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衝明也是大意了,前兩次給曹天衣順利的傳球麻痹了他的神經,因此他完全沒有想到半路會殺出個程咬金來,可是籃球剛剛離開他的手指,他就知道糟糕了,因為幾乎在他傳球的同一時間,燕淩風也飛快的啟動了,目標正是那顆剛剛脫離他的掌控的籃球。

朱衝明顧不上去提醒曹天衣了,扭頭回轉身就往後跑,他心裏清楚無論提醒與否,恐怕都是徒勞的,所以當務之急是要阻止對手趁勢打快攻,也隻有這樣,才能把這次失誤的損失降到最低。

燕淩風疾跑幾步,伸出右手鐵鎖橫江一般的把球攔截下來,然後如同朱衝明所想的那樣順勢往前運了一步,然後速度不減直接衝向了前場。

朱衝明雖然已經有所防範了,但還是沒有辦法阻止下山猛虎一般的燕淩風,兩個人一個早有預謀,另外一個人卻倉促應變,所以幾個起落間燕淩風已經把朱衝明拋在了身後。

前場空無一人,這一次真的像是大海一樣的廣闊,而且還是風平浪靜的大海,燕淩風腳下生風,速度不減,如同一陣惡風般就殺進了對方的三分線,在他的身後,曹天衣和朱衝明一左一右不肯放棄的還在追趕,而他的隊友們卻沒有一個人跟上來,因為他們對燕淩風很有信心,而且他們心裏也明白,這個球燕淩風一定不會傳出來的。

如同隊友們預料的那樣,燕淩風看都沒往後看一眼,這個時候他的眼睛裏也隻有籃筐的存在,大步跨過了罰球線,燕淩風爆喝一聲拔地而起,隨著他的身體不斷升騰,籃筐在他的眼裏也越來越大,憑靠著極強的身體柔韌性,燕淩風雙手持球,從腰間開始畫了個弧度極大的半圓,而籃球高舉過頂的同時他的眼睛剛好平視著籃筐,又是一聲氣吞萬裏如虎的爆喝聲,燕淩風用盡了渾身的力氣,雙手持球重重地砸向了籃筐。

“哐!”的一聲巨響,籃筐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哀嚎聲,籃球直上直下地落到了地上,然後餘力未消又彈起了老高,燕淩風癲狂了一樣雙手抓著籃筐又扯了一把,這才輕盈地落到地上。

曹天衣看到燕淩風跳起的時候,已經停止了回追,站在三分線外安靜地欣賞了這個霸氣十足的灌籃,而朱衝明卻不死心地跟了過來,燕淩風也剛好落在了他的身邊。燕淩風卻恍若不知一樣,大猩猩一樣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發出了一聲興奮的狂吼聲,也幸好站在他身邊的朱衝明的膽量還可以,雖然耳膜被震得生疼,臉色也變得一片慘白,但除此之外也沒有太丟人的舉動。

曹天衣遠遠地打量著燕淩風,原本清秀儒雅的臉龐現在看起來分外的猙獰可怖,饒是他有一顆堅強的心髒,這會兒功夫也不自覺的加快了跳動的頻率。

燕淩風的三聲吼,如同是三重巨浪一般,一浪高過一浪,一聲強過一聲,不但他的熱血沸騰到了最高點,場邊的觀眾也被他的這三聲吼引爆了**,嘶吼聲拍掌聲已經不能讓他們冷靜下來了,他們興奮地跳著,蹦著,很多人都脫掉了外套揮舞著,仿佛不這樣做就不能表達他們此時此刻內心的激動一樣。

一職高的教練姓焦,五十多歲,見勢不妙,連忙向裁判做手勢請求了暫停。比賽才剛剛開始不到半節的時間,自己的球隊就已經吃了兩記灌籃了,如果不抓緊時間調整一下,繼續下去難免自己的隊員心理會發生變化。

下場的時候,朱衝明麵帶愧色,畢竟如果不是他傳球不小心,那麽也就不會有這記扣籃了,曹天衣倒是一臉的無所謂,動作也是懶洋洋的,許鍾仍然麵無表情,好像剛才燕淩風那隻是一次普普通通的上籃一般。

