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養父母死了
“這孩子親媽難產死了，她爹馬上就娶了以前的相好的，把她扔在村裏十幾年，現在要她回城裏，後媽能對她對好嗎？”
我咬著嘴唇攥緊了拳頭，外人都看清楚的事，為啥我當時就索性當成耳旁風了。
其實我爸爸一家在城裏的日子也不過就是勉強溫飽，這麽困難還要我回去，是後媽覺得我長大了，可以打工賺錢供養她們了，這才讓我回去的，可憐前世我還挺感激她呢。
回到了家，桌子都被收起來了，但是空氣中有鹵豬蹄的味道。我隻裝作不知道。
第二天我一早起來先喂了豬，緊接著就是燒火做飯。
又拿出了衣服過來洗一洗。
我炒了西葫蘆，另外用玉米麵做了幾個餅子，養母在一邊看著我，生怕我多用了油和鹽。養父說：“我和你媽要去供銷社裏給你買點進城的東西，你在家好好看家吧，今天不要上學了。”
我頓時一愣，這個比前一世還要早啊！我記得前世是一個月後在死的！
但是現在就著急把我送出去了？難道他們的死期要提前了？
我看著他們樂嗬嗬的樣子，突然不忍心，不管怎麽樣，我也不想做一個冷血的人。所以幾次想要開口，讓他們不要去城裏了。可是他們不給我說話的機會。
“你們……”我話沒說完呢，那個弟弟哇哇的哭了起來，兩人又把這個責任推到我身上，一頓拳打腳踢，說我方了他們的孩子，我飯也沒吃完，就被趕走了。
我也沒上學，一直晃悠到了下午才回家，見到村長站在門口，他的臉色很嚴肅，說我養父母死了，孩子被本家接走了。
這個結果我早就知道，早就看透了養父母的麵目，眼淚也擠不出來，村長隻當我是難過得呆傻了，安慰我一番：“霞子啊，別難過，人有旦夕禍福，誰想到會這樣呢？你好在還有個親爹不是？會照顧好你的。這有一百塊的賠償。你拿著找你爹去吧。”
家裏房子就給了我奶奶。我有一個奶奶，但是因為家境不好，二十年前為了給兒子攢錢娶媳婦改嫁了，我父親覺得丟臉，很少提到她。
又過了幾天，料理完後事，我就自己坐了馬車，進了城市了。
這裏還是和記憶當中一樣，很多菜飯在這邊擺攤，地麵潮濕肮髒，周圍大部分都是平房，偶爾見到幾個灰色的四層樓房，是附近工廠的職工宿舍，也是我初中沒畢業就下來幹了三年的地方。那裏是我一生心酸的開始。
我知道根本就沒人接我，我想我爸估計巴不得我能死在半路上，或者丟了吧？
我拿著一張紙條，很快就找到了父親住的平房，在三戶，麵積也不大，就是一般家庭。
房子是陳舊的磚瓦房，和記憶裏一樣的衰敗。
拐過胡同口，就見到了一戶的婦女出來倒爐灰，見到我急忙打招呼。
我知道這女人叫做劉花，是一個典型的三八婆，最愛背後說人是非，她兒子李亮是一個流氓混子，女兒也不是好鳥，我不愛和他家人說話。
而劉花和吳英的關係很好，前世她和鄰居也都瞧不起我，經常在我背後嚼舌根。
麵對她，我一直都是笑嗬嗬的，一臉的好說話的樣子，你越是想要發現什麽端倪，我就越是讓你什麽也看不出來。而此時的劉花開始上下的看我，破爛衣服，瘦弱的身材，怎麽樣也不會讓人喜歡的。
見到她打量我，我自己笑著說道：“嬸子你看啥？”
劉花笑道“你長這麽大了，學習咋樣？”
這時候身後響起了我爸鄭剛強的聲音：“村裏的學校，可不就那樣，小姑娘家家的沒啥好學的。認識幾個字不當睜眼瞎就行了。”他大步的走過來了。身穿著油膩的工作服，一臉憔悴。
劉花笑道：“可不是！我家娟子也是，念完小學就算了。”
我爸年輕時候聽說是長得不錯的，可是因為生活的重擔，早早的就衰老了。而且他結婚比較晚，快三十才娶了我媽，所以我的同齡人的父母要老了一些。
回家路上，爸一直沒和我說話，自己的兄弟和弟媳婦死了，而且還啥也沒留下，隻給他扔了一個拖油瓶，心情怎麽會好！
吳英聽到外麵開門的聲音，急忙出來笑臉相迎：“霞子，你回來了？路上辛苦了吧。”她長的一般，可是皮膚白皙，所以兩個孩子也長的好。
我笑著打招呼：“媽，我來了！”
吳英笑著應下了：“一會說話小點聲，你弟弟生病了。”
