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番外一 再見多吉

正月初八,經過一天多的長途跋涉,莊超英帶著妻子姚秀蘭來到了北京,羅建飛開車去火車站將他們接了回來。

來之前,季夏和羅建飛就再三強調了,他們訓犬場地方比較偏僻,條件不算太好,要多多包涵。莊超英則覺得,再怎麽偏僻,也不會比雲南的駐地偏僻。季夏說,這倒是。莊超英說,那不就結了。

結果莊超英兩口子到了之後,還是意外驚喜,他們原本以為,條件不好,可能住的就是農村的平房,沒想到居然是住別墅,環境可以算得上山清水秀(如果前麵的池塘有水的話),簡直是再好也沒有了。這地方,不像市中心那樣壁壘森嚴對他們有壓迫感,與他們熟悉的農村環境接近,但是又好上了太多,出門轉個彎,就是大路,上市場進城都極方便,哪還有不滿意的。

更何況還是做莊超英自己最喜歡的活,訓犬。離開部隊三年了,總算又能訓上犬了,這種感覺熟悉得令人眼眶莫名發熱。姚秀蘭是侗族女子,長得有點黑,性情有些靦腆,但是非常能幹利落,一到家就忍不住開始收拾打掃。季夏和羅建飛一看,心裏的大石都放下了,看來他們都很喜歡這裏。

就這樣,莊超英和姚秀蘭就在訓犬場住了下來。羅建飛和季夏商量了一下,一般的訓犬師,都是底薪加提成的工資,收入不太穩定,他們為了讓莊超英安心,就直接給他開了固定工資五千塊,不管業務是多是少。

莊超英自己也非常願意,雖然現在做建築工人工資高,有活做的話,每天至少在兩百塊以上,看起來比這個高,但那真是累,也沒什麽技術含量,而且不是每天都有活做的。而自己訓了那麽多年犬,不能學以致用,總是遺憾的。

過完年,那些犬主人就開始66續續來領自己的犬回去。羅建飛非常負責任地要求每一位犬主人都來學兩天口令和動作,兩天不行,至少也要抽半天一天的空,不然犬們學了,回去了沒人用口令,時間一長,就會荒廢掉,等於是白學了。

大家將自己的愛犬帶回家,普遍反應都很滿意,一有了口碑,便會帶來連鎖效應,很快便有新客人送自己的愛犬來上學。羅建飛同時也在很多寵物論壇注冊了賬號,在網上大肆推廣飛電訓犬基地。他還同季夏商量,過一陣子還準備請人給他們公司做一個網站,這樣一來,資料就更齊全了。

開春後,生意還算可以,雖然算不上紅火,但是盈利是綽綽有餘的,這在前期來說,情況已經很不錯了。莊超英兩口子也安心地待下來了。

這個時候,季夏自己則把重心轉移到幼犬繁殖上來了,馬上要到母犬**的季節了,這一次他準備讓英雄和賽虎配對。飛飛年紀大了,這一次就不準備再配了,畢竟懷孕生崽實在是太傷身體,昆明犬的繁殖就交給它的兒女們了。

這一次,估計十個月大小的妞妞和球球也會初次**,第一次**當然還不能配,等到今年十月份的時候,就可以配了。不過到時候估計還得去物色新的昆明公犬,因為虎子要兩歲才能配種。

每年母犬**的時候,是訓犬場最喧嘩的時候,母犬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對公犬們來說是致命**,它們一個個如打了興奮劑一般,整天都蠢蠢欲動,想方設法要和母犬親近,不給靠近就拚命狂吠。

這個時候,就隻能將母犬和公犬隔離起來訓練,每一個客戶都不願意自己的愛犬莫名其妙就懷了一窩崽回去,什麽品種的都搞不清楚。季夏和羅建飛也非常反對那種不負責任的配對,隨隨便便就配了,生一大窩串串,自己養不起,送人又送不出去,然後就扔了,成了流浪犬。真是造孽。

