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淞滬會戰之反擊(五)

十點,法修文在喬棒、流醉以及補充團團長朱烈小下登上了視察城南補充團的防禦工事。

自從日軍在杭州灣登陸後,城南以及西關一直是獨立二十旅的防禦重點。特別是城南經過補充團近兩千官兵的日夜加固後,城南外圍是縱深二百米的防禦工事群,有三道弧形戰壕構成,其中第一道是標準的反坦克壕,戰壕間溝壑縱橫交錯,數十個單兵暗堡將真個陣地都籠罩在射界中。

而整個城南也被改建為一個巨大的碉堡群,那些所有用泥土和蘆葦糊成的簡易窩棚全部被推到,臨街建築物的大門和窗戶全部用磚塊砌住,四麵的牆壁上開著密密麻麻的射擊孔,所有房子都已被打通。特別是城南最高的建築鬆江縣立中學,更是被打造成一個巨大的堡壘。三層的教學樓前,所有的射界已經被清理,上麵隱藏著整個補充團近一半的重機槍火力,完全可以覆蓋整個南城。

這樣的防禦的工事比起兩個月前在羅店時倉促構建的工事強上不止一星半點,而且充分貫徹了自己的意圖,沈修文不由信心滿滿。站在南門城樓上,遠處米市渡的陣地上依舊是槍炮聲震天,火光照亮了整個夜空。

喬樓抬腕看了看手表:“再過半個小時,三一九旅就要撤退了。”

沈修文點了點頭,輕輕歎了口氣道:“也難為他們了之前沈醉網剛帶來偵察分隊的情報,傍晚占領楓涇的日軍第十八師團的一介。旅團已經沿著滬杭鐵路正在向鬆江逼來,明天一早就能和被六十七軍擋在李塔匯的第六師團一部會合。

“時間緊迫啊!”沈修文暗暗地歎了一聲。

“旅座敬請放心,我們補充團一定誓死把鬼子拖在城下補充團團長朱誌勇顯得有些緊張地說道。

朱誌勇是沈修文這個係統中惟一一個不是出身黃埔的團長,更不象沈醉那樣是沈修文的親信。他的補充團是由鬆江保安團改編的,從來沒有跟日軍麵對麵地交過手,在獨立二十旅這四個團中,沈修文最不放心的也是補充團,所以才把軍士營和特務營留在城內策應補充團。

“嗯,不錯。士氣如虹,軍心可用沈修文微微一笑,拍了拍朱誌勇的肩膀道:“待會就看你們補充團的了。告訴弟兄們,別緊張,越是怕小鬼子就會越囂張,但隻要你打的越狠,小鬼子就越害怕。”

“是,旅座。”朱誌勇連忙立正應道,同時也為剛才自己的緊張感到十分不要意思。

米市渡防禦陣地,隨著時間的推移,日軍的進攻一次比一次猛烈,炮彈在前沿陣地上犁了一遍又一遍,泥土完全被鮮血染成了黑紅色,隨意抓起一把泥土。裏麵總能找出一兩塊彈片。

一輪炮火過後,在重機槍和擲彈筒的掩護,日軍再一次強渡成功。一個清一色由軍曹和下級軍官組成的敢死隊突破了前沿陣地,和守軍展開了肉搏戰。雙方在戰壕中撕殺扭打,刺刀、鋼盔、石頭、工兵鍬、槍托、木棒、牙齒,一切可以當作武器的東西全部被利用了起來。

在激烈地拚殺中缺乏練地中國士兵傷亡巨大。但是這些早已殺紅眼的士兵還是不顧一切地衝向日軍,更有者被日軍刺中後,死死地抓住刺入身體內地刺刀,用生命為自己地同伴贏得機會。

“旅座,時間差不多了小您和弟兄們先撤,我帶著警衛營掩護。”軍部警衛營長拉住腦袋上已經掛花的吳害說道。

“兄弟,你能帶弟兄們過來增援,我吳塞感激不盡。不過,我的三一九旅還沒有死絕,哪有讓你們掩護的道理,你帶著警衛營弟兄先撤,我親自掩護你們吳塞檢查著自己手中的花機關,一副要親自上陣廝殺的樣子。

警衛營長是跟隨吳克仁多年的老部下了,而且出來前參謀長特意交待無論如何要保證吳幕長的安全。連忙擋住吳寡的身前,大聲道:“吳旅長,您必須先撤,我來掩護。”

吳害瞪著通紅的眼睛哭喊道:“我們三一九旅近三千的弟兄都已經躺在這裏了,現在我隻顧自己逃命,他日我還有什麽臉麵下去見這些弟兄。”說著,吳寨直接把手中的槍口對準了警衛營長,大聲吼道:“你給老子讓開,這裏老子是最高指揮官。再不讓開,老子先斃了你同時,向身邊的六二零團團長命令道:“何團長,你帶著一營和警衛營的弟兄們先撤,二營的弟兄們,跟老子?7?刀?”