我急忙答應了一聲。
爸在後麵聽我喊媽，也挺高興，應該覺得我很懂事。
前麵是一個小煤棚子，穿過窄窄的走廊，前麵就是大屋了，雖然沒什麽家具，可是吳英把家裏拾掇的很幹淨。
比我小了幾個月的文寶還在隔壁屋子的炕上躺著，已經睡著了。
我爸走過去摸摸他的額頭，和吳英兩人小聲的說了幾句，然後我爸上班去了。
吳英支使我幹了很多活，然後就給我開始訴說世道艱難，賺錢不容易，家裏已經有倆學生了，再有一個真的要死了！
我根本不聽，也不理會她的話。
到了做飯的點了，吳英便說道：“你在家裏麵休息一下，我去買菜吧。”
我急忙說：“不用了，你照顧文寶吧，我去買菜，順便去菜市場轉轉。”
“你去過嗎？”
“沒事兒，我可以問問。”前世我都是經常去的，當然記得了。
吳英笑著點點頭，我沒說話，心道，她是想要買菜還不想花錢，惦記著我手裏麵那點錢呢，一定要買菜，而且還要好菜。
果然我剛想到這裏呢，就聽到了吳英說：“就買點肉吧，你爸也好久沒吃到紅燒肉了，另外再買點魚。”
我笑著答應了，我走到了門口，突然折回頭伸出手道：“媽，你還沒給錢呢！”
“你那裏有錢吧。你先拿著！”吳英笑道。
我說：“媽你真會開玩笑，我有啥錢啊？這個錢還是出門的時候，從吳大爺手上借的呢。你不是說我爸爸每個月都十五號開支嗎？正好現在也有錢了，給點錢吧媽，我真的一毛錢都沒有了。”
吳英的臉色很難看，做夢也想不到我會真的管她要錢！
但是還是拿出來了：“你說我一著急就忘了，媽不好意思啊！”
我笑著接過來了：“沒事兒！”出門的時候，我一回頭看到了吳英殺人一樣的眼神，但是撞到了我，馬上就折回頭去了。
要是前世我是不敢說出來的，我還要保持好了後媽的關係呢。但是這一世我是不打算和她相處好了，當然不會在意她的想法了。
我知道要是和吳英一直算計這個，到時候她會報複我的。但是我也知道，就是不這樣，她也不會對我好的，我的養父母不是好人，我的親生父母也不是好人！可惜我沒辦法和隻能和他們在一起。
我去了菜市場，這裏和記憶裏麵一樣的混亂嘈雜，買了肉和雞，回去的時候，碰到了四戶劉美麗和她的兒子趙波。
他和我一個歲數，還沒張開呢，但是可以看出來將來是個英俊的。
劉美麗見過我，所以笑著打招呼：“你是鄭文霞吧？這孩子都長這麽大了。上次你來還是三年前吧？”
我笑著點點頭：“阿姨好！”
劉美麗是一個勢利小人，見到有錢的就貼上去，見到窮的是一個眼皮都看不上，因此對我也不熱絡，很快帶著兒子走了。
趙波是連看也不看我一眼。我這樣的女孩子長得也不咋地，還不懂得打扮，瘦小枯幹的的確也沒啥好看的。
我聳聳肩，並不理會。
我買了白菜，菠菜，還有些肉類，吳英的錢也沒花完，還剩下了兩塊多，自會裝起來了。
我想起來之前有人告訴我的，別人可以對我不好，可是我自己要對自己好點，少幹活，不能人家表揚你一句，你就啥活都幹了。
那是個和我關係不錯的工友說的，可惜我沒往心裏麵去，現在總是明白這話深意了。是我用一輩子的經驗教訓總結出來的。
回到家，我們一起做了飯。吳英看了我無數眼，估計是想要把錢要回去，我就裝不知道的，反正你也不好意思開口，我才不給你呢。
“霞子啊，買菜的錢還有剩下嗎？”她忍不住的開口了。
我詫異的看著她：“啥錢啊？我不知道啊。我花的就剩下一分錢了，你要嗎？不然我和我爸說？”
吳英趕忙拉住了我：“沒有就沒有吧！不要找你爸說了。”
我也知道她不敢，所以才敢這麽說，你不是想要當XX又想要立牌坊嗎？想要表現她的溫柔得體，所以並不想丈夫知道自己的刻薄。
既然不想說，那麽吃虧上當的人是你了。
我知道未來的日子，我要麵對的是什麽樣暴風驟雨，可也已經有了心理準備，我這輩子什麽都可以妥協，唯獨上學是不可能讓步的，不能對不起老天給我的這次機會。我從後窗戶看到了一群小孩子跑下來，也到了放學的時間了。
那兩個糾纏了我一世的我的弟妹惡毒，也是時候領教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