所以無論那些公犬多麽狂熱,不給配就不給配,再鬧騰也沒用。英雄要算是最幸運的公犬了,它成功地和賽虎配上了。等了半個月,賽虎出現了懷孕的征兆,季夏將心放進肚子裏,終於可以放心了。

林芝之行一直在計劃中,季夏和羅建飛計劃了一下,決定五月份再去,等賽虎生完崽就走,那時候青藏高原的氣候轉暖了,出行會更便利安全。兩人一邊忙一邊著手籌備去林芝的裝備,到時候要去尋覓藏獒種犬,估計要在那邊好好轉轉才行。

訓犬場的生意也在蒸蒸日上,為了讓自己放心出行,季夏又給另一位北京訓犬基地認識的退伍戰友打了電話,讓他過來幫忙。對方二話沒說也答應了,這個叫溫春林的戰友是個特別能說會道的,季夏覺得將來可以讓他往業務方麵發展。

五月八號,賽虎產下一公一母兩隻幼犬,雖然數量不多,但是幼犬很健壯,讓一幫揪著心的訓導員們都將心放進了肚子裏。三天後,季夏和羅建飛收拾行李出發,家裏的大小犬隻都交給了莊超英和溫春林,他們之所以走得這麽放心,因為溫春林在北京軍犬基地服役期間,見識並參與過照顧幼犬,比莊超英掌握的技能更全麵一些。

他們乘飛機到拉薩,又從拉薩租了一輛越野車,如果不是為了節約時間,他們更願意去成都租越野車走川藏線過去。來之前,他們就做了很多功課,這個季節雨季已經開始,成都至林芝的川藏線有些地段非常不安全,常常出現塌方和泥石流,為了安全考慮,還是選擇相對較安全的拉薩至林芝一段。

拉薩到林芝八一鎮的距離是4oo公裏,沿途有雪山、河流、湖泊、河穀、草甸、森林,風光旖旎,奇幻多變,令人目不暇接。這個季節,是高原氣候轉暖、春回大地的季節,冰雪開始消融,春草開始泛綠,牛羊悠閑地地在藍天白雲下持著草,淺金色的陽光從棉花糖一般柔軟的白雲邊際鋪灑下來,照得人心曠神怡。

他們沒有請司機,兩個人輪流著開,一路上開著車窗,任高原帶著濕氣和冰雪味道的風迎麵而來,將沿途的美景盡收眼底。高興了,還能學當地的牧民放聲高歌一曲。川藏線上,這個季節的遊客開始多了起來,大家都還在忙著適應高原氣候,呼吸都有點不太順暢,這時聽見這輛車裏傳出來歌聲,不由得都分外好奇,這車裏坐了兩個藏族人吧。

因為路上限速,開得不快,要是開快了,開一段還得停下來等一等。停車等待的時候,同行的遊客就發現了這車裏坐著倆大帥哥,滿口的北方話,聊起來才知道是北京來的,不由得都跌破了眼鏡,年輕人啊,體力就是好。

季夏偷著樂了許久。羅建飛看著他:“笑什麽?”

季夏仰起頭看天,越想越可樂,最後笑得完全停不下來,羅建飛身上揉他腦袋:“笑啥啊?”

季夏皺了下鼻子:“小爺我總算是翻身農奴把歌唱了。想當初,我剛到高原的時候,高原反應可不要太輕。我的臉都腫成八戒了。”

羅建飛嚇了一跳:“怎麽會那麽嚴重?”

“那會兒身體底子太差,還沒鍛煉好麽。”季夏無所謂地笑笑。

羅建飛卻是知道這情況有多嚴重的,要是治療不及時,喪命於高原反應下的都有:“你大舅不是在北京軍區嗎,怎麽不給你找個好點的地方?”

