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黃還在猶豫,“騷人張”卻一臉不耐煩地擺了擺手,“他就是個慫包,狗改不了吃屎,慫包也改不了畫地圖的本質,猴子你不用再說了,他的人生已經是這樣了,難道你還指望著他的**換成別的顏色麽?”

“誰說不賭了?我和你賭!”大黃憤然站起身來,指著“騷人張”厲聲道:“我告訴你不要欺人太甚,你就等著給我打洗腳水吧!”

“騷人張”定定地看著大黃很詭異的笑了笑,“我很期待。”

“我也是!”大黃輸人不輸陣一般的哼了一聲,雙手抱胸把目光投向了賽場上。

賽場上,兩隊的比分沒有任何的變化。對防守的重視,讓他們一時間都沒有更好的辦法把球送進籃筐,隨著水雲一中一次24秒進攻違例,球權又一次回到了實驗中學這邊。

燕淩風一臉無奈的把球交還給了裁判,在吳鳳濤的死守嚴防下,他並沒有太好的突破機會,如果他的體能充沛,那麽他完全可以利用速度生吃對手,可是現在他卻有心無力,吳鳳濤在場下坐了三節的冷板凳,可以說是場上十個人當中體能儲備最充足的一個人了。

比賽隻剩下最後的五分鍾了,吳鳳濤深吸一口氣接過張秋實的邊線發球,然後緩緩地往前場推進。當比賽進入到僵持階段的時候,率先打破防線把球送進籃筐的那一方,就會打破場上的平衡,這個道理吳鳳濤懂,燕淩風也懂,所以他才寧肯24秒進攻違例也沒有倉促投籃,因為那樣又可能送給對手的快攻反擊的機會。

防守吳鳳濤的依然是高陽,但是這一次,他卻被吳鳳濤靈活的運球轉身擺脫了,他的防守經驗還是欠缺了一點,在吳鳳濤轉身的時候沒有及時滑步,導致了吳鳳濤過掉他之後,麵前一馬平川,朝著水雲一中的籃筐就發起了衝擊。

燕淩風及時補位,果斷放掉了和自己對位的孫東,擋在了吳鳳濤的突破路線上。吳鳳濤沒有分球給孫東,他的眼睛裏散發出了狂熱的光芒,擊敗燕淩風,這是最好的機會,他要證明自己不比燕淩風差,他所欠缺的隻是一個舞台而已。

一個迅捷的提前變向,吳鳳濤自信滿滿的就是一個加速往燕淩風的身體右側衝去,吳鳳濤有意識地避開了燕淩風的左手。燕淩風立足未穩,腳下打滑在橫移的過程中差點滑倒在地,眼睜睜地看著吳鳳濤擦肩而過,燕淩風無可奈何地歎了一口氣,這種感覺很不好,非常的不好,但是他卻沒有任何的辦法。體能的流失,讓他已經無法像上半場那樣活躍在球場的每一個角落了。

過掉了燕淩風,吳鳳濤也沒有再繼續往內線推進,對他來說,隻要進入了三分線,就幾乎等同於得分了。罰球線附近一個急停,吳鳳濤拔地而起,出手投籃命中,將兩隊的分差再一次縮小到了2分。

48:46!

吳鳳濤目送著籃球飛進了籃筐,然後保持著投籃的姿勢轉過身來看著燕淩風,長吐出一口濁氣緩緩道:“原來,你是可以戰勝的。”

“我又不是奧特曼,不是每一個怪獸都能降服的!”燕淩風嗬嗬笑著聳了聳肩,就在吳鳳濤擦肩而過的那一刻卻話鋒一轉,“不過,收拾你這頭小怪獸還是不在話下的!”

吳鳳濤一怔,緩緩轉過身來深深地看了燕淩風一眼,“那就放馬過來吧,我等著你!”

“如你所願!”燕淩風調皮地吐了吐舌頭,然後拍拍手扯著嗓門大聲喊道:“大家以前聽過比這個還要賤的請求麽?”

“沒有!”他的隊友們也很配合,盡管吳鳳濤曾經也是他們的隊友,但是現在卻是敵人,對待敵人當然要像冬天的大風一樣無情了。

吳鳳濤的臉色變了又變,最後悶哼一聲沒有搭理這幫不講交情的家夥,一個人生著悶氣往後場走去。

燕淩風從高陽手裏接過球,臉上的笑容已經完全消失不見了,他的心髒又不大,比賽進行到這種關鍵的時候他又怎麽會時時刻刻都笑得出來呢?兩分的分差,是那麽的不保險,每一個回合都有可能葬送這微弱的領先優勢。但兩分的分差,又是那麽的重要,因為隻要他們把這個分差保持到終場,勝利和冠軍就會屬於他們。

緩緩運球推進到了前場,麵對著吳鳳濤的緊逼燕淩風勇敢的選擇了麵對,他沒有招呼隊友的幫助,也沒有選擇傳球,而是弓著腰拍著球用一種挑釁的眼神看著吳鳳濤,吳鳳濤剛才過掉了他一次,他必須要做出有效的回應。這無關於個人的榮辱,而是全隊士氣的需要。

吳鳳濤自然也猜到了燕淩風的打算,他自然也不會讓這個可惡可恨又可敬的對手稱心如意,微弓著腰張開雙手,吳鳳濤的兩腳不停地滑動,隻要他防成了這一次,那麽勝利的天平必將會大幅度的偏向實驗中學。盡管他不喜歡實驗中學,也不喜歡這支名叫實驗中學的球隊,但是他喜歡冠軍,喜歡榮譽,所以不為了球隊隻為了他自己他也必須要守住。