未等吳寡嚷完,突然眼前一黑,暈了過去。何團長一把扶住倒下的吳暮,低聲喊了一句:“對不起了旅座說完,把吳塞交給了警衛營長:“兄弟,我們旅座就拜托你了。你們和一營先撤。我帶二營掩護。”說完,未等警衛營長說話,抱起一挺捷克式,躍上戰壕,振臂一呼道:“二營的弟兄們,跟我上

穀壽夫拿著望遠鏡,看到軍旗在對岸米市渡前沿陣地上豎起來,不由大聲叫起來:“突破了,這次薦於突破了。”

強渡部隊在今天曾數次衝進前沿陣地。但是每次都被頑強的支那軍給打了出來,這一次總算是在前沿陣地上豎起了軍旗,而且隨著後續登陸部隊蜂擁著衝進前沿陣地,擋住了第六師團前進道路整整兩天的米市渡陣地,在死傷了一千多名士兵後,終於被突破了。

米市渡陣地上的槍聲一停,穀壽夫未等工兵架設好浮橋,便迫不及待在圾井德太郎的陪同下,乘坐橡皮艇渡過黃浦江,登上了米市渡的前沿陣地。

屍橫交錯的前沿陣地上,陣亡士兵身上的藍色軍裝和散落的遼十三式步槍,穀壽夫十分的震驚,原來在他眼中不堪一擊的東北軍何以能爆發出如此的戰鬥力。

一名手中緊握著一把大刀,瞪大著眼睛的上校軍官的屍體旁躺著好幾名日軍士兵的屍體。

親自帶著部隊強渡黃浦

大佐,臉敬意地指著眾名卜校的屍體,向穀壽夫賀汕小郎介紹道:“這是支那東北軍的一名上校團長。”

穀壽夫點了點頭,接著向何團長的遺體恭敬地鞠了一躬,道:“他是支那軍人中的勇士,厚葬。”

“哈伊。”一眾第六師團的高級軍官圍上去,同時鞠躬表示對勇士的敬意。

北麵七公裏就是鬆江縣城,據牛島滿的報告,他的部隊在李塔匯遭到六十七軍一零八師一個整師的阻擊,也就是說現在防守縣城的是一零七師的一個旅還有獨立二十旅的殘兵。隻要突破了黃浦江這道天險。穀壽夫和坡井德太郎都認為拿下鬆江縣城不在話下,甚至還能在第十八師團的援軍到來之前,就能占領縣城。

“圾井君,拜托了。”穀壽夫向坡井德太郎鄭重其事地鞠了一躬。

坡井德太郎連忙回禮道:“請師團長閣下放心,卑職一定會將鬆江縣城踩在腳下,堅決捍衛熊本師團的榮譽。

工兵聯隊正在忙硫地搭設浮橋,重炮聯隊需要通過浮橋才能渡江,扳井德太郎迫不及待地率領通過小船和橡皮艇渡過江來的十一旅團所屬十三聯隊以及川島大佐的四十五聯隊的一個步兵大隊、炮兵大隊近六千餘眾直撲鬆江縣城。

淩晨一點,從米市渡撤退下來的六十七軍的士兵終於到達城外,與其說撤退倒不如說是潰退,大部分都是衣衫襤褸的傷兵,相互攙扶著,向城門口奔來,將近七公裏的拚命後撤幾乎已經耗費了他們所有的體力。