季夏笑眯了眼睛:“別處再好也沒有你啊。我本來想直接去雲南的,但是我舅說那塊兒他說不上話,我就隻能先來林芝了。你以前不是在林芝待過嗎,你看,正好,後來我也去雲南了。”時隔多年,季夏說起這事來輕描淡寫的,忘了當初是如何煞費苦心才見到羅建飛的。

羅建飛心頭五味雜陳,原來他一直在找自己,虧得自己當初還以為他是自己的仇敵呢,這輩子有這麽個人待自己,上天真是太厚愛他了。“上車吧。”

“啊?不再玩會兒,我還想拍個照呢。”遠處正好有一群藏羚羊跑過。

“不是已經拍過了嗎?”羅建飛說,“不拍了,上車來。”

季夏有些不解:“幹嘛呢?”

羅建飛將車發動起來,將與他們一起停車休息的遊客拋在身後,到了一處無人的地方,將車停下來,一扭頭就吻上了季夏。季夏吃了一驚,很快就反應過來,開始慢慢地回應。

這個吻繾綣又綿長,一直吻到兩人都有些氣息不定,羅建飛才鬆開。季夏的頭靠在羅建飛肩上,臉上還有些紅暈。羅建飛輕輕撫摸過他的耳廓,將手劃到他的下巴上:“以後不用到處去找我了,我永遠都陪著你,不和你分開。”說完在他唇上親親一吻。

季夏雙目炯炯地看著羅建飛,嘴角揚起一個微笑:“好。”

後麵的車也追了上來,經過他們時,按響了喇叭:“是不是車壞了?要不要幫忙?”

羅建飛鬆開季夏:“出了點小問題,我看看就知道了,你們先走。”出門旅行的人總是格外熱情友善一些,讓人窩心。

4oo公裏的路程,開了8個小時,一路走走停停,看雪山河穀,看草甸牛羊,看藍天白雲,看藏族人民三步磕一個等身長頭去拉薩朝聖,季夏覺得很神奇,信仰真是一種神秘的力量,會讓一個人花數年的時間去做這樣一件事。“他們真了不起。”

羅建飛說:“他們心中有一團信仰的火焰,所以義無反顧。你也很了不起,跟他們做過同樣的事。”

季夏轉頭看著羅建飛,忽然明白他為什麽在路上吻他:“那是因為我心中有一團叫j□j的火焰。”

“我也有。”羅建飛抓起他的手,放在自己心口。

到了八一,休息了一晚,第二天繼續出發,開車去他們以前當兵的駐地。“你覺得那隻叫多吉的藏獒還會在嗎?”

季夏搖搖頭:“不確定,但是我們連長應該還在,再不濟指導員還會在吧,總會遇到一兩個認識的人。”時隔這麽多年,變數實在是太多了。

“沒關係,我也正好回去看看,順便找找我的老戰友。”羅建飛笑了一下。

雖然過了很多年,羅建飛依然還記得路,他們一大早出發,午後的時候,便到了當初季夏租馬的小鎮。二人下了車,在鎮上吃了一頓過點的午飯,酥油茶和烤肉。然後驅車到了營地外麵,還是記憶中的那個模樣。

季夏上去和站崗的守衛套近乎聊天,了解情況,發現他們連長已經升官當副營長了,不過依舊在這裏服役。季夏遞了一包煙給衛兵,臉蛋曬得紅撲撲的小兵趕緊去幫忙聯係去了。

等了大概五分鍾,現在是副營長的劉文軍小跑著過來了:“嘿呀,我說是誰來了,原來是你小子,還行,居然記得來看老子,老子沒白疼你。怎麽,什麽時候退的?”

“嘻嘻,去年就退了。營長,您越來越富態了。”季夏和劉文軍互相推搡著胳膊,嘻嘻哈哈開玩笑。

劉文軍看了看他身後:“還有朋友一起來呢?”

季夏趕緊拉過羅建飛:“嘿嘿,營長,這是咱們原來偵察連的老戰友,這次和我一起回娘家呢。xx年的兵,他叫羅建飛。”

羅建飛敬了個禮:“營長好。”

劉文軍鎖起眉頭苦想了一會兒:“我想起來了,咱們連的那個射擊標兵嘛,大名鼎鼎,如雷貫耳。歡迎歡迎,回來指導指導我們的新兵蛋子?”