燕淩風的運球點很低,籃球離地不超過5厘米,很聽話的在他的左右手之間互換就像在地板上滾動一般,吳鳳濤想伸手卻又不敢伸手,燕淩風對籃球的保護已經到了一種境界,他一點也不懷疑如果他貿然身手的話一定會無功而返,他的眼睛炯炯盯著籃球,他的呼吸已經在不覺間加重了許多。燕淩風的突破有多犀利在之前已經被無數遍證實過了,所以他不敢有一點的大意,來去如風,動如閃電,這是燕淩風的突破給人留下最深刻的印象,但是前世的燕淩風沒有這麽快的速度,那麽他就不會突破了麽?當然不是,那麽他是怎麽突破呢?

燕淩風用他的行動給出了答案,隨著運球頻率的加快,他的身體也跟著快速的搖擺了起來,向左向右向左再向右,吳鳳濤感覺自己的眼睛都要花了,他不想去看也不想去猜,但是又不得不看不得不猜,防守燕淩風這樣的對手的突破,如果等到他圖窮匕見的那一刻再去防守的話,肯定是來不及的,所以他必須要通過燕淩風的運球動向以及肩膀晃動來做出預判,也隻有這樣才能有效的扼製他的進攻。

左?還是右?這是一個問題,吳鳳濤緊咬著嘴唇,在燕淩風啟動之前的那一刻做出了決斷,燕淩風啟動了,幾乎在同一時刻,吳鳳濤也啟動了。兩個人都是向左,吳鳳濤的預判很準確,他成功擋住了燕淩風的第一波攻勢。

可是他真的徹底擋住燕淩風了麽?當然不會,燕淩風的風格就是不動則以,一動就是連綿不絕,左傾或者右傾對他來說其實並不重要,因為他的第一波攻勢隻是試探性的假動作,吳鳳濤賭對了,但也錯了,因為很快燕淩風就改變了他的突破方向。

一個迅捷的**換手變向,燕淩風沒有再往前去但也沒有後撤,就在運球前衝的過程中完成了換手的動作,球到右手,身體的重心自然也換到了右邊。吳鳳濤大驚失色,好在他也有所準備,所以身體重心並沒有完全壓在自己賭博式判斷上麵,腳步雖然有點踉蹌,但還是成功的搶在燕淩風之前堵在了他的突破路線上。

吳鳳濤的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神情,可是很快,欣慰就變成了驚恐,因為燕淩風的變向依然是假的,這隻不過是又一次的假動作而已,隻不過更加逼真了一點。

換手,又是換手,隻不過這一次沒有走**,而是由背後完成了換手的動作。燕淩風稍稍後撤一步,然後猛然發力,左手運球像是油門一踩到底的跑車一般飛一樣地衝了出去。

吳鳳濤放棄了,放棄的不是他的眼睛他的大腦,而是他的雙腿,他的腳踝,在燕淩風的連續兩次變相假動作過後,吳鳳濤的腳踝已經是不堪重負,就在他強撐著要第三次擋住燕淩風突破的時候,他的雙腳腳踝卻是一軟,頹然坐倒在地。

風聲呼呼的從耳邊傳來,燕淩風微閉著眼睛衝進了內線,汗水迷糊了他的視線,但是他的大腦卻是一片空明,似乎每一個隊友每一個對手都出現在了他的心裏,行進中忽然一個非常突然的不看人傳球,左手手腕一揮,籃球帶著高速的旋轉遠離了實驗中學的籃筐。

並不是所有的後退都是撤退,有的後退隻是為了更好的進攻,以退為進,燕淩風沒有選擇自己攻擊籃筐,而是敏銳地捕捉到了空位的傅子俊。正在補防路上的張秋實已經來不及轉身了,無人防守的傅子俊緩緩舉起了手中的籃球。

籃球很輕,但籃球又很重,這個球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壓力在肩,傅子俊卻不能夠逃避,他也沒有地方逃避,作為一個男人,不管有沒有成年都必須要明白“責任”這兩個字的含義。

在全場成千上萬隻眼睛的注視下,在全國數百萬觀眾的期待下,傅子俊出手了。

籃球帶著快速的旋轉,劃出了一道彩虹般優美的弧線,朝著籃筐飛了過去。

偌大的球場鴉雀無聲,數千名觀眾全都屏住了呼吸,這個球太重要了。球進,分差拉開到5分,一個幾乎可以讓實驗中學絕望的分差。球不進,實驗中學大難不死後福想來也不會太遠。

餘家緊緊攥著自己的拳頭,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個寄托了無數人希望的籃球,他的手心在冒汗,作為一個轉播過很多籃球比賽的主持人來說,這本來是不應該出現的情緒,可是餘家不想欺騙自己,這一次他的確很緊張,從這群高中生的身上,他不但找到了中國籃球未來的希望所在,更是找到了當年自己的影子……

張威平倒是很淡定,但是放在桌下微微顫抖著的雙手卻出賣了他的真實情緒,籃球無疑是非常吸引人眼球的一項運動,尤其是到了比賽的最後階段,更是能夠讓人忘記一切,隻記得眼前那個橘黃的籃球……

進,或者不進,兩種結果,也是兩種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