“小豬,剛才你的傳球很有問題,上場之前我就告訴過你,要小心謹慎的處理每一個球,可是你呢?又慢又飄,傳球意圖還那麽明顯,這不是明擺著請求對手來搶斷麽?你先下來休息一會吧。李陽波,暫停之後你上場,我對你的要求很簡單,隻要在進攻的時候能把球安全交到天衣手裏就算是完成任務了。還有你猛子,你自己說,你在場上都幹嘛了?什麽都沒幹!你他娘的在場上就是一個擺設,和小朱一樣,也給我坐在這好好反省一下,汪敬東你上,上去給我防死對方的11號,寧肯犯規也不能讓他輕鬆得分,明白麽?”

12號汪敬東重重地點了點頭,“教練,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完成任務的!”

“嗯,我相信你有這個能力。”焦教練輕輕點點頭,然後轉過身來又對曹天衣說道:“天衣,你把心思都給我放在進攻上就可以了,你的體能是大問題,所以對於你這把好鋼來說,用在刀刃上才能發揮最大的效果,明白麽?”

曹天衣猶豫了一下,還是輕輕點了點頭,他雖然還想要和燕淩風繼續較量下去,可是他心裏也明白,教練說的沒錯,如果在攻防兩端都投入精力和體力的話,他恐怕連半場比賽都堅持不了。想到這兒,曹天衣不由得有點後悔,後悔他平日裏沒有注意身體鍛煉,後悔他把時間都用在了吃喝玩樂上,這也直接導致了他如今的體力大不如前。可是世上沒有後悔藥賣,曹天衣現在所能做的除了後悔之外,也隻能服從教練的安排了。

“老虎,在前麵的比賽中我一直沒有讓你上場亮相,你知道是為什麽嗎?”焦教練又把目光轉向了許忠。

許忠想也沒想就回答道:“讓我當一個奇兵吧。”

“沒錯。”焦教練點點頭道:“用兵之道在於以正合,以奇勝,我之所以拜托校長幫忙把你從少管所弄出來,目的就是為了這場決賽!你剛才說我把你當成奇兵使用,可是我問你剛才的表現像是一個奇兵麽?”

許忠抬起頭來看著焦教練,抿嘴咬牙本來想要說什麽,可是想了想之後還是什麽都沒說。

“什麽叫奇兵?奇兵就是要出奇不意,起到出奇製勝的效果!那我再問你,你剛才的表現有什麽出奇不意的地方?沒有!你的表現沒有任何出彩的地方!當然,坦白講,你的發揮也還可以,但是距離我的期望值還差很遠,所以我會把你繼續留在場上,一直到第一季比賽結束,如果在這段時間內你還是沒有讓我眼前一亮的話,那麽我會把你按在板凳上的。”

許忠霍然站起身來,盯著焦教練的眼睛沉默了片刻,然後咬著嘴唇重重地點了點頭,回望了一眼球場,目光裏閃現出騰騰的殺意。

“秦偉,和你對位的13號很狡猾,據我所知他最大的本事就是他的那張大嘴,所以你想要有好的發揮,就必須要把他所有的話當成耳旁風,切記不要被他的動作和語言幹擾到,明白麽?”

焦教練把所有隊員需要注意的地方指出來之後,扭頭看了看不遠處的一種替補席,咳嗽一聲道:“下麵我來安排下接下來的戰術,大家都聽好了……”

焦教練在有條不紊地安排著,黃成卻依然保持著沉默,端坐如山,很是沉穩,一副智珠在握的樣子。隊員們都已經圍到了他的身邊,可是黃成不開口,隊員們除了麵麵相覷之外自然也不好越俎代庖。

一直到裁判吹響哨聲,示意暫停時間到了的時候,黃成終於開口了,“燕淩風下,田柏威上!”

說完這八個字,黃成又閉上了嘴巴,端的是惜字如金,好想多說一個字他就能少活一年一樣。

“什麽?”