羅建飛連忙擺手:“營長你別取笑我了,我都退伍了,還能指導啥啊,就回來看看戰友、營房。”

“什麽營長,還是個副的呢。叫我老劉好了,走吧,車開進來。”劉文軍一揮手,守衛趕緊將護欄打開了,羅建飛上車,將車開了進來。

季夏和劉文軍一邊走一邊聊,聊他們都熟悉的戰友,當年和季夏一起當兵的戰友有不少已經退伍,也有調到別處去了的,熟悉的基本上沒有了。季夏終於把話題引到多吉身上去了:“營長,我們以前養的多吉還在不在?”

“在啊,怎麽不在?”劉文軍說著,然後大聲叫了一聲,“多吉!”

然後季夏聽見一陣幾乎要把地都震動的動靜,一聲大叫之後,從辦公樓後麵衝出來一個差不多半人高的金黃色的大家夥,像輛坦克一樣轟隆隆推過來了。把季夏驚了一嚇。劉文軍喝了一聲:“坐下,多吉。”

多吉前爪向前一撐,止住了衝勢,抬起頭,用幾乎被遮擋住的眼睛看了一下劉文軍,舔了一下鼻頭,往後一蹲,坐下了。

季夏滿臉驚喜之色:“多吉長這麽大了。真叫人難以置信,我以為它肯定長不到普通藏獒那麽大。”畢竟多吉出生的時候,就存在著先天的不足,現在卻像一隻大獅子一樣霸氣威武,實在叫人意外驚喜。

“我也沒想到,它特別能吃,而且特別好動,後來就長成這樣了,我都快養不起了。”劉文軍嘿嘿笑。

季夏心中一動,但是沒有馬上說出來,而是轉過身彎腰,伸出手跟多吉打招呼:“多吉,你好。還記得我嗎?”

多吉抬頭看著他,愣了好一會兒,沒有表示親昵的舉動,也沒有表示很抗拒。

劉文軍奇了:“咦,難道多吉還記得你。每次它見了陌生人,都會大聲叫的。要不你試著摸摸它?”

季夏心裏一喜,將手輕輕放在多吉的頭上,多吉喉嚨裏發出了一聲輕鳴,但是並沒有躲開。季夏像小時候和多吉玩那樣,彈了彈它的耳朵尖,多吉的耳朵動了動,伸出舌頭來舔了舔嘴巴,然後嗅了嗅季夏手。

“營長,你說多吉是不是還記得我?”季夏問劉文軍。

劉文軍看著多吉:“有可能,它的記性好著呢。你以前常常帶它玩,給它喂食,你走了之後,它還去你原來的宿舍找過你好幾回呢。後來那裏住了別人,它才確信你不會回來了,以後就再也沒去找過你。”

季夏突然鼻子有點發酸:“多吉,多吉,我回來了。”但是多吉並沒有進一步的親昵舉動。

季夏知道藏獒一生隻認一個主,當初雖然竭力使它不隻認一個主,但是恐怕沒成功。果然,劉文軍說:“以前一起喂養多吉的戰友都離開了,現在這家夥現在就隻認我一個了,別人都不理。幸虧我還在這裏,要是我調走了,它怎麽辦?”

季夏心裏咯噔一下,果然如此,看樣子是帶不回多吉了。劉文軍問他:“小季你現在退了伍幹嘛呢?”

季夏嘿嘿笑:“我跟羅建飛一起搞了個訓犬場。”

劉文軍看著他:“行啊,小子,幹得不錯啊。你這次來是純粹玩呢,還是別的什麽?”

