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曆史上的這位大美女西施,活著的時候是這麽辛苦滴:一見鍾情的男人範蠡完全不拿她當根好蔥愛護,還把她父親抓在手裏做人質逼她去吳王宮當臥底、為他在越國的榮華富貴出賣色相。

也是啊,要不是有老大一個把柄在越王和範蠡手裏,西施怎麽會那麽聽他們頤氣指使?就像電視劇裏演的那樣:施夷光區區一個村姑,進了吳宮之後享盡榮華富貴,被吳王姬夫差托在手心哄著、摟在懷裏寵著、仙境一樣的宮殿裏養著......這樣的好命是多少女子夢寐以求啊,西施做甚麽還要害得姬夫差國**亡呐。

‘更辛苦的是我林施施,我幹嘛要代替她當個沒有好下場的紅顏禍水啊!’

施施模糊記得關於曆史上四大美女之首——施夷光的一些傳說。

傳說之一:西施的結局很悲慘:她按照越王的指令,以色相迷惑吳王醉生夢死、荒廢朝政,逼死忠臣伍子胥,國中臣民怨聲載道、民不聊生,越國趁機大舉攻進姑蘇城......最後吳國慘遭覆滅、姬夫差走投無路自刎而亡;施夷光這個聲名狼藉的小寡婦也沒有好下場,被越君夫人下令綁上石盤沉入江底……可見在成為女特工之前就得有為國犧牲一切的崇高覺悟。

傳說之二:吳國滅亡之後,範蠡和施夷光這兩大複國功臣就此歸隱,做了一對功成身退的神仙眷侶,據說有人曾看到他們一起泛舟碧波同遊太湖!

嗯,第二種結局比較理想……但是施施從夷光殘留的記憶去分析,就目前的情況來說,西施在吳國滅亡後與範蠡攜手江湖的結局不太現實;證據是:範蠡真正喜歡的女人是越君夫人,而且這感情還不是一般地深厚。

夷光在自家膳房第一次見到範蠡,被半死半活的範蠡強吻了一把,那時這個偽君子抱著夷光叫出口的就是‘雅兒’這個名字。

當施夷光住進越王宮,無意中得知越夫人在被勾踐納為元妃之前的名字為雅姬,而且範蠡將軍和雅姬是自小在一起長大的姑舅表兄妹的時候,夷光對範蠡將軍不切實際的暗戀就變成了一腔絕望……

範蠡發覺施施的睫毛抖動著將要醒來,他急忙收回手指向後退了數尺。

施施睜開眼慢慢坐起來,用左手揉著壓得酸麻的右手臂,怔怔地看了一眼不遠處的白衣男人,這才想起自己所處的荒唐境地。

施施對著正襟危坐現君子狀的範蠡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麽好,在還沒弄清楚古人早上起來都是怎樣打招呼,應該說‘早上好’還是‘吃了嗎’之前,施施決定少開口說話為上策。

她吸了吸涼絲絲的清新空氣,轉頭向周圍展目遠望:他們隨水流落的這個荒蕪的河岸,居然是一個風景秀美的小島!

清晨的涼風中含著荷葉和水草的香味,陽光從東方破雲而出,灑落一地細碎的金黃;江麵上還彌漫著淡淡的薄霧,遠處的江麵上晨霧似乎顯得很濃,濃得幾乎看不清江水的走向;在柔潤的晨風中,一切都仿佛是潤濕的,露水正沿著草尖兒滴落,鑽石一樣反射出陽光的七彩色。

施施舒心地長出一口氣,沒被工業汙染過的地球真是美得驚人啊。

河水邊綴著點點嫩黃的浮萍,近水的岸邊都是白色的細沙;不遠處那片長著青苔的黑色岩石上,落著幾隻美麗的小鳥,它們邊曬太陽邊梳理羽毛;還不時好奇地打量這對陌生的男女。

範蠡平了平氣息,漸漸恢複了理智;他沉默了一瞬,輕輕歎了口氣,從內衣袋中掏出一個小小的竹筒,打開竹筒的頂端倒出兩個黑丸來;將其中一個黑丸彈向空中,隨後再彈出另一個,兩個黑丸相擊之後在空中發出數聲炸響,一片黑煙隨後飄浮在他倆頭上方的天空中。

“若是我們離主河道不是很遠,侍衛們看到這個信號很快就能找到我們的。”範蠡望著施施側容輕聲道,她臉頰上被晨陽打亮的細微汗毛清晰可見,細致紅潤的肌膚簡直就像熟透了的水蜜...桃,似乎吮上一口就是滿心的甜美......

施施不知道身邊這個貌似正派至極的男人又在春...情**漾地意yin自己,她仰著望著空中的黑色煙幕,直到煙氣完全散盡才眨眨黑亮的杏眸,轉過頭來好奇地盯著範蠡手中的竹筒,“這裏麵裝的是炸藥?煙火?”

範蠡為方才對施施的失禮舉動感到羞愧,他不敢再直視施施的眼睛,低頭將竹筒的蓋子扣好,“幸好臨來之前我在封口處滴了蠟油,不然進了水就不能用了。”

被施施近距離地凝視著,範蠡覺得臉上有些微微做辣,他掩飾地微咳一聲才繼續向施施解飾,“這火丹可不是誰都能用的;得有內力和準頭才能將兩丸在空中炸響,做為向同伴求救的信號!”

