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唐靜芸來說,接下來的生活似乎並沒有多少變化,兩人間的關係也沒有因為那天晚上的一抱有什麽大的變化。

隻是原本對薑曄疏遠冷淡的唐靜芸,開始時不時的從外麵帶回來點東西,比如剃須刀,男士拖鞋,一兩本他喜歡看的書,都是些零零碎碎的東西,卻不經意間讓這個本來空**缺少生氣的屋子多了幾分人氣。

而沾染著那個男人氣息的東西,留下了生活的痕跡,與原本的主人相交融。

薑曄覺得唐靜芸這個女人很妙,她從來都不曾企圖打探過他的身份,彼此間一直都保存著一兩分獨立的空間,不幹涉,不了解,甚至不去踩過那條線,因為她將彼此關係定義的很清楚。有些事情,一旦知道了,就不是想要忘記就能忘記的。顯然她對這一點很清楚。

這也是他略感違和的地方,明明看上去年紀並不大,臉上的青澀還沒有被打磨,可是行事卻出人的沉穩老練,他隻能歸咎於生活磨礪人,或許是她的身世和成長環境讓她格外的早熟。

心裏想著事,從口袋裏掏出手機,熟練地撥了幾個號碼打過去,沒過多久電話聲就被接起來。

“隊長,你可算來電話了!你到底跑哪裏去了?要不是你時不時給我發個短信,我都懷疑你出事了!死老頭快要折騰死我了!”

電話剛接通,對麵就傳來一連串劈裏啪啦的抱怨聲。

薑曄將手機從自己耳邊移開點,等過了他一陣抱怨,這才移回耳邊,淡淡地問道,“閉嘴,再廢話我就掛了!”

那邊立馬噤聲,開玩笑,隊長這人脾氣出了名的不好,簡直就是個暴君,喜歡令行禁止,上次有個走後門進來的新人不知死活的反駁隊長,最後被虐的不成人形,真正成了“豎著進來躺著出去”的典範,人家後台來找茬,被隊長一槍頂在腦袋上,愣是連個屁都沒敢放就乖乖的回去了。從此以後,所有人都知道隊長有多凶殘,再也沒有人敢反駁他的話。

“情況怎麽樣了?”薑曄淡淡地開口。

“已經收網,所有的材料都已經整理完畢,就等移交到上頭的手裏,這回保證讓他們再無翻身的機會!”一談到正是,對麵的人立馬就展現出了幹練勁兒。

薑曄滿意地“嗯”了一聲,對於自己這個副手的能力他是很滿意的,做事從不拖泥帶水,有狠勁,好好的幹過幾次大事,如果不是因為上頭有自己壓著,恐怕早就轉正了。

“剩下的事情你看著辦,我在外頭再待會兒,不是大事就別來煩我。”薑曄開口,直接下命令。

對麵的人一句話都沒敢反駁,這位常年出任務的爺,主動提出要休息一段時間,誰敢說半個不字?

那頭的人掛了電話,劉毅峰才大大出了口氣,這位爺的來頭太大,身上的功勳太顯赫,出不得一點差錯,前幾次都是短信聯係,心裏多少有些不安,這一回親耳聽到了他的聲音才真正的放心下來。

想起那個找著自己要隊長消息、快要抓狂的老頭,趕緊屁顛屁顛的去報個平安。

再說薑曄這頭,掛了對方的電話,心中猜測,此時的他一定急著去報告自己的平安,聽他的語氣就知道被上頭折騰的夠嗆,也是,任誰在行動中丟了自家的頭兒,都不是一件小事!

這樣想著,他的耳朵動了動,他靈敏的聽覺聽到了她的腳步聲,門口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音,轉頭看向門口,招呼道,“回來了!”

“嗯,”唐靜芸一邊換鞋一邊頭也不抬地應聲,“今天我出門給你買了條浴巾,你不是嫌浴巾太小了麽,裹不住你偉岸的身軀。”

薑曄點點頭,“這是事實。”

唐靜芸嘴角挑起笑意看著靠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相處久了才發現他在某些方麵很厚臉皮,能夠沒臉沒皮沒節操沒下限,隻要能夠達成他的目的就好。

她將浴巾拋給了他,轉身將自己手上的東西放到了廚房,洗了把手,帶笑的神色變得平淡,眉間皺了皺,想起自己今天和朋友打聽時聽到的某些消息,心中升起些許波瀾。

雖然早就猜測到這個男人不簡單,可是從她打聽到的那些消息裏,憑借前世的經驗,卻讓她拚湊還原出某些驚心動魄的事情。

這都是些什麽麻煩事兒!