季夏老實地說:“就是想來看看你們,還有多吉。還想找兩條藏獒種犬回去。”

劉文軍說:“哎呀,這要是多吉願意跟你走該多好啊,在你那肯定能得到最好的照顧,那樣我也就放心了。”說著遺憾地摸摸多吉的腦袋。

季夏想了想,下了個決定:“營長,您要是不反對,要不我試著跟多吉相處一下,看它願不願意接受我。”

劉文軍點點頭:“好啊,如果它能跟你走,那就再好不過了。我也就沒後顧之憂了。”多吉是他一手帶大的,後來他升職,本來可以調到四川去的,但是為了多吉,他還是留了下來,畢竟這兒熟悉,去了陌生的地方,自顧都不暇了,哪裏還能帶著多吉過去。

羅建飛已經停好了車,從車上下來,看見多吉也分外驚訝:“這就是多吉?”

多吉見他靠近,身上毛發突然炸開,做出一副對抗的架勢,喉嚨裏發出警告的輕吼聲,被劉文軍吼了一聲:“回來,多吉,這是朋友。”多吉回頭看看劉文軍,搖了搖尾巴,這才不去管羅建飛。

季夏看著羅建飛笑:“是啊,沒想到多吉居然長得這麽大,而且它似乎還記得我,剛才它就沒反對我摸它。”

羅建飛笑起來:“是嗎?那太好了。”

“上我辦公室去坐坐吧。”劉文軍邀請他們,多吉緊跟在劉文軍腳邊,亦步亦趨地往前走,肥屁股一扭一扭的,大尾巴往後卷著,看起來極其可愛。

季夏又問:“營長,多吉有五歲了吧,有沒有給它配過?”

劉文軍說:“我哪有工夫給它配,不過平時白天我都不拴它,誰知道它自己有沒有出去找過。”

季夏突然想到,要給多吉找個合適的對象也不容易,藏獒性成熟晚,母獒得兩三歲才能配,如果帶隻小獒回去,多吉還得打幾年光棍呢,當然,前提是自己能帶回多吉。要不就去找一對小獒,一起養大也行。但是多吉這麽好的基因,要是不配就太可惜了。

羅建飛笑道:“營長,您也真夠放心的,這麽大隻獒,您不怕它傷人?”

“咱這兒人煙稀少,除了當兵的,也沒幾個牧民。多吉看見穿軍裝的都不會咬,所以我倒是不怎麽擔心它傷人。”劉文軍說。

羅建飛心說,你是不擔心,剛才這家夥差點要咬我呢。

劉文軍安排季夏和羅建飛在營區的招待所裏住下。季夏有了空,就去陪多吉。劉文軍平時也沒什麽時間陪多吉,除了喂喂它,偶爾會領它去訓練一下,所以多吉常常自己在軍營裏遊**,它又不願意接納別人,而大家多半又有些忌憚它的大塊頭,主動去接近它的幾乎沒有,是以多吉很寂寞。

現在季夏來了,這個讓它有種熟悉感的人會帶著自己去玩,還會給自己好吃的,替自己梳毛,它覺得很開心,所以沒兩天,多吉就已經接納季夏了。連帶的,也漸漸容忍了羅建飛的存在,畢竟他們兩個總是一起出現的,它能從這個人身上感受到友好的情意。

這天季夏和羅建飛開著車,帶著多吉出去遛了一圈,多吉居然非常安心地坐在車後座上,半點不情願也沒有。季夏和羅建飛商量,他們是不是該離開了,還得去尋找小獒呢。

離開之前,季夏和劉文軍商量,還是決定帶多吉離開。劉文軍說:“我帶了多吉很多年了,其實非常舍不得它,但是多吉不是軍犬,本來呆在軍營裏就不太和常規。而且我以後可能會調離崗位,如果不在這裏,我肯定不能帶著多吉走。你能帶它走最好,它能得到最好的照顧,算是給它找了個好歸宿,我也就能放心了。”多吉現在隻能跟著他,如果他將來升職換崗,多吉帶不去,他心裏能好受嗎。但是為了它再三耽誤前程,呆在這個小地方,繼續和老婆孩子分離,這讓他又有另一種遺憾,所以季夏能把多吉帶走,那是對它最好的安排。