施施不屑地扁了扁嘴:古人真是好賣弄玄虛,什麽內力準頭的,他說的這個‘火丹’,明明就和自己小時候玩的‘甩炮’是一類東西,隻不過煙氣大了點,有股嗆人的硫磺味兒。

看到施施興趣索然地向後撤開身子,範蠡收好竹筒裝入內袋,沉吟了一瞬又開口,“呃,夷光啊,我為你挑選的隨身侍女名叫旋波,是我的一位門客之女;她自小隨父親修習內家功法,足以保護你的安全;嗯……她也隨身帶有這些東西,到了吳宮之後,你切記不可讓她遠離你身側。”

施施低聲應著,她明白範蠡種種縝密的安排,隻為讓施夷光這枚棋子更好地發揮作用。

就憑他把自己的救命思人施淳當做逼迫施夷光聽令的人質關在越宮裏,施施就無法不憎惡這個對施家父女恩將仇報的偽君子。

施施再次用不屑的眼神打量著範蠡,範蠡不自然地將視線移到別處,暗自納罕施夷光注視男人的眼神何時變得如此淩利起來。

‘嗯,不可否認的是,範蠡的長相對女人來說就是個禍害。’

施施在心裏對範蠡的外表做了個中肯的評價。

他的臉型稍方卻無強硬的棱角,入鬢的修眉之下,一雙斜挑的鳳眼無時無刻都像是對麵前的自己深情凝視……再加上此男銀言談溫文爾雅,舉止氣度非凡;就以施施來自現代的審美眼光評判,也覺得他是帥哥型男一枚,是絕大數女人想剜進籃子的稀罕菜。

‘夷光其實是被他害死的,我可不能重蹈她的覆轍,被這個無情無義的小白臉利用!’施施搖搖頭,起身向河水邊走去。

範蠡隨在她身側,漫步在白沙的河灘上;他強製自己的目光從她窈窕的背影上移開,向右側的河麵上望去。

正是暮春時分,沿河岸邊幾棵野槐舒展著條條軟枝,新生細長的綠葉油光碧綠,枝條隨著溫潤的河風搖擺回舞,遠望去岸邊春意盎然如霧如煙。

河水清波冷洌,卷起道道漣漪,沙灘與水相接的地方長著茂盛的水草,水草隱約有寸許的小魚在來回遊動,偶爾閃現銀白的魚肚;河水的淺處是被流水衝刷的細沙和圓滑的石子,成群的小河蝦就聚在這樣的淺流中;有的還停在石頭上,不待二人走近就忽地一下不見了。

“真美!”施施嘖嘖地歎著河水的清澈,側目睨了一眼範蠡,“範大人,就讓夷光在這裏做個漁家姑娘吧!反正你那船上美姬多的是,也不缺奴家一個......大人意下如何?”

施施下意識地摸摸自己的脖子,這聲音又輕又軟又甜又糯,好像放在南瓜肚子裏一起上鍋蒸爛了的香米糕;舌頭本身似乎就有思維的能力,不用經大腦,一開口就咬文嚼字地、酸腐造做得很;讓素來爽氣的施施別扭得想抽自己一個耳光。

“夷光姑娘,”範蠡不安地道,“以你出眾的容顏才藝,到了姑蘇王城,定會得吳王殿下青眼有加……到時候,你在後宮裏隻管過你喜歡的安閑日子,我想讓你做的……隻是消磨夫差的意誌、令他耽於後宮奢**而已,不會讓你去為冒險之事……”

‘打入敵人內部當臥底還不算冒險事兒?在警匪片裏,黑幫抓到臥底那是先要割斷手腳筋再大卸八塊地!再說那還是二千年後文明社會的做法捏,東周時代的古人對待敵國的細作,應該更血腥野蠻吧?!’

‘再者,雖然不知道姬夫差娶了多少個大小老婆,其中有幾個是心狠手辣、不惜任何代價爭交...配權地,就單說後宮一大幫女人和一個男人生活在一起,陰陽嚴重失調,根本就不是正常女人能保住命的地方......’

‘過安閑日子……騙誰呢?’

施施收起笑臉冷哼一聲,她也沒指著範蠡現在就良心發現,指給她一條光明大道;況且她一點都不了解這個時空的古人是怎樣生存的,就算脫離了範蠡的掌控也暫時無處可去啊……興許再睡上一晚,真正的施夷光就回魂了,她又回到公元二零一二了呢。

還是走一步算一步吧,代替西施進了吳王宮,再找脫身的機會也不遲。

施施一邊想著一邊腳下用力踢起一顆石子,嚇得不遠處水窪裏幾隻蛤蟆呱呱叫著跳走。

“哎喲!”施施忘記自己還光著腳,手指著四處逃竄的蛤蟆還沒笑開嘴,就被腳趾痛得大叫出聲,一下子跌在地上用地捏住踢到石子的右腳。

“怎樣?有沒有傷到?”範蠡蹲下身來關切地詢問,施施警惕地向後退坐一步,慌忙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