和魏又雪走了。

顧小夕楞楞地看著他們離開,轉頭問旁邊的魏笑語:“他的話什麽意思?”

“……下次還來找你。”魏笑語看了顧小夕一眼。

顧小夕把口袋裏一疊人民幣拿出來,看著魏笑語認真的說:“那我現在還他行不?”

魏笑語有些幸災樂禍地笑著:“你覺得行嗎?”

“……我錯了……”顧小夕痛苦得說。

“誰讓你剛才對他笑地一臉花癡樣。”魏笑語酸溜溜地說,“給我一杯酒。”

“百利甜?”

“為什麽又是百利甜?”魏笑語抗議道。

“……我剛才開了一瓶,才喝了一杯,”顧小夕倒了一杯百利甜給他,“所以這瓶你付錢。”他把杯子推到魏笑語麵前。

魏笑語接過杯子,看著那杯空杯的伏特加特用水晶玻璃矮杯,抬頭問:“他到底給了你多少錢?”

顧小夕把魏笑謙剛留下的錢重新放回口袋裏:“……我兩個月的工資。”

“……其實你還是賺了。”魏笑語感歎了一聲。

“下次他再來,我還請他喝波蘭精餾伏特加。”顧小夕小心翼翼地將那瓶波蘭精餾伏特加封好,放到酒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