“不要開槍,不要開槍。我們是六十七軍的,我們吳旅長受傷了。”帶著幾名士兵抬著被打暈的吳塞,跑在隊伍最前麵的警衛營營長一邊跑,一邊揮舞著雙手大喊著。

“老朱,派部隊接應一下。”站在補充團前沿指揮部的沈修文看到這一幕,連忙向朱誌勇命令道。

六十七軍的一個旅雖然無法和沈修文的獨立二十旅相比,但是少說也有四千來號人,但是沈修文卻看到隻有三四百名殘兵退進了城。

“難怪吳克仁要主動求援,看來他們的壓力不是一般的大。”沈修文搖了搖頭低聲感慨道。

這時,朱誌勇帶著一名滿身血汙的少校軍官走了進來。

“報告沈長官,請允許我們留下一起作戰。”少校軍官帶著哭腔對沈修文說道。

沈修文仔細打量了一番這名少校軍官,不由愣道:“你不是吳軍長的警衛營長嗎?怎麽也會在這裏?”“報告沈長官,鬼子對米市渡的進攻實在太猛,吳旅長和三一九旅的傷亡太大,幾次求援。但是我們軍座考慮到西線的防禦,始終不肯派兵增援。後來實在沒辦法就把我們警衛營派了上去,一直堅守到午夜十二點。沈長官,讓我們留下吧。您看我們三一九旅一個旅加上我們警衛營整整四千弟兄,如今隻剩下這麽多了。我們要為死去的弟兄和陳團長,何團長報仇。”警衛營長哭喊道。

沈修文的眼眶濕潤了,心中不由一陣慚愧,是他有意想讓六十七軍的防禦部隊多消耗日軍的有生力量。沒想到,戰況竟然如此慘烈。同時,他對吳克仁也充滿了敬意,這位看似狂妄的吳軍長竟然如此顧全大局。

“不行,你的職責是保護吳軍長的安全,帶領弟兄們趕緊回去。”沈修文還是斷然拒絕了警衛營長的請求。說著,看了一眼滿臉悲痛的警衛營長,神情堅定地說道:“你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放心吧,三一九旅弟兄們的仇,我們獨立二十旅一定會讓鬼子血債血償。”

一點半,圾井德太郎率領的十三聯隊和四十五聯隊一部到達鬆江城外。圾井德太郎用望遠鏡觀察著三公裏外的鬆江城。盡管是黑夜,但是借著月光,還是能看清城外的防禦陣地。

看到支那軍並沒有因為米市渡失守聞風而逃,圾井德太郎不免有些失望。

“支那軍在縣城外圍布置了防禦陣地。命令炮兵先行炮火準備。”版井命令的同時朝一旁的兩名聯隊長看了一眼。

“旅團長閣下,請允許我帶領步兵在炮火準備後向支那軍陣地發起進攻。”川島搶先一步說道。

在米市渡攻了兩天”島聯隊兩個大隊基本上打殘,手裏隻剩下這麽一個完整的步兵大隊。而且,自己辛辛苦苦打下了米市渡,這個時候川島可不想讓十三聯隊摘了鬆江縣城這個熟透的桃子。

十三聯隊已經當了將近一天一夜的壁上觀,早在”島聯隊在米市渡久攻不下的時候,十三聯隊聯隊長高城守一幾次向旅團長和師團長請戰,但都沒有獲得批準。好容易來到鬆江城下,哪能讓川島把進攻任務搶過去,連忙也跑出來說道:“旅團長閣下,川島君的部隊連日奮戰十分辛苦。還是讓卑職帶領部隊打頭陣吧。”

十三聯隊是第六師團的主力,所有的士兵全部來自熊本,比有鹿兒島組成的四十五聯隊的戰鬥力要強上一籌。

雖然高城聯隊是自己的直接屬下,但是考慮到川島聯隊的確在攻克米市渡時勞苦功高,圾井最後還是把進攻任務交給了”島,並且勉勵道:“川島君,我希望你能再接再勵,把軍旗插到鬆江南門的城樓上。”

“哈伊。”搶到打頭陣的川島頓時象打了雞血一樣,領受命令。

“咚咚咚”經過兩輪試射後,高城聯隊和川島聯隊所屬兩個炮兵大隊的二十四門九二步兵炮分屬兩個炮群同時向鬆江外圍的防禦陣地開火。

還未等第一輪炮彈落地,配合默契的日軍炮兵就已經完成了拉開炮栓、退彈殼、塞炮彈、關炮栓、拉炮繩一係列的動作。

連成一片的爆炸聲中,南門外的前沿陣地瞬間被籠罩在一片火海硝煙中