她在心中忍不住嘀咕,手上的動作不停,坐著一桌飯菜。

吃完午飯,唐靜芸轉移了地方,她席地鋪了一張席子,正對著陽台,可以吹到透過陽台而來的涼風,配著電風扇,是極好的午休時間。

薑曄很自覺地坐在了涼席的一邊,背靠著牆壁,低頭翻閱著書籍,這些天,兩人一直都是這樣的相處模式。

唐靜芸眯眼看著對坐的男人,的確長了一張好看的臉,刀削斧鑿,帶著特有的男人味道,上身因為有傷,一直都精赤著,肌肉分明而有力,肋骨下的槍傷正在結疤,多了幾分男人味。

“薑曄,改天我找人約一下朱爺,你和他喝上幾杯,讓他出手幫你把事情抹平了。”她眯著眼轉開頭,看向頭頂上方轉動的電風扇。

薑曄翻書的動作停了下來,修長的手指彎了彎,隨後又若無其事地翻過一頁,低沉地開口,“你知道了多少?”

“不多,就是今天和一個朋友碰上多聊了幾句,這才意外的猜到了某些事情,沒想到你就是攪的明省滿城風雨的人。”唐靜芸將視線移回了他臉上,語氣平淡的開口。

男人看著躺在席子上的女人,緊盯著她的眼睛,“哦?”發現她的臉色平淡,眼中似乎連一點詫異驚懼的神色都沒有,有的隻是平靜,“你認識朱爺?”

“你就是你,薑曄,在我看來,人和人其實沒有多大差距,隻要不涉及我的底線,我其實是個很好相處的人。”她淡淡地開口解釋道,眼神中是一種慣有的平淡,“至於朱爺麽,我曾經恰巧救過他一命,朱爺講義氣,待我還算不錯,他在整個明省的地下世界講話有幾分重量,相信有他的麵子在,有些恩怨也可以消去。”

“嗬!倒是我小看你了,”薑曄身上的戒備鬆了下來,繃緊地身體重新放鬆下來,“也是,能夠被我的槍指著還保持冷靜的人,也卻是不是簡單的女孩兒。”

“我知道的不多,不過就如你說過的那樣,一切已經塵埃落定,你這條過江猛龍太過強悍,相信那些地頭蛇也對你多有計較,有著朱爺的麵子在,想來那些人也樂得有這個台階下。”唐靜芸冷靜的分析道,她的神色中有不屬於這個年紀的老成,似乎對這些道理了然於胸。

“好,我聽你的。”薑曄點了點頭。

他在明省的動作急了點,所以得罪了不少小勢力,雖然並不放在眼裏,但是他也不願多結仇,本就在思考該找誰當和事老,沒想到眼前這個女人就替他找好了,朱爺,確實是個很好的對象。

這些天與她的相處,她每天買菜做飯,打理家務,讓他都下意識的把她當成一個小女人,現在才猛然驚醒,這些不過是她的表象,就像她的外表那樣,看上去青澀,其實內裏成熟內斂。她能夠不動聲色地麵對他的槍,也能夠在深夜裏飆車,不讓那些亡命之徒追上,都在透露著她的不簡單。他差一點都忘了。

直到今天,在她的主動提及下,他才猛然想起來,這是一個能夠救下朱爺性命的女人,單是這一點,就昭示著她的不平凡。

“其實我已經和他們好久不接觸了。”唐靜芸看著男人漆黑深邃的眸子,那裏翻騰著一些她看不懂的東西,開口道,“那圈子特排外,不吸粉的女人並不能混開。”

薑曄點點頭,嘴角弧度上翹,“看出來了,你是個好女孩。”雖然抽煙喝酒都不是一個好女孩該沾染的,但是她到底還有自己的堅持。

“所以呐,你是不是可以把你的手從你的書後麵抽出來了?”唐靜芸略帶戲謔地問道。

他緩緩地合上書,露出書下麵的手和一把泛著金屬光澤的手槍!

正是他那把勃朗寧大口徑手槍!

迎著她戲謔的目光,他神色淡然的將手槍放到了身旁一隻手就能夠的到的地方,隨即又繼續低頭看起書。

唐靜芸笑著看著男人動作,直到把男人看的略顯不自在地低咳一聲,“習慣了!”

“我懂,防人之心不可無嘛。”她感覺夏日裏的吹來的風很清涼,這樣寧靜的生活讓她很享受,不由感到有幾分困倦。

拍了拍自己身邊的半片席子,“要是困了就睡,我不嫌棄你和我同床。”

說罷動了動身子,靜靜睡去。

薑曄看著她沉靜的睡顏,心中起伏漸漸平靜,才覺得今天自己有些小題大做了,這女人都算準了自己的反應,算不算是一種失敗?

感覺涼風吹來,自己的胸口槍傷處陣陣的痛,槍傷愈合緩慢,尤其是在愈合的時候還會攪得人睡不好覺,這幾晚休息不好,此時看著睡著的她,不由感到絲絲困意,聽了她的話也睡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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