季夏還想給劉文軍一筆錢,感謝他這些年對多吉的撫養,劉文軍卻差點生氣了,他說多吉是他的朋友,也把季夏當朋友,這才托付給他,怎麽能要錢呢,這不就是出賣朋友了嗎,況且當初也是季夏親自帶大的。“你隻要好好對待多吉,這就是對我最好的回報了。這些錢,你留著給多吉買吃的吧。”

季夏卻知道,多吉拉出去,在懂行的人眼中,那價格絕對低不了。這些年藏獒販子把藏獒炒得那個火熱,純種上品藏獒幾百萬上千萬的都有,多吉就算不上最上品,那也是中上水準了,所以他有點不敢要。

劉文軍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小季,你想那麽多幹啥呢。那些狗販子把藏獒炒得上了天,但是多吉在咱們眼中,那就是最好的朋友和夥伴,朋友是有價的嗎?能出賣嗎?”說著都有些動怒了。

羅建飛在一旁說:“算了,季夏,既然劉營長這麽說了,我們就接受了吧,給多吉找個好伴,給它一個好歸宿。”軍人重情義,談錢傷感情。

劉文軍笑起來:“還是羅建飛是明白人。”

多吉要走 ,劉文軍心中不舍,又留他們多待了一天。多吉似乎知道自己要和劉文軍分開,表現得非常狂躁不安,除了劉文軍和季夏,誰都不能接近它,連對季夏,情緒都不那麽穩定。劉文軍安撫了許久,終於將多吉用鏈子係起來,送上了季夏和羅建飛的越野車。

走的時候,多吉扒在車窗上,非常淒厲地嗷叫著,劉文軍站在車外,朝他們揮手。季夏和羅建飛聽著多吉的聲音,都非常不忍心,但這是對多吉最好的安排不是嗎。車子駛離軍營,多吉看不到熟悉的景物,開始朝季夏和羅建飛怒吼。季夏和羅建飛早就預料到這種情況,將多吉的牽引帶收得很短,它撲不到前座來,但是那動靜也弄得整個車廂震**不已了,成年藏獒的力氣真是太大了。

季夏試著跟多吉發口令:“多吉,坐下!”

多吉愣了一下,停止了撲騰,然後發現發口令的不是經常聽到的那個,又開始對著季夏吠叫。季夏拿出一個皮球,遞到它麵前:“乖,多吉,坐下!”

多吉很喜歡皮球,以前季夏給它買過一個,咬破了之後,劉文軍不知道又給它換了幾個,這次臨走的時候,劉文軍將它的小物件都收起給帶過來了。那是自己的皮球,多吉伸出爪子,將季夏手裏的皮球拍了過去,結果皮球一滾,落到車座下去了,多吉被牽引束縛著,夠不著皮球,急得使勁撲騰叫喚。

季夏讓羅建飛停了車,開了後門,從車座下將皮球撿出來,放在車後座上。多吉將皮球扒拉到自己爪子下,安心地啃自己的皮球去了,暫時忘記了跟季夏和羅建飛。

搞定了多吉,季夏帶著羅建飛又去找了藏族牧民阿旺。阿旺不記得季夏了,但是他還記得多吉,因為多吉,兩個久別的朋友又熟悉起來。季夏說明自己的來意,想買兩條藏獒幼犬給多吉做伴。阿旺非常熱情地答應幫忙,最後在阿旺的幫助下,他們從當地的牧民手裏買到了兩條三個月大的藏獒,一公一母,兩隻都是黑色的獅型犬。

有了兩條幼犬,多吉突然變得安靜起來,非常主動自覺地擔負起了照顧陪伴小獒的任務。季夏和羅建飛終於鬆了口氣,有小獒作伴,多吉終於可以安心了。

這次林芝之行,實在是太圓滿了,帶著三隻獒,兩人也無心逗留,抓緊時間,趕緊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