此言一出,不止燕淩風,所有的校隊隊員都愣住了,甚至包括田柏威也是一樣,所有人都能看出來,這個時候的燕淩風,競技狀態正處在最高峰上,手感也正火熱著,這個時候把他換下來?莫不成黃教練今天早飯吃的是漿糊麽?

“教練,你……你沒搞錯吧?”孫飛英撓了撓頭,猶豫了一下之後問道。

黃成低頭不語,好像沒有聽到孫飛英的問題一樣,厭煩地擺了擺手之後,就雙手抱胸靠在了椅子上。

“教練搞什麽呢?”韓登雲小聲嘀咕道:“難道他是隱藏在我們中間的臥底?潛入我們內部來玩無間道來了?”

“教練一定有他的道理。”趙森鳴的臉色同樣也很不好看,摟住了韓登雲的肩膀把他拉上了賽場,雖然說男人每個月沒有那麽幾天,但據說更年期可是不分男女的,指不定黃教練這幾天正苦苦掙紮呢?所以這個時候頂撞他,絕對不是什麽好事情。

燕淩風疑惑地看了看黃成,他是真的沒想到會被換下場,剛才的比賽隻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來,燕淩風幾乎是憑借著一己之力撐起了水雲一中的進攻,在防守端更是兢兢業業,不但有效地扼製了許忠對籃筐的攻擊,而且還不止一次的參與協防。不誇張的說,剛才的比賽如果沒有燕淩風在場,水雲一中絕對不會取得領先,更不會讓對手教練請求暫停的,可就是這樣一個發揮出色的隊員,無病無傷也沒有犯規困擾,卻被黃成莫名其妙的被換下場,要說這裏麵沒有什麽貓膩,恐怕誰都不會相信的。

至少,隋亮就不相信,看到燕淩風留在了場下,他的眉毛一蹙不解道:“老朱,老黃他什麽意思?難道是燕淩風受傷了?”

“應該不會吧。”朱遙沉吟道:“沒看出來他有受傷的跡象啊!再說了,按照我對燕淩風的了解,他可是輕傷不下火線的人,如果傷勢很重的話,那為什麽他還坐在替補席上呢?”

隋亮揉了揉腦袋,開了個玩笑道:“難道老黃的腦袋被驢踢了?”

“怎麽可能?”朱遙瞪了他一眼,正氣磅礴的繼續說道:“我覺得被門板擠到的可能性更大。”

“那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啊?”隋亮翻了翻白眼,很無奈地問道。

雙方球員回到場上,比賽重新開始。

因為燕淩風在場下休息,所以傅子俊隻好重新硬著頭皮站在了許忠的身邊,對於這頭野獸,他心裏麵已經留下了陰影,畢竟現在他的胸口還在隱隱作痛,隻能暗自祈禱對方新上場的控球後衛不要傳球給他。

傅子俊的祈禱也果真起到了作用,一職高新上場的替補控衛11號李陽波果真沒有把球傳給許忠,可是傅子俊還沒來得及感謝南無阿彌陀佛救苦救難南海觀世音菩薩,接到李陽波傳球的曹天衣卻沒有選擇單打,而是一個半高球吊給了倚住了傅子俊張手要球的許忠。

許忠背對籃筐,先用後背試探性地撞了兩下,傅子俊雖然心裏發毛,但卻也不能就此繳械,咬著牙硬撐了兩下,雖然胸口悶得慌,但好在他還是頂住了,沒有像之前那樣被許忠撞飛。

許忠卻是麵帶冷笑,傅子俊的身體實在是太弱了,這兩下撞擊之所以傅子俊還頂得住,不是因為許忠心慈手軟了,也不是因為傅子俊吃了菠菜,原因其實很簡單,許忠根本就沒發力,否則的話,不要說全力施為了,恐怕就是用上一半的的力氣傅子俊也早已經灰飛煙滅了。

試探過後,許忠準備要進攻了,他依然背對著籃筐,靠著傅子俊猛然轉過身來,雙腳一蹬,左手按住了傅子俊的肩膀就跳了起來,右手瞄著籃筐的方向輕輕一勾,籃球就帶著急速的旋轉飛向了籃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